12月份，寒风凛冽。
陈易在晚上告诉她，他可能参加不了她的生日会了，他那天要去参加全国哪哪哪的比赛，李画桥也不记得是什么比赛了。
她那时候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赛更加重要，加油，好好发挥，拿下冠军！”
陈易望着她，眼眸黝黑发亮，“下一年的生日我一定在。”
12月13号，李画桥的生日。
屋内充满暖气，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
李画桥的生日宴会在本市最有名的饭店进行，这一次不像往常一样邀请全班的同学，而是邀请李画桥身边比较好的朋友，只有一两桌的人。
李勇益身穿一袭唐装，在个个都到齐之后，上台讲话。
“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李画桥的生日宴会。今天是画桥的18岁生日，18岁就意味着她正式的成年，迈向一个新的阶段，作为她的父亲对她的成长与进步是无比的自豪和欣慰，她这一路走来，在座的各位给予了她很多关心和照顾，作为她的父亲，首先在这里向大家说一声感谢。在这里，我也想对画桥说一句感谢，感谢你来到我们家，带给我们家那么多的幸福和快乐，宝贝女儿，生日快乐，你迎来了你人生的新征程，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挑战，但是我期待你的未来。最后祝在座的各位学业进步，生活愉快！”
李勇益的声音真诚恳切，台下掌声雷动，周围的朋友露出了感慨的笑容。李勇益下来的时候，画桥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爸爸。”，最后抱着叶琳说，“谢谢妈妈。”
他们和平常的父母一样，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画桥和她的一帮朋友们。
画桥找了大家喜欢的歌手来演唱，英文歌回荡在整个包间里。
江知意不停的吃着东西，没有和李画桥说几句话，刘逸轩不断撇着她。
刘逸轩注意到陈易没有出现，他问画桥，“怎么陈易没有来？”
陆缨替她解释，“他去参加省级的英语演讲比赛了。”
白羽在旁边附和，“这次比赛要去两天，今晚肯定回不来了。”
音乐声，欢呼声还有聊天的声音嘈杂起伏。
刘逸轩抓着江知意的手腕，“你别吃了，从开始到现在吃到现在了，吃胃胀了怎么办。”
江知意把手抽出来，另外一只手捂住肚子难受地说，“你有消食片吗？”
刘逸轩让服务员拿了一些苹果醋和消食的药来，替她开了瓶盖看着她喝，“别折腾自己。”
江知意皱眉，“我难受。”
刘逸轩眼眸垂下，“我知道。”
李画桥听到声音，走到她身边，“难受？”她拿起桌面的药，“吃撑了？”
江知意点头，“嗯。”
她弯下腰替她揉了揉肚子，“好吃下回我们再一起吃，别再吃撑了，嗯？”
江知意眼眸淡淡，她的包里放着已经包装好的日记本，她摸着书包。
刘逸轩在旁边，眉梢挑着难以捉摸的弧度，平淡不起波澜，“画桥，有人喊你了。”
李画桥抬头找人，果然有人在喊，她站了起来，“别吃了昂，好好休息。”
江知意放在书包的手松了下来。
她低头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厕所，包在座位上。
她打开水龙头，把水扑在脸上，周围的头发湿漉漉，她抬头，看着自己的脸庞。
暗暗自嘲，胆小鬼。
她打开门，李画桥反应得比任何人都快，但看到是她，她分明看到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她一瞬间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在等他。
她期待他。
知意回到座位，又拿起东西吃了起来，刘逸轩抓着她的手，有些恼怒，“你别吃了。”
她置若罔闻，要挣出来。
“你在虐待自己。”他低吼着，手更加用力。
她一下紧紧地皱眉，“放手，你弄疼我了。”
刘逸轩立刻松开手，“抱歉。”
江知意手上有着明显的红印。
她安静下来，又摸了摸书包，日记本就里面、
李画桥给每个朋友都写了信，当她把信递给江知意，“过几天你要出国，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江知意勉强牵起一抹笑，“好啊。”
朋友们的礼物可以堆成一个小山，光是陆缨就送了三四份，她说，“谁会嫌礼物少。”
可她的礼物迟迟拿不出来。
冬夜很快降临，晚上九点散场。
大家各自离开，李画桥一个个拥抱送别。
当她从饭店走出来，发现居然下雪了。
淅淅沥沥的雪慢慢地飘落，她伸出手接住一些。
天地盛白。
李画桥回家，司机把后备箱的礼物拿出来。
她有些累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门开了。
她转头。
门外的人，肩膀上带着雪，头发有些湿。
李画桥不可置信地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和蛋糕，站在门口，风在呼啸，声音清冽，“生日快乐。”
李画桥呆呆地看着他。
****
比赛提前结束。
已经是下午，老师和同学们打算明天再回去，今晚住酒店。
陈易回去收拾行李，当晚离开。
老师劝他，“现在下雪了，路滑天黑，而且今天已经很累了，回去又要坐三个小时的车，明天再回去吧。”
陈易婉拒，“老师，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他拎起行李和老师道别。
李画桥和他面对面，“比赛提前结束了吗？”
“嗯。”
李画桥接过他手上的蛋糕，“快进来，外面冷。”
陈易进门携带着一股清爽的风，李画桥低头关了门。
李画桥看着他抱着一束花，问“这也是送给我的吗？”
他把花递给她，画桥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停滞。
“不喜欢这些花吗？”他问。
画桥摇头，“没有，很喜欢。”
她接过，闻了一下，“粉色的郁金香，很漂亮。”
她把花放在桌上，打开蛋糕包装盒，打算把它放在冰箱里，“是上次的那家蛋糕店的吗？”
“嗯，路过。”
李画桥一顿，转身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她说，“你身上都湿了，快去洗澡。”
他站在原地，“你不许愿吹蜡烛吗？”
她哑然，她想说她之前吹过了。
陈易上前，拿出袋子里面的蜡烛，插上，点燃，为她戴上生日帽，“要有仪式感。”
他打开手机视频记录。
关了灯，陈易坐在她对面，昏暗的烛光，李画桥睁着眼看他，他的轮廓出奇地温暖柔和，眼角眉梢带着光晕的熏染，她闭眼许愿。
她已经很幸福了，过满则溢。所以，今年她没有什么愿望。
她吹灭蜡烛，睁开眼看到的是陈易。
她说，“我已经18岁了。”
“嗯。”
“我已经成年了。”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
“今天很有纪念意义，作为从小在我身边的你可以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眨了眨眼睛。
“什么要求？”他挑眉。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想好，有一天想好再告诉你。”
“好。”他答应了。
“如果我提出那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不然你就是骗人。”李画桥看到陈易在录视频，凑过来特地强调，“此视频为证，你不能反悔。”
“好。”
李画桥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送她生日礼物，于是摊开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的那个要求不算？”
她摇头，“当然不算，那个是我自己争取的，礼物是要别人准备，两个不一样。你不会没有准备吧。”
陈易没有回答，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李画桥叹气，“你不会真的没准备吧。”
她觉得没希望了，把头上的生日帽扯下来，“陈易……”
这时候他才开口，“礼物在你的房间里。”
画桥走进房间，看到一只录音笔在桌面。
她打开试了试，里面有很多是陈易亲自录的英语文章音频，他的嗓音读英语简直性感迷人，英式腔调，音调上扬时温柔，微哑地说着每一个单词，却又沉稳清晰。
听着听着她有些脸红了，因为她居然浮现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摁了暂停，出房间，下楼的声音轻快矫健，“陈易陈易，你真好，陈易礼物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陈易你的声音真好听，失眠了我就拿来听，我很喜欢这个礼物，陈易，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陈易你对我真好，没有你，我英语该怎么办……”
“我要去洗澡。”
“噢，好吧，视频记得发我。”画桥在楼下喊。
他拉开房间门，没有开灯，靠在门上，默了几秒，嘴角还是忍不住轻轻上扬。
过了好久才下楼，画桥像他的小尾巴一样，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说着马屁精的话，把他夸到天上有地上无。
“好了，我知道了。”他告诉画桥。
画桥摇摇头，正经道，“我说得还是不够。”
客厅两个人，电视在开着，但是都没在看。
陈易在看书，画桥在说话，他偶尔回应几句。
画桥抱着猫，在客厅走来走去，时而嗑瓜子，时而撸猫，忙得不亦乐乎。
他抬眼看着她，她在和小猫对视，“你是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呀。”
他哑笑。
****
江知意看着陈易进去，她后退了几步，看到画桥关了门。
她手上的日记本依旧没有送出去。她在雪中走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出现一把雨伞，她转身，是刘逸轩。
刘逸轩陪她安安静静地毫无目的地走，没有问一句话。
他拉她进了一家便利店，他买了暖手宝，让她握着。
长时间的淋雪，她的头发有些湿，他拿着纸巾擦擦她的额头，劝她，“回去吧，不然生病了。”
她看着前面的路，视线空洞，“你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不行。”他拒绝。
她没有任何反应，但她拆下自己的手表，“你能不能找机会把这个给画桥，她的生日礼物我没有送。”
“到这时候了，你还要喜欢她？”刘逸轩涌现着隐含的怒火。
“我不想和你吵。”她疲惫地说。
刘逸轩看到她这幅可怜的样子，缓了缓语气，“手表我会替你送过去。”
“谢谢了。”她低头，继续看向窗外。
“我真是服你了。”他突然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
正当她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他打开门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卡卡，臭着脸，“快喝。”
江知意回到家，洗完澡，拿出没有送出的日记本。
她拆开礼物的包装，打算放在原处，她随意翻了翻，发现她手上的这本居然是一本空白笔记本。她瞬间脑袋空白，血液立刻开始翻涌，把手上的日记本再翻了翻，她的日记本被掉包了。
她冷静下来思考，是谁，是谁会有机会，谁有动机。
她想打电话给画桥，但她忍住了。翻着通讯录，她的指尖停留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她拨打了这个电话，“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掉包了我的日记本？”
刘逸轩沉默了两秒，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是我。”
“你这个混蛋。”说完她挂了电话。
刘逸轩听见“嘟嘟”两声，握着手机很久，还没有放下。
他慢慢放下手机，打算和她线上沟通，但他一把消息发上去，立刻有红色感叹号，他被她拉黑了。
他忍住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
大楼林立。
陈明走到一栋大楼楼下，仰望着，金碧辉煌啊。
他走到总台，“你好，我想找一下李勇益董事长。”
总台礼貌回复，“请登记一下。”
他写了之后，总台问，“请问有预约吗？”
陈明摇头。
总台看了看本子上的名字，朝他笑了笑，“陈明先生，董事长说了，如果您可以直接来他的办公室找他，但现在董事长在开会，请您稍微等待一下。”
过了几个小时，总台刷卡领着陈明上电梯。
陈明第一次来到李勇益的办公室。
李勇益礼貌，“请坐。”
陈明坐下，“陈易也应该和你介绍了我，我是陈易的叔叔。”
李勇益点头。
陈明开始提出条件，“陈易他一个人来到你们家，他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你们能收养他是你们的福气，我是他叔叔，和陈易是有血亲关系，而且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你们这财大气粗的，能不能看在陈易的面子上接济接济我们一家，我自己有尿毒症，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实在经济困难。”
李勇益看着他要哭出来的表情，也开始演戏，“你的难处我也理解，为人父母谁不想孩子过上好生活，但你生病又没办法。”
陈明点头，“对啊。”
他继续说，“你也有难处，你看我虽然西装革履地坐在这里，你哪能知道我欠了银行几个亿的钱，资金链随时都能断，而且底下的员工每个月都要发工资，我每天焦虑到天天掉头发，吃不下饭啊，我也想帮你，但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不瞒你说，有一天你在报纸上看到我破产了也不奇怪。”
陈明一听，怎么画风转了，他一抹眼泪，“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算是帮那么一点点，也足够我们家度过几年安稳日子。”
李勇益叹气，“我手上的钱都在银行里，银行生怕我还不上钱，给我冻住了，钱我拿不出来，不过李某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也认识很多朋友，我之前让他们找了几个适合你的工作，工作轻松，收入也稳定，你看看要不要试试？”
陈明一想，在李勇益这里分明拿不到现钱，现在他给了个工作，干干也行。
这么一想，陈明分明泪流满面，“谢谢，你救了一个家庭。”
李勇益给他递纸巾：“实在言重了。”
商量得差不多了，李勇益和陈明已经装得像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李勇益感慨道，“我知道你总是去学校找陈易，思念侄子人之常情，但他现在是高中生，学习压力大，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见面聊天。”
陈明接到暗示，立刻表态，“我明白，高中正是关键的时候，应该让他专心学习。”
李勇益亲自送陈明出门，等陈明离开，他拨打内线，严肃冷冽的声音，“盯好他，不要让他靠近陈易和画桥。”
陈易在晚上告诉她，他可能参加不了她的生日会了，他那天要去参加全国哪哪哪的比赛，李画桥也不记得是什么比赛了。
她那时候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赛更加重要，加油，好好发挥，拿下冠军！”
陈易望着她，眼眸黝黑发亮，“下一年的生日我一定在。”
12月13号，李画桥的生日。
屋内充满暖气，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
李画桥的生日宴会在本市最有名的饭店进行，这一次不像往常一样邀请全班的同学，而是邀请李画桥身边比较好的朋友，只有一两桌的人。
李勇益身穿一袭唐装，在个个都到齐之后，上台讲话。
“欢迎大家今天来参加李画桥的生日宴会。今天是画桥的18岁生日，18岁就意味着她正式的成年，迈向一个新的阶段，作为她的父亲对她的成长与进步是无比的自豪和欣慰，她这一路走来，在座的各位给予了她很多关心和照顾，作为她的父亲，首先在这里向大家说一声感谢。在这里，我也想对画桥说一句感谢，感谢你来到我们家，带给我们家那么多的幸福和快乐，宝贝女儿，生日快乐，你迎来了你人生的新征程，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挑战，但是我期待你的未来。最后祝在座的各位学业进步，生活愉快！”
李勇益的声音真诚恳切，台下掌声雷动，周围的朋友露出了感慨的笑容。李勇益下来的时候，画桥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爸爸。”，最后抱着叶琳说，“谢谢妈妈。”
他们和平常的父母一样，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画桥和她的一帮朋友们。
画桥找了大家喜欢的歌手来演唱，英文歌回荡在整个包间里。
江知意不停的吃着东西，没有和李画桥说几句话，刘逸轩不断撇着她。
刘逸轩注意到陈易没有出现，他问画桥，“怎么陈易没有来？”
陆缨替她解释，“他去参加省级的英语演讲比赛了。”
白羽在旁边附和，“这次比赛要去两天，今晚肯定回不来了。”
音乐声，欢呼声还有聊天的声音嘈杂起伏。
刘逸轩抓着江知意的手腕，“你别吃了，从开始到现在吃到现在了，吃胃胀了怎么办。”
江知意把手抽出来，另外一只手捂住肚子难受地说，“你有消食片吗？”
刘逸轩让服务员拿了一些苹果醋和消食的药来，替她开了瓶盖看着她喝，“别折腾自己。”
江知意皱眉，“我难受。”
刘逸轩眼眸垂下，“我知道。”
李画桥听到声音，走到她身边，“难受？”她拿起桌面的药，“吃撑了？”
江知意点头，“嗯。”
她弯下腰替她揉了揉肚子，“好吃下回我们再一起吃，别再吃撑了，嗯？”
江知意眼眸淡淡，她的包里放着已经包装好的日记本，她摸着书包。
刘逸轩在旁边，眉梢挑着难以捉摸的弧度，平淡不起波澜，“画桥，有人喊你了。”
李画桥抬头找人，果然有人在喊，她站了起来，“别吃了昂，好好休息。”
江知意放在书包的手松了下来。
她低头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厕所，包在座位上。
她打开水龙头，把水扑在脸上，周围的头发湿漉漉，她抬头，看着自己的脸庞。
暗暗自嘲，胆小鬼。
她打开门，李画桥反应得比任何人都快，但看到是她，她分明看到她的眼神黯淡下去。
她一瞬间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在等他。
她期待他。
知意回到座位，又拿起东西吃了起来，刘逸轩抓着她的手，有些恼怒，“你别吃了。”
她置若罔闻，要挣出来。
“你在虐待自己。”他低吼着，手更加用力。
她一下紧紧地皱眉，“放手，你弄疼我了。”
刘逸轩立刻松开手，“抱歉。”
江知意手上有着明显的红印。
她安静下来，又摸了摸书包，日记本就里面、
李画桥给每个朋友都写了信，当她把信递给江知意，“过几天你要出国，到时候我去机场送你。”
江知意勉强牵起一抹笑，“好啊。”
朋友们的礼物可以堆成一个小山，光是陆缨就送了三四份，她说，“谁会嫌礼物少。”
可她的礼物迟迟拿不出来。
冬夜很快降临，晚上九点散场。
大家各自离开，李画桥一个个拥抱送别。
当她从饭店走出来，发现居然下雪了。
淅淅沥沥的雪慢慢地飘落，她伸出手接住一些。
天地盛白。
李画桥回家，司机把后备箱的礼物拿出来。
她有些累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门开了。
她转头。
门外的人，肩膀上带着雪，头发有些湿。
李画桥不可置信地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和蛋糕，站在门口，风在呼啸，声音清冽，“生日快乐。”
李画桥呆呆地看着他。
****
比赛提前结束。
已经是下午，老师和同学们打算明天再回去，今晚住酒店。
陈易回去收拾行李，当晚离开。
老师劝他，“现在下雪了，路滑天黑，而且今天已经很累了，回去又要坐三个小时的车，明天再回去吧。”
陈易婉拒，“老师，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他拎起行李和老师道别。
李画桥和他面对面，“比赛提前结束了吗？”
“嗯。”
李画桥接过他手上的蛋糕，“快进来，外面冷。”
陈易进门携带着一股清爽的风，李画桥低头关了门。
李画桥看着他抱着一束花，问“这也是送给我的吗？”
他把花递给她，画桥眼眸里带着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停滞。
“不喜欢这些花吗？”他问。
画桥摇头，“没有，很喜欢。”
她接过，闻了一下，“粉色的郁金香，很漂亮。”
她把花放在桌上，打开蛋糕包装盒，打算把它放在冰箱里，“是上次的那家蛋糕店的吗？”
“嗯，路过。”
李画桥一顿，转身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她说，“你身上都湿了，快去洗澡。”
他站在原地，“你不许愿吹蜡烛吗？”
她哑然，她想说她之前吹过了。
陈易上前，拿出袋子里面的蜡烛，插上，点燃，为她戴上生日帽，“要有仪式感。”
他打开手机视频记录。
关了灯，陈易坐在她对面，昏暗的烛光，李画桥睁着眼看他，他的轮廓出奇地温暖柔和，眼角眉梢带着光晕的熏染，她闭眼许愿。
她已经很幸福了，过满则溢。所以，今年她没有什么愿望。
她吹灭蜡烛，睁开眼看到的是陈易。
她说，“我已经18岁了。”
“嗯。”
“我已经成年了。”她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
“今天很有纪念意义，作为从小在我身边的你可以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眨了眨眼睛。
“什么要求？”他挑眉。
她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没想好，有一天想好再告诉你。”
“好。”他答应了。
“如果我提出那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不然你就是骗人。”李画桥看到陈易在录视频，凑过来特地强调，“此视频为证，你不能反悔。”
“好。”
李画桥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送她生日礼物，于是摊开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的那个要求不算？”
她摇头，“当然不算，那个是我自己争取的，礼物是要别人准备，两个不一样。你不会没有准备吧。”
陈易没有回答，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李画桥叹气，“你不会真的没准备吧。”
她觉得没希望了，把头上的生日帽扯下来，“陈易……”
这时候他才开口，“礼物在你的房间里。”
画桥走进房间，看到一只录音笔在桌面。
她打开试了试，里面有很多是陈易亲自录的英语文章音频，他的嗓音读英语简直性感迷人，英式腔调，音调上扬时温柔，微哑地说着每一个单词，却又沉稳清晰。
听着听着她有些脸红了，因为她居然浮现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他喘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摁了暂停，出房间，下楼的声音轻快矫健，“陈易陈易，你真好，陈易礼物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陈易你的声音真好听，失眠了我就拿来听，我很喜欢这个礼物，陈易，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陈易你对我真好，没有你，我英语该怎么办……”
“我要去洗澡。”
“噢，好吧，视频记得发我。”画桥在楼下喊。
他拉开房间门，没有开灯，靠在门上，默了几秒，嘴角还是忍不住轻轻上扬。
过了好久才下楼，画桥像他的小尾巴一样，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说着马屁精的话，把他夸到天上有地上无。
“好了，我知道了。”他告诉画桥。
画桥摇摇头，正经道，“我说得还是不够。”
客厅两个人，电视在开着，但是都没在看。
陈易在看书，画桥在说话，他偶尔回应几句。
画桥抱着猫，在客厅走来走去，时而嗑瓜子，时而撸猫，忙得不亦乐乎。
他抬眼看着她，她在和小猫对视，“你是不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呀。”
他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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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看着陈易进去，她后退了几步，看到画桥关了门。
她手上的日记本依旧没有送出去。她在雪中走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出现一把雨伞，她转身，是刘逸轩。
刘逸轩陪她安安静静地毫无目的地走，没有问一句话。
他拉她进了一家便利店，他买了暖手宝，让她握着。
长时间的淋雪，她的头发有些湿，他拿着纸巾擦擦她的额头，劝她，“回去吧，不然生病了。”
她看着前面的路，视线空洞，“你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不行。”他拒绝。
她没有任何反应，但她拆下自己的手表，“你能不能找机会把这个给画桥，她的生日礼物我没有送。”
“到这时候了，你还要喜欢她？”刘逸轩涌现着隐含的怒火。
“我不想和你吵。”她疲惫地说。
刘逸轩看到她这幅可怜的样子，缓了缓语气，“手表我会替你送过去。”
“谢谢了。”她低头，继续看向窗外。
“我真是服你了。”他突然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
正当她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他打开门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卡卡，臭着脸，“快喝。”
江知意回到家，洗完澡，拿出没有送出的日记本。
她拆开礼物的包装，打算放在原处，她随意翻了翻，发现她手上的这本居然是一本空白笔记本。她瞬间脑袋空白，血液立刻开始翻涌，把手上的日记本再翻了翻，她的日记本被掉包了。
她冷静下来思考，是谁，是谁会有机会，谁有动机。
她想打电话给画桥，但她忍住了。翻着通讯录，她的指尖停留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她拨打了这个电话，“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掉包了我的日记本？”
刘逸轩沉默了两秒，电话那头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是我。”
“你这个混蛋。”说完她挂了电话。
刘逸轩听见“嘟嘟”两声，握着手机很久，还没有放下。
他慢慢放下手机，打算和她线上沟通，但他一把消息发上去，立刻有红色感叹号，他被她拉黑了。
他忍住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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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林立。
陈明走到一栋大楼楼下，仰望着，金碧辉煌啊。
他走到总台，“你好，我想找一下李勇益董事长。”
总台礼貌回复，“请登记一下。”
他写了之后，总台问，“请问有预约吗？”
陈明摇头。
总台看了看本子上的名字，朝他笑了笑，“陈明先生，董事长说了，如果您可以直接来他的办公室找他，但现在董事长在开会，请您稍微等待一下。”
过了几个小时，总台刷卡领着陈明上电梯。
陈明第一次来到李勇益的办公室。
李勇益礼貌，“请坐。”
陈明坐下，“陈易也应该和你介绍了我，我是陈易的叔叔。”
李勇益点头。
陈明开始提出条件，“陈易他一个人来到你们家，他这么一个优秀的人，你们能收养他是你们的福气，我是他叔叔，和陈易是有血亲关系，而且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你们这财大气粗的，能不能看在陈易的面子上接济接济我们一家，我自己有尿毒症，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实在经济困难。”
李勇益看着他要哭出来的表情，也开始演戏，“你的难处我也理解，为人父母谁不想孩子过上好生活，但你生病又没办法。”
陈明点头，“对啊。”
他继续说，“你也有难处，你看我虽然西装革履地坐在这里，你哪能知道我欠了银行几个亿的钱，资金链随时都能断，而且底下的员工每个月都要发工资，我每天焦虑到天天掉头发，吃不下饭啊，我也想帮你，但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不瞒你说，有一天你在报纸上看到我破产了也不奇怪。”
陈明一听，怎么画风转了，他一抹眼泪，“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算是帮那么一点点，也足够我们家度过几年安稳日子。”
李勇益叹气，“我手上的钱都在银行里，银行生怕我还不上钱，给我冻住了，钱我拿不出来，不过李某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也认识很多朋友，我之前让他们找了几个适合你的工作，工作轻松，收入也稳定，你看看要不要试试？”
陈明一想，在李勇益这里分明拿不到现钱，现在他给了个工作，干干也行。
这么一想，陈明分明泪流满面，“谢谢，你救了一个家庭。”
李勇益给他递纸巾：“实在言重了。”
商量得差不多了，李勇益和陈明已经装得像相处了很久的朋友。
李勇益感慨道，“我知道你总是去学校找陈易，思念侄子人之常情，但他现在是高中生，学习压力大，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见面聊天。”
陈明接到暗示，立刻表态，“我明白，高中正是关键的时候，应该让他专心学习。”
李勇益亲自送陈明出门，等陈明离开，他拨打内线，严肃冷冽的声音，“盯好他，不要让他靠近陈易和画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