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热浪几乎要将顾酒吞没时，他走进了礼堂，反手将门关上了。
他的母亲看起来很高大，很慈爱。
他就这样踩着火焰，穿过一排排被扭曲肢体装饰的红丝绒座椅，来到她的面前。
“母亲。”他一面仰头看着她，一面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我好想您。”他一点点抽出银丝，声音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就好像一盅冰泉水，冷静得不可思议。
可顾酒的眼睛却又好像燃烧着火焰，是比母亲的爱更加炙热的火焰。
“您为什么这么心急呢？”他不再延长银丝的长度，把玩着那块水晶，问道:“我很快就会考上大学，参加工作，成为和爸爸一样优秀的人了。”
“我还会结婚，您会有个漂亮的孙子或者孙女。”
母亲慈爱地笑了，她脸上的焦黑一如九年前，黑色块状物从她的脸上剥落，掉在舞台上。
“我已经见过我可爱的儿媳了。”
顾酒的手停下了，他抬眼看着眼前的母亲，心里越发感到母亲的温柔和体贴，她竟然如此大度了，她竟然会称呼别的女性“可爱”了。
真是温柔的母亲。
“她的味道很好。是个可爱的孩子呢。”母亲摇摇头，叹息道:“可惜才十二岁，实在有点小，不够母亲吃。”
她的脸，或许是后脑勺，慢慢贴近顾酒，轻声道:“妈妈违约了，对不起呀小酒。可如果再等一些日子，妈妈就抢不过祂们了。”
“妈妈好饿。”她温柔的声音停在他耳边，就像小时候那样，祈求他:“给妈妈尝一口吧？”
顾酒抬起手臂，感受着内心的喜悦和幸福，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他拥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像从前那样轻轻应和她:“不行，母亲，病从口入啊。”
“我和言颜，都是毒药。”
话音刚落，银光就破开母亲的后背钻了出来，顾酒适时松手，后退一步，看着白水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拉着银丝一圈圈缠绕着这具漆黑的高大身体，然后将它绞得粉碎。
顾酒原本充满了喜悦和幸福的内心突然变得空虚，但他像是为了缓解这种空虚，死死盯着那块白色的水晶。
原本身后隐隐传来的烤肉味，随着月亮被突如其来的浓云遮住，星星开始闪烁光芒，也突然不见了。
当黑发的少女出现在纷纷扬扬的黑灰后面时，顾酒几乎忍不住向前一步。
“言颜，语言的言，容颜的颜。”女孩站在十岁的顾酒面前，这么介绍着自己。
“你叫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单纯得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或许她确实是个正常的孩子。因为在她身边，顾酒就听不到那些呓语——从那场火灾之后，无时无刻不在的听不出意义的呓语。
“顾酒，顾虑的顾，啤酒的酒。”他回答道。
“那你一定很会喝酒吧？”她惊喜地看着他，突然抓起他的手，将一个银戒指套在他的食指上，表情变得很郑重:“嫁给我吧！星星说我命中缺酒。”
“不，我酒精过敏。这个名字是我爸爸忙着出差，登记时随便写的。”
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她好像为了缓解这种尴尬，而更加坚定地说道:“我缺的就是顾酒的酒！这是星星的指引，不然为什么我会成为你的舍友呢？”
顾酒看看女孩背后站着的高大男人，看看她裸露在外面胳膊上的针孔，在心里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合格的试验品。”
医院，一直是忙碌热闹的，总有不幸的人不得不来到这里，将自己的身体置于各种光线之下，为它延长使用期限。
但是精神病医院不是这样的，它很安静，医生和护士在谈话时都要压着声音，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句话会被患者听到，接着引发很多麻烦。
而顾酒和言颜所在的精神病院，并不只是这样，它的地下十八层，是做人体实验的违法机构，他们妄图制造出神话中的怪物。
除去乘坐电梯下行的日子，有言颜在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多姿多彩。
她会用白纸折很多东西，会用药瓶做成传声筒，会躲在衣柜里吓他，也会溜出病房去花园摘黄色的小花，放在他的枕头边。
也会和他说:“我们逃走吧！”
“什么？”十二岁的顾酒看着她，只觉得她在开玩笑，逃走，怎么可能呢？
可能是太久没有听过那可怖的呓语，他竟然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她描述的计划产生了希望。
“……等到电源失效，一片漆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从花园隐藏起来的那个洞里逃出去了！”她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语气很担忧:“你的身体要撑不住了，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当他站在精神病院外的月光下时，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抓住眼前唯一的真实。
“怎么了？”言颜问他，很快又自己回答:“你是担心没地方住吧，没关系的！我被抓进来前，是住在孤儿院里的，那是个好地方！可惜我自己和院外的人搭话，被迷晕带走了……”她的表情很悲伤:“院长妈妈应该很担心我吧……”
他以为，那夜的月光那么皎洁，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一个好的结局。
但是没有。
言颜最后变成了他戒指上的白水晶。
孤儿院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媒体报道他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或者是个被原生家庭毒害的可怜精神病少年。
他离开了那座繁华糜烂的城市，回了爸爸的老家汴城。
“我们两年没见了，言颜。”顾酒一步步走近黑发的少女，看见她的眼睛被白布蒙住，看见她身上的白裙，看见她裙下的银色蛇尾。
他停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试图唤醒她的记忆:“言颜……阿颜。”
少女没有回应。
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顾酒，你要选择哪边？”
熟悉的感动与温柔涌上心头，与此同时是少女凌厉的动作——蛇尾高高扬起，狠狠打向母亲。
“母亲我，希望你选我们呢。”母亲的身体被打散，很快又恢复原样，粘稠的黑色液体将躯干重新连接。
看着母亲脸上突兀的手掌，腹部上扭曲的腿，顾酒感到出离的愤怒。
他看向言颜，大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
言颜没有理会他，只是不停地攻击着母亲。
巨大的悲伤几乎要淹没顾酒了，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两难的选择呢？一面是敬爱的母亲，一面是喜欢的女孩，21世纪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他决定做点什么。
他徒手握住银丝，任凭鲜血留下，像是挥动鞭子一样，将沾了他血液的银丝甩向母亲。
“母亲！我只爱她一个人！”顾酒崩溃地大喊，像极了三流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您不要逼我！”
银丝像是一把美工刀，而母亲漆黑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纸，很快就被裁成一片片的残片。
言颜趁机上前，一尾巴震在那堆黑色纸片上，将它彻底粉碎。
随着纸片被粉碎，眼前的舞台、红丝绒座椅、礼堂、学校……统统像是可溶物遇上了它的溶液，一点点褪去。
最后，顾酒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郊区。
身上不是蓝白相间的校服，而是干练的运动装。
“恭喜你！”沉稳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顾酒转身，看见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白色面具，面具很光滑，上面什么也没有。
“你在第一次选择中，选择了现实世界。”
顾酒皱眉，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问道:“什么意思？”
“2023年，灾厄降临蓝星，新世界的洪水正在一点点淹没这个旧世界。”
“每个被选中的人都随时会陷入新旧世界的缝隙，最终选择留在哪个世界。”
“所见不一定为实，所听不一定为虚。”
“那你呢？”顾酒看着燕尾服，问道:“你是真的吗？”
“现在我站在这里，是真的吗？”
“我的记忆，是真的吗？”
燕尾服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在疑惑。”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是否只是某人的幻想呢？”
“灾厄真的降临了吗？恐怖和诡异会不会只是我们的臆想？”
燕尾服说着，摘掉了面具，他的脸看起来很普通，只有眼角的刀疤比较特殊。
顾酒见过这张脸，在精神病院的实验室里，他叫郑飞。
“顾酒。”郑飞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说道:“经历过实验室的我们，还是人类吗？”
顾酒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郊区谈论哲学没有意义，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你见过言颜吗？”
郑飞愣了一下，反问道:“2023年，灾厄降临，实验室失控，你不是和她一起逃出去了吗？”
“什么意思？”
顾酒完全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他只是个抱着异于常人的回忆，希望过上正常人生活的普通高三学生而已。
2023年灾厄降临不是郑飞的玩笑？实验室失控？今年不就是2023年吗？
顾酒吞了吞口水，看着郑飞，问道:“今年是几几年？”
郑飞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看来我确实是你的幻想了，新世界对你影响很大呀，顾酒。”
“今年是2043年呀，灾厄已经降临十年，恐怖和诡异肆虐，蓝星只剩一亿人类了。”
他的母亲看起来很高大，很慈爱。
他就这样踩着火焰，穿过一排排被扭曲肢体装饰的红丝绒座椅，来到她的面前。
“母亲。”他一面仰头看着她，一面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
“我好想您。”他一点点抽出银丝，声音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就好像一盅冰泉水，冷静得不可思议。
可顾酒的眼睛却又好像燃烧着火焰，是比母亲的爱更加炙热的火焰。
“您为什么这么心急呢？”他不再延长银丝的长度，把玩着那块水晶，问道:“我很快就会考上大学，参加工作，成为和爸爸一样优秀的人了。”
“我还会结婚，您会有个漂亮的孙子或者孙女。”
母亲慈爱地笑了，她脸上的焦黑一如九年前，黑色块状物从她的脸上剥落，掉在舞台上。
“我已经见过我可爱的儿媳了。”
顾酒的手停下了，他抬眼看着眼前的母亲，心里越发感到母亲的温柔和体贴，她竟然如此大度了，她竟然会称呼别的女性“可爱”了。
真是温柔的母亲。
“她的味道很好。是个可爱的孩子呢。”母亲摇摇头，叹息道:“可惜才十二岁，实在有点小，不够母亲吃。”
她的脸，或许是后脑勺，慢慢贴近顾酒，轻声道:“妈妈违约了，对不起呀小酒。可如果再等一些日子，妈妈就抢不过祂们了。”
“妈妈好饿。”她温柔的声音停在他耳边，就像小时候那样，祈求他:“给妈妈尝一口吧？”
顾酒抬起手臂，感受着内心的喜悦和幸福，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他拥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像从前那样轻轻应和她:“不行，母亲，病从口入啊。”
“我和言颜，都是毒药。”
话音刚落，银光就破开母亲的后背钻了出来，顾酒适时松手，后退一步，看着白水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拉着银丝一圈圈缠绕着这具漆黑的高大身体，然后将它绞得粉碎。
顾酒原本充满了喜悦和幸福的内心突然变得空虚，但他像是为了缓解这种空虚，死死盯着那块白色的水晶。
原本身后隐隐传来的烤肉味，随着月亮被突如其来的浓云遮住，星星开始闪烁光芒，也突然不见了。
当黑发的少女出现在纷纷扬扬的黑灰后面时，顾酒几乎忍不住向前一步。
“言颜，语言的言，容颜的颜。”女孩站在十岁的顾酒面前，这么介绍着自己。
“你叫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单纯得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或许她确实是个正常的孩子。因为在她身边，顾酒就听不到那些呓语——从那场火灾之后，无时无刻不在的听不出意义的呓语。
“顾酒，顾虑的顾，啤酒的酒。”他回答道。
“那你一定很会喝酒吧？”她惊喜地看着他，突然抓起他的手，将一个银戒指套在他的食指上，表情变得很郑重:“嫁给我吧！星星说我命中缺酒。”
“不，我酒精过敏。这个名字是我爸爸忙着出差，登记时随便写的。”
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她好像为了缓解这种尴尬，而更加坚定地说道:“我缺的就是顾酒的酒！这是星星的指引，不然为什么我会成为你的舍友呢？”
顾酒看看女孩背后站着的高大男人，看看她裸露在外面胳膊上的针孔，在心里说道:“因为我们都是合格的试验品。”
医院，一直是忙碌热闹的，总有不幸的人不得不来到这里，将自己的身体置于各种光线之下，为它延长使用期限。
但是精神病医院不是这样的，它很安静，医生和护士在谈话时都要压着声音，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句话会被患者听到，接着引发很多麻烦。
而顾酒和言颜所在的精神病院，并不只是这样，它的地下十八层，是做人体实验的违法机构，他们妄图制造出神话中的怪物。
除去乘坐电梯下行的日子，有言颜在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多姿多彩。
她会用白纸折很多东西，会用药瓶做成传声筒，会躲在衣柜里吓他，也会溜出病房去花园摘黄色的小花，放在他的枕头边。
也会和他说:“我们逃走吧！”
“什么？”十二岁的顾酒看着她，只觉得她在开玩笑，逃走，怎么可能呢？
可能是太久没有听过那可怖的呓语，他竟然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她描述的计划产生了希望。
“……等到电源失效，一片漆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从花园隐藏起来的那个洞里逃出去了！”她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语气很担忧:“你的身体要撑不住了，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当他站在精神病院外的月光下时，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抓住眼前唯一的真实。
“怎么了？”言颜问他，很快又自己回答:“你是担心没地方住吧，没关系的！我被抓进来前，是住在孤儿院里的，那是个好地方！可惜我自己和院外的人搭话，被迷晕带走了……”她的表情很悲伤:“院长妈妈应该很担心我吧……”
他以为，那夜的月光那么皎洁，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一个好的结局。
但是没有。
言颜最后变成了他戒指上的白水晶。
孤儿院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媒体报道他是一个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或者是个被原生家庭毒害的可怜精神病少年。
他离开了那座繁华糜烂的城市，回了爸爸的老家汴城。
“我们两年没见了，言颜。”顾酒一步步走近黑发的少女，看见她的眼睛被白布蒙住，看见她身上的白裙，看见她裙下的银色蛇尾。
他停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试图唤醒她的记忆:“言颜……阿颜。”
少女没有回应。
但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顾酒，你要选择哪边？”
熟悉的感动与温柔涌上心头，与此同时是少女凌厉的动作——蛇尾高高扬起，狠狠打向母亲。
“母亲我，希望你选我们呢。”母亲的身体被打散，很快又恢复原样，粘稠的黑色液体将躯干重新连接。
看着母亲脸上突兀的手掌，腹部上扭曲的腿，顾酒感到出离的愤怒。
他看向言颜，大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
言颜没有理会他，只是不停地攻击着母亲。
巨大的悲伤几乎要淹没顾酒了，为什么要让他做这种两难的选择呢？一面是敬爱的母亲，一面是喜欢的女孩，21世纪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他决定做点什么。
他徒手握住银丝，任凭鲜血留下，像是挥动鞭子一样，将沾了他血液的银丝甩向母亲。
“母亲！我只爱她一个人！”顾酒崩溃地大喊，像极了三流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您不要逼我！”
银丝像是一把美工刀，而母亲漆黑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纸，很快就被裁成一片片的残片。
言颜趁机上前，一尾巴震在那堆黑色纸片上，将它彻底粉碎。
随着纸片被粉碎，眼前的舞台、红丝绒座椅、礼堂、学校……统统像是可溶物遇上了它的溶液，一点点褪去。
最后，顾酒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郊区。
身上不是蓝白相间的校服，而是干练的运动装。
“恭喜你！”沉稳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顾酒转身，看见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白色面具，面具很光滑，上面什么也没有。
“你在第一次选择中，选择了现实世界。”
顾酒皱眉，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问道:“什么意思？”
“2023年，灾厄降临蓝星，新世界的洪水正在一点点淹没这个旧世界。”
“每个被选中的人都随时会陷入新旧世界的缝隙，最终选择留在哪个世界。”
“所见不一定为实，所听不一定为虚。”
“那你呢？”顾酒看着燕尾服，问道:“你是真的吗？”
“现在我站在这里，是真的吗？”
“我的记忆，是真的吗？”
燕尾服沉默着，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在疑惑。”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是否只是某人的幻想呢？”
“灾厄真的降临了吗？恐怖和诡异会不会只是我们的臆想？”
燕尾服说着，摘掉了面具，他的脸看起来很普通，只有眼角的刀疤比较特殊。
顾酒见过这张脸，在精神病院的实验室里，他叫郑飞。
“顾酒。”郑飞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说道:“经历过实验室的我们，还是人类吗？”
顾酒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郊区谈论哲学没有意义，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你见过言颜吗？”
郑飞愣了一下，反问道:“2023年，灾厄降临，实验室失控，你不是和她一起逃出去了吗？”
“什么意思？”
顾酒完全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他只是个抱着异于常人的回忆，希望过上正常人生活的普通高三学生而已。
2023年灾厄降临不是郑飞的玩笑？实验室失控？今年不就是2023年吗？
顾酒吞了吞口水，看着郑飞，问道:“今年是几几年？”
郑飞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看来我确实是你的幻想了，新世界对你影响很大呀，顾酒。”
“今年是2043年呀，灾厄已经降临十年，恐怖和诡异肆虐，蓝星只剩一亿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