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这样大张旗鼓会让陛下失望的。”身边的总管太监提醒四皇子。

    “他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四皇子段辞轩与其说是气恼,不如说是得不到关注的失落。

    “您这样和陛下对着干,对您没有好处的。”老总管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可忤逆不了他。”段辞轩重重哼了一声。

    “他让我娶尚书女儿为妃我反抗了吗?”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起来不满许久了。

    “您如此高调前往侯府,会引起陛下猜忌。”这话老总管已经说过许多次了,但段辞轩从来不听。

    “一个实权都没有的人,能翻起什么大浪。”段辞轩丝毫没有当回事,随意摆摆手制止了老管家。

    老管家欲言又止,在看到段辞轩一脸不耐烦的神情,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洛温溪出来竟然看到了没有喝醉的安璇彤。

    安璇彤一本正经坐在餐桌前,若有所思的夹着菜。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洛温溪坐在安璇彤旁边,从晶莹剔透果盘中拿出几颗提子。

    “我们这里似乎被盯上了。”她微微抬眸,看到洛温溪垂眸认真剥着提子皮,一瞬间暴躁至极,“饿死你得了。”

    洛温溪微微抬眸看了安璇彤一眼,随后继续剥。

    手指纤细白皙,在碧绿提子映射下更显得白皙修长。

    “算了。”将剥好的提子送进嘴中,随手将提子塞在安璇彤手中。

    “你听我说话吗?”气呼呼将提子塞进嘴中,边不满嘟囔。

    “不用担心。”洛温溪微微后仰,漫不经心,“查不到我们的。”

    “你拿什么保证!!”安璇彤抓狂,气恼之间不忘喝口酒。

    洛温溪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每次有事你都说查不到我们,影响不到我们!”安璇彤甩了甩酒壶,“可你倒是解决啊!”

    洛温溪默不作声,从她手中拿过酒壶倒了杯酒,浅尝一下。

    她张了张口,随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安璇彤头上。

    “我拿什么保证!”她有些咬牙切齿,“你忘了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了!”

    “诶呀,不要这么认真嘛!”安璇彤眼疾手快将洛温溪喝了一口的酒喝完,随手用手遮挡住头,边躲边撒娇。

    “自从进入京城,两方联络切断。”洛温溪打了一下也没打算再次动手。

    “除了百分百安全情况下传输重要情报,不能私自联络。”她喝了口茶,幽幽说道。

    “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我无聊的很。”安璇彤趴在桌子上,怀中还紧紧抱着酒瓶。

    “老大让我来保护你,我看你在京城过的如鱼得水。”她耷拉着耳朵,整个人蔫蔫的,像缺水的蔬菜。

    “放心,以后有你忙的。”洛温溪手无意识转动着茶杯,“实在无聊,和暗处那个玩玩去。”

    “你当我是叶睿啊!那么幼稚。”安璇彤直接否定。

    她可没有找人打架这种癖好。

    “我啊,还是每天围着你转吧。”她微微闭眼,认命说。

    倏然,她猛的睁开眼,眼中锐利警惕,带着冰冷杀意,身体绷紧开始蓄力,看向接近洛温溪的人。

    待看清来人是谁,她身体陡然放松,趴在桌子上,眼睛眯着,声音含糊不清,“不要抢我的酒~”

    沈亓城从洛温溪身后伸出手,从果盘中拿出几颗提子。

    洛温溪被热源环绕一瞬,很快热源就离开。

    沈亓城冲着洛温溪温和笑着,目光中带着宠溺。

    他坐在她一侧,剥提子的动作异常娴熟,提子在他手中,像有生命般听他指挥转动,很快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

    将提子递到洛温溪嘴边,沈亓城低头继续剥。

    有一瞬间,洛温溪觉得那双手干这些可惜了,但更多时间,她觉得就该如此。

    看到这一幕,安璇彤牙酸的呲着嘴。

    洛温溪丝毫没有心理负担接受着沈亓城投喂,得空期间她看了眼表情一言难尽的安璇彤。

    “加油!”安璇彤无声做了个口型,随后迷迷糊糊抱着酒瓶离开。

    自始至终,沈亓城的目光没有一刻落在安璇彤身上。

    洛温溪嘴中含着提子,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独特的气质。

    “来看看你。”沈亓城再次剥好递给洛温溪,洛温溪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沈亓城也不意外,自己将剩下的提子消灭掉。

    他拿过手帕将手仔细擦干净,随后将洛温溪垂落的发丝挂起。

    他本来声色有些清冷,面对洛温溪时温和宠溺讲原本音色压了下去。

    “害怕你住不惯这里。”沈亓城是了解洛温溪的,从小娇生惯养,能住在客栈中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住还是住的惯。”洛温溪倒是没有太在意。

    时过境迁,若是以前她绝对待不了两天,如今倒也能算得上习惯了。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明媚笑容晃了沈亓城眼睛。

    “侯爷家大业大,府内奇珍异宝遍布,这小小客栈怎么能入得了您的眼。”话语中有些尖酸刻薄。

    沈亓城只当听不出她话语中的嘲讽,依旧笑着顺从接话。

    “敌国快打过来了吧?”洛温溪眼睛扫过沈亓城的脸,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

    “我远离朝廷许久,这些已经看不透了。”沈亓城声音依旧平和温柔。

    “是吗?”洛温溪转过头,不去看他,目光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

    “你知道吗?”洛温溪语气有些低沉,带着回忆,“我是在叛军手下逃出来的。”

    他的话让沈亓城身体绷紧,呼吸不自觉缓慢起来,胸口微微起伏。

    他紧张的伸出手护住洛温溪,像是给她安慰也像是给自己一份心安。

    “当时兵荒马乱,累累白骨暴露荒野,野猫也不敢在此多过停留……”

    天空阴云密布,远处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苍茫大地上遍布尸体,鲜血肆意流淌,遍地断臂残尸,秃鹫从空中俯冲而下,叼起一节断臂飞向远方。

    乌压压的人群从远处跑来,一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般,眼眶深深凹陷,老人孩童在撕扯间倒地被踩踏致死。

    人群不断逃跑,也在不断倒地死去。

    骑兵饶有兴趣围着他们,举起弓箭射倒一个又一个身影。

    谁都想不到,这里前几天还是繁荣热闹的都城,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他们不是敌军却胜似敌军,他们挥刀砍向自己同胞,不以为耻反而为乐……”

    随着洛温溪浅淡话语,那日场景又在眼前浮现。

    叛军入城,如野兽横行,杀烧抢掠,搜刮掳夺。

    借着天命所归实施自己的恶行,欺压百姓,搜刮民财,男子收为苦力,轻则打骂重则残疾死亡。

    女子□□与人前,在其家人面前折磨致死,老人孩童成为新的玩具……

    沈亓城安静听着洛温溪的话,紧紧握着洛温溪手,眼中尽是心疼。

    “我很幸运,逃了出来。”洛温溪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痛楚,“但很多人,都没能逃出来。”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沈亓城将洛温溪轻轻拥近怀中,不断安慰。

    “朝廷已经派兵去镇压了,很快就会结束了。”他根本不敢想象洛温溪在那里经历了什么。

    从小被娇惯长大,没经历任何苦难,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差点失去生命。

    他呼吸渐渐困难,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心脏间歇性停止,像是有把手揪着。

    酸涩,痛苦,悔恨,心疼等情感交织在一起,他抱着洛温溪,自己却像缺水的鱼,无法自我拯救。

    “派兵去镇压了?他们都有救了?”洛温溪手紧紧攥着沈亓城胸口衣服,脸上带着希冀。

    “嗯,前天军队已经出发去沂州了。”沈亓城伸手将洛温溪脸上泪痕擦掉。

    “有胜算吗?”她急切问,像是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

    “杜将军亲自带兵,放心吧。”沈亓城低头在洛温溪眉间落下一个吻。

    他低头刹那,坐在另一旁的安璇彤悄悄冲洛温溪点点头,随后抱着酒壶离开。

    洛温溪眯起眼睛,想到昨日和安璇彤之间的谈话。

    “今日听有客人谈及朝廷派兵镇压叛军。”安璇彤一反常态,脸上带着担忧。

    “有确切消息吗?”洛温溪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后问。

    “没有。”安璇彤脸色忧虑,连酒都没喝,“很可能是秘密出兵。”

    “啧。”洛温溪坐了下来,脸上有些烦躁,“先是抓人,再次是出兵,朝廷对外软骨头,对内倒是挺硬气。”

    “你这一段时间不是和沈亓城走的很近吗?”安璇彤烦躁的扯着自己头发,“要不你想办法套一下他的话?”

    洛温溪沉思一下,只能点了点头:“我试一下。”

    收回思绪,洛温溪抱住面前的男人,遮住嘴角的笑意。

    沈亓城抚摸着洛温溪发丝,安抚着她的情绪。

    “子宸那边叛军好像也有开口的,很快就会将叛军压下,还百姓和平。”沈亓城的声音从头上方传过来。

    洛温溪听到叛军开口身体一顿,随后恢复正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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