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韦丽的孤儿院背景复杂而庞大，牵涉到多位位高权重的贵族，其中甚至包括两位亲王。
于是尽管受到了太子殿下凯瑟的强力打压，韦丽依旧挺了过来。
甚至得到了这次面见陛下的机会。
太子殿下想立宁芙为太子妃，王后坚决不同意。
她安排韦丽在宴会上揭露阿芙的那些不堪过往，并让乔尔夫人提前过来给阿芙一个下马威。
[我傻了才会和太子殿下与古德公爵的心上人为敌。]
“快些走。”
马车被贵族使劲敲了敲，阿芙掀开车帘，迎上约翰老师严肃的黑脸。
“不要聊天耽搁时间，这是最基本的贵族礼仪。”
“好的哦。”阿芙眯起眼睛，仿佛没看见他眼睛里的蔑视，关上车帘，乖乖巧巧地坐好。
她身上穿着的是王后特意让人准备接的大红色长裙，布料廉价，领口和后背都开得极低，几乎露出大半个胸脯和脊背。
这是只有妓院的姑娘们才会穿的裙子。
任何未婚小姐看到这条裙子都会羞红脸，但阿芙却十分泰然自若。
她没有珠宝可以戴，及腰的乌发零散地披散在身前，恰好将露出的部分遮住，廉价布料在她身上仿佛被星光点缀过般，本来风尘的长裙硬是被她穿出了几分清雅明艳。
[王后殿下的计划恐怕要失败了。]
对面乔尔夫人的目光越发晶亮，阿芙只做不知，“夫人，您看什么？”
“王后殿下准备的这条长裙还真适合你，就是缺了些什么。”
乔尔夫人思考片刻，将脖颈上的绿宝石项链取下来，带到阿芙的脖子上。
澄澈的宝石将那身肌肤衬得越发莹白若雪，恍如神女降临，乔尔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好了，简直完美。”
阿芙收下了乔尔夫人的好意，将头搁到车厢上，状似疲惫地闭上眼睛。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
紧接着是约翰老师的尖叫：“怎么下雨了！好大的风！”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撕扯，马车被风雨夹击，终于支撑不住，向左侧翻。
阿芙及时抓住车沿，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差点飞出去的乔尔夫人，女人的头颅重重砸在她的胸口，阿芙闷哼一声。
比她声音更大的是一声疑惑的“吱吱”声。
松鼠神明终于醒了，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疑惑地问：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动风雨魔法？”
除了阿芙，没人听懂他的“吱吱”声。
[有点事要做。]阿芙在脑海里回答。
“哦。”松鼠神明很好说话，跳到她头顶继续睡觉。
阿芙帮他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拉扯乔尔夫人跨出车厢，便看到约翰老师正带着侍卫们在风雨中疯狂奔跑，试图找回那些在半空中飞舞的纸张。
“该死，这又是哪个魔法师在搞实验？我迟早要说服陛下把他们都抓起来！”
周围晴空万里，就他们头顶在下雨，他们走到哪乌云就跟到哪，这绝对是魔法师的手笔。
“我们要去帮忙吗？”阿芙问询地看向乔尔夫人。
“不用，你没受伤吧？”乔尔夫人将她向后拉了几步，避开约翰头上的雨点。
看着她面上真心实意的关心，阿芙摇头笑容开朗：“我可是魔法师呢，没那么脆弱。”
两人的身上全都湿了，尤其是阿芙，长长的乌发上还滴着水滴，长裙紧贴在身上，
[魔法师？难道这场风雨是她做的？不可能，她只是个初级魔法师，连魔法杖都没有！]
风雨魔咒是高级魔法，且需要借助魔杖。
“该死！笔记全没了！”约翰老师抓着手上的纸张，烦躁地怒骂一声。
侍卫们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约翰老师直接走到阿芙面前，命令道：“你重新写一份。”
阿芙满脸为难：“好些都是我当时灵光一闪的想法，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这半点用都没有的女人！我就说女人不应该学习魔法！]
几人聚在一起商量片刻，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打。
阿芙的礼服裙后面破了一道大口，乔尔夫人顺势帮她换了一件。
两人来到王宫，宴会已经开始。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贵族们推杯换盏，眼神却都若有若无地望向门口，或期待或嘲讽或轻蔑。
“听着姑娘，你的存在对那些守旧的贵族们来说就是耻辱与挑战，所以他们绝对不会给你好脸色，希望你做好准备。
“我会的。”阿芙感激又依赖地看着她，乔尔夫人的表情更和缓了些。
她缓缓笑起来，冲阿芙眨了眨眼却：“但是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确实如此，阿芙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一进门，阿芙就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其中五道最为醒目。
分别来自帝国太子凯瑟殿下，古德公爵，约瑟夫姐弟和孤儿院院长韦丽。
最后一道目光尤为刻毒。
这是韦丽惯常用的手段，阿芙没进神学院之前，每次被韦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都会装作害怕地瑟缩起肩膀。
但这次她只是坦然地朝她挥了挥手，目光甚至有些调皮，在鹅黄色丝质长裙的映衬下，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韦丽的目光果然沉了下来。
凯瑟和古德不约而同地朝她这边走了两步，两人站地极近，注意到对方的动作，纷纷愕然，顿在原地。
“阿芙，你来啦。”
约瑟夫欢快地跑过来，目光是一如既往地热忱：“我一回王都就听说你成了一级神学生，你真的好棒。”
三级以上的神学生便不用每日待在神学院中，约瑟夫最近都在外地历练。
薇雅瞪了弟弟一眼，“是初级魔法师啦！”
神学生和魔法师含义相同，意义截然不同。
它是两个派别。神学生派系认为应该服从于王权，魔法师却要求独立自主，让魔法和王权分开。
妮诺老师便是支持魔法师派系的，薇雅认为阿芙应该也是。
阿芙没反驳，什么神学生魔法师她都不太在乎，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难得有些头疼。
“阿芙，你饿不饿？听说乔尔夫人早上就去接你了，你一定没怎么吃东西。”
“乔尔夫人给我吃了一些甜点。”阿芙耐心回答。
说完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完全没有再开口的念头。
约瑟夫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阳光开朗的少年有一瞬间变得蔫哒哒，很快又恢复了精气神，正要上前坐到阿芙旁边，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你和宁芙小姐的关系很好？”凯瑟收回手，意味不明道。
约瑟夫红了脸，嗫嚅道：“她是我的心上人。”
“道顿夫人好像不怎么同意。”
古德也走过来，站到凯瑟身旁，示意约瑟夫朝后看。
道顿夫人正皱着眉，满脸不满。
约瑟夫沉默下来，薇雅看看弟弟又看看未婚夫，最终向前一跨，毫不犹豫地坐到阿芙身旁。
凯瑟和古德的眼神霎时一沉。
薇雅凑到阿芙身边，看到她怀里油光水滑的松鼠，好奇的问：“松鼠先生的头上怎么多了一个包？”
她对这只和阿芙形影不离的松鼠好奇太久了。
凯瑟和古德在对面坐下，眼神晦暗，阿芙扭过头，认真地看着薇雅的眼睛：
“来的路上突遇暴风雨，撞了一下。”
“啊，今天王都的天气明明很好来着。”薇雅惊呼一声。
“应该是哪个魔法师在做实验。”古德插话道，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阿芙。
“我会让父王尽快颁发神学生规范，你先忍耐一下。”凯瑟沉沉道。
古德弯了弯眼睛，皮笑肉不笑道：“阿芙也是魔法师，太子殿下这是想约束阿芙？”
凯瑟不为所动：“秩序内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古德：“那太子殿下可要最先约束好自己。”
约瑟夫可怜巴巴地站在两个男人身后，眼神却始终望着阿芙的方向。
阿芙继续专注地撸松鼠，没给对面一个眼神。薇雅的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到阿芙身上。
她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什么。
[古德这花心大萝卜眼光可真好，我都经常看阿芙看得失神，更何况他。]
[可他都订婚了，居然还想将阿芙占为己有，这可恶的男人！]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古德的未婚妻。
阿芙抿了抿嘴角，忍不住露出两个小酒窝，小手向右，轻轻抓住薇雅的手。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为了生存，再卑劣的事她都干过，并不会觉得如何，可此时面对身旁的姑娘，居然头一次生出了“羞愧”这种几乎和她绝缘的情绪来。
红晕爬上她白皙的脸颊，精致的五官呈现出的颜色与朝霞更艳丽，偏偏羞涩的神情又让她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
看向这边的视线又多了无数缕。
[她真的好漂亮。]
少女赞叹的心声响彻耳膜，阿芙伸出手，手指将巴掌大的小脸牢牢遮住。
国王和王后姗姗来迟，一番惯常的开场白后，是早已准备好的授爵仪式。
阿芙和薇雅站在大厅中央。
这次授勋的人中，只有她一人是平民，并声名狼藉。
阿芙不用看都知道周围的目光中有多少恶意，她乖巧地垂着头，静静等待。
“陛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代表男爵的勋章带到她身上之前，韦丽果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她在阿芙面前一直是狠辣精明的形象，此刻却分外谦卑，脸上的皱纹被厚厚的粉遮住，衣衫在周围贵族的对比下廉价又破旧。
比王后为阿芙准备的那套红色礼服还不如。
阿芙听见周围贵族的唏嘘声，无外乎是在感叹韦丽的清廉正直，身为一个院长，衣衫破旧就算了，身上居然一件首饰都没有。
这群人中明明有不少都收过韦丽的天价“礼物”，现在感叹的神情却格外情真意切。
仿佛对他们来说，韦丽真的是个陌生的好人。
“陛下，宁芙没有资格被授爵。”
韦丽开口，侍从们抬上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阿芙不够资格的证据。
里面全是昂贵的珠宝衣裳，□□的情信，以及大量金银。
阿芙抬头，正对上韦丽的双眼。
对方的表情满是痛心疾首，甚至想上前抓她，被薇雅拦住。
“宁芙从小就贪慕虚荣，有偷盗的恶习。并仗着美貌和多名男子有染，这些都是证据。”
后面那句好像没说错。
阿芙好整以暇地摸了摸下巴，现在那几个男子都正盯着她呢。
塔夫子爵打开一封情信，大声念道：“我亲爱的心肝宝贝，上次一别，我每日思念成疾。每日都嗅嗅手掌，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你温热的体温，你滑嫩的肌肤……”
大厅内一阵哗然。
韦丽院长抹了把眼泪，决然的表情仿佛在大义灭亲：
“陛下，贵族需要圣洁高尚的品格，不屈的意志，高洁的身体，这些宁芙一样都没有。虽然我把她当女儿养大，却也不能看着她玷污贵族的荣光。”
大义凛然，尽职尽责。
阿芙慢慢笑开，将头顶的松鼠扯下来，□□似的摸了一把。
塔夫子爵见她居然还如此平静，忍不住看了古德公爵一眼。
公爵紧皱着眉头，眼神静静地落在阿芙身上，神色莫测。
难道公爵还打算帮宁芙一把？
塔夫子爵不敢低估阿芙的魅力，没看道顿公子就差冲过来揍他了吗。
据他所知，宁芙和道顿公子可没什么交集。仅仅几面，就能让他对她这么上心了。
他大声道：“宁芙，参加宴会居然随身带着松鼠，果然是个没什么品德的孤女！”
“魔法师可随身携带宠物参加宴会，阿芙是初级魔法师，带个松鼠有什么大不了的？”
薇雅大声开口，又指了指韦丽身后的箱子：“你们怎么确定这些东西是阿芙的？不会是韦丽捏造的吧？”
“薇雅！”道顿夫人失望地看着一向懂事知礼的小女儿：
“韦丽院长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撒谎。”
母亲压迫性的目光笼罩在身上，薇雅害怕地抖了抖，却还是不放弃地开口：
“德高望重？或许是人面兽心呢？”
“薇雅道顿！”道顿伯爵也生气了，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此事自有陛下和王后定夺，你不要插嘴。”
“我……”
“薇雅，让我自己说吧。”阿芙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笑容甜蜜。
[这女孩可真沉得住气，连乔尔都能说服。]
王后看了看阿芙身上的鹅黄色衣裙，眸光一闪。
阿芙走到韦丽跟前，打开一个信封，上面果然是她的字迹。
韦丽当然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阿芙毫不可惜地放下信封，又拎起一条蓝宝石项链，往脖颈上比了比。
“这是你最喜欢的蓝宝石项链，你经常带着它在其他女孩们面前炫耀。”
韦丽叹了口气：“我早就劝过你，要守身持正，可惜你没听进去。”
阿芙歪了歪头，表情无辜：“是吗，可这不是威尔先生的项链吗？”
韦丽表情一凝。
儿子早逝是她最大的痛苦。
[这丫头确实了解我，不能留了。]
她无奈地看向阿芙：“你又在胡说了。”
塔夫子爵帮腔：“是啊，我看到过宁芙小姐戴这条项链呢。”
大厅里的议论声更甚，凯瑟拧着眉头道：“塔夫，你经常去孤儿院。”
语气中的冷意冻的塔夫一哆嗦，讪笑地摇头：“没有没有，偶尔而已。”
古德：“偶尔去一次就能发现这条项链，真巧。”
约瑟夫张了张嘴，后背被母亲用力抓了一把，只好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国王全程没说话，王后端坐在他身旁，淡淡开口：
“凯瑟，古德，不要干扰塔夫子爵和韦丽院长。”
她看向阿芙，端丽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宁芙，你可要为自己申辩？”
“是的。”
阿芙站在韦丽神不安，华丽的长裙与韦丽朴素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她颀长的脖颈微微仰着，衬得韦丽越发可怜。
“白眼狼。”
有一个贵族小声翻了个白眼。
阿芙没理会，用力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朗声询问：“可否请一个魔法师或神学生大人帮忙？”
没人回答。
约瑟夫想过来，被母亲死死拽住，古德和凯瑟站在人群中央，冷然地看着这边。
薇雅懊恼地捶了捶手。
她天赋没有阿芙出众，现在还不能感应到魔力。
打算请古德帮忙，对方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薇雅：……可恶的坏男人！他一定是想把阿芙拽下来，这样阿芙就只能当他的情妇了！
薇雅：凯瑟殿下也不打算出手，都是坏蛋！
“宁芙小姐要用寻根魔法？”乔尔夫人饶有兴致地开口。
阿芙点点头：“是的，只需要一个人帮忙就好。”
“看来您很有把握。”乔尔夫人看向四周：“有哪位绅士能帮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把吗？”
凯瑟看着阿芙，沉声道：“寻根魔法是高级魔法，你掌握不住。”
阿芙甜蜜一笑，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看我掌不掌控的住。
她生的好，每次笑起来都像繁花盛开。
凯瑟扭过头。
“我来。”大门被推开，凯琳娜拎着裙摆走进来，她脸色极其苍白，步履缓慢，似在忍受着痛楚。
“凯琳娜。”王后站起身，雍容端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气：
“牧师让你好好休养，你跑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要做该做的事。”凯琳娜坚定地回答。
看向阿芙，一字一句道：“要怎么做？我配合你。”
[今天的事是我引起的，我一定要帮阿芙解决。]
和你没有关系。
阿芙抬起水润的眼睛，凯琳娜奇异地明白了她的意思，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快开始吧。”她笑着道。
“好。”阿芙将箱子翻过来，扶她坐下。
凯琳娜也不嫌弃，即便坐在箱子上，姿态依旧高贵优雅。
“殿下坐在这里输入些魔力就行，不用太勉强。”
凯琳娜前两天刚能感受到魔力，还没成为初级魔法师。
“我一定尽力。”凯琳娜极其认真地回答，闭上眼睛，努力感受周围的魔法因子。
松鼠神明不知何时醒来了，毛茸茸的爪子在她头顶扒了扒：
[信徒，需要我帮忙吗？]
阿芙边画魔法阵，边回：[你能帮我什么？]
语气中带了几分小期待。
[帮你打气。]松鼠神明毫不脸红地开口：[你给的信仰太少，我根本没什么力量。]
她就说一个成天睡觉的家伙能帮她什么。
阿芙收回刚刚冒出的侥幸，魔法阵成，她拍拍手，示意凯琳娜停下。
刚刚的动作还是太过勉强，凯琳娜的表情又苍白了几分。
国王和王后从高台上下来，凯瑟和古德等人紧随其后，阿芙被团团围住，笑着道：
“接下来把东西丢到里面就可以，阵法会带我们找到东西的真正主人。”
王后沉默片刻，道：“主教，麻烦验证这是否是真正的寻根魔法。”
“是，殿下。”她身后的红衣主教大不上前，将手放到阵法边缘，白光乍起，将他笼罩进其中。
凯琳娜和薇雅紧张地看向阿芙。
主教是神学生派，不会故意针对阿芙吧？
阿芙神态自若，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不论结果如何，都没什么好遗憾的。
良久，主教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阿芙。
众人屏息，期待着主教的结论，尤其是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双手死死握着，指甲几乎能刺破掌心。
“这个阵法和平常的寻根魔法不一样，你从哪里学的？”
太好了，阵法是假的。
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表情一松。
薇雅和凯琳娜表情更加担忧。
约瑟夫神色惶然，凯瑟和古德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战意。
阿芙老实回答：“传统的寻根魔法需要的魔力太多，所以我自己改良了一下。”
塔夫子爵冷哼一声：“你成为初级魔法师才多久，怎么可能能改良魔法。”
阿芙没说话，看向红衣主教。
主教此时的表情很是奇妙。赞叹，欣赏，愤怒交集在一起，最终定格成咬牙切齿的恼怒。
王后开口：“主教，阵法是假的吗？”
主教却出乎意料地摇头：“不，是真的。”
没等王后再说什么，主教激动地走到阿芙面前，表情热切：
“宁芙小姐，我修炼魔法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杰出的天才！”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学生？”
王后惊愕地瞪大眼睛，连国王都收起懒散的表情，认真地看向阿芙。
“我们还是先验证这些东西的来源吧。”阿芙指了指地上的一团。
“简单！”主教挥了挥手，东西便自动漂浮起来，有序地落到魔法阵中央。
片刻过后，一道白光落在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头顶。
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瘫软在地上。
事情很明显了。
污蔑魔法师，贪污受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污蔑的魔法师背后还有主教和妮诺公主殿下，韦丽背后的贵族不敢再保她。
至于塔夫子爵，在贵族眼中只是个更加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韦丽和塔夫子爵被拖了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帝国最严酷的刑罚：绞刑。
于是尽管受到了太子殿下凯瑟的强力打压，韦丽依旧挺了过来。
甚至得到了这次面见陛下的机会。
太子殿下想立宁芙为太子妃，王后坚决不同意。
她安排韦丽在宴会上揭露阿芙的那些不堪过往，并让乔尔夫人提前过来给阿芙一个下马威。
[我傻了才会和太子殿下与古德公爵的心上人为敌。]
“快些走。”
马车被贵族使劲敲了敲，阿芙掀开车帘，迎上约翰老师严肃的黑脸。
“不要聊天耽搁时间，这是最基本的贵族礼仪。”
“好的哦。”阿芙眯起眼睛，仿佛没看见他眼睛里的蔑视，关上车帘，乖乖巧巧地坐好。
她身上穿着的是王后特意让人准备接的大红色长裙，布料廉价，领口和后背都开得极低，几乎露出大半个胸脯和脊背。
这是只有妓院的姑娘们才会穿的裙子。
任何未婚小姐看到这条裙子都会羞红脸，但阿芙却十分泰然自若。
她没有珠宝可以戴，及腰的乌发零散地披散在身前，恰好将露出的部分遮住，廉价布料在她身上仿佛被星光点缀过般，本来风尘的长裙硬是被她穿出了几分清雅明艳。
[王后殿下的计划恐怕要失败了。]
对面乔尔夫人的目光越发晶亮，阿芙只做不知，“夫人，您看什么？”
“王后殿下准备的这条长裙还真适合你，就是缺了些什么。”
乔尔夫人思考片刻，将脖颈上的绿宝石项链取下来，带到阿芙的脖子上。
澄澈的宝石将那身肌肤衬得越发莹白若雪，恍如神女降临，乔尔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好了，简直完美。”
阿芙收下了乔尔夫人的好意，将头搁到车厢上，状似疲惫地闭上眼睛。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
紧接着是约翰老师的尖叫：“怎么下雨了！好大的风！”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撕扯，马车被风雨夹击，终于支撑不住，向左侧翻。
阿芙及时抓住车沿，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差点飞出去的乔尔夫人，女人的头颅重重砸在她的胸口，阿芙闷哼一声。
比她声音更大的是一声疑惑的“吱吱”声。
松鼠神明终于醒了，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疑惑地问：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动风雨魔法？”
除了阿芙，没人听懂他的“吱吱”声。
[有点事要做。]阿芙在脑海里回答。
“哦。”松鼠神明很好说话，跳到她头顶继续睡觉。
阿芙帮他摆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拉扯乔尔夫人跨出车厢，便看到约翰老师正带着侍卫们在风雨中疯狂奔跑，试图找回那些在半空中飞舞的纸张。
“该死，这又是哪个魔法师在搞实验？我迟早要说服陛下把他们都抓起来！”
周围晴空万里，就他们头顶在下雨，他们走到哪乌云就跟到哪，这绝对是魔法师的手笔。
“我们要去帮忙吗？”阿芙问询地看向乔尔夫人。
“不用，你没受伤吧？”乔尔夫人将她向后拉了几步，避开约翰头上的雨点。
看着她面上真心实意的关心，阿芙摇头笑容开朗：“我可是魔法师呢，没那么脆弱。”
两人的身上全都湿了，尤其是阿芙，长长的乌发上还滴着水滴，长裙紧贴在身上，
[魔法师？难道这场风雨是她做的？不可能，她只是个初级魔法师，连魔法杖都没有！]
风雨魔咒是高级魔法，且需要借助魔杖。
“该死！笔记全没了！”约翰老师抓着手上的纸张，烦躁地怒骂一声。
侍卫们急的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约翰老师直接走到阿芙面前，命令道：“你重新写一份。”
阿芙满脸为难：“好些都是我当时灵光一闪的想法，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这半点用都没有的女人！我就说女人不应该学习魔法！]
几人聚在一起商量片刻，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连招呼都没打。
阿芙的礼服裙后面破了一道大口，乔尔夫人顺势帮她换了一件。
两人来到王宫，宴会已经开始。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贵族们推杯换盏，眼神却都若有若无地望向门口，或期待或嘲讽或轻蔑。
“听着姑娘，你的存在对那些守旧的贵族们来说就是耻辱与挑战，所以他们绝对不会给你好脸色，希望你做好准备。
“我会的。”阿芙感激又依赖地看着她，乔尔夫人的表情更和缓了些。
她缓缓笑起来，冲阿芙眨了眨眼却：“但是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确实如此，阿芙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嘴角。
一进门，阿芙就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其中五道最为醒目。
分别来自帝国太子凯瑟殿下，古德公爵，约瑟夫姐弟和孤儿院院长韦丽。
最后一道目光尤为刻毒。
这是韦丽惯常用的手段，阿芙没进神学院之前，每次被韦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都会装作害怕地瑟缩起肩膀。
但这次她只是坦然地朝她挥了挥手，目光甚至有些调皮，在鹅黄色丝质长裙的映衬下，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韦丽的目光果然沉了下来。
凯瑟和古德不约而同地朝她这边走了两步，两人站地极近，注意到对方的动作，纷纷愕然，顿在原地。
“阿芙，你来啦。”
约瑟夫欢快地跑过来，目光是一如既往地热忱：“我一回王都就听说你成了一级神学生，你真的好棒。”
三级以上的神学生便不用每日待在神学院中，约瑟夫最近都在外地历练。
薇雅瞪了弟弟一眼，“是初级魔法师啦！”
神学生和魔法师含义相同，意义截然不同。
它是两个派别。神学生派系认为应该服从于王权，魔法师却要求独立自主，让魔法和王权分开。
妮诺老师便是支持魔法师派系的，薇雅认为阿芙应该也是。
阿芙没反驳，什么神学生魔法师她都不太在乎，看着面前少年的眼睛，难得有些头疼。
“阿芙，你饿不饿？听说乔尔夫人早上就去接你了，你一定没怎么吃东西。”
“乔尔夫人给我吃了一些甜点。”阿芙耐心回答。
说完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完全没有再开口的念头。
约瑟夫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阳光开朗的少年有一瞬间变得蔫哒哒，很快又恢复了精气神，正要上前坐到阿芙旁边，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你和宁芙小姐的关系很好？”凯瑟收回手，意味不明道。
约瑟夫红了脸，嗫嚅道：“她是我的心上人。”
“道顿夫人好像不怎么同意。”
古德也走过来，站到凯瑟身旁，示意约瑟夫朝后看。
道顿夫人正皱着眉，满脸不满。
约瑟夫沉默下来，薇雅看看弟弟又看看未婚夫，最终向前一跨，毫不犹豫地坐到阿芙身旁。
凯瑟和古德的眼神霎时一沉。
薇雅凑到阿芙身边，看到她怀里油光水滑的松鼠，好奇的问：“松鼠先生的头上怎么多了一个包？”
她对这只和阿芙形影不离的松鼠好奇太久了。
凯瑟和古德在对面坐下，眼神晦暗，阿芙扭过头，认真地看着薇雅的眼睛：
“来的路上突遇暴风雨，撞了一下。”
“啊，今天王都的天气明明很好来着。”薇雅惊呼一声。
“应该是哪个魔法师在做实验。”古德插话道，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阿芙。
“我会让父王尽快颁发神学生规范，你先忍耐一下。”凯瑟沉沉道。
古德弯了弯眼睛，皮笑肉不笑道：“阿芙也是魔法师，太子殿下这是想约束阿芙？”
凯瑟不为所动：“秩序内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古德：“那太子殿下可要最先约束好自己。”
约瑟夫可怜巴巴地站在两个男人身后，眼神却始终望着阿芙的方向。
阿芙继续专注地撸松鼠，没给对面一个眼神。薇雅的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到阿芙身上。
她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什么。
[古德这花心大萝卜眼光可真好，我都经常看阿芙看得失神，更何况他。]
[可他都订婚了，居然还想将阿芙占为己有，这可恶的男人！]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古德的未婚妻。
阿芙抿了抿嘴角，忍不住露出两个小酒窝，小手向右，轻轻抓住薇雅的手。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为了生存，再卑劣的事她都干过，并不会觉得如何，可此时面对身旁的姑娘，居然头一次生出了“羞愧”这种几乎和她绝缘的情绪来。
红晕爬上她白皙的脸颊，精致的五官呈现出的颜色与朝霞更艳丽，偏偏羞涩的神情又让她多了几分少女的清纯。
看向这边的视线又多了无数缕。
[她真的好漂亮。]
少女赞叹的心声响彻耳膜，阿芙伸出手，手指将巴掌大的小脸牢牢遮住。
国王和王后姗姗来迟，一番惯常的开场白后，是早已准备好的授爵仪式。
阿芙和薇雅站在大厅中央。
这次授勋的人中，只有她一人是平民，并声名狼藉。
阿芙不用看都知道周围的目光中有多少恶意，她乖巧地垂着头，静静等待。
“陛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代表男爵的勋章带到她身上之前，韦丽果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她在阿芙面前一直是狠辣精明的形象，此刻却分外谦卑，脸上的皱纹被厚厚的粉遮住，衣衫在周围贵族的对比下廉价又破旧。
比王后为阿芙准备的那套红色礼服还不如。
阿芙听见周围贵族的唏嘘声，无外乎是在感叹韦丽的清廉正直，身为一个院长，衣衫破旧就算了，身上居然一件首饰都没有。
这群人中明明有不少都收过韦丽的天价“礼物”，现在感叹的神情却格外情真意切。
仿佛对他们来说，韦丽真的是个陌生的好人。
“陛下，宁芙没有资格被授爵。”
韦丽开口，侍从们抬上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阿芙不够资格的证据。
里面全是昂贵的珠宝衣裳，□□的情信，以及大量金银。
阿芙抬头，正对上韦丽的双眼。
对方的表情满是痛心疾首，甚至想上前抓她，被薇雅拦住。
“宁芙从小就贪慕虚荣，有偷盗的恶习。并仗着美貌和多名男子有染，这些都是证据。”
后面那句好像没说错。
阿芙好整以暇地摸了摸下巴，现在那几个男子都正盯着她呢。
塔夫子爵打开一封情信，大声念道：“我亲爱的心肝宝贝，上次一别，我每日思念成疾。每日都嗅嗅手掌，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你温热的体温，你滑嫩的肌肤……”
大厅内一阵哗然。
韦丽院长抹了把眼泪，决然的表情仿佛在大义灭亲：
“陛下，贵族需要圣洁高尚的品格，不屈的意志，高洁的身体，这些宁芙一样都没有。虽然我把她当女儿养大，却也不能看着她玷污贵族的荣光。”
大义凛然，尽职尽责。
阿芙慢慢笑开，将头顶的松鼠扯下来，□□似的摸了一把。
塔夫子爵见她居然还如此平静，忍不住看了古德公爵一眼。
公爵紧皱着眉头，眼神静静地落在阿芙身上，神色莫测。
难道公爵还打算帮宁芙一把？
塔夫子爵不敢低估阿芙的魅力，没看道顿公子就差冲过来揍他了吗。
据他所知，宁芙和道顿公子可没什么交集。仅仅几面，就能让他对她这么上心了。
他大声道：“宁芙，参加宴会居然随身带着松鼠，果然是个没什么品德的孤女！”
“魔法师可随身携带宠物参加宴会，阿芙是初级魔法师，带个松鼠有什么大不了的？”
薇雅大声开口，又指了指韦丽身后的箱子：“你们怎么确定这些东西是阿芙的？不会是韦丽捏造的吧？”
“薇雅！”道顿夫人失望地看着一向懂事知礼的小女儿：
“韦丽院长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撒谎。”
母亲压迫性的目光笼罩在身上，薇雅害怕地抖了抖，却还是不放弃地开口：
“德高望重？或许是人面兽心呢？”
“薇雅道顿！”道顿伯爵也生气了，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此事自有陛下和王后定夺，你不要插嘴。”
“我……”
“薇雅，让我自己说吧。”阿芙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笑容甜蜜。
[这女孩可真沉得住气，连乔尔都能说服。]
王后看了看阿芙身上的鹅黄色衣裙，眸光一闪。
阿芙走到韦丽跟前，打开一个信封，上面果然是她的字迹。
韦丽当然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阿芙毫不可惜地放下信封，又拎起一条蓝宝石项链，往脖颈上比了比。
“这是你最喜欢的蓝宝石项链，你经常带着它在其他女孩们面前炫耀。”
韦丽叹了口气：“我早就劝过你，要守身持正，可惜你没听进去。”
阿芙歪了歪头，表情无辜：“是吗，可这不是威尔先生的项链吗？”
韦丽表情一凝。
儿子早逝是她最大的痛苦。
[这丫头确实了解我，不能留了。]
她无奈地看向阿芙：“你又在胡说了。”
塔夫子爵帮腔：“是啊，我看到过宁芙小姐戴这条项链呢。”
大厅里的议论声更甚，凯瑟拧着眉头道：“塔夫，你经常去孤儿院。”
语气中的冷意冻的塔夫一哆嗦，讪笑地摇头：“没有没有，偶尔而已。”
古德：“偶尔去一次就能发现这条项链，真巧。”
约瑟夫张了张嘴，后背被母亲用力抓了一把，只好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国王全程没说话，王后端坐在他身旁，淡淡开口：
“凯瑟，古德，不要干扰塔夫子爵和韦丽院长。”
她看向阿芙，端丽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宁芙，你可要为自己申辩？”
“是的。”
阿芙站在韦丽神不安，华丽的长裙与韦丽朴素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她颀长的脖颈微微仰着，衬得韦丽越发可怜。
“白眼狼。”
有一个贵族小声翻了个白眼。
阿芙没理会，用力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朗声询问：“可否请一个魔法师或神学生大人帮忙？”
没人回答。
约瑟夫想过来，被母亲死死拽住，古德和凯瑟站在人群中央，冷然地看着这边。
薇雅懊恼地捶了捶手。
她天赋没有阿芙出众，现在还不能感应到魔力。
打算请古德帮忙，对方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薇雅：……可恶的坏男人！他一定是想把阿芙拽下来，这样阿芙就只能当他的情妇了！
薇雅：凯瑟殿下也不打算出手，都是坏蛋！
“宁芙小姐要用寻根魔法？”乔尔夫人饶有兴致地开口。
阿芙点点头：“是的，只需要一个人帮忙就好。”
“看来您很有把握。”乔尔夫人看向四周：“有哪位绅士能帮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把吗？”
凯瑟看着阿芙，沉声道：“寻根魔法是高级魔法，你掌握不住。”
阿芙甜蜜一笑，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看我掌不掌控的住。
她生的好，每次笑起来都像繁花盛开。
凯瑟扭过头。
“我来。”大门被推开，凯琳娜拎着裙摆走进来，她脸色极其苍白，步履缓慢，似在忍受着痛楚。
“凯琳娜。”王后站起身，雍容端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气：
“牧师让你好好休养，你跑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要做该做的事。”凯琳娜坚定地回答。
看向阿芙，一字一句道：“要怎么做？我配合你。”
[今天的事是我引起的，我一定要帮阿芙解决。]
和你没有关系。
阿芙抬起水润的眼睛，凯琳娜奇异地明白了她的意思，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快开始吧。”她笑着道。
“好。”阿芙将箱子翻过来，扶她坐下。
凯琳娜也不嫌弃，即便坐在箱子上，姿态依旧高贵优雅。
“殿下坐在这里输入些魔力就行，不用太勉强。”
凯琳娜前两天刚能感受到魔力，还没成为初级魔法师。
“我一定尽力。”凯琳娜极其认真地回答，闭上眼睛，努力感受周围的魔法因子。
松鼠神明不知何时醒来了，毛茸茸的爪子在她头顶扒了扒：
[信徒，需要我帮忙吗？]
阿芙边画魔法阵，边回：[你能帮我什么？]
语气中带了几分小期待。
[帮你打气。]松鼠神明毫不脸红地开口：[你给的信仰太少，我根本没什么力量。]
她就说一个成天睡觉的家伙能帮她什么。
阿芙收回刚刚冒出的侥幸，魔法阵成，她拍拍手，示意凯琳娜停下。
刚刚的动作还是太过勉强，凯琳娜的表情又苍白了几分。
国王和王后从高台上下来，凯瑟和古德等人紧随其后，阿芙被团团围住，笑着道：
“接下来把东西丢到里面就可以，阵法会带我们找到东西的真正主人。”
王后沉默片刻，道：“主教，麻烦验证这是否是真正的寻根魔法。”
“是，殿下。”她身后的红衣主教大不上前，将手放到阵法边缘，白光乍起，将他笼罩进其中。
凯琳娜和薇雅紧张地看向阿芙。
主教是神学生派，不会故意针对阿芙吧？
阿芙神态自若，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不论结果如何，都没什么好遗憾的。
良久，主教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阿芙。
众人屏息，期待着主教的结论，尤其是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双手死死握着，指甲几乎能刺破掌心。
“这个阵法和平常的寻根魔法不一样，你从哪里学的？”
太好了，阵法是假的。
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表情一松。
薇雅和凯琳娜表情更加担忧。
约瑟夫神色惶然，凯瑟和古德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战意。
阿芙老实回答：“传统的寻根魔法需要的魔力太多，所以我自己改良了一下。”
塔夫子爵冷哼一声：“你成为初级魔法师才多久，怎么可能能改良魔法。”
阿芙没说话，看向红衣主教。
主教此时的表情很是奇妙。赞叹，欣赏，愤怒交集在一起，最终定格成咬牙切齿的恼怒。
王后开口：“主教，阵法是假的吗？”
主教却出乎意料地摇头：“不，是真的。”
没等王后再说什么，主教激动地走到阿芙面前，表情热切：
“宁芙小姐，我修炼魔法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杰出的天才！”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学生？”
王后惊愕地瞪大眼睛，连国王都收起懒散的表情，认真地看向阿芙。
“我们还是先验证这些东西的来源吧。”阿芙指了指地上的一团。
“简单！”主教挥了挥手，东西便自动漂浮起来，有序地落到魔法阵中央。
片刻过后，一道白光落在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头顶。
韦丽院长和塔夫子爵瘫软在地上。
事情很明显了。
污蔑魔法师，贪污受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穿，污蔑的魔法师背后还有主教和妮诺公主殿下，韦丽背后的贵族不敢再保她。
至于塔夫子爵，在贵族眼中只是个更加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韦丽和塔夫子爵被拖了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帝国最严酷的刑罚：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