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梁瑾入主东宫后，海兰絮也沾光跟着入了宫，因着先皇和太子的关系，她的头衔也要换一换。
宫人们都十分恭谨地唤她一声太嫔。
海兰絮在梁安王府受了不少气，回宫免不得要颐指气使。
这日午后，太嫔在落霞宫中的美人榻上一卧，眼神懒洋洋地扫过一众宫人的颤抖的脚杆子，眉间呈现一丝愠怒，而后对着老嬷嬷一记眼刀。
太嫔漫不经心，老嬷嬷却是眼尖，挥了挥手中的鞭子说道：“站直了！不许晃，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她皱着整张脸，表情刻薄，检查着宫人们手上的瓷瓶。
宫人们见她来了，又惊又怕，纷纷打起精神，大气都不敢出。
原是太嫔为了解气，令嬷嬷将一屋子的宫人都支到了宫中院落。在春寒料峭中，宫人们身着单衣，扎着马步双臂张开，手臂上各放着四支花瓷瓶。
女宫人们的身体本就单薄，寒气入侵使她们止不住的颤抖，脸上冒出一层细汗，手臂发酸更是令她们抬不直双手。
嬷嬷巡视间，见一名宫女马步姿势不够标准，于是提起鞭子戳了一下他她的肚子凶巴巴地说道：“收腹，下蹲，蹲好了！”
但宫女本就神经高度紧绷手脚酸痛，加上突然的惊吓，手上的劲一松，瓷瓶瞬间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为无数瓣。
霎那间，宫女面如纸色，战战兢兢也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头完全埋在地上，嘴里只说了一句：“娘娘饶命。”
太嫔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仿佛宫女越是害怕，她就越得意。
她慢吞吞开口说道：“拖下去，杖毙。”
宫女目光呆滞，浑身脱力坐在地上，就算被嬷嬷拖在身后也不曾再求饶，距离越远，她的眼神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在落霞宫，太嫔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死到临头不知道求饶的奴才。
太嫔正有些惊讶间，海兰因来了。
“娘娘息怒。臣有要事要与太嫔相商。”海兰因说完，便示意嬷嬷住手。
海兰絮放下玩心，让奴婢给海蓝因赐了座，便也坐正了身子。
奴婢们战战兢兢地退下，海兰因这才上前。
太嫔抿了口茶，按了按太阳穴，无甚耐心道：“兄长寻我何事？”
海兰因眉头紧锁道：“此事关乎海兰家族的兴衰和太子殿下的前程，太嫔还需上心。”
他起身踱步，又说道：“昨日在大殿之上，陛下已对我起了疑心，恐怕她迎太子殿下回宫只是权宜之计。
“冬至宫宴万不可让太子太子殿下露怯，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或将不保。”
太嫔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表情凝重。
“也就是先皇走得早，要不这皇位也轮不上她一个黄毛丫头。”她咬牙切齿说道。
“太嫔娘娘慎言，如今陛下掌权天下，万民敬仰。太后娘娘中馈后宫，您万事还需谨言慎行。”海拉因四下看了一眼，生怕宫闱之中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知道了。”太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昨日淳于安成已被收监，想要杀人灭口更是难上加难。”海兰因又接着说到。
太嫔拍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废物！”
“杀不死她也就罢了，还落了把柄在她手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海兰因脸色难看，但也低声下气地说道：“淳于安成虽不知其中曲折，但若是胡乱攀咬，还请太嫔务必保全自己和太子殿下。”
太嫔掀了掀眼皮，她又如何不知海兰因此话只是为了保全海兰一族在朝中的地位。
她拒人千里般挥挥衣袖道：“兄长请回吧，冬至宫宴我自有分寸，朝政之事亦不是我能染指。倒是你在朝堂之上还是步步为营得好。”
海兰因嘴角动了动，还想说什么，终是作揖告辞。
与此同时，灵龙殿中，梁妩颖在批阅奏折，肖义赶来：“陛下。”
梁妩颖抬了抬手，宫人送来一盏毒酒。
“你即刻前往诏狱，将此酒赐给淳于安成。”梁妩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淬了毒一般令肖义惊出一身冷汗。
“臣，遵命。”肖义接过宫人手中的酒盏，回应道。
“肖爱卿，务必好好照看他的尸体，两日内不得入葬。对外只需称，是朕赐死了他。”
梁妩颖又说道。
肖义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退下。
当晚，淳于安成的死讯传遍都城，海兰因得知消息，默默松了一口气。
几日后，中秋宫宴在太后的主持下在永乐宫开宴，席间文武朝臣，世家子弟为上座。
屏风后氏族千金逐一端坐，窃窃私语好不热闹。
这是女帝继任大统后，才时兴的男女同席，大部分女子都可以到私塾听讲。
除此之外，当朝更注重女官的选拔和任用，鼓励女子从商从工等。是以，都城女子对女帝的爱戴之情远超历代。
“陛下来了。”女子们交头接耳的讨论哪家世家公子好看时，一抹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
“陛下果然风华绝代，不愧是都城第一美人。”女子们窃窃私语，却也个个站的恭谨温良，不敢造次。
世家子弟们也无一东倒西歪，站的规规矩矩，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顾承曦作为重臣，自然坐在上座，与梁妩颖的距离很是接近，甚至能看清她额头的花钿是什么形状。
她的眉眼如画，眸子漆黑，眼下一抹浅浅的红衬得她楚楚可怜，不带任何弧度的红唇又显得她整个人都疏离又决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察觉到自己僭越的眼神，连忙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对上顾承泽躲闪的目光。
他与兄长点头相视一瞬，沉闷低下头去。
梁妩颖今日穿常服，深红色的宫装，精细的金线刺绣，龙纹若隐若现，既不失体统，又轻快明利。
头冠以红珊瑚和金叶制成，低调却也不乏华贵之感，与红色服装相辅相成。
配饰多为珠宝，红玛瑙耳环、血玉扳指，都是点睛之笔，张扬个性的同时，丝毫不曾喧宾夺主。
她落座后，众人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梁妩颖抬手，道：“今日在此设宴，与众爱卿同乐。”
“众爱卿尽兴即可，不必过多拘礼。”
“谢陛下恩典。”群臣齐声道。
梁瑾坐在太后左侧，对太后恭顺不已，太嫔赐座女眷席间，不由心生不满。
梁瑾已经送到太后膝下扶养，她这个生母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但她实在没想到梁妩颖竟然把她和士族女子放在一起。
好歹也是皇家太嫔，这多拂面子？
她气愤归气愤，压根不敢挂脸。海兰因叮嘱她的，她虽嗤之以鼻，但不无道理。
歌舞开始后，众臣饮宴攀谈，不再拘礼。顾承曦向来不太合群，独自喝着闷酒。
只是他时不时就会侧眼去看坐在席上的梁妩颖，表情淡然，心不在焉。
梁妩颖走到太后身边，合衣坐下握住她的手，轻声关切：“母后可是有什么心事？”
“无事。”太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太子梁瑾。
梁瑾靠过来，和梁妩颖对视后，毕恭毕敬道：“陛下。”
“寻常家宴，不必拘礼。”梁妩颖说这话去看梁瑾，梁瑾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眉目长开了，越来越像父皇，这让她想起前世她死时他的神情。
冷漠，无视，大快人心的笑，和此刻暖融融的，不知道是装出来的，或是真心的笑容，完全不同。
“皇姊。”
梁瑾柔声唤她，把一个精致的锦盒推到她面前诚挚道：
“听姑娘们说，女子都喜欢这样的珠钗。我便差人去锻造了一支，望皇姊莫要嫌弃。”
梁瑾笑着打开锦匣，拿出珠钗，递给梁妩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梁妩颖实在想不通，就现在来看，梁瑾眼睛里清澈的愚蠢并不像是演出来的。
莫非，梁瑾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帮他出谋划策，试图从她手里夺权？
还未等梁妩颖有头绪，梁瑾又拿出一对耳环送给太后：“母后，这是我从贡品里挑出宝石，命人做的耳环坠子，望母后喜欢。”
太后将耳环拿在手里端详：“瑾儿有心了，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梁瑾忽又跪下，对梁妩颖道：“皇姊，臣弟有不情之请。”
梁妩颖已猜到一些，赵有深意：“但说无妨。”
“先前在梁安王府，太嫔对我百般照料，臣弟可否去送个礼物。”梁瑾毕恭毕敬，请求道。
“去吧。应该的。”梁妩颖当即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太后也道：“瑾儿知恩图报是好事，去吧，与她好好说说话。”
梁瑾离开后，径直朝海兰絮走去，梁妩颖眸子漆黑，情深复杂。
顾承曦目视梁瑾从身旁走过，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俊美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极不匹配的嫉恶如仇。
是她的错觉吗？
顾承曦为何总是露出与他气质如此不相符的神情，像是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纯凭直觉。
在他们四目相接之时，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却让两人同时讶然。
宫人们都十分恭谨地唤她一声太嫔。
海兰絮在梁安王府受了不少气，回宫免不得要颐指气使。
这日午后，太嫔在落霞宫中的美人榻上一卧，眼神懒洋洋地扫过一众宫人的颤抖的脚杆子，眉间呈现一丝愠怒，而后对着老嬷嬷一记眼刀。
太嫔漫不经心，老嬷嬷却是眼尖，挥了挥手中的鞭子说道：“站直了！不许晃，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她皱着整张脸，表情刻薄，检查着宫人们手上的瓷瓶。
宫人们见她来了，又惊又怕，纷纷打起精神，大气都不敢出。
原是太嫔为了解气，令嬷嬷将一屋子的宫人都支到了宫中院落。在春寒料峭中，宫人们身着单衣，扎着马步双臂张开，手臂上各放着四支花瓷瓶。
女宫人们的身体本就单薄，寒气入侵使她们止不住的颤抖，脸上冒出一层细汗，手臂发酸更是令她们抬不直双手。
嬷嬷巡视间，见一名宫女马步姿势不够标准，于是提起鞭子戳了一下他她的肚子凶巴巴地说道：“收腹，下蹲，蹲好了！”
但宫女本就神经高度紧绷手脚酸痛，加上突然的惊吓，手上的劲一松，瓷瓶瞬间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为无数瓣。
霎那间，宫女面如纸色，战战兢兢也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头完全埋在地上，嘴里只说了一句：“娘娘饶命。”
太嫔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仿佛宫女越是害怕，她就越得意。
她慢吞吞开口说道：“拖下去，杖毙。”
宫女目光呆滞，浑身脱力坐在地上，就算被嬷嬷拖在身后也不曾再求饶，距离越远，她的眼神甚至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在落霞宫，太嫔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死到临头不知道求饶的奴才。
太嫔正有些惊讶间，海兰因来了。
“娘娘息怒。臣有要事要与太嫔相商。”海兰因说完，便示意嬷嬷住手。
海兰絮放下玩心，让奴婢给海蓝因赐了座，便也坐正了身子。
奴婢们战战兢兢地退下，海兰因这才上前。
太嫔抿了口茶，按了按太阳穴，无甚耐心道：“兄长寻我何事？”
海兰因眉头紧锁道：“此事关乎海兰家族的兴衰和太子殿下的前程，太嫔还需上心。”
他起身踱步，又说道：“昨日在大殿之上，陛下已对我起了疑心，恐怕她迎太子殿下回宫只是权宜之计。
“冬至宫宴万不可让太子太子殿下露怯，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或将不保。”
太嫔听到这里，也不由得表情凝重。
“也就是先皇走得早，要不这皇位也轮不上她一个黄毛丫头。”她咬牙切齿说道。
“太嫔娘娘慎言，如今陛下掌权天下，万民敬仰。太后娘娘中馈后宫，您万事还需谨言慎行。”海拉因四下看了一眼，生怕宫闱之中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知道了。”太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昨日淳于安成已被收监，想要杀人灭口更是难上加难。”海兰因又接着说到。
太嫔拍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废物！”
“杀不死她也就罢了，还落了把柄在她手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海兰因脸色难看，但也低声下气地说道：“淳于安成虽不知其中曲折，但若是胡乱攀咬，还请太嫔务必保全自己和太子殿下。”
太嫔掀了掀眼皮，她又如何不知海兰因此话只是为了保全海兰一族在朝中的地位。
她拒人千里般挥挥衣袖道：“兄长请回吧，冬至宫宴我自有分寸，朝政之事亦不是我能染指。倒是你在朝堂之上还是步步为营得好。”
海兰因嘴角动了动，还想说什么，终是作揖告辞。
与此同时，灵龙殿中，梁妩颖在批阅奏折，肖义赶来：“陛下。”
梁妩颖抬了抬手，宫人送来一盏毒酒。
“你即刻前往诏狱，将此酒赐给淳于安成。”梁妩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淬了毒一般令肖义惊出一身冷汗。
“臣，遵命。”肖义接过宫人手中的酒盏，回应道。
“肖爱卿，务必好好照看他的尸体，两日内不得入葬。对外只需称，是朕赐死了他。”
梁妩颖又说道。
肖义似乎明白了什么，点头退下。
当晚，淳于安成的死讯传遍都城，海兰因得知消息，默默松了一口气。
几日后，中秋宫宴在太后的主持下在永乐宫开宴，席间文武朝臣，世家子弟为上座。
屏风后氏族千金逐一端坐，窃窃私语好不热闹。
这是女帝继任大统后，才时兴的男女同席，大部分女子都可以到私塾听讲。
除此之外，当朝更注重女官的选拔和任用，鼓励女子从商从工等。是以，都城女子对女帝的爱戴之情远超历代。
“陛下来了。”女子们交头接耳的讨论哪家世家公子好看时，一抹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
“陛下果然风华绝代，不愧是都城第一美人。”女子们窃窃私语，却也个个站的恭谨温良，不敢造次。
世家子弟们也无一东倒西歪，站的规规矩矩，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顾承曦作为重臣，自然坐在上座，与梁妩颖的距离很是接近，甚至能看清她额头的花钿是什么形状。
她的眉眼如画，眸子漆黑，眼下一抹浅浅的红衬得她楚楚可怜，不带任何弧度的红唇又显得她整个人都疏离又决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察觉到自己僭越的眼神，连忙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对上顾承泽躲闪的目光。
他与兄长点头相视一瞬，沉闷低下头去。
梁妩颖今日穿常服，深红色的宫装，精细的金线刺绣，龙纹若隐若现，既不失体统，又轻快明利。
头冠以红珊瑚和金叶制成，低调却也不乏华贵之感，与红色服装相辅相成。
配饰多为珠宝，红玛瑙耳环、血玉扳指，都是点睛之笔，张扬个性的同时，丝毫不曾喧宾夺主。
她落座后，众人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梁妩颖抬手，道：“今日在此设宴，与众爱卿同乐。”
“众爱卿尽兴即可，不必过多拘礼。”
“谢陛下恩典。”群臣齐声道。
梁瑾坐在太后左侧，对太后恭顺不已，太嫔赐座女眷席间，不由心生不满。
梁瑾已经送到太后膝下扶养，她这个生母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但她实在没想到梁妩颖竟然把她和士族女子放在一起。
好歹也是皇家太嫔，这多拂面子？
她气愤归气愤，压根不敢挂脸。海兰因叮嘱她的，她虽嗤之以鼻，但不无道理。
歌舞开始后，众臣饮宴攀谈，不再拘礼。顾承曦向来不太合群，独自喝着闷酒。
只是他时不时就会侧眼去看坐在席上的梁妩颖，表情淡然，心不在焉。
梁妩颖走到太后身边，合衣坐下握住她的手，轻声关切：“母后可是有什么心事？”
“无事。”太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太子梁瑾。
梁瑾靠过来，和梁妩颖对视后，毕恭毕敬道：“陛下。”
“寻常家宴，不必拘礼。”梁妩颖说这话去看梁瑾，梁瑾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眉目长开了，越来越像父皇，这让她想起前世她死时他的神情。
冷漠，无视，大快人心的笑，和此刻暖融融的，不知道是装出来的，或是真心的笑容，完全不同。
“皇姊。”
梁瑾柔声唤她，把一个精致的锦盒推到她面前诚挚道：
“听姑娘们说，女子都喜欢这样的珠钗。我便差人去锻造了一支，望皇姊莫要嫌弃。”
梁瑾笑着打开锦匣，拿出珠钗，递给梁妩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梁妩颖实在想不通，就现在来看，梁瑾眼睛里清澈的愚蠢并不像是演出来的。
莫非，梁瑾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帮他出谋划策，试图从她手里夺权？
还未等梁妩颖有头绪，梁瑾又拿出一对耳环送给太后：“母后，这是我从贡品里挑出宝石，命人做的耳环坠子，望母后喜欢。”
太后将耳环拿在手里端详：“瑾儿有心了，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梁瑾忽又跪下，对梁妩颖道：“皇姊，臣弟有不情之请。”
梁妩颖已猜到一些，赵有深意：“但说无妨。”
“先前在梁安王府，太嫔对我百般照料，臣弟可否去送个礼物。”梁瑾毕恭毕敬，请求道。
“去吧。应该的。”梁妩颖当即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太后也道：“瑾儿知恩图报是好事，去吧，与她好好说说话。”
梁瑾离开后，径直朝海兰絮走去，梁妩颖眸子漆黑，情深复杂。
顾承曦目视梁瑾从身旁走过，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俊美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极不匹配的嫉恶如仇。
是她的错觉吗？
顾承曦为何总是露出与他气质如此不相符的神情，像是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纯凭直觉。
在他们四目相接之时，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却让两人同时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