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有点犹豫。
李艳丽说：“我爸找他有事，他今天不回来，怕又要置气，慧慧你就顺道带他一下吧。”
孙慧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问她地址，李艳丽说她也不知道，让她打电话问一下。
挂了她电话，孙慧上车，打给常鸿飞，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听起来乱哄哄的。
“你现在在哪？你嫂子说让我接你回去。”
常鸿飞似在反应，“……我现在在宜市。”
“我知道，我也在市区，具体地址是哪，你发给我，你那边结束了吗？”
常鸿飞说马上，挂了电话，微信上发来一个地址，孙慧点开导航，开了过去。
是一家酒楼，离得不是很远，孙慧把车停好，给常鸿飞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她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见大厅里有人陆续出来，想着酒宴应该是散了，下车进去找常鸿飞。
在大厅门口见到新人的迎宾婚纱照，新娘子明艳大方，新浪英俊潇洒，笑得很幸福。
孙慧环视大厅一周，没找到人影，正想再打一次电话，见常鸿飞从里面走廊出来，代新人和几位宾客话别。
大厅开阔，等孙慧走过去，宾客已经离开，常鸿飞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
他大约喝了不少酒，眼睛都泛了红色，坐在椅子上，左看右看要找什么东西。
孙慧正好经过一桌残席，上面有没开的矿泉水，拿起一瓶，走过去递给了他。
常鸿飞见她，有一瞬间的惊讶，接过水，问：“怎么进来了？”
“你电话打不通。”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见的确有几个未接来电，“上午事多，手机设成了静音。”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你这边完了没有，什么时候能走？”
“马上，等再和新郎新娘说句话。”他又喝了一口，踢过一把椅子给孙慧，“你先坐会儿，让我再缓一缓。今儿那帮孙子逮住我猛灌，已经吐了一回了。”
孙慧把椅子又拉过来一点，缓缓坐下。
远处大厅一角，新郎新娘还在和亲友告别。
“大学同学？”孙慧问，新人她都不认识，应当是他大学同学。
常鸿飞点头，脸上带着点痞痞的笑意，“大学最好的哥们儿，我前女友，今天我是伴郎。”
……
这么劲爆！
孙慧看他：“这个新郎心够狠的。”
撬了他的前女友，还要让他来做伴郎，杀人诛心，猛灌他酒大约也是提前预谋好的伺机报复。
常鸿飞无所谓笑笑，“都过去了。”
“新娘子挺漂亮，和以前不大一样。”她在常鸿飞朋友圈见过她前女友的照片，是不大一样，所以刚看到婚纱照没认出来。
“女人化了妆都认不出来！”他散漫的语气，说出的话很欠揍。
新郎新娘送别亲友，终于有时间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常鸿飞刚站起来，就被新郎搂住了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由衷感谢：“飞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太够意思了，大恩不言谢！等你结婚的时候，哥们儿指定也去捧场。”
孙慧实在想不到他们这种修罗场的关系，场面还能这么融洽。
常鸿飞掰开搭他身上的胳膊，站起来垂眼看着他，带着几分挑衅：“咱们两清了吧，机会给你了，没把我喝趴下，可怪不得我。”
新郎讪笑，“哪儿能呢，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孙慧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样的爱恨纠葛，但还能如此玩笑，想来也是一酒泯恩仇了。
新娘现在是一袭红色的敬酒服，妆容端庄明丽，看到了站一旁的孙慧，上前问常鸿飞：“这是你朋友，来接你的？”
常鸿飞也没转头，淡淡说了声：“一个邻居。”
新娘立即双目放光，一脸八卦的表情：“是不是就是那个甜枣姑娘呀！”
常鸿飞不置可否。
孙慧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新娘热情地向她走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孟雨欣，这是我老公李峥，我们和常鸿飞是大学同学。”
她没说前女友，最好的哥们儿这种内幕话题。
孙慧也很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说了自己的名字，是常鸿飞的邻居。
孟雨欣说：“今天常鸿飞替李峥挡了不少酒，真是感谢他。没什么好送的，我多出一套伴娘的伴手礼，给你带上吧。”
没等孙慧说话，她已经去拿了。等小步跑回来，热情地往她手里塞。
孙慧很不好意思，她不过来接个人，他们似乎把她当常鸿飞的什么人了。
她瞟了眼礼品袋中礼盒的LOGO，都是大牌子，礼貌地笑笑不肯收。
新娘很热情，场面有些僵住。
最后，常鸿飞伸手将纸袋挑过，轻佻说：“这礼物我收下了，也不能让我白吐一场。”
几人又客套寒暄了一通，终于告别。
孙慧见常鸿飞只穿一件西装，让他在厅里等，她把车开过来再出去。
上了车，孙慧调好导航，缓缓上了路。
她车子小，常鸿飞手长脚长，坐着有些憋屈。
孙慧道：“委屈你了，比不上你的豪车。”
常鸿飞没回应，问：“车开得怎么样？”
“还行。”
常鸿飞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孙慧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递给他，说：“一副蓝牙耳机，送给你的，谢谢你上次帮我看车。”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机会。
常鸿飞犹豫一下，接了，礼貌回了句：“不客气。”
孙慧又闲闲扯了两个话题，常鸿飞答的不咸不淡，孙慧看出他大概不想讲话，便也不说了。
因为她一般开车都是短途，没有边开边听东西的习惯，车上的音响她用不习惯，暂时也没想着去开。
一段时间过于静默的尴尬之后，孙慧将意识漂移到正在草创的那副画作之上，或许对于那场古代著名战争，不一定非画战后的惨烈，或许可以重点刻画某位奋勇直前，勇夺先登之功的兵士。
她觉得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点子很棒，回去要和墨老师沟通一下。
身旁的常鸿飞忽然问：“能抽烟吗？”
“不能。”孙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常鸿飞听话的没去点烟。
他似乎想睡觉，仰头闭眼呆了会儿，大概实在睡不着，调了下座椅，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没过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挑毛病说：“你不能开快一点？”
孙慧答：“我是新手，安全第一。”
看他一眼，直接问：“你是在和我冷战吗？”他们很久没联系了，成熟的大人实在不应该这样。
“我为什么要和你冷战。”常鸿飞脸也不扭回来。
“那怎么不好好说话？”他们车上的对话状态，实在不算是正常。
“我怕说多了，你觉得我在撩你。”
孙慧……
“你正常说话，没人会故意误会你的。”
过了一会儿，常鸿飞问：“你怎么还不走？老呆村儿里做什么？”
孙慧觉得好笑，“团村是你家的？我想呆就呆，想走就走。”
常鸿飞脸依旧对着车窗，语气不咸不淡，“你老在村里呆着，吊着我的心不上不下，让我很难受。”
孙慧心里像被突然揉了一把，不觉间油门踩得重了一些，速度有些快，让她不适应。
“你是喝多了是吧，酒还没醒就不要乱说话。”
“我现在很清醒。”常鸿飞终于扭了脸，看着前方。
“那你这话时什么意思？”孙慧语气平静，“你要追我？”
常鸿飞哼笑一声，“不敢，知道你看不上。你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单身这么长时间，不想吗？”
孙慧话语里带了怒意，“常鸿飞！你要是饥*渴了，就好好找个女朋友，跟人家谈恋爱，准备结婚！”
她就知道不能把常鸿飞当人看！
常鸿飞又哼哼笑了两声，也不再问她，从兜里掏出烟点了，先猛抽了两口，然后按开车窗，冷风灌进来将烟吹散，他又将车窗关上。
“我还好，就是怕你太久……”
孙慧打断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后半截路孙慧开得飞快。
进了县城，孙慧走外环，往团村开，常鸿飞说：“送我回家，我不回团村。”
孙慧说：“你嫂子说你爸找你。”
常鸿飞掏出手机给常志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谈了两句，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他说过两天再回去。
孙慧没办法，调转方向，往他小区开去。
他家她就来过一次。
记不太清方向，常鸿飞在一旁指路。
到了小区门口，孙慧说：“你们小区好像车多，我不好出来，就到这吧。”
常鸿飞没说什么，解开安全带下车。
孙慧提醒他记得拿上东西，他打开后座车门，拿上那份伴手礼，看着孙慧离开。
孙慧还没出他小区的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又接到李艳丽的电话，问小飞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怎么他的电话打不通。
她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隐约觉得李艳丽就是故意的。
她一直暗戳戳撮合她和常鸿飞。
她回说刚分开了，已经把他送家里去了，可能喝了酒，在睡觉。
李艳丽说是常鸿茂找他，问一个客户单子的事，挺急的，如果她离得不远，她能不能帮忙回去叫他一下。
她回答说已经走远了，叫不了，挂了电话。
挂完，觉得不该这样。
打了个电话给常鸿茂，问他是不是找小飞，常鸿茂对自己兄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
“整天弄那些乱七八糟的，正事也不管了，客户电话打我这，说货都发错了，我急着找他和他对账，电话也打不通。”
孙慧更对刚才对李艳丽发火感到歉意，忙说自己刚和常鸿飞分开，他可能手机静音了没听到，现在回去找一下他。
常鸿茂谢了又谢，让她告诉常鸿飞，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孙慧又把车开了回去，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开到他家楼下，上到9楼，敲了门。
门里没人应答。
低头看门把手上搭着的广告纸，想他应该还没回来。
心中更有些气，辛苦让她特意接了一趟，他又不回家，这不是使唤人吗！
转念又想，他喝了那么多酒，是不是又跑哪里撒酒疯去了，否则也不会在车上说那些疯话。
每次喝多了，他说话都不正常。
她没开车，步行去了小区门外，想着常鸿飞或许去买水，买药，串门子。
尝试再打他电话，依旧打不通。
她站在小区对面的超市门前，四处张望了一阵，也没见到熟悉的影子，心里有些急。
过了一会儿，毫无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又怪自己瞎担心，他一个成年人了，还能遇到什么危险，又不是自己家人，操这份心做什么。
她进超市买了瓶气泡水，喝了一口，就往街口走，走了一半，想到自己是开车来的，车还停在常鸿飞家楼底下，心里暗骂自己脑子抽了，只能再转身。
经过一家装修整洁的面馆，整面的玻璃墙擦地光洁明亮，她无意识往里一看，正看见里面坐的着常鸿飞。
他双眼放空，正在发呆，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正看着他，回过神来，表情是一瞬间的茫然又激动。
孙慧冲进去，问：“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哥找你。”
常鸿飞站起来，掏出手机看，有许多的未接来电，忙解释说：“手机还在静音。”
“你这样个大忙人，手机静音不知道耽误多少事吗？”孙慧责备的口吻，语气里依旧带着怒意。
常鸿飞拉开对面椅子让孙慧坐，他在对面，给常鸿茂回了电话，说自己知道了，回去会和客户联系。
讲话的功夫，一碗面上来。
常鸿飞将烟掐灭，说：“中午光喝酒了，没顾上吃东西，现在饿的难受。”
他拿起筷子，开动前，问：“你要不要来一点，这家面挺好吃的。”
“不用，”孙慧答，“我中午吃得很饱。”
他开始吃面，孙慧要走，常鸿飞拦了她一下，头也没抬，“等会儿，我家里有个东西，你帮我带回去。”
“有那么重要吗，非要今天带？”
常鸿飞表情严肃，“挺重要的。”
孙慧又坐下，反正今天都折腾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下，她车还在他小区里面的，顺道的事。
常鸿飞吃得很快，只吃了小一半，就不吃了，起身结账，带着孙慧离开。
出门的时候大概没注意，下台阶时晃一下，孙慧抓着他胳膊扶住，“小心！”
等他站稳了，才松开手。
常鸿飞干笑两声，说：“好像喝得是有点多了啊，还有点晕！”
孙慧问：“家里有蜂蜜吗？”
“没有。”
“果汁呢？”
“没有。”
“其他……”话没问完，孙慧看他表情，知道大概就是没有，也不问了，去隔壁超市，买了瓶蜂蜜，一瓶水，出来，跟着他回家去。
常鸿飞走路还算平稳，只稍微踉跄了两下。
李艳丽说：“我爸找他有事，他今天不回来，怕又要置气，慧慧你就顺道带他一下吧。”
孙慧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问她地址，李艳丽说她也不知道，让她打电话问一下。
挂了她电话，孙慧上车，打给常鸿飞，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听起来乱哄哄的。
“你现在在哪？你嫂子说让我接你回去。”
常鸿飞似在反应，“……我现在在宜市。”
“我知道，我也在市区，具体地址是哪，你发给我，你那边结束了吗？”
常鸿飞说马上，挂了电话，微信上发来一个地址，孙慧点开导航，开了过去。
是一家酒楼，离得不是很远，孙慧把车停好，给常鸿飞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她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见大厅里有人陆续出来，想着酒宴应该是散了，下车进去找常鸿飞。
在大厅门口见到新人的迎宾婚纱照，新娘子明艳大方，新浪英俊潇洒，笑得很幸福。
孙慧环视大厅一周，没找到人影，正想再打一次电话，见常鸿飞从里面走廊出来，代新人和几位宾客话别。
大厅开阔，等孙慧走过去，宾客已经离开，常鸿飞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
他大约喝了不少酒，眼睛都泛了红色，坐在椅子上，左看右看要找什么东西。
孙慧正好经过一桌残席，上面有没开的矿泉水，拿起一瓶，走过去递给了他。
常鸿飞见她，有一瞬间的惊讶，接过水，问：“怎么进来了？”
“你电话打不通。”
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见的确有几个未接来电，“上午事多，手机设成了静音。”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你这边完了没有，什么时候能走？”
“马上，等再和新郎新娘说句话。”他又喝了一口，踢过一把椅子给孙慧，“你先坐会儿，让我再缓一缓。今儿那帮孙子逮住我猛灌，已经吐了一回了。”
孙慧把椅子又拉过来一点，缓缓坐下。
远处大厅一角，新郎新娘还在和亲友告别。
“大学同学？”孙慧问，新人她都不认识，应当是他大学同学。
常鸿飞点头，脸上带着点痞痞的笑意，“大学最好的哥们儿，我前女友，今天我是伴郎。”
……
这么劲爆！
孙慧看他：“这个新郎心够狠的。”
撬了他的前女友，还要让他来做伴郎，杀人诛心，猛灌他酒大约也是提前预谋好的伺机报复。
常鸿飞无所谓笑笑，“都过去了。”
“新娘子挺漂亮，和以前不大一样。”她在常鸿飞朋友圈见过她前女友的照片，是不大一样，所以刚看到婚纱照没认出来。
“女人化了妆都认不出来！”他散漫的语气，说出的话很欠揍。
新郎新娘送别亲友，终于有时间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常鸿飞刚站起来，就被新郎搂住了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由衷感谢：“飞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太够意思了，大恩不言谢！等你结婚的时候，哥们儿指定也去捧场。”
孙慧实在想不到他们这种修罗场的关系，场面还能这么融洽。
常鸿飞掰开搭他身上的胳膊，站起来垂眼看着他，带着几分挑衅：“咱们两清了吧，机会给你了，没把我喝趴下，可怪不得我。”
新郎讪笑，“哪儿能呢，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孙慧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样的爱恨纠葛，但还能如此玩笑，想来也是一酒泯恩仇了。
新娘现在是一袭红色的敬酒服，妆容端庄明丽，看到了站一旁的孙慧，上前问常鸿飞：“这是你朋友，来接你的？”
常鸿飞也没转头，淡淡说了声：“一个邻居。”
新娘立即双目放光，一脸八卦的表情：“是不是就是那个甜枣姑娘呀！”
常鸿飞不置可否。
孙慧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新娘热情地向她走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孟雨欣，这是我老公李峥，我们和常鸿飞是大学同学。”
她没说前女友，最好的哥们儿这种内幕话题。
孙慧也很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说了自己的名字，是常鸿飞的邻居。
孟雨欣说：“今天常鸿飞替李峥挡了不少酒，真是感谢他。没什么好送的，我多出一套伴娘的伴手礼，给你带上吧。”
没等孙慧说话，她已经去拿了。等小步跑回来，热情地往她手里塞。
孙慧很不好意思，她不过来接个人，他们似乎把她当常鸿飞的什么人了。
她瞟了眼礼品袋中礼盒的LOGO，都是大牌子，礼貌地笑笑不肯收。
新娘很热情，场面有些僵住。
最后，常鸿飞伸手将纸袋挑过，轻佻说：“这礼物我收下了，也不能让我白吐一场。”
几人又客套寒暄了一通，终于告别。
孙慧见常鸿飞只穿一件西装，让他在厅里等，她把车开过来再出去。
上了车，孙慧调好导航，缓缓上了路。
她车子小，常鸿飞手长脚长，坐着有些憋屈。
孙慧道：“委屈你了，比不上你的豪车。”
常鸿飞没回应，问：“车开得怎么样？”
“还行。”
常鸿飞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孙慧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递给他，说：“一副蓝牙耳机，送给你的，谢谢你上次帮我看车。”
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机会。
常鸿飞犹豫一下，接了，礼貌回了句：“不客气。”
孙慧又闲闲扯了两个话题，常鸿飞答的不咸不淡，孙慧看出他大概不想讲话，便也不说了。
因为她一般开车都是短途，没有边开边听东西的习惯，车上的音响她用不习惯，暂时也没想着去开。
一段时间过于静默的尴尬之后，孙慧将意识漂移到正在草创的那副画作之上，或许对于那场古代著名战争，不一定非画战后的惨烈，或许可以重点刻画某位奋勇直前，勇夺先登之功的兵士。
她觉得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点子很棒，回去要和墨老师沟通一下。
身旁的常鸿飞忽然问：“能抽烟吗？”
“不能。”孙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常鸿飞听话的没去点烟。
他似乎想睡觉，仰头闭眼呆了会儿，大概实在睡不着，调了下座椅，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没过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挑毛病说：“你不能开快一点？”
孙慧答：“我是新手，安全第一。”
看他一眼，直接问：“你是在和我冷战吗？”他们很久没联系了，成熟的大人实在不应该这样。
“我为什么要和你冷战。”常鸿飞脸也不扭回来。
“那怎么不好好说话？”他们车上的对话状态，实在不算是正常。
“我怕说多了，你觉得我在撩你。”
孙慧……
“你正常说话，没人会故意误会你的。”
过了一会儿，常鸿飞问：“你怎么还不走？老呆村儿里做什么？”
孙慧觉得好笑，“团村是你家的？我想呆就呆，想走就走。”
常鸿飞脸依旧对着车窗，语气不咸不淡，“你老在村里呆着，吊着我的心不上不下，让我很难受。”
孙慧心里像被突然揉了一把，不觉间油门踩得重了一些，速度有些快，让她不适应。
“你是喝多了是吧，酒还没醒就不要乱说话。”
“我现在很清醒。”常鸿飞终于扭了脸，看着前方。
“那你这话时什么意思？”孙慧语气平静，“你要追我？”
常鸿飞哼笑一声，“不敢，知道你看不上。你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单身这么长时间，不想吗？”
孙慧话语里带了怒意，“常鸿飞！你要是饥*渴了，就好好找个女朋友，跟人家谈恋爱，准备结婚！”
她就知道不能把常鸿飞当人看！
常鸿飞又哼哼笑了两声，也不再问她，从兜里掏出烟点了，先猛抽了两口，然后按开车窗，冷风灌进来将烟吹散，他又将车窗关上。
“我还好，就是怕你太久……”
孙慧打断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后半截路孙慧开得飞快。
进了县城，孙慧走外环，往团村开，常鸿飞说：“送我回家，我不回团村。”
孙慧说：“你嫂子说你爸找你。”
常鸿飞掏出手机给常志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谈了两句，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他说过两天再回去。
孙慧没办法，调转方向，往他小区开去。
他家她就来过一次。
记不太清方向，常鸿飞在一旁指路。
到了小区门口，孙慧说：“你们小区好像车多，我不好出来，就到这吧。”
常鸿飞没说什么，解开安全带下车。
孙慧提醒他记得拿上东西，他打开后座车门，拿上那份伴手礼，看着孙慧离开。
孙慧还没出他小区的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又接到李艳丽的电话，问小飞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怎么他的电话打不通。
她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隐约觉得李艳丽就是故意的。
她一直暗戳戳撮合她和常鸿飞。
她回说刚分开了，已经把他送家里去了，可能喝了酒，在睡觉。
李艳丽说是常鸿茂找他，问一个客户单子的事，挺急的，如果她离得不远，她能不能帮忙回去叫他一下。
她回答说已经走远了，叫不了，挂了电话。
挂完，觉得不该这样。
打了个电话给常鸿茂，问他是不是找小飞，常鸿茂对自己兄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
“整天弄那些乱七八糟的，正事也不管了，客户电话打我这，说货都发错了，我急着找他和他对账，电话也打不通。”
孙慧更对刚才对李艳丽发火感到歉意，忙说自己刚和常鸿飞分开，他可能手机静音了没听到，现在回去找一下他。
常鸿茂谢了又谢，让她告诉常鸿飞，赶紧给他回个电话。
孙慧又把车开了回去，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开到他家楼下，上到9楼，敲了门。
门里没人应答。
低头看门把手上搭着的广告纸，想他应该还没回来。
心中更有些气，辛苦让她特意接了一趟，他又不回家，这不是使唤人吗！
转念又想，他喝了那么多酒，是不是又跑哪里撒酒疯去了，否则也不会在车上说那些疯话。
每次喝多了，他说话都不正常。
她没开车，步行去了小区门外，想着常鸿飞或许去买水，买药，串门子。
尝试再打他电话，依旧打不通。
她站在小区对面的超市门前，四处张望了一阵，也没见到熟悉的影子，心里有些急。
过了一会儿，毫无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又怪自己瞎担心，他一个成年人了，还能遇到什么危险，又不是自己家人，操这份心做什么。
她进超市买了瓶气泡水，喝了一口，就往街口走，走了一半，想到自己是开车来的，车还停在常鸿飞家楼底下，心里暗骂自己脑子抽了，只能再转身。
经过一家装修整洁的面馆，整面的玻璃墙擦地光洁明亮，她无意识往里一看，正看见里面坐的着常鸿飞。
他双眼放空，正在发呆，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正看着他，回过神来，表情是一瞬间的茫然又激动。
孙慧冲进去，问：“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哥找你。”
常鸿飞站起来，掏出手机看，有许多的未接来电，忙解释说：“手机还在静音。”
“你这样个大忙人，手机静音不知道耽误多少事吗？”孙慧责备的口吻，语气里依旧带着怒意。
常鸿飞拉开对面椅子让孙慧坐，他在对面，给常鸿茂回了电话，说自己知道了，回去会和客户联系。
讲话的功夫，一碗面上来。
常鸿飞将烟掐灭，说：“中午光喝酒了，没顾上吃东西，现在饿的难受。”
他拿起筷子，开动前，问：“你要不要来一点，这家面挺好吃的。”
“不用，”孙慧答，“我中午吃得很饱。”
他开始吃面，孙慧要走，常鸿飞拦了她一下，头也没抬，“等会儿，我家里有个东西，你帮我带回去。”
“有那么重要吗，非要今天带？”
常鸿飞表情严肃，“挺重要的。”
孙慧又坐下，反正今天都折腾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下，她车还在他小区里面的，顺道的事。
常鸿飞吃得很快，只吃了小一半，就不吃了，起身结账，带着孙慧离开。
出门的时候大概没注意，下台阶时晃一下，孙慧抓着他胳膊扶住，“小心！”
等他站稳了，才松开手。
常鸿飞干笑两声，说：“好像喝得是有点多了啊，还有点晕！”
孙慧问：“家里有蜂蜜吗？”
“没有。”
“果汁呢？”
“没有。”
“其他……”话没问完，孙慧看他表情，知道大概就是没有，也不问了，去隔壁超市，买了瓶蜂蜜，一瓶水，出来，跟着他回家去。
常鸿飞走路还算平稳，只稍微踉跄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