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说道:“出车祸了。妈妈和心芝掉坑里了。”

    原来大雪皑皑,覆盖了前路,经过一片树林,马夫只能靠直觉判断。赵翠屏的马车经过一块被白雪覆盖的坑时,一不小心侧翻。

    竹清立马下车查看,此时的白雪已经漫过脚踝。所幸赵翠屏和心芝在僮仆的保护下,并无大碍,只是轮毂受损,马车用不了了。

    几人只能挤在一辆马车里,负重加大,道阻且艰,僮仆和马夫拉着马儿艰难行走。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没有走出这片山林。

    “停车。”

    竹清下车,看着前后白茫茫一片,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下去等我们赶到暮幽王府,恐怕姚世子早就被杀了。”

    孔礼焦急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南烟却探出头来,说:“我有办法。”

    她把僮仆和马夫几人叫来一起去伐树,制作了两个雪橇。

    南烟说:“我老家临近西冽国,常年大雪。小时候,我见人们都是用雪橇犬来运送货物,速度非常快。现在我们让马儿来拉雪橇,速度会更快。”

    不一会儿,两个大型雪橇便做好了。几人将行李搬到雪橇上,弃车而行。

    雪橇疾行,比原先的马车速度还要快。、

    竹清兴奋不已,真有一种策马奔腾、对酒当歌的畅快。只是寒风瑟瑟,刮的人脸颊生疼。

    南烟得意地邀功道:“姐姐,我说带上我会派上用场吧?”

    在南烟的帮助下,几人竟提前半天到达了暮幽王府。孟随从前来接应。

    赵翠屏找了一间客栈稍作收拾,将心芝打扮的貌若天仙。竹清和南烟以及孟随从化身赵翠屏的僮仆,跟随赵翠屏前往暮幽王府。孔礼因为之前见过暮幽王,不方便一道,和其他人在府外接应,只要救出姚玉卿就立即返程。

    因为孔礼的随行‘孟道士’早先一步说明过赵翠屏来意,暮幽王得知几人来访立即派人迎接。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屋外鹅毛飞雪,屋内活色生香。

    暮幽王穿着轻暖的狐裘,斜卧在铺着熊皮的罗汉床上,欣赏着一群乐伎舞姬吹拉弹唱,笙歌艳舞。

    屋内数个火炉取暖,加上暮幽王几盏微醺,即便屋外天寒地冻,他袒胸露乳也一点都不觉得冷。

    赵妈妈一进屋,就自来熟地寒暄道:“暮幽王好雅兴啊。听闻暮幽王身边艳色群集,慕名而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么大的雪都没能挡住暮幽王鼓乐齐鸣。”

    暮幽王体形肥胖,慵懒地躺在榻上,露出来的肚皮几乎要垂到塌面,两侧侍从婢女小心地捏腿揉肩。他酒足饭饱,昏昏欲睡,听闻赵妈妈的奉承,睁开迷离的双眼,乐道:“妈妈给我带来了什么样的美人啊,让我瞧瞧。”

    暮幽王在婢女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了身。

    赵妈妈将精心打扮好的心芝叫上来,介绍道:“这可是我们竹湘馆的头牌,我特地送来孝敬暮幽王。”

    心芝款款进来,暮幽王见她红衣罩体,修长的脖颈下,一双酥/胸如凝脂白玉,呼之欲出,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嫩的秀腿半遮半掩,就连秀美的玉足都在妖娆地发出诱人的邀请,顿时打起精神,开怀道:“妈妈真够意思,这样的尤物也舍得送我?”

    “这算什么,竹湘馆这样的美人比比皆是。暮幽王若是喜欢,我多送几个便是。”赵妈妈自卖自夸,见暮幽王满意,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只是现下男风盛行,竹湘馆惨淡经营。听闻暮幽王身边娈童无数,我想讨要一个能镇馆的男倡,不知暮幽王肯是不肯呢?”

    暮幽王将心芝揽入怀,长袖一甩,爽快道:“好说。我府中的人,妈妈随便挑,随便选。”随即命令家仆将所有男宠带来给妈妈过目。

    竹清见赵翠屏顺利完成了第一步,带着南烟,趁暮幽王不注意,避开守卫来到关押着姚玉卿的柴屋。

    寒风肆虐,大雪瀌瀌。

    柴屋年久失修,门窗破败不堪,凛冽刺骨的寒风透过窗户的破洞呼啸而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柴房没有燃烛,却被屋外银装素裹的白雪衬的明亮。

    竹清趴在窗边往里看,姚玉卿正蜷缩在一块干草堆里。

    他衣衫褴褛,衣服的裂缝中能醒目的看见结痂的鞭痕和赭红色的血迹,及腰的长发凌乱的散开,脖颈处的发丝已被涔涔虚汗濡湿。赤足的双脚戴着镣铐,暴露在外。他努力地缩紧身子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却于事无补,直冻得瑟瑟发抖。

    竹清见他蓬头垢面,也难掩那眉宇锋芒;布履粗服,却越显出璞玉本色。这样绝世无双的美男子却被暮幽王折磨的不成样子,不禁心生怜惜,正准备从前门进去抱抱这个可怜的男主角。

    这时,柴门咿呀轻响,一僮仆一手环抱蟠云飞凤绣丝衾,一手提着象牙镂雕提梁食盒,避过巡防侍卫和来往侍婢,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他身负重物,纤瘦的胳膊力不能支,丝衾倏忽落地。

    他见姚玉卿衣衫单薄,虚弱不堪,顾不得拭去身上雪沫,匆忙放下食盒,关上柴门,抱起丝衾裹在少年身上。

    “姚世子……”

    姚玉卿缓缓睁开双眼,正欲起身,却羸弱不支,浑身锐痛,只能微微欠起身子,正对着半蹲在他面前的僮仆,唤道:“云书,你来了。”

    云书眉间紧蹙,眼眶湿润,薄唇微微翕动,仿佛有一肚子不忍卒读的话语,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憋出一句:“对不起……”

    姚玉卿艰难起身,脚踝上的铁链哗哗作响,伸手为云书抹掉眼角泪痕,从嘴角挤出一抹浅笑,说:“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做的。”

    竹清见云书穿着粗使奴仆的衣服,却生的娇小细嫩,言谈举止,却尽显女儿之态。

    他略微低头,愧疚之色溢于言表,自责道:“暮幽王烧杀抢掠,暴虐无道,早已罪孽深重。可叹我位卑言轻,看到世子深受凌/辱却爱莫能助,只能替暮幽王跟你说声对不起,略尽绵薄之力为他犯下的罪孽稍作补偿。只是我以为暮幽王尽兴了,就会放过你,没想到……”

    姚玉卿冷笑:“他罪孽深重,岂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赎罪的。你不必自责,只可惜你对我的照拂,恐怕只能等来世再报了。”

    “姚世子……”云书无语凝噎。

    “云书莫再叫我什么世子了。”姚玉卿自嘲道,“我现在不过是任人宰割的亡国奴、阶下囚罢了,哪里还有什么世子。”

    云书悲悯,不再接话,打开食盒,说:“我给你带了饭食和汤药,你得吃点东西,不然身子熬不住。”

    食盒有三层,上面两层放着温热的饭菜和热汤,底下一层放着桂枝人参汤和外敷的金创药。

    外面鹅毛飞雪,柴房偏僻,来往侍卫仆从比平日里少了许多,避人耳目不是难事,只是雪路难行,汤汁撒了不少。云书端起剩余的桂枝人参汤就要喂给姚玉卿。

    姚玉卿没有接过汤羹,问道:“半个月前,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云书落寞地摇了摇头,说:“不过,我已经飞鸽传书到宁潇国,只是还未收到回信。”

    姚玉卿灰心道:“暮幽王府到宁潇国飞鸽传书不过一两日的功夫,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就是不会再有消息了。”

    云书目不忍视,沉默片刻,又舀起汤羹递上去劝说:“公子还是先吃饭喝药吧,放久了就凉了。”

    姚玉卿摇了摇头,拒绝进食:“你不必再为我费心了。弄这些东西很不容易吧?难为你如此大费周章,将死之人不值得你为我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你我非亲非故,何德何能承蒙你这般关照?”

    他眼角泛泪,哀怨悲戚的眼神逐渐充满了恨意,“可是我不甘心啊!早知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拼死在战场,总比受尽他折辱再死强多了。我……我还亲手杀死了……我的父王……”说到此处,姚玉卿哽咽起来,目眦欲裂,满是恨意的眼里堪堪落下泪来,“何至于此?我恨,我好恨啊!”

    云书放下碗勺,解下背上的包裹,打开道:“公子莫要灰心,我为公子准备了僮仆的衣服,你穿上它。今晚暮幽王在正殿设宴,府中奴仆多半在忙碌。西边别院都是下等粗使奴婢的住处,那里戒备最为松散,院墙外我给公子准备了马匹,吃完这顿饭,我助你翻墙而出。这里还有一些盘缠,你带着逃到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活下去,再也不要回来。”

    姚玉卿憎恨的眼神瞬间燃起希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盯着包裹道:“你竟然为我做到了这个地步?你可知道他们若知道是你放走了我,你会是什么下场?”

    云书却笃定地说:“公子不必为我忧心,我自有办法解决。”

    姚玉卿没再多问,他想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要活!

    他拨开鬓边湿发,端起碗筷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即狼吞虎咽的将食盒中的饭食吃干抹净。

    他脱下衣衫,胡乱的将金创药铺洒在伤处,却对脚踝处的镣铐犯了难。带着镣铐行走发出声响,容易被人发现,且骑马不便,逃出去也会被误以为是逃犯,更何况这铁链连着墙壁,想要挣脱是不可能了。

    云书本有意回避姚玉卿换衣服,听到铁链声响,立刻想起来,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

    姚玉卿见到钥匙,表情一怔,正欲说什么,这时,屋外传来响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云书慌乱之中,连忙收起地上的碗筷食盒,迅速躲到薪柴后面,下一刻,柴门被两个带刀侍卫粗暴地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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