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她有点懊恼，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即使李滓为的亲情方面没有受到公平的待遇，可她作为一个朋友在友情的方面，是可以弥补他的。
李滓为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面前的人也明显愣怔了片刻，随即轻轻勾着笑，歪着脑袋说道：
“程七芕，我也会偏心你的。”
那夜的风很大，他们也聊了许久。
……
元旦将至，龙水市第十五中学新增了阅览室，是用早年的女生宿舍区拆的，规模不大。
林慕晴复读这年，校方为了缓解高三的压力，晚自习取消，所有高三生可以自由选择复习的地方，不过和以前一样，要么五点之后就回家，要么就上到最后一节课再离校。
程七衍一直都是不愿意上自习课的那群学生，本就住得远，最后一节课回去都十点半了，他做作业都用不了那么久。
而今天，他是被林慕晴逼着来的。
阅览室的最后一排，林慕晴已经计算好三天的假期里面要去哪里玩了，首先，她想去见见程七芕。
得知这一计划的程七衍对她笑道：
“就三天假期，你还想着出去玩，你不是复读生吗？怎么在你身上一点紧张的压力都没感觉到呢？”
林慕晴沉下脸：“那么紧张干嘛呀？本来高三压力就很大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语叫做‘劳逸结合’，放松一下也不行呀？”
“我只是好心提醒，如果你再降一级，说不定会成为我同学了。”程七衍用红笔在林慕晴卷子上的一道选择题上画了个圈，“这道题错了。”
“呸呸呸，你少在那儿乱说。”林慕晴努了努嘴，拿出草稿纸重新运算一遍结果，“我复读是因为我对自己要求高，这叫勇攀高峰！如果这次还是没考上一本的话，干脆念个二本得了呗，我想通了，做人不能那么死脑筋。”
“你要一心都想着玩的话，估计连二本都考不上。”程七衍又说，“而且你不是答应了我姐吗？要和她考一座学校。”
“你怎么知道？”
“就我送她去火车站的时候，她跟我说的啊，怎么，害怕我嘲笑你考不上？还想瞒我啊？”
“嘁，姑娘我想通了，七芕知道我的，我生性就爱玩，我现在的学习真的已经尽力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吧，你以为每个人说上重本就上了？又不是小说和电视剧，哪有那么容易。”
林慕晴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着重强调了“真的”二字，说到后面语调也越来越无所谓了。
程七衍叹了口气，又在下一道选择题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圈：
“这道也错了……以你的智商，你的数学成绩还能进步，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哈？我问你，我疯了吗？我是高三，你是高二，难道你还能学到我前面不成？”林慕晴看着程七衍批改的两道错题，说完前面的话又有些心虚，“这两道题比较基础，应该只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你怎么知道不成？”程七衍转眸望着她，翻过林慕晴的数学书，指着一个公式，“你这个公式不过关，需要背一下。我现在都高二了，预习一下高三的书也没问题吧？你既然知道是基础，那你还错了，你还有理了？”
林慕晴自动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信，你该不会是逗我的吧？少在我面前装。除非你把这道题解出来。”
她直接把卷子翻了个页，指着最后一道值二十分的大题，总共三个小问题，前面两个各值五分。最后一道值十分。
十分钟后，程七衍写完最后一行，刚好到试卷的底边：“写完了，怎么说？”
“……”林慕晴目瞪口呆，一把抢过试卷，认真看了他的步骤，然后，完全看不懂……“你、你……”
“怎么了？哑巴了？前面两个小题倒还简单，十分的那道题，还要用到初中的知识，要先证明再求解，稍微麻烦了点。”程七衍挑眉，单手撑着下巴，“你嘛，前面两个小题得分就行了，最后一题学不会可以放弃。”
林慕晴瞪着他，只觉得他的话冷嗖嗖的，像是嘲讽自己。
见她没搭话，程七衍继续说道：“我都说了，我向来不喜欢说谎。我说我会，就是真的会。”
“行行行。承认你有点厉害。不过你也太没必要了吧，你才读高二上期，你就把高三的知识学了，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叫天赋，笨蛋。只是我姐那段时间和我一起做作业，我拿着她的书随便看了点，顺便就预习了一些知识。”
“听七芕说，你以前还经常垫底呢。”
林慕晴想着李滓为转来那天，她和面前的人还因为他一直拉着程七芕问题而吵了一架。
“那叫藏拙，不想太惹眼了罢了。”
“那后来怎么不藏了？”
“玩腻了，不想了呗。”程七衍淡然答道。
“那你和七芕打赌那次，考的第十一名，也是故意想把压岁钱输给她的？”
林慕晴忽然想到程七芕和她说过的话。
“不是。”
“哦。”林慕晴没深究他的话，“对了，你元旦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你想让我去就去呗。”
“我当然想啊。”林慕晴微微蹙眉，一脸“这种问题还要问？”的表情，她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补充道，“我、我是说让你帮我提行李而已。”
“好，一起吧。”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林慕晴满意地勾起了嘴角：“顺便打探一下七芕那边的状况。”
“什么意思？”
“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谁？”
“我暂时不知道，这是我凭我敏锐的洞察力推理的，不过……我知道谁喜欢她。”
“你哥哥？他们不是分手了吗？”程七衍自然知道林慕晴所说是谁，但是他非要不死心地问一句。
“我呸！我和林艾尘早就闹掰了，我说的是滓为哥。”林慕晴神秘兮兮地拉过程七衍，对他耳语，“嘘嘘嘘！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答应了他不告诉七芕，我可没答应他我不告诉别人。”
“呵，你真会钻牛角尖。”
程七衍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叫细致入微。怎么能说是钻牛角尖呢？”林慕晴放开他的手臂，对他的话表示不满。
“不过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看程七衍并没有意料中的表情，林慕晴有些疑惑，又问道。
“嗯。”
“什么时候？难道我嘴太快不小心说漏了吗？”
“没有。”程七衍看了一眼阅览室上的时钟，距离放学只有两分钟了，“你忘记那个纸飞机是我们两个一起找到的吗？”
“是啊，但是没有署名啊。”林慕晴狐疑，“我是靠字迹认出来的，他是我同学，我认得他的字不奇怪吧，那你？”
“也是字迹，我在我姐的课本上看过他写的一些笔记。”
“原来是这样。亏我刚刚说完他的秘密，还觉得对他稍微有点愧疚呢。”
林慕晴有点失望，她一向是八卦爱好者，最喜欢看到别人听到她说的内容后惊讶的样子。
“话说你以前不是喜欢你的滓为哥吗？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嗨呀，那都是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吧。眼睛长在前面不就是为了让人向前看的吗？”
“你倒是活得通透。”程七衍感慨，“喜欢的人，只把自己当朋友，这种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哎。”
林慕晴回想起自己当时和李滓为只有一墙之隔，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砸到地上的样子，心里那股苦涩，她叹了口气。
她说：“当然了。不过我这种还好。我看小说里面那种，非亲生关系的，哥哥喜欢妹妹，或者弟弟喜欢姐姐，那种剧情才是最虐的。”
“……”程七衍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他顿了几秒，“你都看的什么小说？乱七八糟的。这种东西对你作文也没什么帮助。”
“嘁，我就喜欢看。你不知道，不管男女主闹多大的矛盾，也要一起回家吃年夜饭，这种设定就是最吸引人的。”
“你觉得吸引就吸引吧。我倒巴不得……”程七衍没把话说完。
他有时候希望，自己和程七芕如果是亲生姐弟就好了，那这样他就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正是因为他明确地知道，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他才会有那种侥幸。
那种见不得光的念想，被蒙上一层透明的纱。关于伦理的，不堪的，一层朦胧的纱。
“巴不得什么？”
“没什么。”程七衍道，他假装被林慕晴的话题带歪，终于兜了一大圈，开始问出最想说的话，“最开始你说我姐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但我还不知道是谁，以前从未听她说起过这种事，自打认识她两年多了，她是一点也不沾男色，除了林艾尘，哦，还有李滓为，毕竟他是同桌嘛。”
李滓为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面前的人也明显愣怔了片刻，随即轻轻勾着笑，歪着脑袋说道：
“程七芕，我也会偏心你的。”
那夜的风很大，他们也聊了许久。
……
元旦将至，龙水市第十五中学新增了阅览室，是用早年的女生宿舍区拆的，规模不大。
林慕晴复读这年，校方为了缓解高三的压力，晚自习取消，所有高三生可以自由选择复习的地方，不过和以前一样，要么五点之后就回家，要么就上到最后一节课再离校。
程七衍一直都是不愿意上自习课的那群学生，本就住得远，最后一节课回去都十点半了，他做作业都用不了那么久。
而今天，他是被林慕晴逼着来的。
阅览室的最后一排，林慕晴已经计算好三天的假期里面要去哪里玩了，首先，她想去见见程七芕。
得知这一计划的程七衍对她笑道：
“就三天假期，你还想着出去玩，你不是复读生吗？怎么在你身上一点紧张的压力都没感觉到呢？”
林慕晴沉下脸：“那么紧张干嘛呀？本来高三压力就很大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语叫做‘劳逸结合’，放松一下也不行呀？”
“我只是好心提醒，如果你再降一级，说不定会成为我同学了。”程七衍用红笔在林慕晴卷子上的一道选择题上画了个圈，“这道题错了。”
“呸呸呸，你少在那儿乱说。”林慕晴努了努嘴，拿出草稿纸重新运算一遍结果，“我复读是因为我对自己要求高，这叫勇攀高峰！如果这次还是没考上一本的话，干脆念个二本得了呗，我想通了，做人不能那么死脑筋。”
“你要一心都想着玩的话，估计连二本都考不上。”程七衍又说，“而且你不是答应了我姐吗？要和她考一座学校。”
“你怎么知道？”
“就我送她去火车站的时候，她跟我说的啊，怎么，害怕我嘲笑你考不上？还想瞒我啊？”
“嘁，姑娘我想通了，七芕知道我的，我生性就爱玩，我现在的学习真的已经尽力了，考不上就考不上吧，你以为每个人说上重本就上了？又不是小说和电视剧，哪有那么容易。”
林慕晴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着重强调了“真的”二字，说到后面语调也越来越无所谓了。
程七衍叹了口气，又在下一道选择题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圈：
“这道也错了……以你的智商，你的数学成绩还能进步，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
“哈？我问你，我疯了吗？我是高三，你是高二，难道你还能学到我前面不成？”林慕晴看着程七衍批改的两道错题，说完前面的话又有些心虚，“这两道题比较基础，应该只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你怎么知道不成？”程七衍转眸望着她，翻过林慕晴的数学书，指着一个公式，“你这个公式不过关，需要背一下。我现在都高二了，预习一下高三的书也没问题吧？你既然知道是基础，那你还错了，你还有理了？”
林慕晴自动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信，你该不会是逗我的吧？少在我面前装。除非你把这道题解出来。”
她直接把卷子翻了个页，指着最后一道值二十分的大题，总共三个小问题，前面两个各值五分。最后一道值十分。
十分钟后，程七衍写完最后一行，刚好到试卷的底边：“写完了，怎么说？”
“……”林慕晴目瞪口呆，一把抢过试卷，认真看了他的步骤，然后，完全看不懂……“你、你……”
“怎么了？哑巴了？前面两个小题倒还简单，十分的那道题，还要用到初中的知识，要先证明再求解，稍微麻烦了点。”程七衍挑眉，单手撑着下巴，“你嘛，前面两个小题得分就行了，最后一题学不会可以放弃。”
林慕晴瞪着他，只觉得他的话冷嗖嗖的，像是嘲讽自己。
见她没搭话，程七衍继续说道：“我都说了，我向来不喜欢说谎。我说我会，就是真的会。”
“行行行。承认你有点厉害。不过你也太没必要了吧，你才读高二上期，你就把高三的知识学了，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这叫天赋，笨蛋。只是我姐那段时间和我一起做作业，我拿着她的书随便看了点，顺便就预习了一些知识。”
“听七芕说，你以前还经常垫底呢。”
林慕晴想着李滓为转来那天，她和面前的人还因为他一直拉着程七芕问题而吵了一架。
“那叫藏拙，不想太惹眼了罢了。”
“那后来怎么不藏了？”
“玩腻了，不想了呗。”程七衍淡然答道。
“那你和七芕打赌那次，考的第十一名，也是故意想把压岁钱输给她的？”
林慕晴忽然想到程七芕和她说过的话。
“不是。”
“哦。”林慕晴没深究他的话，“对了，你元旦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你想让我去就去呗。”
“我当然想啊。”林慕晴微微蹙眉，一脸“这种问题还要问？”的表情，她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补充道，“我、我是说让你帮我提行李而已。”
“好，一起吧。”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林慕晴满意地勾起了嘴角：“顺便打探一下七芕那边的状况。”
“什么意思？”
“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谁？”
“我暂时不知道，这是我凭我敏锐的洞察力推理的，不过……我知道谁喜欢她。”
“你哥哥？他们不是分手了吗？”程七衍自然知道林慕晴所说是谁，但是他非要不死心地问一句。
“我呸！我和林艾尘早就闹掰了，我说的是滓为哥。”林慕晴神秘兮兮地拉过程七衍，对他耳语，“嘘嘘嘘！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答应了他不告诉七芕，我可没答应他我不告诉别人。”
“呵，你真会钻牛角尖。”
程七衍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叫细致入微。怎么能说是钻牛角尖呢？”林慕晴放开他的手臂，对他的话表示不满。
“不过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看程七衍并没有意料中的表情，林慕晴有些疑惑，又问道。
“嗯。”
“什么时候？难道我嘴太快不小心说漏了吗？”
“没有。”程七衍看了一眼阅览室上的时钟，距离放学只有两分钟了，“你忘记那个纸飞机是我们两个一起找到的吗？”
“是啊，但是没有署名啊。”林慕晴狐疑，“我是靠字迹认出来的，他是我同学，我认得他的字不奇怪吧，那你？”
“也是字迹，我在我姐的课本上看过他写的一些笔记。”
“原来是这样。亏我刚刚说完他的秘密，还觉得对他稍微有点愧疚呢。”
林慕晴有点失望，她一向是八卦爱好者，最喜欢看到别人听到她说的内容后惊讶的样子。
“话说你以前不是喜欢你的滓为哥吗？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嗨呀，那都是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吧。眼睛长在前面不就是为了让人向前看的吗？”
“你倒是活得通透。”程七衍感慨，“喜欢的人，只把自己当朋友，这种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哎。”
林慕晴回想起自己当时和李滓为只有一墙之隔，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砸到地上的样子，心里那股苦涩，她叹了口气。
她说：“当然了。不过我这种还好。我看小说里面那种，非亲生关系的，哥哥喜欢妹妹，或者弟弟喜欢姐姐，那种剧情才是最虐的。”
“……”程七衍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他顿了几秒，“你都看的什么小说？乱七八糟的。这种东西对你作文也没什么帮助。”
“嘁，我就喜欢看。你不知道，不管男女主闹多大的矛盾，也要一起回家吃年夜饭，这种设定就是最吸引人的。”
“你觉得吸引就吸引吧。我倒巴不得……”程七衍没把话说完。
他有时候希望，自己和程七芕如果是亲生姐弟就好了，那这样他就不会有非分之想了。
正是因为他明确地知道，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所以他才会有那种侥幸。
那种见不得光的念想，被蒙上一层透明的纱。关于伦理的，不堪的，一层朦胧的纱。
“巴不得什么？”
“没什么。”程七衍道，他假装被林慕晴的话题带歪，终于兜了一大圈，开始问出最想说的话，“最开始你说我姐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但我还不知道是谁，以前从未听她说起过这种事，自打认识她两年多了，她是一点也不沾男色，除了林艾尘，哦，还有李滓为，毕竟他是同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