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刮过窗户，冷雨总是淅淅沥沥落个没完。腊月的天气似乎总不太好，阴沉沉的，天空聚集着无数铅灰色的云朵，泛着灰白色的光。
年节将近，村里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在外地打工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了家。
寒假大多数时候北栀都是围炉烤火，桌上的瓜果盘里摆满了花生、瓜子、兰花根、葡萄干、糖果还有坚果，和爷爷奶奶吃吃聊聊，听听村里的八卦琐事，看看电视里重播的《还珠格格》，白天就悄然而逝了。
随着夜晚的到来，屋子里渐渐昏暗起来，因为家里烧的是蜂窝煤，会经常用夹钳换炭，刚换的炭烧得慢，还有煤气，坐久了头会昏沉。
每过一段时间，北栀就会推开窗户，通一通风。
放在窗台上的水培水仙纤弱美丽，白色的花瓣染上了几分夜色的昏瞑。
一天之中，北栀最喜欢的是清晨和晚上，最不喜欢下午。
而一天一天的日子，就这样仿佛流水一样，从指缝中倏忽流过。
也许每一段在记忆里回想起来模糊不清的日子，人们都只是认真过了第一天，后面的所有都是神在复制粘贴。
时间在偷懒。
舒适无聊却又转瞬即逝的日子，随着新年的临近而开始变得不一样。村里的人变得忙碌起来，每一户人家都在备办年货，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腊月十七，北栀赢来了自己的七岁生日。
生日的前一天，小姑姑打工回来了。过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小姑姑，北栀特别高兴。
虽然小姑姑每两个礼拜都会往家里打一次电话，但爷爷总担心她打长途话费贵，每次说不了多久就会挂掉。北栀从来没有聊够。
这次回来，小姑姑给她们带了礼物，两只玩偶。一只是戴着蓝黄相间的绒线帽穿着蓝黄色裙子的布娃娃，一只是胖胖的大熊猫，毛茸茸的，抱起来厚实又温暖。
晚上睡觉的时候，北栀抱着布娃娃，迫不及待地希望明天快点到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生日，但她还是很期待。
她想吃生日蛋糕，但她知道乡下没有蛋糕卖，而且就算有，肯定也不便宜。她也只是在去年生日的时候才第一次吃到。
回想起来蛋糕有些甜腻，奶油很多，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美味。可她总会不自觉想起当时爸妈在生日蛋糕上插上蜡烛关掉灯让她和妹妹许愿的样子。
因为和妹妹生日只差四天，她腊月十七，妹妹腊月二十一，所以爸妈把她俩的生日凑在一块过。
蛋糕上橘黄色的烛火在眼前跳动，她戴着红色纸卡做的生日皇冠，很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了两个愿。
她希望亲人能够平安健康。
希望能够回乡下见到爷爷奶奶。
现在想想，她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成真的愿望，是用没有实现的另一半来实现的。
北栀怕神灵觉得她贪心，从这以后，她每年生日只许一个愿望。
今年是第一年，她的生日没有再和妹妹一起过。
奶奶说，等过几天再给茉茉过生日，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是高兴的事。
生日当天，爷爷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了菜回来，杀了鱼、鸭子，又蒸了米粉肉……
早晨的时候，奶奶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又用砂锅煮了八个鸡蛋，染成漂亮的紫红色。小姑姑用毛线给她和北茉做了两个漂亮的鸭蛋络子，一蓝，一粉，打了平安结留了小穗子。奶奶把祈求平安吉祥的红鸡蛋放进络子里面，双手拉住抽绳轻轻系紧，挂在了北栀的脖子上，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呵呵地说：“长命富贵一百岁！”
中午的时候，大姑姑一家也来了，给她带了一盒又甜又软糯的冬瓜软糖和一大块梨膏糖。
奶奶做了一大桌好菜，有蒸米粉肉、啤酒鸭、红烧肉、狮子头，家人们聚在一起，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北栀好久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生日了，可看着朋雪朋雨跟自己妈妈撒娇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如果爸爸妈妈在就更好了。
分别的时候，大姑姑说再过几天家里要杀猪，到时候去她家吃饭。
“姐姐你们到时候来我家，在我家里睡，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朋雨朋雪奶声奶气地说。
北栀万分期待那天的到来。
生日过完，离过年就更近了。爷爷奶奶把地窖里的红薯挑了上来，开始煮红薯酒。
北栀很喜欢家里煮红薯酒，在煮红薯酒之前，爷爷奶奶会蒸糯米，酿造酒曲，她能吃上她最爱的甜酒冲鸡蛋。
而且，煮酒是在柴火屋里用炉灶煮的。炉膛里烧着爷爷从山上捡回来的被劈成条状的大截木柴，不像蜂窝煤的小孔里蹿出来的微小火苗，燃烧的木柴在炉膛里噼啪燃烧，发出熊熊火光，驱走寒冷将身体烤得暖烘烘的同时，也将每个人脸上铺上温暖的色泽。
奶奶手里拿着木杈照看着炉火，不时往炉膛里添点柴，北栀和北茉穿得圆滚滚的，也屁颠颠地搬块小板凳坐在她身边。
她们对家里这套酿酒工具很感兴趣。
她和妹妹东瞧西看，一下看炉灶里的熊熊火光，一下又去摸炉灶上那套奇怪的酿酒工具，看着冒着热气的木蒸桶，连接蒸桶和冷水缸的大竹管子，还有穿过冷水缸从竹管里滴进坛子里的酒水。
她们闻到红薯发酵的香味，放置冷水缸的木凳上摆着一根调羹。
奶奶有时候会拿调羹接一勺酒尝一尝味道，再决定加不加柴。北栀和妹妹看见奶奶喝酒，肚里的馋虫犯了，也想要喝一下。
奶奶说这是酿出来的白酒，没有糯米酒好喝，你们不会爱喝的。
可是她们还是想尝一尝，奶奶只好把调羹在盛着干净清水的桶里洗了一下，给她们一人接了一调羹。
北栀舔了一点点，入口温热，味道淡淡的确实不好喝。
北茉喝了三勺子，咂摸了下味道后还想再喝，奶奶夺过勺子不让她再喝了，等下怕醉了。
“是个小酒婆呦！”奶奶搂过北茉，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北茉的脸。
“去让那个爷爷拿些芋头来，等下煨几个芋头吃。”
北栀想起软糯糯冒着热气的烤芋头，口水就要掉下来了。一听到奶奶要给她们煨芋头，开心的不得了，赶紧跑到家里去找爷爷拿芋头去了。
煮完红薯酒就到了腊月二十一，北茉过生日那天正好大姑姑家杀猪，一家人很早就去大姑姑家里帮忙了。
卖完了肉，在大姑姑家里吃了丰盛的早饭后，爷爷提上满满一菜篮子的肉坐上大姑父的摩托车先回了家。
大姑姑说家里还剩下很多菜，让奶奶和小姑姑带着北栀北茉留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回去。
奶奶说一年到头到这会儿，大姑姑才有空闲，也就带着她们留了下来。
大姑姑的家是带着阁楼的套间瓦房，除了客厅外，只有两个同样窄小的房间，堂屋是和她婆婆共用的。
客厅除了一套餐柜、木橱还有吃饭用的一张木桌、几块条凳以外，没有其他的家具。
北栀从来不觉得大姑姑家简陋，大姑姑对她很好，她也喜欢在大姑姑家玩，在这里她可以跟着姐姐他们尽情玩闹，追来躲去，每次玩出汗了，衣服湿了脏了，大姑姑也不会责骂他们，只会拿干燥的毛巾给她擦一下背上的汗。
冬天很冷，大姑姑会在她们洗澡后，很贴心地拿毛绒绒的毯子给她们先裹上，把他们抱到温暖的房间后才给他们穿衣服。
在爸妈外出打工的很多日子里，北栀经常跟着奶奶去大姑姑家，她知道大姑姑是真心疼爱她的。
奶奶常常念叨大姑姑和大姑父不容易，两个人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又种烟又种水稻，其余的农作物也打理得很好，回家还要照顾三个孩子，操持家务，说就怪当时家里经济困难，爷爷没让大姑姑读完小学就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照顾弟弟妹妹，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北栀听了这些往事也有点同情大姑姑。
但她似乎从没在大姑姑身上找到一点悲伤愁苦的影子，大姑姑总是很开朗乐观，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对待他们孩子也很温和宽容。
她喜欢这样的大人。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
北栀和弟弟妹妹们还有朋芳玩了一整天，肚子都有点饿了，朋雪和朋雨拿了家里的红薯粉条小心地伸进炭火之中炙烤，片刻后干燥硬实的粉条就变成了脆脆的薯条。
北栀吃了吹热气，小心地吃了一口，很好吃。
屋里点亮了灯火，袅袅炊烟升起，从堂屋的灶台上传来炒菜的香味，一眨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后洗完澡，没电视可看，到了九点，大家就准备睡觉了。
躺在床上熄了灯后，奶奶和大姑姑漫无目的地说着话，不知道怎么了，就聊到了芳芳家。
北栀的心里一直有点疑惑，记得之前去芳芳家的时候还见到了芳芳的爸妈，现在快过年了，为什么她爸妈还没回来，是在外面打工吗？
后来听大人说起她才知道，芳芳爸爸出轨了，她爸嫌弃她妈生了两个女儿，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现在她爸在广州那边开了一家保洁公司，她妈离婚后就在外地打工，只有过年才回同村的父母家。芳芳和她的妹妹一直由奶奶照顾着，这两年她爸妈都没回来看过她们。
朋杉说，她之前的四婶，温柔又和善，现在的四婶很刻薄。
奶奶说之前芳芳爸爸还没和芳芳妈妈相亲的时候，就和这个女人在谈恋爱，后来这个女人嫌弃芳芳爸爸太穷了没跟他在一起。
直到芳芳的爸爸在外面打拼，不知道怎么发了点小财开了个小公司，当了老板，那女人又找上门来了。
北栀听完后，心里有些不明白。
如果芳芳爸爸不喜欢芳芳妈妈，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呢？
如果他们觉得孩子是拖油瓶，不想要她们，为什么要把她们生下来呢？
年节将近，村里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在外地打工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了家。
寒假大多数时候北栀都是围炉烤火，桌上的瓜果盘里摆满了花生、瓜子、兰花根、葡萄干、糖果还有坚果，和爷爷奶奶吃吃聊聊，听听村里的八卦琐事，看看电视里重播的《还珠格格》，白天就悄然而逝了。
随着夜晚的到来，屋子里渐渐昏暗起来，因为家里烧的是蜂窝煤，会经常用夹钳换炭，刚换的炭烧得慢，还有煤气，坐久了头会昏沉。
每过一段时间，北栀就会推开窗户，通一通风。
放在窗台上的水培水仙纤弱美丽，白色的花瓣染上了几分夜色的昏瞑。
一天之中，北栀最喜欢的是清晨和晚上，最不喜欢下午。
而一天一天的日子，就这样仿佛流水一样，从指缝中倏忽流过。
也许每一段在记忆里回想起来模糊不清的日子，人们都只是认真过了第一天，后面的所有都是神在复制粘贴。
时间在偷懒。
舒适无聊却又转瞬即逝的日子，随着新年的临近而开始变得不一样。村里的人变得忙碌起来，每一户人家都在备办年货，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腊月十七，北栀赢来了自己的七岁生日。
生日的前一天，小姑姑打工回来了。过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小姑姑，北栀特别高兴。
虽然小姑姑每两个礼拜都会往家里打一次电话，但爷爷总担心她打长途话费贵，每次说不了多久就会挂掉。北栀从来没有聊够。
这次回来，小姑姑给她们带了礼物，两只玩偶。一只是戴着蓝黄相间的绒线帽穿着蓝黄色裙子的布娃娃，一只是胖胖的大熊猫，毛茸茸的，抱起来厚实又温暖。
晚上睡觉的时候，北栀抱着布娃娃，迫不及待地希望明天快点到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生日，但她还是很期待。
她想吃生日蛋糕，但她知道乡下没有蛋糕卖，而且就算有，肯定也不便宜。她也只是在去年生日的时候才第一次吃到。
回想起来蛋糕有些甜腻，奶油很多，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美味。可她总会不自觉想起当时爸妈在生日蛋糕上插上蜡烛关掉灯让她和妹妹许愿的样子。
因为和妹妹生日只差四天，她腊月十七，妹妹腊月二十一，所以爸妈把她俩的生日凑在一块过。
蛋糕上橘黄色的烛火在眼前跳动，她戴着红色纸卡做的生日皇冠，很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了两个愿。
她希望亲人能够平安健康。
希望能够回乡下见到爷爷奶奶。
现在想想，她的愿望实现了一半。
成真的愿望，是用没有实现的另一半来实现的。
北栀怕神灵觉得她贪心，从这以后，她每年生日只许一个愿望。
今年是第一年，她的生日没有再和妹妹一起过。
奶奶说，等过几天再给茉茉过生日，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是高兴的事。
生日当天，爷爷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了菜回来，杀了鱼、鸭子，又蒸了米粉肉……
早晨的时候，奶奶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又用砂锅煮了八个鸡蛋，染成漂亮的紫红色。小姑姑用毛线给她和北茉做了两个漂亮的鸭蛋络子，一蓝，一粉，打了平安结留了小穗子。奶奶把祈求平安吉祥的红鸡蛋放进络子里面，双手拉住抽绳轻轻系紧，挂在了北栀的脖子上，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呵呵地说：“长命富贵一百岁！”
中午的时候，大姑姑一家也来了，给她带了一盒又甜又软糯的冬瓜软糖和一大块梨膏糖。
奶奶做了一大桌好菜，有蒸米粉肉、啤酒鸭、红烧肉、狮子头，家人们聚在一起，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北栀好久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生日了，可看着朋雪朋雨跟自己妈妈撒娇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
如果爸爸妈妈在就更好了。
分别的时候，大姑姑说再过几天家里要杀猪，到时候去她家吃饭。
“姐姐你们到时候来我家，在我家里睡，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朋雨朋雪奶声奶气地说。
北栀万分期待那天的到来。
生日过完，离过年就更近了。爷爷奶奶把地窖里的红薯挑了上来，开始煮红薯酒。
北栀很喜欢家里煮红薯酒，在煮红薯酒之前，爷爷奶奶会蒸糯米，酿造酒曲，她能吃上她最爱的甜酒冲鸡蛋。
而且，煮酒是在柴火屋里用炉灶煮的。炉膛里烧着爷爷从山上捡回来的被劈成条状的大截木柴，不像蜂窝煤的小孔里蹿出来的微小火苗，燃烧的木柴在炉膛里噼啪燃烧，发出熊熊火光，驱走寒冷将身体烤得暖烘烘的同时，也将每个人脸上铺上温暖的色泽。
奶奶手里拿着木杈照看着炉火，不时往炉膛里添点柴，北栀和北茉穿得圆滚滚的，也屁颠颠地搬块小板凳坐在她身边。
她们对家里这套酿酒工具很感兴趣。
她和妹妹东瞧西看，一下看炉灶里的熊熊火光，一下又去摸炉灶上那套奇怪的酿酒工具，看着冒着热气的木蒸桶，连接蒸桶和冷水缸的大竹管子，还有穿过冷水缸从竹管里滴进坛子里的酒水。
她们闻到红薯发酵的香味，放置冷水缸的木凳上摆着一根调羹。
奶奶有时候会拿调羹接一勺酒尝一尝味道，再决定加不加柴。北栀和妹妹看见奶奶喝酒，肚里的馋虫犯了，也想要喝一下。
奶奶说这是酿出来的白酒，没有糯米酒好喝，你们不会爱喝的。
可是她们还是想尝一尝，奶奶只好把调羹在盛着干净清水的桶里洗了一下，给她们一人接了一调羹。
北栀舔了一点点，入口温热，味道淡淡的确实不好喝。
北茉喝了三勺子，咂摸了下味道后还想再喝，奶奶夺过勺子不让她再喝了，等下怕醉了。
“是个小酒婆呦！”奶奶搂过北茉，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北茉的脸。
“去让那个爷爷拿些芋头来，等下煨几个芋头吃。”
北栀想起软糯糯冒着热气的烤芋头，口水就要掉下来了。一听到奶奶要给她们煨芋头，开心的不得了，赶紧跑到家里去找爷爷拿芋头去了。
煮完红薯酒就到了腊月二十一，北茉过生日那天正好大姑姑家杀猪，一家人很早就去大姑姑家里帮忙了。
卖完了肉，在大姑姑家里吃了丰盛的早饭后，爷爷提上满满一菜篮子的肉坐上大姑父的摩托车先回了家。
大姑姑说家里还剩下很多菜，让奶奶和小姑姑带着北栀北茉留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回去。
奶奶说一年到头到这会儿，大姑姑才有空闲，也就带着她们留了下来。
大姑姑的家是带着阁楼的套间瓦房，除了客厅外，只有两个同样窄小的房间，堂屋是和她婆婆共用的。
客厅除了一套餐柜、木橱还有吃饭用的一张木桌、几块条凳以外，没有其他的家具。
北栀从来不觉得大姑姑家简陋，大姑姑对她很好，她也喜欢在大姑姑家玩，在这里她可以跟着姐姐他们尽情玩闹，追来躲去，每次玩出汗了，衣服湿了脏了，大姑姑也不会责骂他们，只会拿干燥的毛巾给她擦一下背上的汗。
冬天很冷，大姑姑会在她们洗澡后，很贴心地拿毛绒绒的毯子给她们先裹上，把他们抱到温暖的房间后才给他们穿衣服。
在爸妈外出打工的很多日子里，北栀经常跟着奶奶去大姑姑家，她知道大姑姑是真心疼爱她的。
奶奶常常念叨大姑姑和大姑父不容易，两个人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又种烟又种水稻，其余的农作物也打理得很好，回家还要照顾三个孩子，操持家务，说就怪当时家里经济困难，爷爷没让大姑姑读完小学就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照顾弟弟妹妹，不然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北栀听了这些往事也有点同情大姑姑。
但她似乎从没在大姑姑身上找到一点悲伤愁苦的影子，大姑姑总是很开朗乐观，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对待他们孩子也很温和宽容。
她喜欢这样的大人。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
北栀和弟弟妹妹们还有朋芳玩了一整天，肚子都有点饿了，朋雪和朋雨拿了家里的红薯粉条小心地伸进炭火之中炙烤，片刻后干燥硬实的粉条就变成了脆脆的薯条。
北栀吃了吹热气，小心地吃了一口，很好吃。
屋里点亮了灯火，袅袅炊烟升起，从堂屋的灶台上传来炒菜的香味，一眨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后洗完澡，没电视可看，到了九点，大家就准备睡觉了。
躺在床上熄了灯后，奶奶和大姑姑漫无目的地说着话，不知道怎么了，就聊到了芳芳家。
北栀的心里一直有点疑惑，记得之前去芳芳家的时候还见到了芳芳的爸妈，现在快过年了，为什么她爸妈还没回来，是在外面打工吗？
后来听大人说起她才知道，芳芳爸爸出轨了，她爸嫌弃她妈生了两个女儿，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
现在她爸在广州那边开了一家保洁公司，她妈离婚后就在外地打工，只有过年才回同村的父母家。芳芳和她的妹妹一直由奶奶照顾着，这两年她爸妈都没回来看过她们。
朋杉说，她之前的四婶，温柔又和善，现在的四婶很刻薄。
奶奶说之前芳芳爸爸还没和芳芳妈妈相亲的时候，就和这个女人在谈恋爱，后来这个女人嫌弃芳芳爸爸太穷了没跟他在一起。
直到芳芳的爸爸在外面打拼，不知道怎么发了点小财开了个小公司，当了老板，那女人又找上门来了。
北栀听完后，心里有些不明白。
如果芳芳爸爸不喜欢芳芳妈妈，为什么当初要结婚呢？
如果他们觉得孩子是拖油瓶，不想要她们，为什么要把她们生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