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舟望着手里一秒就消失的本子,再回想起几秒之前发生的一连串动作,真是够迅速的。

    “你这么着急干嘛?”陈竞舟不解地问道。

    “什么?”余意装傻,“你不是背完了吗,赶快回去吧。”说着也要背起包往外走,“记得明天照旧这个时间。”

    陈竞舟捡起包,将笔记本和书塞了进去,跟在后面,“不对啊。”瞧她刚才着急忙慌的样子,他像是有了重大发现,跳到余意身边,“你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什么什么秘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打死都不会承认,决定装傻到底,“我要回家了,你让开。”

    越是顾左言它,越有问题,而余意一直回避的眼神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到底笔记本里有什么,怎么脸还红了,并且还有点心虚。

    “你是不是在里面写了……”

    “不是。”面对着陈竞舟意有所指的神情,她先沉不住气,着急否认,“我什么都没写。”

    “还说没有,我都没说写什么,你就直接说不是。”陈竞舟得意的抬头,“露馅了吧。”

    余意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地,脸的温度越升越高,紧咬着唇,好像有种隐秘的羞耻就要被戳破。

    陈竞舟高昂的头颅还未抬起多长时间,就瞥见余意隐隐泪光的眼眶,吓得一哆嗦,“你别哭啊。”真瞧见泪了,吓得立刻手足无措,“我没说什么,没欺负你,你千万别哭啊。”

    余意原本没想要流泪的,也不是委屈,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竞舟这么一害怕的囔出口,反而有了一股酸意。

    “我错了。”陈竞舟最怕女的掉眼泪了,就像家里那位千年难遇一回,遇上就是生化武器。无论怎样,先道歉总是没错。“我就是嘴贱,真不是说你有什么秘密……”

    可怎么越说越哭,越解释眼泪越来越多。

    烦躁地陈竞舟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挠着头,围着余意使劲转,就求着她别哭了。

    而余意呢,原来真没有流泪的情绪,更无委屈,但是被陈竞舟越说,越觉得那点隐秘的羞耻,而流出的泪也不知是为遮掩什么。

    “陈竞舟,你又在干什么?”

    震耳欲聋,老虎一吼,直接震住二人,余意停止了抽泣,眼泪挂在脸上,红红的鼻尖,整个人显得可怜极了。

    刘老师直接大步一迈,伸出手揪着陈竞舟的耳朵,扯他到一边,“你又给我惹事,是吧?”

    “没没没……”陈竞舟双手护着耳朵,脱离魔爪,这老刘头手劲真不是吃白饭的。

    “余意,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让你受气了。”

    不怪刘老师这样想,陈竞舟本就有前科,之前这样的帮扶不知道气地同班同学多少次了。

    而这边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瞧见陈竞舟张牙舞爪在余意旁边一直晃,再看下女孩手抹眼泪的乖巧,这真是不怀疑都难。

    余意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可这迅速的否认在刘老师看来就是乖巧的学生帮着顽劣的同学遮掩,“你不要帮他说话,让你帮他学习是老师没有考虑周全,以后你不要管他了。”

    余意见刘老师误会了,“不是,我……”话没有说完,解释也来不及,陈竞舟直接被老师揪到办公室,余意赶忙擦干净眼泪跟上去。

    她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已经听见刘老师在那不带停的训斥。

    “陈竞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都要会考了,成绩还全年段倒数第一,我找个人帮你,你还不识好歹,要把人弄哭,你是不想学还是……”

    余意本想上前解释,可是看着刘老师唾沫横飞,指着陈竞舟苦口婆心地劝,从学习说到做人,说到人生,说到父母……

    而当事人呢?估计早已经验丰富,非常灵巧,各种小动作躲避着那如暴雨梨花针般的口水,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刘老师直接怼到他面前,誓要好好教育说教一番。

    听着都好几分钟了,还没结束,余意觉得这应该够了吧,上前,“刘老师。”

    还在敦敦教诲的刘老师被打断,回头看是余意,“你怎么还在这没回去?太晚了,赶快回家吧。”

    “没有,就是刚才是我自己……”

    “余意,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要多说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

    余意还想再说,却瞄到陈竞舟不断催赶的手势,不断挥着,还张着口型,“回去吧,明天见。”,让她不要再说,无奈地闭嘴,点头离开。

    陈竞舟没有挤眉弄眼多久,老刘转了过来,迅雷不及耳势,又被抓到了,又多了一项罪名,再次开滚滚不尽的长篇大论。

    他最后也只能认命地无奈翻着白眼,拉耸身子老实站在那继续听老刘讲过无数遍的劝学理论。

    二十分钟过后,终于耳朵可以歇了。

    “我说得,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以后不会再犯了。”陈竞舟不甘不愿又加上一句,“好好学习。”

    这个对话已经不知道多少轮回,双方估计都不信了。

    “赶快回去吧。”刘老师总算愿意放人,“到家的时候记得发个消息。”

    “是。”陈竞舟转身就要走。

    “书包不要啦?”

    陈竞舟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椅子上的包,讨笑地回去接过,“老刘,你还不回去啊?”

    “怎么,是想留下来陪我一起改作业是吧。”

    陈竞舟一听赶快摆手,赔笑一两句,撒腿就跑。

    看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继续伏案改作业。

    陈竞舟手提着包,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教室赶,终于在铃响前进了门,大喘着气,可氛围好像有点奇怪。

    “陈竞舟,我应该要原谅你了,你果真是对谁都这么可恶。”

    自上次被他气地半年没和他说过一个字的历史课代表突然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迟疑地望了许久,小心从她身边走过,时刻注视着左右动静。

    完全没事,他还是摸不着头脑,拍了下于柏,问:“徐娅今天是不是脑子坏了。”

    “不是她坏了。”

    陈竞舟不明所以看着他,静听下文。

    “你强,连我都要和你说一句厉害。”还不忘给他竖个大拇指。

    陈竞舟翻了个白眼坐下,“读书读傻了吧。”越想越奇怪,他低声询问旁边钟嘉言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佩服你。”

    一个个打哑谜,陈竞舟一头雾水地趴在桌上。

    而隔着一堵墙的对面此时余意又是另一种有口难言,有口难辩。

    “我听说,昨天隔壁班的陈竞舟把你弄哭了。”文姗姗一到班级就听说昨放学的事,好奇地立刻过来询问当事人。

    “不是,那是误会。”余意此刻也是崩溃的,完全想不通昨天的事为什么会第二天变得人尽皆知,而且还是众人编排的‘恶狠学渣为了逃避学习,故意作恶欺负好同学’。

    “误会?怎么回事?”文姗姗来了兴致,“他没欺负你,还是没弄哭你,可我听他们说,昨天你真哭了,而且陈竞舟还被刘老师教训了一顿。”

    余意此时面临的困境就是,每个场景都没有错,身处事件中的主角也是清楚明白,就连哭,训话都真实发生,甚至起因的确有陈竞舟参与其中。

    可,那是她自己原因。

    她都要怄死了,昨天她怎么就会掉眼泪了,后面怎么还越掉越多,明明没有任何事,可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被问得也想不起当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绪点在助燃。

    “总之,就是误会,真不是那样,也不关陈竞舟的事。”

    文姗姗看了余意一眼,随之我懂,我理解的神情应声,“好,我知道了。”

    余意看她离开前留下的眼神,才真的要被气哭了,无论她说什么,所有人最后都是附送她这一副神情。

    下午放学后,余意已经做完了作业,可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而此时已经做完卫生的文姗姗走了过来。

    “怎么还不走?”

    “我等人。”

    “等谁?”文姗姗惊讶地问,“该不会是陈竞舟吧。”见余意没有反驳,惊讶反问,“不是老刘说你不要再管了。”

    “那真就是个误会。”余意想了想还是准备去隔壁找找,拉起文姗姗,“你陪我去隔壁班看看。”

    “不会吧你。”文姗姗想不通却还是被强制性带着陪她到了五班的门口。

    此时已是放学的半个小时后了,人早就走得差不多,偌大的班级,有几个身影屈指可数,完全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余意打手机也没人接听,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了吧,你还巴巴地好心给人补课,他早就走了。”

    余意低下头,也是,他本就不喜欢这些,昨日又得了老师亲口批准,这下指不定在哪欢快。

    “嗨。”

    余意听到耳熟的声音响起,往旁边一瞧竟然是钟嘉言,此时天光还未暗下,而面前的人离得如此之近,面容比上次更加清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半天才磕碰出一个字,“嗨。”

    说完之后,她就觉得傻透了。

    “你是找陈竞舟吧。”

    余意刚点头,旁边的文姗姗先抢过了话,颇有些义愤填膺,“是啊,我们余意好心给他继续补课,他倒好,人先没了。”

    “那小子就是这样,前几天我还想哪位大神能管住让他好好学习,结果昨天一听老师让你不要再理他,现在有成脱缰的野马。”

    “那他现在在哪?”余意着急地问。

    “还能在哪,球场打球。”钟嘉言问,“你要去找他吗?”

    余意点头。

    “那你们等我下,我拿个书包,一起。”

    “好。”

    余意不敢想象自己梦里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旁边还与她并肩行走,而且还言语交谈。

    “你干嘛一直紧紧抓着我。”文姗姗轻声问道。

    余意赶快放开,道歉,“对不起。”后又复抓上手臂,小声道,“我紧张。”

    “紧张什么?”文姗姗不解地问,被余意一扯意识到钟嘉言,放低声音,“你又没错,见陈竞舟有什么好不安的。”

    余意知文姗姗误会了,也不敢解释,就拖着文姗姗小步跟在钟嘉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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