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史珥在铨选中弄权，搬弄公器，辱没斯文，辜负皇恩，应当发配凉州苦寒之地。”
一语未毕，五品员外郎沈如出列道，“臣不敢苟同，即便是史大人于铨选一事遭人蒙蔽，但念在平生功绩，不应当受此严惩，还望陛下三思。”
她持笏板转向方才主张严惩的官员，质问道，“倒是陈大人，铨选的事情尚未彻查完毕，便已经将发配史大人的地方都想好了，怕是平素就有嫌隙，今日朝堂上的得了报私仇的机会吧。”
被反驳的官员并不答言，只是微微一笑，她身边的同僚倒是向前一步，恭声禀告。
“臣还有史珥罪状献给陛下。”
江昭冷眼看着，眼前一切正按照计划走，自从大理寺一事后，朝中虽然未出现轩然大波。但最明显不过的，愿意主动站出来为史珥说话的人少了，而正义直言的人对了起来，这是好事。
自从收到冯琛投诚的文书，她三天之内将罪状收集好，准备着在朝上当庭问罪，将史珥一举拿下。
但现在她故意将史珥的罪状压住，任由同党辩护，再一项一项拿出来，好看清到底谁是史珥的人。
“呈上来。”
折子的内容她已经了如于心，不过是新抄了一份，上面不但有铨选弄权的铁证，而且还记载着凭借科考收受的贿赂。
一片沉默当中，她抬起头，笑着对沈如道，“爱卿看看这份卷宗，看看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如战战兢兢地接过卷宗，哪里知道卷宗里记了这些。
铨选不过是小范围推选，且大多是挂名的闲职，就是舞弊到底还有限，但科举是再先帝手中发扬光大的。
从全国选育英才，筹备栋梁，史珥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啊！她被唬得扑通一声跪下。
但惊慌稍纵即逝，一种恨意再他心中剧烈膨胀，铨选的钱财他也多少分得些，所以拿人手短，她不好怀恨在心，但科举的贿赂是铨选十倍，却一个子没落在自己钱袋里。
那她何必为她苦苦辩护。
“陛下，臣实不知情，史珥勾结考生，玷污风气，不顾先帝遗训，罪大恶极，臣见史大人铨选中有些许不合规范之处，只当作是为君为国权宜之心，实在不知道她尽是贪婪不臣之心，臣求陛下严惩，也还臣一个公道。”
沈如变脸倒是很快，史珥倒台之前，先把自己开脱出去，只是速度之快像是一场闹剧。
朝中只听闻几声嗤笑，对墙头草大多报以白眼。
江昭很满意，这样戏剧效果之下，虽然沈如令人不齿，但是拥护史珥的人也难免动摇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用余光扫过史珥，史珥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模样，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昭心中却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她视线右移，刚好对上了冯琛蠢蠢欲动的目光。
本来计划，让冯琛三言两语，直击要害，光明磊落地弃暗投明，正式成为她的心腹。
但江昭却摇摇头，因为方才莫名预感的缘由，不要让冯琛的立场轻易暴露。
不必江昭亲自出口，便早已有人将沈如易主不知廉耻，史珥罪该万死慷慨陈词过几遍。
“......求陛下圣心□□！”
江昭咳嗽一声，无辜笑道，“史大人，不是朕不信任爱卿，前番顾将军被爱卿直接下放大理寺监牢，又闹得兵戈相见，接过前日大理寺递上来折子查明顾将军忠心一片，已经放回府中，这叫朕如何再面对顾将军啊？”
她缓了缓，扫视满朝文武，都默然听她生杀予夺，虽然重生让她失去了健康，但却让她尝到权力滋味，何尝不算一件幸事。
“现如今，铨选的案子又板上钉钉，如若姑息，朕何以平息众怒？”
史珥却不卑不亢道，“臣有冤屈，但千夫所指，辩无可辩。”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罢，除了科举和铨选，她身上还有别的案子，只不过是证据不足，收监抄家后，估计能收集全罪证。
她挥挥手，正想将她收监，却听一人铿锵有力道，“臣有本启奏！”
说话的人正是户部尚书张桐，江昭知道他是史珥铁杆追随者，难道连他反水么？
“爱卿请讲。”
她忽地行大礼，一叩到地道，“臣辜负皇恩，铨选科举舞弊乃臣一人所为，史大人是受下官蒙蔽，下官家中有血书万言，可以交代详情。”
别说满朝文武，就是江昭也愣在凤椅上，她将目光落在张桐身上。
就在那一瞥中，她看见张桐目光中有说不出的苍凉，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只有将死之人才回有这样的神色。
一个念头瞬间蛇一样攀附上她的脑海。
“拦住他！”她从凤椅上霍然站起，几乎是惊呼出声，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血肉之躯在金柱上撞得粉碎原来是这样的声音，轰然像是巨物落下，但夹杂着细碎的声音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江昭用手掩住嘴，难道这个故事里，必然要有一个人碰死在大殿上么？
难道史珥逼死同僚，祸乱朝纲，是人力不能改变的事情么？
鲜血随着他倒下的身躯蜿蜒流淌向整个大殿，顺着史珥官靴流下，大臣们没有惊呼的时间，都纷纷小声议论。
所有人都清楚，真凶就在，张桐血指的方向。
侍卫们忙将尸首拖走，此时史珥缓缓出列道，“张桐虽然死罪，但念在当朝身死，已有悔过之心，求陛下允许收敛尸首。”
江昭冷笑一声，张桐死了，料想她家中血书必将罪名悉数认下，从此死无对证。
史珥真是玩得一手金蝉脱壳，现在还想积些阴德么？
“有悔过之心？若是有悔过之心就应当早退步抽身，就应当悬崖勒马，就应当认下罪状自请去凉州建设我大周边塞。”
她长吸一口气，看着史珥道，“况且人已经死了，即便埋葬坟冢，也和活着的人一样，罪孽不灭，你说是不是，爱卿？”
史珥恭敬道，“陛下圣明，如何处置？”
“家产抄检充公，尸首弃市三日，以示惩戒，不许入葬。”声音因为受惊而虚弱低沉，但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有些谏官看不下去，“陛下，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
“朕要等，等到和她一样，大周朝的蛀虫落网，且留着尸首为她的党羽招魂。”
江昭苍白的面孔睥睨群臣，她就是要警告满朝文武，凡是史珥党羽，不过是落得身死朝堂，尸骨不存的下场。
被逼迫也好，利诱也好，把柄握在史珥手里也好，都应该认清时势。
她能一次一次地扳倒史珥，但却未必有人像张桐一样前仆后继做替死鬼。
“臣等恭送陛下。”
年轻的帝王走出金銮大殿，史珥从容的面具也瞬间崩溃，她颤颤巍巍地走下大殿玉阶。
曾经有多少绿袍红袍拥趸在她身后，如今她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鬓边白发在风中飘零，她虽然已经猜到陛下藏拙，但今日第一次感觉到少年帝王身上令人恐惧的威压。
但最令人害怕的是，她已经用完了最后一张底牌。
御书房里，少女长眉轻挑，桌子上放着惩办张桐的文书，刑部启奏说已经抄了张府，抄检了四十万两银子，她少见地没有埋头奏折卷宗，只是望着窗外垂丝海棠出神。
大红色的海棠花，像是缓缓渗出的鲜血。
秋澄知道她今日在朝上并不如意，便捡着好消息告诉她。
“陛下，柔然国君病了，无心国政，陛下一心筹划北伐柔然，此番时机正是天助陛下。”
江昭抬头，“病了？生了什么病？”
“探子说一月之内头疼暴躁，时常呕吐，梦中呓语，一个月里都添齐了，但那边太医之说是风寒。”
听起来并不严重，但古代医术落后，小小感冒也难以治疗。
江昭思索道，“秋来风寒也是常有的。”
不过说来其奇怪，秋澄说她每年入秋因为体弱会得一场风寒，但今年太医日日来问诊，都笑着告诉她陛下身体康健，她进来也觉得胃口好些，批折子也更有经历，难道真的是顾玉承药膳的功劳？
秋澄附和道，“正是呢，太后也是上月染了风寒，听说不严重，近日已经大好了。”
江昭眼前一亮，她差点忘了，宫中还有一位太后呢。
剧情中，太后是配角中的配角，溺爱原主，导致长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但在大周灭亡后，太后却带着禁宫中的残兵，和原女主叶婳奋战到底，也算是忠心于大周。
江昭等不及道，“太后痊愈了？那我今日要去看看太后。”
像是每次打开游戏，都下意识去接近每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npc，江昭打算会会这位便宜爹。
午后，慈仁宫。
抄手回廊的屋檐旁吊着几个华丽的鸟笼，每个鸟笼里都立着一只黄毛红嘴，无一根杂毛的鹦鹉。
为了讨来吃食，鹦鹉们总是学舌几句人话，惟妙惟肖地，又是听不出分别。
一道秋香色宫装经过，鹦鹉们看见平素喂它们的人，叽叽喳喳地学舌，“郎君吉祥！”
但今日弄玉没那么好性子，甩出手帕抛到鹦鹉头上。
“惹人厌烦的东西，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
打得鹦鹉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乱挣扎。
但听外面小侍从通报道，“陛下来了！”
弄玉神色马上转怒为喜，俊俏眉眼间又重新焕发出光彩。
他本来是慈仁宫的二品侍从，虽然没有十分颜色，但是眉眼间又几分紧俏。
年初喂鹦鹉的时候遇见了陛下，皇帝玩厌了秾桃艳李，也想尝尝小家碧玉，便耳鬓厮磨一份，并随口说哪日向太后讨了恩典，接到后宫中。
所以从初春就开始盼，盼到了现在，越盼越心烦。
如今见听见了陛下，忙匆匆出去接驾，走到正殿，便看见陛下明黄色衣角
他喜上眉梢，只是陛下前还有一月白色身影。
虽然打扮地素净，但是也难以掩盖眉眼俊秀，尤其是一双碎金眸子，秋波流转，简直让他自愧形惭。
那月白色身影款款而立，在陛下身前道了一声万福，缓缓抬眸看人，轻轻道了一声，“陛下，巧遇。”
弄玉认出来了，那是陛下新封的贵侍，顾玉承。
日光找不见的屋檐阴影下，弄玉恶狠狠地啐了一声，女人总是心机的男人被哄住。
只有他们男人才能识别出来，哪个是狐狸精。
一语未毕，五品员外郎沈如出列道，“臣不敢苟同，即便是史大人于铨选一事遭人蒙蔽，但念在平生功绩，不应当受此严惩，还望陛下三思。”
她持笏板转向方才主张严惩的官员，质问道，“倒是陈大人，铨选的事情尚未彻查完毕，便已经将发配史大人的地方都想好了，怕是平素就有嫌隙，今日朝堂上的得了报私仇的机会吧。”
被反驳的官员并不答言，只是微微一笑，她身边的同僚倒是向前一步，恭声禀告。
“臣还有史珥罪状献给陛下。”
江昭冷眼看着，眼前一切正按照计划走，自从大理寺一事后，朝中虽然未出现轩然大波。但最明显不过的，愿意主动站出来为史珥说话的人少了，而正义直言的人对了起来，这是好事。
自从收到冯琛投诚的文书，她三天之内将罪状收集好，准备着在朝上当庭问罪，将史珥一举拿下。
但现在她故意将史珥的罪状压住，任由同党辩护，再一项一项拿出来，好看清到底谁是史珥的人。
“呈上来。”
折子的内容她已经了如于心，不过是新抄了一份，上面不但有铨选弄权的铁证，而且还记载着凭借科考收受的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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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选不过是小范围推选，且大多是挂名的闲职，就是舞弊到底还有限，但科举是再先帝手中发扬光大的。
从全国选育英才，筹备栋梁，史珥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啊！她被唬得扑通一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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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何必为她苦苦辩护。
“陛下，臣实不知情，史珥勾结考生，玷污风气，不顾先帝遗训，罪大恶极，臣见史大人铨选中有些许不合规范之处，只当作是为君为国权宜之心，实在不知道她尽是贪婪不臣之心，臣求陛下严惩，也还臣一个公道。”
沈如变脸倒是很快，史珥倒台之前，先把自己开脱出去，只是速度之快像是一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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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很满意，这样戏剧效果之下，虽然沈如令人不齿，但是拥护史珥的人也难免动摇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用余光扫过史珥，史珥依旧是宠辱不惊的模样，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昭心中却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她视线右移，刚好对上了冯琛蠢蠢欲动的目光。
本来计划，让冯琛三言两语，直击要害，光明磊落地弃暗投明，正式成为她的心腹。
但江昭却摇摇头，因为方才莫名预感的缘由，不要让冯琛的立场轻易暴露。
不必江昭亲自出口，便早已有人将沈如易主不知廉耻，史珥罪该万死慷慨陈词过几遍。
“......求陛下圣心□□！”
江昭咳嗽一声，无辜笑道，“史大人，不是朕不信任爱卿，前番顾将军被爱卿直接下放大理寺监牢，又闹得兵戈相见，接过前日大理寺递上来折子查明顾将军忠心一片，已经放回府中，这叫朕如何再面对顾将军啊？”
她缓了缓，扫视满朝文武，都默然听她生杀予夺，虽然重生让她失去了健康，但却让她尝到权力滋味，何尝不算一件幸事。
“现如今，铨选的案子又板上钉钉，如若姑息，朕何以平息众怒？”
史珥却不卑不亢道，“臣有冤屈，但千夫所指，辩无可辩。”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罢，除了科举和铨选，她身上还有别的案子，只不过是证据不足，收监抄家后，估计能收集全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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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正是户部尚书张桐，江昭知道他是史珥铁杆追随者，难道连他反水么？
“爱卿请讲。”
她忽地行大礼，一叩到地道，“臣辜负皇恩，铨选科举舞弊乃臣一人所为，史大人是受下官蒙蔽，下官家中有血书万言，可以交代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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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瞥中，她看见张桐目光中有说不出的苍凉，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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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瞬间蛇一样攀附上她的脑海。
“拦住他！”她从凤椅上霍然站起，几乎是惊呼出声，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血肉之躯在金柱上撞得粉碎原来是这样的声音，轰然像是巨物落下，但夹杂着细碎的声音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江昭用手掩住嘴，难道这个故事里，必然要有一个人碰死在大殿上么？
难道史珥逼死同僚，祸乱朝纲，是人力不能改变的事情么？
鲜血随着他倒下的身躯蜿蜒流淌向整个大殿，顺着史珥官靴流下，大臣们没有惊呼的时间，都纷纷小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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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忙将尸首拖走，此时史珥缓缓出列道，“张桐虽然死罪，但念在当朝身死，已有悔过之心，求陛下允许收敛尸首。”
江昭冷笑一声，张桐死了，料想她家中血书必将罪名悉数认下，从此死无对证。
史珥真是玩得一手金蝉脱壳，现在还想积些阴德么？
“有悔过之心？若是有悔过之心就应当早退步抽身，就应当悬崖勒马，就应当认下罪状自请去凉州建设我大周边塞。”
她长吸一口气，看着史珥道，“况且人已经死了，即便埋葬坟冢，也和活着的人一样，罪孽不灭，你说是不是，爱卿？”
史珥恭敬道，“陛下圣明，如何处置？”
“家产抄检充公，尸首弃市三日，以示惩戒，不许入葬。”声音因为受惊而虚弱低沉，但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有些谏官看不下去，“陛下，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
“朕要等，等到和她一样，大周朝的蛀虫落网，且留着尸首为她的党羽招魂。”
江昭苍白的面孔睥睨群臣，她就是要警告满朝文武，凡是史珥党羽，不过是落得身死朝堂，尸骨不存的下场。
被逼迫也好，利诱也好，把柄握在史珥手里也好，都应该认清时势。
她能一次一次地扳倒史珥，但却未必有人像张桐一样前仆后继做替死鬼。
“臣等恭送陛下。”
年轻的帝王走出金銮大殿，史珥从容的面具也瞬间崩溃，她颤颤巍巍地走下大殿玉阶。
曾经有多少绿袍红袍拥趸在她身后，如今她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鬓边白发在风中飘零，她虽然已经猜到陛下藏拙，但今日第一次感觉到少年帝王身上令人恐惧的威压。
但最令人害怕的是，她已经用完了最后一张底牌。
御书房里，少女长眉轻挑，桌子上放着惩办张桐的文书，刑部启奏说已经抄了张府，抄检了四十万两银子，她少见地没有埋头奏折卷宗，只是望着窗外垂丝海棠出神。
大红色的海棠花，像是缓缓渗出的鲜血。
秋澄知道她今日在朝上并不如意，便捡着好消息告诉她。
“陛下，柔然国君病了，无心国政，陛下一心筹划北伐柔然，此番时机正是天助陛下。”
江昭抬头，“病了？生了什么病？”
“探子说一月之内头疼暴躁，时常呕吐，梦中呓语，一个月里都添齐了，但那边太医之说是风寒。”
听起来并不严重，但古代医术落后，小小感冒也难以治疗。
江昭思索道，“秋来风寒也是常有的。”
不过说来其奇怪，秋澄说她每年入秋因为体弱会得一场风寒，但今年太医日日来问诊，都笑着告诉她陛下身体康健，她进来也觉得胃口好些，批折子也更有经历，难道真的是顾玉承药膳的功劳？
秋澄附和道，“正是呢，太后也是上月染了风寒，听说不严重，近日已经大好了。”
江昭眼前一亮，她差点忘了，宫中还有一位太后呢。
剧情中，太后是配角中的配角，溺爱原主，导致长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但在大周灭亡后，太后却带着禁宫中的残兵，和原女主叶婳奋战到底，也算是忠心于大周。
江昭等不及道，“太后痊愈了？那我今日要去看看太后。”
像是每次打开游戏，都下意识去接近每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npc，江昭打算会会这位便宜爹。
午后，慈仁宫。
抄手回廊的屋檐旁吊着几个华丽的鸟笼，每个鸟笼里都立着一只黄毛红嘴，无一根杂毛的鹦鹉。
为了讨来吃食，鹦鹉们总是学舌几句人话，惟妙惟肖地，又是听不出分别。
一道秋香色宫装经过，鹦鹉们看见平素喂它们的人，叽叽喳喳地学舌，“郎君吉祥！”
但今日弄玉没那么好性子，甩出手帕抛到鹦鹉头上。
“惹人厌烦的东西，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
打得鹦鹉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乱挣扎。
但听外面小侍从通报道，“陛下来了！”
弄玉神色马上转怒为喜，俊俏眉眼间又重新焕发出光彩。
他本来是慈仁宫的二品侍从，虽然没有十分颜色，但是眉眼间又几分紧俏。
年初喂鹦鹉的时候遇见了陛下，皇帝玩厌了秾桃艳李，也想尝尝小家碧玉，便耳鬓厮磨一份，并随口说哪日向太后讨了恩典，接到后宫中。
所以从初春就开始盼，盼到了现在，越盼越心烦。
如今见听见了陛下，忙匆匆出去接驾，走到正殿，便看见陛下明黄色衣角
他喜上眉梢，只是陛下前还有一月白色身影。
虽然打扮地素净，但是也难以掩盖眉眼俊秀，尤其是一双碎金眸子，秋波流转，简直让他自愧形惭。
那月白色身影款款而立，在陛下身前道了一声万福，缓缓抬眸看人，轻轻道了一声，“陛下，巧遇。”
弄玉认出来了，那是陛下新封的贵侍，顾玉承。
日光找不见的屋檐阴影下，弄玉恶狠狠地啐了一声，女人总是心机的男人被哄住。
只有他们男人才能识别出来，哪个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