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九辛忙碌的职场估计过了三个年头,她从对打印机都不会使用的职场小白,一直到能准确掌握客户需求,并且开发了不少新的客户,要知道,当时的九辛,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份文员的工作,不想抛头露面,不愿厮杀于职场,功利心过于强了之后往往会忘记当时的初心。可是现实,一般都不会随自己的意愿而走,自从走了两个同事,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只要是程老师吩咐的任务,都会按时完成,甚至有时候还会近乎于完美的完成,因为她自己知道,一旦她有过失,那是会给公司其他同事落下嚼舌根的机会的,自己并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程老师对她的期许更为胜,不仅希望九辛可以完成文员的工作,更希望她可以成为第二个瑶姐,明里暗里都在提点着尤九辛,可是九辛怎会屈从?因为她知道女孩子不止要懂得知分寸,要懂得知进退,更应该自尊自爱。瑶姐的确在公司的业绩口碑数一数二,可是风评并不像业绩那么好,说她什么的都有,有说因为瑶姐和客户关系不清,导致客户方婚变的;也有人说瑶姐因为想升职,直接找上层领导潜规则的;甚至还有人说瑶姐如今只身一人,也是因为她比起家庭更看重金钱,所以曾经的浪漫婚姻再也不复存在的,比比皆是。

    但是九辛从来不喜欢道听途说,她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观察,接触对方,不过根据自己的认知来看,瑶姐的确不会成为她人生职场中的偶像,更何况聚餐那次九辛亲身经历的“盥洗室邂逅”,让九辛至今都有些后怕,瑶姐绝非善类。

    看着尤九辛这么坚定的做自己,程老师也放弃了自己的计划,可是一个雨后的傍晚,让九辛这只憨憨的小橘猫,伸出了她磨砺已久的利爪。

    “喂?您好,程老师。”

    “九辛啊,我现在在外地出差,有一份合同可以帮我扫描一份发我邮箱吗?客户需要增加产品数量。”

    “好的,程老师,五分钟后发给您。”

    尤九辛挂了电话,匆匆来到程老师办公室,翻看着合同文档,“真乱啊……”九辛一边翻找,一边嘴里嘀咕着,到底是男领导,桌子乱中有序,可在女性眼里,可谓杂乱无章啊。

    “咦?这是什么?”九辛无意间看到一份年终分红汇总表,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九辛啊,偷看领导的材料不对啊……”可是九辛忍不住不去看和自己有关的东西,上下审阅了两遍,发现其中问题的九辛,默默地将汇总表放回了它原来的地方。她回到自己工位上,按照程老师的需求将合同邮件给了对方。不过,九辛的心思早已被那张汇总表里的信息深深勾住了魂魄,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第二天,当尤九辛到公司时,程老师已经在办公室里忙开了,为了不打扰他的工作,九辛特意选择了午间休息时间。

    “咚,咚咚……”九辛轻轻地扣着门,深怕惊动了旁人。

    “请进!”程老师宏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嗯……”九辛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不问,她又无法安眠。

    “九辛,坐!有事就问,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程老师,是这样的,首先,我要和你说声抱歉。”九辛全程低着头,直觉告诉她,不要和领导对视,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不然这份勇气即将泄气,“昨天您让我帮您找合同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份汇总表,对于私自翻看您的文件,我实在觉得抱歉,可是上面的分红数字和我实际拿到的有些不同,本来想当做没看见,只是这个问题不解开答案,我会没法专心工作,所以特意来咨询下您。”

    短暂的沉默让尤九辛狐疑地抬起了头,不巧正好和程老师犀利的眼神对上了。

    “咳咳……九辛啊,是这样的,那份汇总表是一个估值,这不是还没到年末嘛,到了年末的时候会有所调整的。”程老师本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可是,程老师,上面写的日期和年份是去年啊,如果是真的,可不可以将数字于今年补齐?毕竟我一个刚毕业的打工人,还指着这份薪资过生活,想趁自己年轻时多存些嫁妆。”九辛鼓足勇气,将自己的所见所想一一陈述,她也做好了今天可能被领导辞退的打算。

    “这样吧,毕竟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今天和我的上级沟通一下,明天再给你回复,你看呢?”

    “好的,谢谢程经理。”九辛,还是识趣的,领导都这么说了,自己还不找台阶下嘛,先过了今天再说吧。

    翌日,九辛比任何一天都早的来到公司,打卡,开电脑,倒完水,看着公司的客户资料,整理着隔天的文件,所有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她呆看着电脑,坐等这一日的“审判”。

    “九辛!”

    九辛抬眼看去,吴总?他怎么来公司了?看来问题严重了,九辛也不敢怠慢。

    “您好,吴总,您找我?”

    “对,你领导和我沟通过了,对于去年的分红,公司是酌情调整过的,并没有什么需要补足的地方,今天你领导因为有事儿,所以委托我来和你洽谈,你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吴总的话说得很坚定,不留一次反驳的余地,或许也是因为尤九辛资质尚浅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我明白了,吴总,谢谢您为我答疑解惑,我先出去了。”九辛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回到工位的九辛,想了良久,决定离职,她打开网页翻看着离职模板,敲击着键盘,整个过程感觉都过得特别漫长,在这个过程中,她同罗月通了一次电话,罗月告诉她,不要过分考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是了。

    临近下班时,九辛把辞职报告给了吴总,由于上级领导不在,只能越级请辞了。吴总并没有惊讶,看完报告,直接批准了。

    临走尤九辛看了眼写字楼,三年,这三年间,有忙碌,有艰辛,有失败,有痛苦,可离开这里,是自己不得不做的决定,因为九辛从来都希望是自己的,别人不要把它抢走,也不要来掠夺,如果遇到了,那么她不允许自己再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因为终有一日,这些人会把自己的血饮尽,肉吃尽,而后弃自己而去。

    回到家,九辛重重地把自己扔到床上,这一天好累,以前出差、加班加一起都没有今天累,看着房间的顶灯,她沉沉睡去。

    梦里一个男人和女人吵得很凶:

    “你把钱放哪儿了?”

    “我没有钱,之前你犯事儿,都把钱请律师了,还有的都被你妈拿走了。”

    “没有钱?你不是一直在工作吗?怎么会没钱,休想骗我。”男人一顿翻找,把家里弄得凌乱不堪。

    “都说了没有了……”女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一旁一个小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哇哇的大哭着,满脸通红,紧紧地抱着自己,身边五斗柜上的相框随着她身体的抖动,摇晃着。

    “哭什么哭?你死了爸,还是死了妈了?”男人怒吼着,像一只狂躁的雄狮,张嘴的时候还能看到他清晰的牙床。

    “孩子还小,你吼什么?”

    “啪!”一阵清脆的耳光,落在女人泛黄的脸上,不多久一个深深的红掌印,印在了女人的脸上,那么红,红得那么刺眼。

    “你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妈妈是好人,你不要打妈妈!”小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女人的身边,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在女人的身前,或许是跑得太急,光着脚丫子,鞋子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腊月的天是冷的,小脚冻得发紫。

    女人一把抱住小女孩儿,整个人像一张毛毯,把小女孩儿深深地裹住,只留下可以呼吸的地方,深怕男人又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手掌印,这么小的身板,可经不起啊。

    “哼!”男人夺门而出,门被关得震天响……

    “九辛!九辛!醒一醒,九辛!”罗月焦急地呼唤着。

    “妈妈……”九辛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是我,妈妈,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九辛被母亲急切地呼喊声吵醒,服了下额头,摸了摸眼角,是眼泪,环顾四周,天不知何时已经漆黑一片,原来是梦啊。

    “妈,我刚刚梦见小时候了,那个时候他打你,梦里我护着你,但是那时候我太小……”

    “九辛,”母亲哽咽着,“对不起,孩子的童年应该是快乐的,烂漫的,而你的童年,因为妈妈的失误,导致你现在的回忆都是痛苦的。”温热的眼泪,从母亲的眼眶里不听话的往外涌。

    “妈,我没事儿,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感谢你没有抛下我,如果你和他一样……”那句话没有说出口,九

    辛深深把它咽了回去,如果你和他一样的话,那我这辈子都可能活在恨和痛苦里吧。

    “嗯,妈知道了。对了,今天后来怎么样?”

    “妈,我离职了,失业了……”

    “嗯,没事儿,顶多妈养着你,和你小时候一样。不过以后如果可以忍耐的话,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凡事要三思而行,知道吗?”母亲语重心长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妈,我饿了,我想吃肉沫炖蛋,你给我弄好不好?”九辛撒娇着说道。

    “好!”罗月对女儿宠溺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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