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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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

    琉璃喝了口奶昔,扬起礼节性的微笑:“我叫贺茂琉璃……”

    “加茂?”五条悟吃着薯条的动作一滞,漂亮的蓝眸满是质疑,“你哪里像是加茂家的人?”

    琉璃:“是下鸭神社的贺茂。”

    “我就说嘛,你看起来一点咒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加茂家的人?”五条悟恍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试探的问:“你不会真是阴阳师吧?”

    正如琉璃所说,他心中早有答案。

    当天晚上回到高专,他就给家里的老头们打了电话,限他们在他睡醒后报告查找结果。老头们通宵达旦从书库里翻找出了与他判断一致的答案,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夏油杰提醒着说:“悟,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阴阳师。”

    他记得很清楚,夜蛾正道在给他们上文化课的时候,特别提到过曾经占据重要地位的阴阳师早已没落,现今的阴阳师已经沦为各个神社神官的职称,以及茶余饭后的闲谈、电视剧的噱头、打着旗号行骗的诈骗犯。

    五条悟不以为意,反问道:“那你说她是谁?”

    夏油杰:“琉璃小姐就是琉璃小姐。”

    五条悟嗤之以鼻,手指脑袋讥讽着说:“我说你这里有问题吧,赶紧让虹龙驮你回高专给硝子治治。”

    发型奇特的刘海下爆出了青筋,夏油杰发起挑战,“悟,马上回高专打一架。”

    “谁怕谁啊!”

    像是没有看到两人幼稚的约架行为,琉璃唇边擒着一抹浅显的兴味,半真半假的说:“我确实会一点阴阳术,勉强算是阴阳师吧。”

    这个回答成功阻止了两人友好的互动。

    五条悟脱口而出:“真的假的?据我所知,贺茂家都死绝了。”

    琉璃抿唇:“严格来讲,也不算死绝。”

    五条悟挑了挑眉,示意她往下说。

    夏油杰立刻换上乖学生认真听课的姿势。

    琉璃难得挂有几分认真,科普道:“贺茂家嫡系自镰仓末期改名为勘解由小路,后来与藤原北家分支的日野家结合,之后几乎没有诞生过拥有阴阳师才能的子孙,随着人才凋零,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不再被人所知了。”

    “其后有一支庶系改名为幸德井,曾在江户时代与土御门家有些牵连,明治之后基本没落了,另一支庶系改名仓桥,现在大多供职于神道教,不再具备阴阳师的才能。”

    “而所谓的加茂家,不过是平安时代另一支没有阴阳师才能的庶系罢了。”

    “听起来你很讨厌加茂家嘛。我也很讨厌他们,还有那个禅院。”听出琉璃话语中的轻蔑,五条悟毫不吝啬给予赞许,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琉璃又喝了一口奶昔,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还有别的问题吗,五条先生?”

    向来讨厌这种生疏称呼的白发少年立刻纠正道:“什么五条先生,叫我悟,S-A-T-O-R-U。”

    琉璃装作无知的样子,认真求问:“冒昧问一句,汉字写作何字?Satoru先生。”

    五条悟随口一问:“哈?你问这个做什么?要咒杀我吗?”

    夏油杰警告:“悟,琉璃小姐不会做这些事。”

    五条悟嘁了一声,加深了对挚友脑子有病的认定。

    琉璃眉角微微上翘,灿金眼睛染上一层狡黠,语调多出几分神秘:“因为我刚好认识一个人,他也叫作‘Gojo-Satoru’,汉字写作‘智留’。”

    “……怎么可能?”五条悟瞪大眼睛,鼻梁上的圆墨镜滑落,露出沾满错愕神情的漂亮蓝眸,“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什么烂掉牙的同名同姓梗?!

    他当然知道五条智留是谁?老头们天天挂在嘴边念叨个没完的大人物,什么菅原道真公的直系,什么千年前第一个激发无下限术式的“六眼”,什么平安时代的五条家主之类的。

    “五条智留?”夏油杰不明所以,但从挚友的反应来看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琉璃眉眼间的笑意加深,语气越发诡秘:“Satoru先生,你相信命运吗?”

    “我最讨厌这种腔调。”刚刚缓和的态度在这一刻又跌回零点,五条悟愠怒道:“你是在糊弄我吗?一个死了一千年的老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暴怒发言,轮到夏油杰错愕了,一双眯眯眼睁得像铜铃一样大,美颜效果比美容医院好上几十倍。

    丝毫不在意好感度数值变化,琉璃煞有其事的说着:“Satoru先生现在还不是家主吧。等你当上了家主,自然会知道我和你、和智留大人是什么关系。”

    琉璃故意停顿了一下,“因为这是‘六眼’家主持有的秘密。”

    五条悟半眯着眼,用手指戳了戳脑袋,讥讽道:“你这里也有问题吗?需要我介绍精神科医生帮你治治吗?”

    “Satoru先生这么执意想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因为你感受出无法言明的熟悉感吗?”

    “少在那里自说自话。”被戳中心思,五条悟眉毛倒竖,俊秀的五官再次乱飞。

    夏油杰止不住内心的好奇,向同窗求问道:“悟,真的是这样?”

    “我怎么知道?”五条悟吃不准,这种事他从来没听过,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琉璃没有糊弄他。

    像是听到他的心声一样,琉璃收起真假难辨的神情,向对面的少年人作出保证,“你放心,我是不会糊弄你的。如果悟先生不信,大可再去查证。”

    至于能不能查证出来,不在她的保证范围。

    “你不会变着花样敷衍我吧?”鉴于上次失联的前科,五条悟明显不信。

    琉璃嘴角下撇,俨然一副妥协的模样,语调带出几分苦味,“为了方便悟先生随时能找到我,过两天我去买一部手机吧。”

    这个回答令五条悟始料未及,漂亮的蓝眸挂上一丝稀奇,他对这个时间颇有微词,“还要过两天?”

    “我不是来度假的,悟先生总要等我有空吧。”

    夏油杰帮腔道:“是啊,悟,现在手机款式这么多,总要挑一部适合的。”

    五条悟:“你到底是哪边的?”

    夏油杰:“我哪边都不是。”

    见五条悟不再纠缠,琉璃拿起吃了一半的汉堡,继续吃了起来。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吃点东西,她会饿晕的。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五条悟一把抓过桌上的汉堡直接往嘴里送。

    “……”

    三人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比起举止优雅小口吃着汉堡的琉璃,五条悟吃得那是相当豪放,一点没有世家少爷的自觉,没几口就吃完了汉堡。

    吃完汉堡,他又炫掉了所剩不多的薯条,然后开始操纵手机一顿忙活。

    这套动作槽点太多让旁边的夏油杰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吐槽,只好默默跑去柜台点了一份套餐,体贴的照顾到每一个人。

    几分钟后,等琉璃吃完手里的汉堡,夏油杰收到了来自面前挚友发来的群发消息。

    夏油杰:“悟?”

    他看着手机邮件里的“手机丢了,有事找杰”的霸道信息,内心的复杂情绪直接表露在脸上。

    五条悟做事历来随心所欲,从不把别人的想法放在眼里,只见他十分豪横的把手机往琉璃跟前一放,“送你了。”

    “……”

    琉璃挑眉,神情流露出一抹讶异,仿佛五条悟扔来的不是手机,而是烫手山芋。

    五条悟:“你不会还嫌弃吧?”

    夏油杰:“悟,你这样像是在施舍。”

    五条悟狡辩:“这台用腻了我想换最新款的不行吗?”

    夏油杰甩出豆豆眼:“你不觉得这个解释很苍白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不觉得。”

    “悟先生……”

    琉璃正想拒绝,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大概跑得很急,西装下摆曲卷,领带歪斜,看上去潦草又狼狈。

    辅助监督哭丧着脸,俨然一副跪地求饶的卑微姿态,“两位祖宗行行好,别再一声不吭跑掉行吗?至少也要接电话啊。”

    夏油杰这才想起好像是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五条悟甩锅:“我手机丢了,找杰算账去。”

    夏油杰当即送上一记鄙弃,随后面带微笑对着辅助监督说道:“池岛先生,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们?”

    “米花中央医院有个准一级咒灵——”

    “才准一级?这种级别的也要找我们?其他咒术师都死光了吗?”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打断了。

    辅助监督擦了擦额角的汗渍,战战兢兢地解释说:“离得最近的就是两位了,所以……”

    夏油杰:“悟,不要为难池岛先生。”

    五条悟:“谁为难他了?我们才祓除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咒灵是韭菜吗?”

    夏油杰:“也许是笋。”

    秋笋吗?现在确实是秋笋收获的季节。

    琉璃内心腹诽着,突然觉得他们很有漫才的天赋,如果组合出道,绝对会爆火。

    埋怨归埋怨,咒灵还是要祓除的。

    在辅助监督卑微的请求下,五条悟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轿车刚驶出视线范围,放置在餐桌上的手机发出清脆的铃声,与署名“杰”的消息一同被点亮的,还有赫然映入眼帘的性感比基尼美女的手机壁纸。

    哦呀,原来喜欢这种类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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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从未设想过萩原研二是这样劝说松田阵平的。

    两人脸上几乎对称的肿包清晰明了的揭示了劝说的难度。

    事实上,她做了各种预设,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笨死了,打了三轮一次都没打赢。”灯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数落道:“琉璃,你别给研二治疗,让他好好反思反思,怎么能这么菜。”

    萩原研二纠正道:“小灯草,哪有三轮,只有两轮。”

    灯草冷哼一声:“管你几次,没打赢就是没打赢。”

    萩原研二苦不堪言:“不能怪我呀,是小阵平套路太深。”

    松田阵平满不在乎:“是你太菜。”

    事情是这样的。

    两人在档案室打得难解难分,档案室空间有限,根本不够他们施展拳脚,缠斗中多次磕碰,撞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声音传到外面自然会吸引路过警员的注意,尤其是这种大晚上从刑事部档案室里传出的古怪动静,换谁都会抑制不住好奇心推门进去一探究竟。

    听到有人进来,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两个身影默契分开,萩原研二隐去身形,松田阵平慌忙拿起手边档案伪装。

    进来查看情况的警员发现里面的是出了名的刺头,问都没问乖乖退了出去,刺头本人连借口都没想好就结束了。

    中断的打斗重新上演,两人开始下半场的肉搏。

    谁知,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刚才默默退出去的警员带来一名前辈重返档案室,松田阵平的拳头因此击中了萩原研二的脸,以戏剧性的方式赢得了这场胜利。

    应付完同僚,松田阵平以抽烟为借口,把萩原研二叫到了顶楼停机坪。

    萩原研二抓住机会打感情牌,试图劝说幼驯染同意签订契约,结果两人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因为心态的转变,这次打得比在档案室激烈许多,再加上场地开阔,不会有人打扰,除了风大,几乎没有缺点。

    松田阵平多出四年的经验派上了用场,没有悬念的拿下了第二场的胜利。

    纵使两轮全败,但萩原研二还是痛击了幼驯染,并因此成功劝说对方同意签订契约,单凭这点,22岁的萩原研二输给26岁的松田阵平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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