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闻言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酒杯。
顾兰芷笑道：“那我陪一个。”说着也端起酒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顾兰芷将他们的酒杯重新倒满，然后又给两人夹菜，说道：“多吃点菜，别光喝酒。”心里却哀叹道，原本只需要伺候一个大爷，这下好了，变成两个了。
“凤鸾来找过你吗？”方沅突然问道。
顾兰芷诧异地看他一眼，说道：“没有，她为何要找我？”
方沅这才想起来，没有告诉过顾兰芷，自己让凤鸾想通了之后来找她。
“我让她想通了之后来找你，然后由你告诉我。”
顾兰芷闻言不由得就急了，赶忙问道：“为什么？”
方沅看着她清亮的眸子，一时有点心虚，说道：“她直接来找我未免太显眼，但如果是去找你，就很顺理成章。”
“怎么顺理成章？”顾兰芷不服道。
“她是你的顾客。”方沅理所当然道。
这下顾兰芷无话可说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自己又不是他的常随小厮，凭什么这么使唤人还不提前知会。她有点不悦道：“她还不是我的顾客呢。”
“可你不是正在努力让她变成你的顾客吗？”方沅慢悠悠说完，又夹起一块鱼肉吃起来。
一旁的沈睦听着他二人的对话，一脸莫名其妙，这会儿赶忙插言问道：“兰芷，凤鸾是谁啊？”
方沅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起东西来。
顾兰芷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一个想发展的顾客。”
“明府也认识？”
方沅想了想道：“算是认识吧。”
“听这名字应该是个女子吧，既然明府也认识，想必是哪位大家闺秀吧？”
“她是 ‘凤栖梧’的……”方沅说道。
顾兰芷赶忙咳嗽了两声，方沅停住话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给自己使眼色，便不再说话了。
沈睦见他不说话了，好奇问道：“凤栖梧是什么？”
“一个酒楼。”顾兰芷干脆地说道。
方沅诧异地看她一眼，但是并没有戳破。
“那个凤鸾是这个酒楼的，老板娘？”
顾兰芷含糊道：“差不多吧。少东家，您尝尝这个。”说着给沈睦夹了一块桂花糖藕。
“好。这个顾客很难缠吗？要不下次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能事半功倍呢。”
“不用！”
“为什么？”
顾兰芷和方沅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顾兰芷赶忙向沈睦解释道：“这个顾客就不劳烦少东家了，让侯金勤跑着些就行。”
沈睦见状便不再勉强，其实他在经商一途并没有什么天分，也不敢在顾兰芷面前班门弄斧。只是见她有了难处，下意识地就想帮忙。
“明府刚问什么 ‘为什么’？”
方沅看了一眼顾兰芷，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说你去也许会事半功倍？”
沈睦听他原来是问这个，笑道：“有时候，这个女顾客啊，女子去游说她，可能是事倍功半；而换个男子去，可能就事半功倍了。这是因为有时候同性之间会有一种莫名的竞争感，就是一种天生的敌意。而异性之间就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反而会多一种相互吸引，这样就更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事情就好谈了。”
方沅一听，这不是和顾兰芷说的“美人计”如出一辙吗？好奇道：“这是沈兄自己悟出来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是以前总号的掌柜给兰芷讲的时候，我在边儿上听来的。当时听了这番话觉得挺奇特的，后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方沅闻言不禁又看向顾兰芷，只见她正认真地挑着一块鱼肉上的鱼刺。
他今日突然决定上楼来，其实就是因为昨晚出言不逊得罪了顾兰芷，弄得自己一晚上心里都不舒服。既让人家帮忙，转脸又对人家出言不逊，在哪里也没这个道理。昨日就那样分开后，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今日恰巧碰到了，他就想来跟她解释一下。
此时听了沈睦的解释，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虽鲜少与女子打交道，但是家中有姊妹，他想到家中姊妹时常无缘无故闹别扭，在父母面前争宠的样子，可不就是那种“莫名的敌意”在作祟嘛。
昨日乍一听“美人计”三字，倒是他想偏了。
此时他看着顾兰芷，直觉心中歉意更甚。可是他一向不知这么与女子打交道，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对顾兰芷说道：“我敬你一杯。”
顾兰芷闻言抬起头，惊诧地看着他。
“昨晚，是我冒犯了。”他低声道。
顾兰芷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来这已经是这位世家子能做到的极致了，便爽快道：“我都不记得了，干杯！”说完干了杯中酒。
方沅以前也曾惹恼过家中姊妹，知道要哄她们有多难，想想都觉得麻烦。没想到顾兰芷竟如此洒脱，毫无一般女子的矫情，这么爽快就没事了。
这两人倒是把话说清了，可是一旁的沈睦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昨晚冒犯了”？他是怎样冒犯顾兰芷的？真是越想越心焦，又不好出言相问，只能端起酒杯又闷了一口酒。
“明府，您尝尝这个凉拌菜，特别爽口。”顾兰芷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蜇丝放在方沅碟子里。
方沅愣愣地看着海蜇丝里掺杂的那几根绿油油的芫荽，就是不动筷子。
“您快尝尝啊，特别好吃。”顾兰芷因为没了芥蒂，反倒更加殷勤。
方沅鼓起勇气夹了一点海蜇丝送入口中，清脆爽口，“不错。”
“您夹上这些芫荽一起吃，那个味道才好呢。”
“哦。”方沅心里百般不情愿，却还是听话地夹起海蜇丝与芫荽一起送入口中，随便咀嚼几口就咽了进去。
“好吃吧？”
“好吃。”方沅言不由衷道，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感觉好多了。
一旁的沈睦深深地感到自己受到了冷落，赶忙找些话题，想引起顾兰芷的注意。
“兰芷，今日怎么没见到青蚨？”
“她啊，在后院呢，没带她出来。”
“为什么？病了吗？”
“没有，我给安排了点别的事情。”
“何事？”
“女子的事。”顾兰芷笑道。
“哦。”沈睦尴尬地挠了挠头，便不再问下去了。
顾兰芷安排青蚨照看青梗，就没带青蚨出门，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便不想让沈睦知道，所以才如此回答。
方沅已然想到其中内情，大概猜到顾兰芷是故意这么回答，眼含赞赏地看她一眼。
这时店小二又进来上菜，“白玉鱼丸汤！顾娘子，菜就上齐了！”
“有劳小哥儿啦。”顾兰芷笑道，然后拿过方沅面前的汤碗盛了一碗汤递给他，说道：“您尝尝这汤。”然后又拿过沈睦面前的汤碗，给他也盛了一碗汤，“少东家，您也尝尝这个。”
方沅吃了一颗鱼丸，弹牙鲜美，不禁赞叹道：“不错。”
顾兰芷笑道：“您喜欢就好。”
“你自己也吃啊。”方沅发现，似乎每次跟她一起吃饭时，她都忙着照顾别人，自己倒没怎么吃。
“好。”顾兰芷说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
顾兰芷与方沅心中少了芥蒂，心情愉悦，不觉就多喝了几杯。沈睦呢？则是因为心中郁结，也不觉多喝了几杯。
等到酒足饭饱，几人走出天边楼。都已有了几分醉意。
顾兰芷正要与方沅道别，不料方沅说道：“稍我一程。”
顾兰芷纳闷地看了看一旁的陆十一，此时他正牵了两匹马候在旁边。
方沅见状，说道：“饮了酒，不便骑马。”
“那请吧。”顾兰芷做出请他上马车的手势。
方沅果然干脆利落地上了车，已先行上车的沈睦看到他进来一脸惊疑。
待顾兰芷坐进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沈睦一脸纳闷看着方沅，方沅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出发了。
过了许久，方沅睁开眼睛，说道：“上次醉酒，你给我喝的是蜂蜜水？”
“对，是蜂蜜水。”顾兰芷答道。
方沅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又喝得不舒服了？”顾兰芷见他一直闭目养神，怕他又喝多了。
“有一点。”方沅说着皱起捋眉头，仿佛在忍受着不适。
顾兰芷赶忙从角落里的紫檀木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方沅道：“待会儿回去，让陆十一给您冲点蜂蜜水喝，就不会太难受了。”
方沅睁开眼睛，看到她手中那个洁白的瓷瓶，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多谢。”
沈睦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又是“醉酒”，又是“给他喝蜂蜜水”的，原本就晕晕乎乎的头脑此刻更加糊涂，胸腔里郁结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无处发泄。
几人一路无言到了县衙门外。
“掌柜的，到县衙了。”车夫在外面喊道。
顾兰芷见方沅仍是闭目养神，没有反应，便唤了一声，“明府，到县衙了。”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就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这下方沅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顾兰芷。
顾兰芷笑道：“那我陪一个。”说着也端起酒杯。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顾兰芷将他们的酒杯重新倒满，然后又给两人夹菜，说道：“多吃点菜，别光喝酒。”心里却哀叹道，原本只需要伺候一个大爷，这下好了，变成两个了。
“凤鸾来找过你吗？”方沅突然问道。
顾兰芷诧异地看他一眼，说道：“没有，她为何要找我？”
方沅这才想起来，没有告诉过顾兰芷，自己让凤鸾想通了之后来找她。
“我让她想通了之后来找你，然后由你告诉我。”
顾兰芷闻言不由得就急了，赶忙问道：“为什么？”
方沅看着她清亮的眸子，一时有点心虚，说道：“她直接来找我未免太显眼，但如果是去找你，就很顺理成章。”
“怎么顺理成章？”顾兰芷不服道。
“她是你的顾客。”方沅理所当然道。
这下顾兰芷无话可说了，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自己又不是他的常随小厮，凭什么这么使唤人还不提前知会。她有点不悦道：“她还不是我的顾客呢。”
“可你不是正在努力让她变成你的顾客吗？”方沅慢悠悠说完，又夹起一块鱼肉吃起来。
一旁的沈睦听着他二人的对话，一脸莫名其妙，这会儿赶忙插言问道：“兰芷，凤鸾是谁啊？”
方沅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起东西来。
顾兰芷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一个想发展的顾客。”
“明府也认识？”
方沅想了想道：“算是认识吧。”
“听这名字应该是个女子吧，既然明府也认识，想必是哪位大家闺秀吧？”
“她是 ‘凤栖梧’的……”方沅说道。
顾兰芷赶忙咳嗽了两声，方沅停住话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给自己使眼色，便不再说话了。
沈睦见他不说话了，好奇问道：“凤栖梧是什么？”
“一个酒楼。”顾兰芷干脆地说道。
方沅诧异地看她一眼，但是并没有戳破。
“那个凤鸾是这个酒楼的，老板娘？”
顾兰芷含糊道：“差不多吧。少东家，您尝尝这个。”说着给沈睦夹了一块桂花糖藕。
“好。这个顾客很难缠吗？要不下次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能事半功倍呢。”
“不用！”
“为什么？”
顾兰芷和方沅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顾兰芷赶忙向沈睦解释道：“这个顾客就不劳烦少东家了，让侯金勤跑着些就行。”
沈睦见状便不再勉强，其实他在经商一途并没有什么天分，也不敢在顾兰芷面前班门弄斧。只是见她有了难处，下意识地就想帮忙。
“明府刚问什么 ‘为什么’？”
方沅看了一眼顾兰芷，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说你去也许会事半功倍？”
沈睦听他原来是问这个，笑道：“有时候，这个女顾客啊，女子去游说她，可能是事倍功半；而换个男子去，可能就事半功倍了。这是因为有时候同性之间会有一种莫名的竞争感，就是一种天生的敌意。而异性之间就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反而会多一种相互吸引，这样就更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事情就好谈了。”
方沅一听，这不是和顾兰芷说的“美人计”如出一辙吗？好奇道：“这是沈兄自己悟出来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是以前总号的掌柜给兰芷讲的时候，我在边儿上听来的。当时听了这番话觉得挺奇特的，后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方沅闻言不禁又看向顾兰芷，只见她正认真地挑着一块鱼肉上的鱼刺。
他今日突然决定上楼来，其实就是因为昨晚出言不逊得罪了顾兰芷，弄得自己一晚上心里都不舒服。既让人家帮忙，转脸又对人家出言不逊，在哪里也没这个道理。昨日就那样分开后，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今日恰巧碰到了，他就想来跟她解释一下。
此时听了沈睦的解释，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虽鲜少与女子打交道，但是家中有姊妹，他想到家中姊妹时常无缘无故闹别扭，在父母面前争宠的样子，可不就是那种“莫名的敌意”在作祟嘛。
昨日乍一听“美人计”三字，倒是他想偏了。
此时他看着顾兰芷，直觉心中歉意更甚。可是他一向不知这么与女子打交道，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对顾兰芷说道：“我敬你一杯。”
顾兰芷闻言抬起头，惊诧地看着他。
“昨晚，是我冒犯了。”他低声道。
顾兰芷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来这已经是这位世家子能做到的极致了，便爽快道：“我都不记得了，干杯！”说完干了杯中酒。
方沅以前也曾惹恼过家中姊妹，知道要哄她们有多难，想想都觉得麻烦。没想到顾兰芷竟如此洒脱，毫无一般女子的矫情，这么爽快就没事了。
这两人倒是把话说清了，可是一旁的沈睦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昨晚冒犯了”？他是怎样冒犯顾兰芷的？真是越想越心焦，又不好出言相问，只能端起酒杯又闷了一口酒。
“明府，您尝尝这个凉拌菜，特别爽口。”顾兰芷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蜇丝放在方沅碟子里。
方沅愣愣地看着海蜇丝里掺杂的那几根绿油油的芫荽，就是不动筷子。
“您快尝尝啊，特别好吃。”顾兰芷因为没了芥蒂，反倒更加殷勤。
方沅鼓起勇气夹了一点海蜇丝送入口中，清脆爽口，“不错。”
“您夹上这些芫荽一起吃，那个味道才好呢。”
“哦。”方沅心里百般不情愿，却还是听话地夹起海蜇丝与芫荽一起送入口中，随便咀嚼几口就咽了进去。
“好吃吧？”
“好吃。”方沅言不由衷道，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感觉好多了。
一旁的沈睦深深地感到自己受到了冷落，赶忙找些话题，想引起顾兰芷的注意。
“兰芷，今日怎么没见到青蚨？”
“她啊，在后院呢，没带她出来。”
“为什么？病了吗？”
“没有，我给安排了点别的事情。”
“何事？”
“女子的事。”顾兰芷笑道。
“哦。”沈睦尴尬地挠了挠头，便不再问下去了。
顾兰芷安排青蚨照看青梗，就没带青蚨出门，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便不想让沈睦知道，所以才如此回答。
方沅已然想到其中内情，大概猜到顾兰芷是故意这么回答，眼含赞赏地看她一眼。
这时店小二又进来上菜，“白玉鱼丸汤！顾娘子，菜就上齐了！”
“有劳小哥儿啦。”顾兰芷笑道，然后拿过方沅面前的汤碗盛了一碗汤递给他，说道：“您尝尝这汤。”然后又拿过沈睦面前的汤碗，给他也盛了一碗汤，“少东家，您也尝尝这个。”
方沅吃了一颗鱼丸，弹牙鲜美，不禁赞叹道：“不错。”
顾兰芷笑道：“您喜欢就好。”
“你自己也吃啊。”方沅发现，似乎每次跟她一起吃饭时，她都忙着照顾别人，自己倒没怎么吃。
“好。”顾兰芷说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
顾兰芷与方沅心中少了芥蒂，心情愉悦，不觉就多喝了几杯。沈睦呢？则是因为心中郁结，也不觉多喝了几杯。
等到酒足饭饱，几人走出天边楼。都已有了几分醉意。
顾兰芷正要与方沅道别，不料方沅说道：“稍我一程。”
顾兰芷纳闷地看了看一旁的陆十一，此时他正牵了两匹马候在旁边。
方沅见状，说道：“饮了酒，不便骑马。”
“那请吧。”顾兰芷做出请他上马车的手势。
方沅果然干脆利落地上了车，已先行上车的沈睦看到他进来一脸惊疑。
待顾兰芷坐进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沈睦一脸纳闷看着方沅，方沅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出发了。
过了许久，方沅睁开眼睛，说道：“上次醉酒，你给我喝的是蜂蜜水？”
“对，是蜂蜜水。”顾兰芷答道。
方沅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又喝得不舒服了？”顾兰芷见他一直闭目养神，怕他又喝多了。
“有一点。”方沅说着皱起捋眉头，仿佛在忍受着不适。
顾兰芷赶忙从角落里的紫檀木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方沅道：“待会儿回去，让陆十一给您冲点蜂蜜水喝，就不会太难受了。”
方沅睁开眼睛，看到她手中那个洁白的瓷瓶，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多谢。”
沈睦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又是“醉酒”，又是“给他喝蜂蜜水”的，原本就晕晕乎乎的头脑此刻更加糊涂，胸腔里郁结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无处发泄。
几人一路无言到了县衙门外。
“掌柜的，到县衙了。”车夫在外面喊道。
顾兰芷见方沅仍是闭目养神，没有反应，便唤了一声，“明府，到县衙了。”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就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这下方沅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顾兰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