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
薛逸舟一把抓住季温谦不断倒酒的手臂：“我喊你出来，喝酒不是目的，聊聊天才是，你知道吧？”
“嗯，你说，我听着。”
“拿我当单口相声听吗？”
“……”
见他还是不说话，薛逸舟知心姐姐上身，温柔地循循善诱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来，说出来兄弟给你分忧分忧。”
“……”
“美国那边要你回去？开发不顺利？招不到人？”
季温谦睨他一眼，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交了这么个话痨？他没好气地说：“都没有！”
“那你烦什么呢？你是有心事在烦的，对吧？别否认，我看得出来。”薛逸舟食指中指微微弯曲指指自己的眼睛。
季温谦不堪其扰，他问：“你天天喊我出来有事吗？”
薛逸舟一顿，说：“没事，就是喊你出来喝酒聊天啊。”
季温谦问：“公司不忙吗？”
薛家产业始于房地产，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发展成一家集住宅开发、酒店管理、旅游度假、文化娱乐、科技投资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集团。
虽说薛逸舟回国后负责的只是其中一个板块的业务，按理也不至于这么空闲。何况他是独子，老薛总总是要把他往集团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肯定会给他很多成长的机会。
怎么会天天无所事事一样？
薛逸舟随意道：“你操这个心？公司能人很多啊，我不干别人抢着干呢。”
季温谦皱眉，正打算与他正经说两句。
薛逸舟托着杯子，两眼看着透明玻璃中的澄黄液体，上面覆盖着一层细密丰富的白色泡泡，在静静地翻涌，他说：“我其实最近遇着个人。”
这话莫名耳熟，季温谦仔细回想。
记起来，某一年，在他的出租屋里，薛逸舟仰面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望着白色屋顶呆愣愣地冒出一句：“我最近遇着个人了。”
他说话一向不着调，但这句话带着种尘埃落定万事待兴的兴奋感、又有些怅然的笃定感，矛盾又不违和。
当时，季温谦听了从心底升起来一股陌生的怪异之感，他坐在电脑前，转头看向薛逸舟，等他下文。但之后好长时间，他都没再说话，只说了这一句。
记得那之后不久，薛逸舟说这个人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找不到，还为此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又听到这句。
季温谦敛目，看向好友。
薛逸舟喝了一口酒，自嘲一笑，像是快要哭了：“我就遇着了她一面，又找不到了！”
这……季温谦举着酒杯伸过去跟他碰了一下，默默喝了一口。
良久，季温谦对他说：“注定遇到的人，终究会遇到的。”
薛逸舟要笑不笑地说：“不容易，你这样理智冷静的人，竟然能讲出这样感性的话。这份情兄弟领了。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薛逸舟双眼放光，倾吐欲暴涨，他拉住季温谦问：“你知道我在哪里遇见她的吗？”
若是平常，这种无聊的问题季温谦连个眼神都欠奉，今日，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他难得的配合：“哪里？”
“你公司楼下对面的那家咖啡店！”
“……”
这倒是季温谦没有想到的。
薛逸舟继续说：“你说，她会去那家店，说明要么在那附近上班，要么住那附近，是吧？”
“……”季温谦没听清好友讲的什么，他脑中出现了在薛逸舟说的这家店里惬意坐着看书的袁萌，认真帮小礼辅导作业的袁萌，与男同学相遇、开心聊天的袁萌……
季温谦瞪大眼睛去看酒瓶，特么他现在怀疑，这是假酒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想到她？
薛逸舟一脸认真地分析，转头却发现好友一脸震惊地抓着酒瓶看，神情过于夸张导致他也跟着拿起一瓶仔细端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这酒瓶上有线索？！
放下酒瓶，季温谦自嘲着摇头：“没什么，想确认点事情。”
“什么事？”
季温谦摇头，指着剩下的酒：“没什么，等确认了告诉你。喝吧，这些喝完回家。”
“哦，我打算以后多去你那里转转，说不定能再遇上她呢。”
“……”
屏幕上播放的比赛，无聊到令人觉得漫长，漫长到直到伤停补时的几分钟内才进了本场比赛的第一个进球，一记出乎意料的凌空抽射，将皮球送入球门，打破了沉闷的比赛氛围，也打破了酒吧内沉闷了快两个小时的气氛。
大家瞬间就兴高采烈了起来，热烈地讨论，开心的人喝酒，郁闷的人也喝酒。
季温谦和薛逸舟融入在人声嘈杂中，也一起喝完了酒。
薛逸舟搭着季温谦的肩从酒吧出来：“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冷清？要不要再续一摊？我多喊几个人出来。”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季温谦非常确定地制止了他：“就这样很好。今天算了，回家去吧。下次聚。”
两人道别，各自叫了车回家。
季温谦到家的时候，诧异的发现客厅里还有光亮，电视上声音很低地播放着一部老电影。走近了才发现，沙发上有人。
不过，睡着了。
季温谦慢慢走了过去，站在沙发边俯瞰躺着的人。
头枕着靠枕，脸面朝电视微微向下低垂，头发披散着盖在脸侧，露出的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他慢慢俯身，细细看她，那双总是避开他眼神的杏眼轻阖，鼻尖小巧可爱，樱唇微启，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散发这诱人的香甜气息。
明明没有喝很多酒，他也很清醒自己没有醉，但是大脑里有不受控制的意念叫嚣着叫他亲上去。
是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妄动。
但是，他也没起身离开，反而更加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看，柳叶弯眉，睫毛浓密纤长，眨眼时这对扇形的羽睫像羽毛一样轻轻颤动，现在乖乖地搭在眼睑上，令人心动不已。
更加勾住视线的是下面的一张红润的嘴唇，微张的唇瓣好像两片带着朝露的花瓣，那中间是被花瓣环绕的花蕊……
呼吸一下就粗重了。
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如果现在行动，就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一切要等跟她聊过了再说。
现在，自己只需要做两件事，起身，离开。
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
季温谦准备离开，视线再次回到上方，看到刚刚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突然睁开了。
两人一对视，季温谦顿住。
袁萌睁大眼睛，她刚没注意就睡着了，睁眼就看到季温谦近在咫尺的脸。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敢动。
两个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季温谦先发制人：“怎么睡在这里，会着凉。” 他说着清咳一声，直起身来，眼睛看向别处。
袁萌刚才太紧张，什么都不顾上，待机了的感官这才恢复功能，然后她闻到了一阵酒味。
他出去喝酒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抱着毛毯，慢慢坐了起来，一句话说得坑坑巴巴：“我，看电视……不小心……睡着了。”
她收起双腿，身体坐直，双腿规矩并拢，踩在地毯上。
季温谦一屁股坐在她身侧空出来的大片沙发上。
见他坐下，袁萌又轻轻往边上挪了挪，她理了理沙发毯，盖在身上，还用手掖了掖。
季温谦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做这些，等她停下来，他说：“困吗？不困的话，我们聊聊。”
袁萌不能理解：“现在吗？”
她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季温谦目光笼罩她：“嗯，就现在。”
袁萌试探着说：“你好像喝了不少酒，要不先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
“没喝多少，我现在很清醒。”
是是是，醉鬼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想起昨天晚上，他就说要聊聊的，后来无疾而终，终于还是来了。聊聊就聊聊吧，看他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袁萌眼睛放空落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静待他说话，只是沉默良久，身侧的人也没说。她好奇地转头看，季温谦看向她的目光深沉，似有犹豫，又似难过。
袁萌看着看着，心头诧异，他到底要说什么，这么为难？
终于他开口了：“你跟徐洋是不是也表白过？”
袁萌一下僵住，脑袋也卡壳了，她木着脸奇怪地看边上的人。什么意思？深更半夜来跟她翻八百年前的旧账，还是跟他毫无关联的账本。
季温谦问出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袁萌艰难地咽下口水，有点懵，大脑慢慢转动起来，想问他说‘也表白过’，是什么意思？
季温谦继续说：“今天看你跟他……”他皱眉顿了一下，似是思考，“好像关系还不错？”
大脑里铃声大作，袁萌完全无法思考，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又要提醒她一遍“他不喜欢三心二意的女生”吗？
袁萌用尽全部力量告诉自己让大脑恢复正常，赶紧回答他，回答他，随便说什么都好。
于是她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季温谦点点头，他一副头疼的模样，不知道有没听进去。
袁萌解释完，两人都没说话。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只听见电视里低低的台词声，以及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在袁萌以为‘聊聊’已经聊结束时，季温谦又问：“你当初，为什么喜欢徐洋？”
这个问题，可能连袁萌自己都没想清楚过。
当年都不甚清楚，过去这么多年，即便当初真有点少男少女的情怀，也早就在时间的河流中灰飞烟灭了。现在，半夜十二点，夜深人静，大脑出于半休眠状态的情况，他确定要问这个？
幸而，她刚刚打了个瞌睡，这会能强制提神醒脑、努力回想，当初，怎么喜欢徐洋呢？
仔细回想，她记起来。
天地良心，她当初也没多喜欢徐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因为徐洋学习好。好吧，她承认苏娅说的对。
不过认真论起来，她对徐洋的喜欢远不足不久之后对面前的你的喜欢。可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又要再一次论证她这个‘三心二意’的人？
她不想。
反复思量了一番后，她给出了回答：“他……每科都很优秀？”诚然，这不算骗人，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徐洋的成绩才注意到他的。
季温谦没有说话，把她满脸的纠结为难尽收眼底。心中尽是寒意，每科都很优秀？她这是在选男朋友，还是在选拔人才？
薛逸舟一把抓住季温谦不断倒酒的手臂：“我喊你出来，喝酒不是目的，聊聊天才是，你知道吧？”
“嗯，你说，我听着。”
“拿我当单口相声听吗？”
“……”
见他还是不说话，薛逸舟知心姐姐上身，温柔地循循善诱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来，说出来兄弟给你分忧分忧。”
“……”
“美国那边要你回去？开发不顺利？招不到人？”
季温谦睨他一眼，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交了这么个话痨？他没好气地说：“都没有！”
“那你烦什么呢？你是有心事在烦的，对吧？别否认，我看得出来。”薛逸舟食指中指微微弯曲指指自己的眼睛。
季温谦不堪其扰，他问：“你天天喊我出来有事吗？”
薛逸舟一顿，说：“没事，就是喊你出来喝酒聊天啊。”
季温谦问：“公司不忙吗？”
薛家产业始于房地产，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发展成一家集住宅开发、酒店管理、旅游度假、文化娱乐、科技投资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集团。
虽说薛逸舟回国后负责的只是其中一个板块的业务，按理也不至于这么空闲。何况他是独子，老薛总总是要把他往集团继承人的方向培养的，肯定会给他很多成长的机会。
怎么会天天无所事事一样？
薛逸舟随意道：“你操这个心？公司能人很多啊，我不干别人抢着干呢。”
季温谦皱眉，正打算与他正经说两句。
薛逸舟托着杯子，两眼看着透明玻璃中的澄黄液体，上面覆盖着一层细密丰富的白色泡泡，在静静地翻涌，他说：“我其实最近遇着个人。”
这话莫名耳熟，季温谦仔细回想。
记起来，某一年，在他的出租屋里，薛逸舟仰面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望着白色屋顶呆愣愣地冒出一句：“我最近遇着个人了。”
他说话一向不着调，但这句话带着种尘埃落定万事待兴的兴奋感、又有些怅然的笃定感，矛盾又不违和。
当时，季温谦听了从心底升起来一股陌生的怪异之感，他坐在电脑前，转头看向薛逸舟，等他下文。但之后好长时间，他都没再说话，只说了这一句。
记得那之后不久，薛逸舟说这个人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找不到，还为此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又听到这句。
季温谦敛目，看向好友。
薛逸舟喝了一口酒，自嘲一笑，像是快要哭了：“我就遇着了她一面，又找不到了！”
这……季温谦举着酒杯伸过去跟他碰了一下，默默喝了一口。
良久，季温谦对他说：“注定遇到的人，终究会遇到的。”
薛逸舟要笑不笑地说：“不容易，你这样理智冷静的人，竟然能讲出这样感性的话。这份情兄弟领了。走一个！”
一杯酒下肚，薛逸舟双眼放光，倾吐欲暴涨，他拉住季温谦问：“你知道我在哪里遇见她的吗？”
若是平常，这种无聊的问题季温谦连个眼神都欠奉，今日，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他，他难得的配合：“哪里？”
“你公司楼下对面的那家咖啡店！”
“……”
这倒是季温谦没有想到的。
薛逸舟继续说：“你说，她会去那家店，说明要么在那附近上班，要么住那附近，是吧？”
“……”季温谦没听清好友讲的什么，他脑中出现了在薛逸舟说的这家店里惬意坐着看书的袁萌，认真帮小礼辅导作业的袁萌，与男同学相遇、开心聊天的袁萌……
季温谦瞪大眼睛去看酒瓶，特么他现在怀疑，这是假酒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想到她？
薛逸舟一脸认真地分析，转头却发现好友一脸震惊地抓着酒瓶看，神情过于夸张导致他也跟着拿起一瓶仔细端详：“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这酒瓶上有线索？！
放下酒瓶，季温谦自嘲着摇头：“没什么，想确认点事情。”
“什么事？”
季温谦摇头，指着剩下的酒：“没什么，等确认了告诉你。喝吧，这些喝完回家。”
“哦，我打算以后多去你那里转转，说不定能再遇上她呢。”
“……”
屏幕上播放的比赛，无聊到令人觉得漫长，漫长到直到伤停补时的几分钟内才进了本场比赛的第一个进球，一记出乎意料的凌空抽射，将皮球送入球门，打破了沉闷的比赛氛围，也打破了酒吧内沉闷了快两个小时的气氛。
大家瞬间就兴高采烈了起来，热烈地讨论，开心的人喝酒，郁闷的人也喝酒。
季温谦和薛逸舟融入在人声嘈杂中，也一起喝完了酒。
薛逸舟搭着季温谦的肩从酒吧出来：“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冷清？要不要再续一摊？我多喊几个人出来。”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季温谦非常确定地制止了他：“就这样很好。今天算了，回家去吧。下次聚。”
两人道别，各自叫了车回家。
季温谦到家的时候，诧异的发现客厅里还有光亮，电视上声音很低地播放着一部老电影。走近了才发现，沙发上有人。
不过，睡着了。
季温谦慢慢走了过去，站在沙发边俯瞰躺着的人。
头枕着靠枕，脸面朝电视微微向下低垂，头发披散着盖在脸侧，露出的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他慢慢俯身，细细看她，那双总是避开他眼神的杏眼轻阖，鼻尖小巧可爱，樱唇微启，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散发这诱人的香甜气息。
明明没有喝很多酒，他也很清醒自己没有醉，但是大脑里有不受控制的意念叫嚣着叫他亲上去。
是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妄动。
但是，他也没起身离开，反而更加贪婪地盯着她的脸看，柳叶弯眉，睫毛浓密纤长，眨眼时这对扇形的羽睫像羽毛一样轻轻颤动，现在乖乖地搭在眼睑上，令人心动不已。
更加勾住视线的是下面的一张红润的嘴唇，微张的唇瓣好像两片带着朝露的花瓣，那中间是被花瓣环绕的花蕊……
呼吸一下就粗重了。
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如果现在行动，就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一切要等跟她聊过了再说。
现在，自己只需要做两件事，起身，离开。
理智最终战胜了欲望。
季温谦准备离开，视线再次回到上方，看到刚刚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突然睁开了。
两人一对视，季温谦顿住。
袁萌睁大眼睛，她刚没注意就睡着了，睁眼就看到季温谦近在咫尺的脸。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敢动。
两个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季温谦先发制人：“怎么睡在这里，会着凉。” 他说着清咳一声，直起身来，眼睛看向别处。
袁萌刚才太紧张，什么都不顾上，待机了的感官这才恢复功能，然后她闻到了一阵酒味。
他出去喝酒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抱着毛毯，慢慢坐了起来，一句话说得坑坑巴巴：“我，看电视……不小心……睡着了。”
她收起双腿，身体坐直，双腿规矩并拢，踩在地毯上。
季温谦一屁股坐在她身侧空出来的大片沙发上。
见他坐下，袁萌又轻轻往边上挪了挪，她理了理沙发毯，盖在身上，还用手掖了掖。
季温谦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做这些，等她停下来，他说：“困吗？不困的话，我们聊聊。”
袁萌不能理解：“现在吗？”
她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
季温谦目光笼罩她：“嗯，就现在。”
袁萌试探着说：“你好像喝了不少酒，要不先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聊？”
“没喝多少，我现在很清醒。”
是是是，醉鬼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想起昨天晚上，他就说要聊聊的，后来无疾而终，终于还是来了。聊聊就聊聊吧，看他到底要和她说什么。
袁萌眼睛放空落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静待他说话，只是沉默良久，身侧的人也没说。她好奇地转头看，季温谦看向她的目光深沉，似有犹豫，又似难过。
袁萌看着看着，心头诧异，他到底要说什么，这么为难？
终于他开口了：“你跟徐洋是不是也表白过？”
袁萌一下僵住，脑袋也卡壳了，她木着脸奇怪地看边上的人。什么意思？深更半夜来跟她翻八百年前的旧账，还是跟他毫无关联的账本。
季温谦问出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袁萌艰难地咽下口水，有点懵，大脑慢慢转动起来，想问他说‘也表白过’，是什么意思？
季温谦继续说：“今天看你跟他……”他皱眉顿了一下，似是思考，“好像关系还不错？”
大脑里铃声大作，袁萌完全无法思考，他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又要提醒她一遍“他不喜欢三心二意的女生”吗？
袁萌用尽全部力量告诉自己让大脑恢复正常，赶紧回答他，回答他，随便说什么都好。
于是她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季温谦点点头，他一副头疼的模样，不知道有没听进去。
袁萌解释完，两人都没说话。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只听见电视里低低的台词声，以及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在袁萌以为‘聊聊’已经聊结束时，季温谦又问：“你当初，为什么喜欢徐洋？”
这个问题，可能连袁萌自己都没想清楚过。
当年都不甚清楚，过去这么多年，即便当初真有点少男少女的情怀，也早就在时间的河流中灰飞烟灭了。现在，半夜十二点，夜深人静，大脑出于半休眠状态的情况，他确定要问这个？
幸而，她刚刚打了个瞌睡，这会能强制提神醒脑、努力回想，当初，怎么喜欢徐洋呢？
仔细回想，她记起来。
天地良心，她当初也没多喜欢徐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因为徐洋学习好。好吧，她承认苏娅说的对。
不过认真论起来，她对徐洋的喜欢远不足不久之后对面前的你的喜欢。可是，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又要再一次论证她这个‘三心二意’的人？
她不想。
反复思量了一番后，她给出了回答：“他……每科都很优秀？”诚然，这不算骗人，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徐洋的成绩才注意到他的。
季温谦没有说话，把她满脸的纠结为难尽收眼底。心中尽是寒意，每科都很优秀？她这是在选男朋友，还是在选拔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