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捏着手中的珠花,来到清云表姐的院子。

    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杜清云正靠在榻上看书,见沈令仪进来不由得惊喜道:“令仪妹妹,怎么这会过来了?找我可是有事?”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沈令仪很少在这个时候来寻她说话。

    杜清云转念一想,估摸着沈令仪是来和自己说清白天宴会上的事情,便拉着她的手坐到临窗的罗汉床上。

    沈令仪喝了口茶,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袖中的珠花拿了出来:“姐姐看看,这支珠花可是你的?”

    杜清云愣了一下,那过珠花仔细一瞧,高兴道:“就是我的珠花,太感谢了。”

    “姐姐这珠花是不是不小心掉在了花园里。”

    杜清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今日在宴席上遇到了刘家的大姑娘,她看我戴着这支珠花,便觉得好看……我只好拿下来让她瞧瞧,结果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她便不见了身影,因这支珠花乃是家母的陪嫁之物,我只能到处去寻她。”

    后来就遇到刘大姐和沈家大房两姐妹打架的事情。

    她见沈秀莹崴了脚,一时间便忘了要拿回珠花的事情,反而先扶着沈秀莹回房。

    刚才她独自一人的时候还在懊恼呢,那珠花隔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没想到,最终会落在沈令仪手中。

    沈令仪瞧着她的神色,忽然决定把事情挑明。

    “清云表姐,这你可谢错了人,这珠花不是我找到的,你得去谢我大哥才是。”

    杜清云不解。

    “是我大哥捡到了这支珠花,因曾见你带过,便找到我,托我转交给你。”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刘大姐的计谋隐去,以免徒增事端。

    杜清云现实一愣,随后两颊便泛起了微红,她自知神色不对,赶紧低下头,柔声道:“原来是沈大哥相助,那……便麻烦妹妹,替我向令兄致谢。”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姐姐要感谢,不如亲自去向我大哥致谢。”

    杜清云陷入犹豫,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沈令仪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我去找大哥拿这支珠花的时候,他可宝贝了,用了一方他最喜欢的帕子,小心地包裹着,生怕不小心弄脏了,或者弄坏了。”

    杜清云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她从小也是精心教养着长大的,自然听出了沈令仪话中的弦外之意。

    “令仪妹妹,我……”看着沈令仪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杜清云整个人羞红了脸,一下子站了起来,略带慌乱地想要解释,“并非你想的那样,我,我也沈大哥……”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

    沈令仪心中懊悔,赶紧拉着杜清云的手坐下:“姐姐莫急,我没有恶意的,刚才那番话,只是想问姐姐一件事。”

    *

    刚回到晚园,素素便迎了出来。

    “小姐,今日宴会上的事情,奴婢午后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个小丫鬟送到了夫人那里,刚才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过来回话,说已经审问清楚了。”

    沈令仪倒不着急,反倒先回了主屋,换了衣服后靠在榻上,又喝了茶,这才让素素把事情说清楚。

    “夫人说,更换程表少爷酒水的丫鬟,乃是刘莺儿身边的人,包括今日引沈家表姑娘去花园的那个丫鬟,也是受了刘莺儿的指使。”

    程楚池因担心牵扯到沈令仪,因此并未对外声张自己酒水的问题,只让刘莺儿的丫鬟误以为他喝了酒乱走不见了。

    “那母亲怎么说?可要去找那刘莺儿对峙?”

    素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夫人说,老夫人最是护短,哪怕她们有人证,老夫人也只会认为是太太故意诬陷,到时候少不得要闹起来。”

    的确,那刘莺儿从前在家中也曾闹出过不少事,但一方面有老太太护短,另一方面父亲那里……又有些包庇纵容,导致刘莺儿在家中,可以说是作威作福,肆无忌惮。

    若想利用此事去找刘莺儿的麻烦,是有些困难。

    而且她也担心,此事若是闹开,会牵扯到杜家表姐的名节,若是一个不好,恐怕大哥也会被牵扯进来。

    沈令仪随手拿起小桌上的一本棋谱,闲闲翻了几页,终于开口道:“让知道此事的人嘴巴都保密。”

    素素点了点头,退出去安排不提。

    沈令仪随手翻到棋谱上的一个残局,忽然想到了沈秀莹,在这次的事件中,从头到尾,她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牵扯进去。

    ……

    第二日,沈令仪让昭儿以母亲的名义去石家将范姑姑请来,对石家上下并不明说,只隐隐透露了一点沈如英昨日所为。

    意思便是要和范姑姑交代,好好管教沈如英的事宜。

    石母听了并未有何怀疑,只交代范姑姑定要将自家难处说清楚,免得沈家迁怒。

    范姑姑跟着昭儿进了沈令仪的主屋,行了礼后,沈令仪便让范姑姑坐在对面榻上说话。

    范姑姑谦虚一番后,也就坐了。

    她并不是签了身契的奴仆,又是宫里放出来的,各家对她尊重些也是有的。

    二人喝了一会茶,范姑姑便忍不住问道:“不知小姐找我前来,有什么事情。”

    沈令仪笑道:“倒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觉得范姑姑这几日在石家辛苦了,所以特地邀请您过来,松泛一日,再者也顺便问问秋岚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

    范姑姑心中起疑,那日小丫头明明悄悄问她是否能与皇后搭上话,她今日接到邀请,还以为是和皇后那头有关,路上来时还盘算着若要替她搭线,必定得多要点银子。

    没想到这沈小姐绕来绕去,最后只字不提。

    另一边,小丫头飞快地跑进沈秀莹的院子里。

    “小,小姐,范,范姑姑去了大,大小姐的院子。”

    沈秀莹放下手中的毛笔,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

    在原书中,此时沈令仪招范姑姑进府,为的就是半月后的太子妃大选。

    届时,所有被赐了花的重臣之女都会随太后与皇后前往郊外的汤泉山住一段时间,从而选出最优秀的女子入主东宫。

    因汤泉山多水,此次遴选又被戏称为“金鳞大选”,那些有幸受邀的女子,哪怕最后没能中选,也会因为进过“金鳞池”而身价倍涨,受到各大世家联姻的青睐。

    而沈令仪正是打算借范姑姑之手,与皇后身边的人搭上话,从而传递一个消息——听闻二皇子欲娶益州刺史范振兴之女为侧妃。

    原书中,皇后听闻这个消息,自然大怒,先是在寝宫之中大骂贵妃母子狼子野心,随后又在身边宫人的撺掇下,于“金鳞台”上斥责范芷月行为不检,举止粗鲁,不堪为皇家宗妇。

    硬是把范芷月羞得在京城无法立足,被他父亲直接打发回了益州。

    虽然是把范家和二皇子的婚事搅黄了,但也让范芷月好几年在闺门之中抬不起头,从而深深地恨上了沈令仪。

    后来范芷月能成为四皇子的侧妃,也跟沈令仪因为此事,对范芷月深怀愧疚,处处忍让有关。

    其实在沈令仪原本的计划中,皇后的应对手段,应该是以嫡母之尊,给二皇子另选一正二侧,将玉碟填满,从而绝了范家与二皇子的联姻。

    却没想到皇后行事如此糊涂,竟然因为范家只是武将之家便轻慢对待,从而将范家彻底得罪了个干净。

    沈秀莹将书中情节再过一遍,确定没有差错后便道:“你去和刘娘子说一声,我有个花样子绣得不好,烦请她到奕亭,教教我。”

    小丫头赶紧应是,又飞也似的跑去了立雪斋。

    沈秀莹以手托腮看着窗外,她对于皇后将范芷月羞辱一番的剧情并没什么意见,但她不能让范芷月如此离开京城。

    她必须将范芷月塞给二皇子当侧妃,免得日后有机会破坏自己和四皇子的感情。

    刘莺儿到的时候,奕亭里空无一人。

    她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等,这一等就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沈秀莹提着裙摆慢悠悠地坐下。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让人告诉贵妃,皇后可能已经听到了二皇子欲纳范芷月为侧妃的消息,让贵妃多注意一些,若是皇后趁机对范家发难,她便可以去为范芷月解围,趁机将婚事定下。”

    刘莺儿听她说话的语气,心里不由得越发古怪。

    沈秀莹是她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情她最清楚,可自从前段时间开始,她便变得十分古怪,聪慧自然不说,对自己也是疏远了许多。

    若不是让小丫鬟检查过她背上的胎记,她简直要怀疑此时眼前只认是个长得一样之人。

    沈秀莹见该说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也不想浪费时间,抬脚就走。

    刘莺儿哀婉道:“秀莹……就不能再与我,多坐一会吗?”

    沈秀莹觉得烦躁,这刘莺儿最近不知道这么回事,总是在自己面前卖惨。

    她简直厌烦透顶。

    “刘娘子,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之间现在是利益共同体,收起你的那些惺惺作态,早点把事情做好才是正理。”

    刘莺儿被她劈头盖脸教训一顿,不由得有些难过。

    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利益共同体,却也明白,沈秀莹这是不想和自己培养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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