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昙忙扶他起来,“好!好!有了你们我就如虎添翼了。”

    二人一时都有些激动,望着对方久久不能言语。其实他们的眉眼有些相似,只是李昙要俊秀些。

    “为何以前从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李昙想起自己孤单成长的经历,一时有些心酸。

    任长安道:“陛下他只告诉我们你还活着,却不肯让我们来找你,大约他私心里怕我们把你带走吧。”

    “姑姑若在世,定当很喜欢你。她最爱跟小孩玩在一起。”

    李昙沉默一瞬,神情不由有些哀伤,每个人都告诉他,他母亲很好,他们都喜欢她,可唯独他这个儿子,从未见过她,感受到她的关怀。

    “你们此次入京,父皇可知道。”

    “应当知道,还是陛下派人告知我们你的情况的。当年姑姑去世,盘踞在南地的骁龙卫一片哗然,本欲生事。还是景帝紧急告知了你的存在,并承诺好好待你,才平息众怒的。”

    李昙点点头。这些年他孤苦无依,虽然一路被人精心保护,培养,可是自己却感觉自己是个很尴尬的存在。

    幼年在琅山上,景帝偶尔会去看他,却只是对着他垂泪,或者后悔不应该让他母亲怀孕生子。

    他虽然有师父照应,可是师父一个男和尚,从未结婚生子,很难敏锐感觉小孩的心境变化。庙里的和尚又都比他要大很多,他一个小童,穿着长长的袍子,孤孤单单在偌大的寺庙里逛来逛去,心境很是凄凉。

    有一段时间他对着哭哭啼啼的景帝,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对自己十分厌弃。他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呢,为什么?

    于是他像条愤怒的獸犬,对世界上所有的人亮出自己的獠牙,那段时间庙里所有的人见到他就躲。

    景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才送到顾府里,给顾相教导。

    顾相不愧人中龙凤,一眼看出来他眼里的荒凉孤寂。当发现他对苏忆安感兴趣的时候,马上提出给他招个护卫,名义护卫,其实就是陪伴。

    可你说一个人自己也从未真正肯定过自己的出生,这时有个人不远万里,辛苦奔他而来,坚定而又热忱得望着他,并十分确定他们对他的期盼。他怎能无动于衷呢。

    他心里热浪翻滚,表面却很平静,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好好好!”

    正当两人感慨万千的时候,一只秀气的手伸到任长安跟前,“既然这样,大家都是亲戚,那上次的饭钱就还给我呗。”

    苏忆安一脸诙谐的看着任长安,眸子里却闪着点不怀好意起来。

    “你倒是个守财奴,殿下可是短你吃喝啦?”任长安不免有些好笑,瞥了眼李昙。

    李昙含笑摇了摇头,“他欠你多少,我补给你就是。”

    苏忆安这下反而不好意思再要了,只朝任长安吐了吐舌头。

    任长安倒是噗呲笑出声来,不然等等吧,晚上这有花魁表演,上次欠你的,这次补上。苏忆安立马眼冒星光,呵呵呵的点头。

    时至酉时三刻,楼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醒来,一时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一貌美女子抱了把琵琶敲门进来,她莲步轻移,腰肢曼妙,粉黛朱唇,言笑晏晏。

    一时让人看呆了眼,苏忆安凑到她跟前,“这位姐姐真真的好样貌,可是来弹琵琶奏乐?”

    那女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个礼,“奴柳儿,奉谭妈妈命,前来给诸位谈谈琵琶,诸位请稍后。”

    那女子眼波流转,看了几人一眼,发现他们样貌气度皆不凡知道不是普通客人,于是很快寻了个座,弹了起来。

    楼里的小厮也陆陆续续上了很多酒菜。一时间大家坐下听曲,好不惬意。苏忆安边吃东西,边盯着柳儿瞧,李昙冷不丁拿手敲了敲她脑袋。

    她撇撇嘴,收回了目光。突然听到外面锣鼓声响起,似有热闹可瞧。苏忆安看了一眼李昙,得到首肯,就登登的跑了出去。

    原来是外面也有许多美貌女子在跳舞,楼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苏忆安。毕竟很少有女客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

    苏忆安懒得理这些别有用心的目光。只是顺着人流,往楼下人群聚集的地方挤去。

    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一个脸带狐狸面具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那人衣着华丽,头发批散下来,走到她跟前,莞尔一笑,“我不是让你来看我吗,怎么没来?”

    听到这个声音,苏忆安蓦地睁开双眼,眼神诧异的看着对方。

    那人突然抬手一挥,苏忆安就倒下了,那人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挑衅地看着跟在不远处的苏让,抛了把迷烟就消失不见了。

    等苏忆安醒来,人就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仔细打量了下这间屋子,看起来十分富丽堂皇,十分有钱,因为整个房间里金光闪闪的,这屋子的主人也不知道什么癖好,这么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

    苏忆安有心想要起来,拿个金杯试试真假,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这下她真的有点惊恐了,这人定是给她下了软骨散。她无力躺在床上,只能满眼喷火,毫无办法。

    “呵呵!”有人突然笑出声来,苏忆安循声望去,正是那掳自己的贼人肖沐川!

    “你这贼人,贪官,抓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殿下定饶不了你。”苏忆安气得直哼哼,人也因为挣扎而出了好多汗。

    “啧啧!那倒是让你那小情郎来找找啊,看他能不能找到你,找不到你,看他如何向我发难。”肖沐川阴恻恻的说道。

    苏忆安见他说得这般肯定,知道事有蹊跷。于是缓和了语气道:“师叔,我们同门一场,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晚辈的吗?你好歹先让我有点力气吧,我保证不乱跑。”

    肖沐川看着苏忆安眼睛咕噜噜转,知道她并不像自己说的那般老实。也没戳穿她,只是移步走到他床边坐下,仔细打量她。

    “上次我说你不好看其实是骗你的,你长得很像师兄。”肖沐川看着她,眼含怀念,只是在苏忆安看来,过于黏腻,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喜欢吃鱼还是食肉?”

    苏忆安猛的被这样问有点发蒙,下意识道:“吃鱼!”

    “嗯,不错!”肖沐川点点头。

    苏忆安:“……”

    肖沐川:“那米和面食呢?”

    “面食!”苏忆安从小就像自己的父亲喜欢吃面条,尤其是阳春面。在她小时候父女俩总是蹲在九华山桃林里的石桌前,吸溜吸溜面条。有时候条件好了,还能吃个鸡蛋之类的。

    肖沐川微眯着眼,神情显得更愉悦了。

    “那你喝牛乳会长疹子吗?”不知怎的,肖沐川这问题问得小心翼翼,屏气敛声的,好像她的答案很重要,重要到关切到自己会如何被对待。

    苏忆安吞了吞口水,愣愣地看着肖沐川,心里拼命的在想回答什么好,她觉得她应该答会长疹子比较好,但是万一人家要检验呢,这不一下就穿帮了吗。

    而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自从来到这,就一直有种荒谬感,那种怪异说不上来。其实她好像也并不是很怕肖沐川,大约他虽然在传闻中阴险嗜血,但是对自己却诡异的很是温和!

    她决定不管了,堵一把吧,“会,会长疹子。”

    说完她紧张地看着对方。

    肖沐川蓦地笑了,气定神闲地摇着自己的羽扇,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柔和了。

    “你且在这住着吧,你身上的软骨散过了明日自会散了,不过你恢复了力气可别想着逃跑,也不怕告诉你,这里铜墙铁壁,你想跑也跑不了的。”

    说着又挥挥手,苏忆安闻到一股异香,又一觉跌入梦中。

    “你确定那人是肖沐川?”李昙听闻苏忆安被肖沐川掳走了,一时气得冷静不下来。

    苏让其实也并不肯定,他小时候来九华山的时候肖沐川已经下山了,他并未见到过这位传说中的师叔。只是听说他能文能武,当初在九华山也是绝代芳华的人物,一把白色薄剑舞得落霞剑法,在他手底下如一曲曼妙的舞姿。

    他只是直觉可能会是他,不然谁会对他们师兄妹感兴趣呢,如果是针对殿下,还不如乘今天人多眼杂,直接绑了殿下才是呢。毕竟看那人行事作风,应该是个硬茬。

    “那还不上他府里去找。”李昙说完提步就要去。

    苏让却拦住了他,“殿下,肖沐川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带走,就是笃定我们找不到的。到时候没准还会反咬我们一口。”

    “那你说该如何?”这会儿李昙却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肖沐川是他们俩的师叔,虽然这么多年肖沐川早已与九华山断了往来,可是此举难免让人深思。

    早些年肖沐川与他的师兄苏止关系斐然,两人总是形影不离,至于后来为何突然断绝往来,所得的线报,却讳谟深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找个时间先传信给你师父吧,也许这个事,只能他出面解决了。”李昙沉下心来,仔细分析,“现在你跟我一起去他府上探探情况。”

    “殿下,带我一起吧。”任长安急道。

    “殿下……”清荷慌作一团,却感觉自己是个累赘,跟着也无用,很是沮丧。

    李昙看了看他们二人,“表兄,你不如护送清荷回宫吧,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也很危险。”

    任长安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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