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刺史府外,安置好随行护卫,尹仓灵和商玄声并肩而立,由老槐敲响府门。
等待时,尹仓灵观察刺史府外屋檐挂起白幡,‘奠’字灯笼随风而动,亦如哥哥丧仪之日。
刺史府侍从应门,“你们是谁啊?从哪里来?”
老槐回答,“都城而来,我家公子高中,携友回滁州寻亲。我家老爷仙逝前和刺史大人是旧相识,所以特来拜见。”
侍从认真打量,带有显而易见的警惕,“你们等下,我去禀报刺史大人。”
关上门,商玄声瞟了眼白色灯笼,朝尹仓灵说道,“我们来得不巧,赶上人家办丧事。不过尹大人你今日穿得这身,倒显得顺眼多了。”
尹仓灵今日白衣胜雪,衣衫间隐隐绣有银色纹路,腰间系有块翠绿玉佩,“秘密查案,需得更换身份着装,称呼也是一样。王爷,慎言啊。”
商玄声哼声,就见府门从内打开,侍从引三人入内。沿回廊而过,尹仓灵望见府内皆白,正厅众人跪坐,满目哀伤,侍从丫鬟忙忙碌碌,面无表情。
心藏疑惑,几人穿过花园来到内室,滁州刺史背对他们,静静凝视悬挂在中间的画作,“几位来滁州寻亲,如何能寻到我刺史府?”
尹仓灵坦然说道,“刺史大人贵人多忘事,家父与大人为多年之交,家父仙逝,在下寻亲如何不能寻到你这刺史府?”
刺史愠怒转身,“好你个无耻小儿!”
尹仓灵在前,商玄声站于她身后侧。直至看清面前人,刺史猛然惊醒,踯躅片刻,忽然卑躬屈膝笑脸相迎,“不知王爷来此,臣……臣失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商玄声眼含不屑,“起来吧,瞧你那样子,跟条狗似的。本王又没想治你的罪,用不着拜来拜去。没吃到刺史大人赏赐的闭门羹,已经很知足了。”
尹仓灵内心腹诽,“心毒嘴也毒,出门在外办事偏偏和人结下梁子,别人不暗地里害你,你也知足吧。”
她伸手扶起刺史,好言好语说道,“刺史大人不必惊慌,我们此次前来并非对你兴师问罪,而是皇上心系滁州百姓安危,担忧灾祸旱情,再加上粮饷被劫诡案,特地派我们秘密查明真相,找到治理旱情的有利方法。”
将刺史扶正,继续温声道,“不管此后发生种种变数,都需要刺史大人你予以帮助。”
她从老槐处取来圣旨,放在匍匐在地的刺史手中,“臣,领旨。”
刺史站起身,怯怯扫了眼商玄声,对尹仓灵问到说,“源于旱情,既然王爷都亲自前来,那您的身份可否告知下官。”
尹仓灵唇角微扬正要告知,却被商玄声出言截断,“问那么多干什么,本王在这,他的身份还能比本王尊贵?你只需清楚,现下全滁州城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需要帮助时,我们自会派人知会于你。”
刺史心中作鼓,呵呵赔笑,“对,王爷所言甚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离开刺史府,尹仓灵顶住日头走在商玄声身后,盯住他背后微微失神。她不明白商玄声为何不让她表明身份,自己却表现得极为惹人厌烦。
众人止步于滁州城中一家酒楼,酒楼名字别具一格,名为‘美人庭。’
走入楼中,食香扑鼻,酒香宜人,欢歌好舞,美不胜收。
三人被店小二引领至二楼雅间,品茶时,老槐不仅开口说道,“‘美人庭’,名字取得好,可装潢布局、招揽形式跟普通酒楼没什么两样。大人,这里真的会有线索吗?”
商玄声伸伸懒腰,漫不经心道,“我说尹西成,你家里人话都这么多吗?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总是不爱讲话啊?”
尹仓灵喝杯茶,对老槐轻言解释道,“线索不会自己跑出来。寻常之境,必有蹊跷。”
商玄声恼怒于她的忽视,“喂!我说你……”
未等他发作,尹仓灵倒好茶推至他面前,“读书人理当礼待下士,谨言慎行,遇事定要专注,万万不可三心二意。王爷,喝杯茶,消消气。”
商玄声气瘪,一股脑喝下,渐渐泄气,朗声抱怨道,“什么美人庭啊,一个美人都没见到,早知道就不和你来这破滁州了,干旱又无趣,真想念之前在胡玉楼的日子,酒香肉糜,美人作伴,好不快活。”
尹仓灵身体后靠,忍俊不禁,刚想开口,放在桌上的手突然就被商玄声的手盖住。
怔愣下,须臾门被从外打开,人未来声已至,“奴家瞧瞧哪位公子说我这美人庭没有美人啊?”
尹仓灵看见位体态婀娜、眉目明艳、风情万种的红衣女子走近,直直往她面前来。
二人对视,她朝女子礼貌点头,女子娇羞非常,“公子之言,可伤了奴家的心呐。”
见状,尹仓灵扬手掩唇,丹凤眼眉眼弯弯,“姑娘误会了,刚刚出声的是我身旁这位公子。”
女子眼神婉转,滑向商玄声,不禁骇然,“哟,奴家还以为……公子莫怪啊。”
商玄声扯扯嘴角,随即浪荡说道,“姑娘一时眼拙,无妨。如此窈窕美人,我怎么忍心责备。你说是吧,尹兄?”
尹仓灵感觉到商玄声桌下用脚碰了碰她的脚,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她不禁觉得有时候商玄声还蛮有趣,这般荒唐醋意也要争。
话毕,女子顿感惊讶,“哎呀,公子姓尹?是否和都城尹家有亲系?”
尹仓灵故意轻轻咳嗽,然后摆出真诚状,“南商尹姓之人多如牛毛,我不过是出身市井的平凡学子罢了,只想求得一纸功名,光耀门楣,和都城尹家毫无干系。”
商玄声恰好接话道,“就是就是,他啊,哪里能同都城尹家那人相比,听说那人不仅盛气凌人,还心狠手辣。”
他把冰冷视线转移到女子脸上,“人一旦落入他手里,不死也得掉层皮。更何况,像姑娘这样细皮嫩肉、娇柔无骨的美丽女子,说不准就被熬成汤了。”
女子仿佛真被惊吓到,赶忙向前挪动,双手揽住尹仓灵的胳膊,“公子你看他,吓死奴家了,你摸摸,奴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说罢,女子钳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放,尹仓灵用力挣脱,公开直言为难道,“姑娘自重!我……我不喜欢女子,更无法同女子亲近。”
女子闻声急急起身,“哎呀,这世间竟真有人有龙阳之好,害我白费心机。”
她说完,便慢悠悠朝商玄声身边靠,谄媚道,“这位公子你呢?”
商玄声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尹仓灵身上,他内心逐渐涌起一种压抑不得、越来越难以止住的感觉。
性情骤变的尹西成,越来越不对劲,让他恍惚,让他犹豫,更让他着迷。
“我……”
尹仓灵衔住他奇怪的目光,故意取笑道,“他喜欢女子,尤其喜欢特别的女子。”
女子满意,扬起纱袖搭在商玄声肩膀,“公子放心,今夜奴家的安排,定会叫公子满意。”
女子走后,尹仓灵察觉商玄声面色懵懂,毫不转移的视线,疑问调笑道,“怎么了,王爷难道和我一样不喜欢女子么?王爷今夜只管好好快活,但切勿沉溺。常言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商玄声收起目光,低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生出此种荒唐想法,尹西成他可是……”
深夜幽静,月色昏晕,月光透过窗纱渗透而下,打在木桌茶壶上。
尹仓灵闭上眼,陷入追忆,模糊间回到上元节那晚。
等待时,尹仓灵观察刺史府外屋檐挂起白幡,‘奠’字灯笼随风而动,亦如哥哥丧仪之日。
刺史府侍从应门,“你们是谁啊?从哪里来?”
老槐回答,“都城而来,我家公子高中,携友回滁州寻亲。我家老爷仙逝前和刺史大人是旧相识,所以特来拜见。”
侍从认真打量,带有显而易见的警惕,“你们等下,我去禀报刺史大人。”
关上门,商玄声瞟了眼白色灯笼,朝尹仓灵说道,“我们来得不巧,赶上人家办丧事。不过尹大人你今日穿得这身,倒显得顺眼多了。”
尹仓灵今日白衣胜雪,衣衫间隐隐绣有银色纹路,腰间系有块翠绿玉佩,“秘密查案,需得更换身份着装,称呼也是一样。王爷,慎言啊。”
商玄声哼声,就见府门从内打开,侍从引三人入内。沿回廊而过,尹仓灵望见府内皆白,正厅众人跪坐,满目哀伤,侍从丫鬟忙忙碌碌,面无表情。
心藏疑惑,几人穿过花园来到内室,滁州刺史背对他们,静静凝视悬挂在中间的画作,“几位来滁州寻亲,如何能寻到我刺史府?”
尹仓灵坦然说道,“刺史大人贵人多忘事,家父与大人为多年之交,家父仙逝,在下寻亲如何不能寻到你这刺史府?”
刺史愠怒转身,“好你个无耻小儿!”
尹仓灵在前,商玄声站于她身后侧。直至看清面前人,刺史猛然惊醒,踯躅片刻,忽然卑躬屈膝笑脸相迎,“不知王爷来此,臣……臣失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商玄声眼含不屑,“起来吧,瞧你那样子,跟条狗似的。本王又没想治你的罪,用不着拜来拜去。没吃到刺史大人赏赐的闭门羹,已经很知足了。”
尹仓灵内心腹诽,“心毒嘴也毒,出门在外办事偏偏和人结下梁子,别人不暗地里害你,你也知足吧。”
她伸手扶起刺史,好言好语说道,“刺史大人不必惊慌,我们此次前来并非对你兴师问罪,而是皇上心系滁州百姓安危,担忧灾祸旱情,再加上粮饷被劫诡案,特地派我们秘密查明真相,找到治理旱情的有利方法。”
将刺史扶正,继续温声道,“不管此后发生种种变数,都需要刺史大人你予以帮助。”
她从老槐处取来圣旨,放在匍匐在地的刺史手中,“臣,领旨。”
刺史站起身,怯怯扫了眼商玄声,对尹仓灵问到说,“源于旱情,既然王爷都亲自前来,那您的身份可否告知下官。”
尹仓灵唇角微扬正要告知,却被商玄声出言截断,“问那么多干什么,本王在这,他的身份还能比本王尊贵?你只需清楚,现下全滁州城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需要帮助时,我们自会派人知会于你。”
刺史心中作鼓,呵呵赔笑,“对,王爷所言甚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离开刺史府,尹仓灵顶住日头走在商玄声身后,盯住他背后微微失神。她不明白商玄声为何不让她表明身份,自己却表现得极为惹人厌烦。
众人止步于滁州城中一家酒楼,酒楼名字别具一格,名为‘美人庭。’
走入楼中,食香扑鼻,酒香宜人,欢歌好舞,美不胜收。
三人被店小二引领至二楼雅间,品茶时,老槐不仅开口说道,“‘美人庭’,名字取得好,可装潢布局、招揽形式跟普通酒楼没什么两样。大人,这里真的会有线索吗?”
商玄声伸伸懒腰,漫不经心道,“我说尹西成,你家里人话都这么多吗?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总是不爱讲话啊?”
尹仓灵喝杯茶,对老槐轻言解释道,“线索不会自己跑出来。寻常之境,必有蹊跷。”
商玄声恼怒于她的忽视,“喂!我说你……”
未等他发作,尹仓灵倒好茶推至他面前,“读书人理当礼待下士,谨言慎行,遇事定要专注,万万不可三心二意。王爷,喝杯茶,消消气。”
商玄声气瘪,一股脑喝下,渐渐泄气,朗声抱怨道,“什么美人庭啊,一个美人都没见到,早知道就不和你来这破滁州了,干旱又无趣,真想念之前在胡玉楼的日子,酒香肉糜,美人作伴,好不快活。”
尹仓灵身体后靠,忍俊不禁,刚想开口,放在桌上的手突然就被商玄声的手盖住。
怔愣下,须臾门被从外打开,人未来声已至,“奴家瞧瞧哪位公子说我这美人庭没有美人啊?”
尹仓灵看见位体态婀娜、眉目明艳、风情万种的红衣女子走近,直直往她面前来。
二人对视,她朝女子礼貌点头,女子娇羞非常,“公子之言,可伤了奴家的心呐。”
见状,尹仓灵扬手掩唇,丹凤眼眉眼弯弯,“姑娘误会了,刚刚出声的是我身旁这位公子。”
女子眼神婉转,滑向商玄声,不禁骇然,“哟,奴家还以为……公子莫怪啊。”
商玄声扯扯嘴角,随即浪荡说道,“姑娘一时眼拙,无妨。如此窈窕美人,我怎么忍心责备。你说是吧,尹兄?”
尹仓灵感觉到商玄声桌下用脚碰了碰她的脚,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她不禁觉得有时候商玄声还蛮有趣,这般荒唐醋意也要争。
话毕,女子顿感惊讶,“哎呀,公子姓尹?是否和都城尹家有亲系?”
尹仓灵故意轻轻咳嗽,然后摆出真诚状,“南商尹姓之人多如牛毛,我不过是出身市井的平凡学子罢了,只想求得一纸功名,光耀门楣,和都城尹家毫无干系。”
商玄声恰好接话道,“就是就是,他啊,哪里能同都城尹家那人相比,听说那人不仅盛气凌人,还心狠手辣。”
他把冰冷视线转移到女子脸上,“人一旦落入他手里,不死也得掉层皮。更何况,像姑娘这样细皮嫩肉、娇柔无骨的美丽女子,说不准就被熬成汤了。”
女子仿佛真被惊吓到,赶忙向前挪动,双手揽住尹仓灵的胳膊,“公子你看他,吓死奴家了,你摸摸,奴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说罢,女子钳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放,尹仓灵用力挣脱,公开直言为难道,“姑娘自重!我……我不喜欢女子,更无法同女子亲近。”
女子闻声急急起身,“哎呀,这世间竟真有人有龙阳之好,害我白费心机。”
她说完,便慢悠悠朝商玄声身边靠,谄媚道,“这位公子你呢?”
商玄声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尹仓灵身上,他内心逐渐涌起一种压抑不得、越来越难以止住的感觉。
性情骤变的尹西成,越来越不对劲,让他恍惚,让他犹豫,更让他着迷。
“我……”
尹仓灵衔住他奇怪的目光,故意取笑道,“他喜欢女子,尤其喜欢特别的女子。”
女子满意,扬起纱袖搭在商玄声肩膀,“公子放心,今夜奴家的安排,定会叫公子满意。”
女子走后,尹仓灵察觉商玄声面色懵懂,毫不转移的视线,疑问调笑道,“怎么了,王爷难道和我一样不喜欢女子么?王爷今夜只管好好快活,但切勿沉溺。常言道,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商玄声收起目光,低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生出此种荒唐想法,尹西成他可是……”
深夜幽静,月色昏晕,月光透过窗纱渗透而下,打在木桌茶壶上。
尹仓灵闭上眼,陷入追忆,模糊间回到上元节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