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0
“什么？让我坐上王位？”鲢清听后，有些瞠目结舌，愣怔了有几秒钟，他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你为什么不行？”尹璇逼近他，不给他后退的机会，“和你大哥比，你是少了条鱼尾巴还是多了片鱼鳃？”
“不多也不少……”鲢清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可是我不想做啊，我会死的，你没看到吗？我大哥杀人不眨眼，我还不想死……”
“你不用害怕的，”冯芷朵也帮腔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鲢清听后，头却摇得更厉害了：“你们说得好听，我要是真坐上王位，到时候你们离开了月萤海，我还不又成了任大哥宰割的鱼。”
这鲢清还真是不傻，在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这方面，他倒是一点不行差踏错。
叶琛听后隐隐露出笑意，他走上前，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鲢清，而后用略带严肃的口吻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了。”
看着叶琛表情如此严肃，鲢清有些害怕得眨了眨眼：“什么事啊？”
“你的这几位兄长，全都是受到了琉璃盏煞气的影响，变得易怒嗜血。这种煞气会扩大人心中的欲望，达到顶峰，一旦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坐上了王位，到那时，不论你对他而言有没有威胁，他都会被煞气操纵，除掉你们所有人。”说到最后，叶琛的语气凝重。
“那……那……”鲢清一时无言，结巴了起来，“把这琉璃盏扔掉好不好？谁爱要谁要……”
叶琛内心发笑，计划成功了一半，但他面上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可惜这琉璃盏，只有鲛人族的王才有支配它的权力。就算你想把它转手赠人，也需要先成为王才行。”
“可……可是……”鲢清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还可是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不帮你！”林轻轻推了鲢清一把，鲢清顿时东倒西歪地向前面走了两步。
“你在族中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一旦王位争夺战开始，你必须需要有足够多的支持者。”陈晨想了想道。
鲢清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坦言道：“那你们是高估我了，我早早就被视作退出了王位争夺，自然没有人看好我，站在我这边。”
“一个人都没有？”林轻不信邪地问道，回应他的是鲢清坚定的摇头。
冯芷朵突然出声：“没关系，我们可以策反别人啊！”
“比如？”林轻撇撇嘴。
“比如……”冯芷朵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鲢清，你先和我们介绍一下其他几个皇子背后的势力吧。”
鲢清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我们鲛人族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所以我们兄弟六个是同一个母亲所出。少时母亲更偏爱五哥与我，而父亲更喜欢出生时自带祥瑞征兆的大哥。大哥沉默寡言，二哥心思活络，三哥四哥是一对双胞胎，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五哥聪颖思敏，而我体弱多病。可以说，我们兄弟六人各有不同。”
“但是近几年来，大哥的性情越发乖张，即使是曾经格外宠爱他的父亲，似乎也有意将王储之位传给其他哥哥。而随着几年前母亲病逝，我们几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发怪异。现如今，大哥是王储之位最有力的人选，他几乎统筹着整个鲛人族；而与我们临近的其他族类，有意让二哥上位，不过他们不足为惧；最后我认为唯一能与大哥抗衡的是五哥，五哥有母亲的族人支持，给予了他很多帮助。”
“那你五哥现在何处？”叶琛询问。
“五哥现在在舅舅那里，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他这几日应该就会赶回来。”
看来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鲛人族的王，是在这几日才突然病危的，而鲛人族也是在这几日才突然变得混乱不堪的。也怪不得鲢淇对他们几个生面孔警惕，他们还真是赶上了好日子。
提到鲢清的父亲病危，几人这才想到来到月萤海许久，几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鲛人族之王。
“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父亲？”叶琛看向鲢清。
鲢清默了默，而后答道：“自从父亲病危后，大哥就以父亲不宜见客为由，将父亲看管了起来。这么久以来，我也一直没有见到过父亲。”
“意思就是，鲢淇把你父亲囚禁起来了？”沈河一语戳破鲢淇冠冕堂皇的谎言。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他们的父亲已经凶多吉少了。
几人的想法还未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来的是一个小鲛人，他一看到鲢清就高兴地扑了过来，声音欣喜地道：“六皇子，总算找到您了。”
“怎么了？”鲢清脸色不太自然，他不太想被其他鲛人看到自己与一伙人类有关系，只怕鲢淇又会发难。
小鲛人的语调降低了些，声音也不再那么欣喜：“出大事了！王驾崩了！”
“什么？”鲢淇一把揪住对方，目光中第一次射出寒意，“什么时候的事？”
小鲛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哆哆嗦嗦地道：“今……今天早上。其他皇子都已经聚集到王的寝宫了，您也快过去吧。”
鲢清听后，也顾不得叶琛几人，脚步匆匆地跟着小鲛人离开。
几人紧跟着鲢清一起来到一座从未见过的宫殿，整座宫殿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鲛人跪在门外，自发排成一条长队，呜咽的哭声隐隐传来，越来越大，几乎要连成一片。
鲢清的脚步突兀地停下，他看着眼前跪拜在地上的鲛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上一次万鲛同哭，还是母亲去世。那时的气氛也如今天一般压抑，就连海水的颜色都比往常要深一些。
鲢清呆呆地望着地面，像是妄图找回走失的灵魂。
直到身边的小鲛人唤醒了他：“六皇子？六皇子？咱们该进去了。”
“嗯……”鲢清只来得及用鼻子发出回应，然后就被推搡着走了进去。
两侧都是跪拜的鲛人和隐约的啜泣声，鲢清不自觉被这种气氛传染，整个人也跟着悲伤起来。
围绕在父亲床头的，是大皇子鲢淇和二皇子鲢湫。
父亲安静地躺在床上，深蓝色的鱼尾无力地搭在床上，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就连曾经他最引以为傲的鳞片也失去了光泽，如同一片片破碎的玻璃。他的脸上盖着一张白布，让人看不清他临死前的表情。
“父亲……”鲢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概在这一瞬间，他才再次感受到死亡带来的痛苦。
父亲的手垂了下来，鲢清紧紧握着那只粗糙的手，却只感觉到冰凉一片。
叶琛几人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得太近。
人群中一个奇怪的鲛人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对方不似别人哭的那般伤心，脸上除了泪痕之外，更多的是惊慌和害怕。为什么鲛人族的王死后，她的脸上会流露出这种情绪？如果是担心未来鲛人族的命运，那也不该只是她一个人担忧。
很快，鲢淇走了出来，外面的啜泣声戛然而止，众人都面露迷茫地抬头看着鲢淇。
鲢淇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隐忍的悲伤，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听了就觉得很有威严：“鲛人族的子民们，吾王于今日凌晨逝世，吾辈倍感痛惜。然为了完成吾王遗志，吾辈自当自强不息。”
鲢淇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水粼手里捏着张羊皮卷，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应吾王遗诏，由大皇子鲢淇继承大统。恭迎新王即位——”
闻言，所有的鲛人再次匍匐在地上，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鲛人族的新王。
在一众膜拜的姿态中，唯有之前那个举止怪异的鲛人再次与众不同，她也随着其他人一同跪拜下来，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好似在惧怕什么。
鲢淇的脸上难掩悲痛，但叶琛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终于夺得王位的欣喜。想来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就在他露出得意的笑时，一道人影的出现，让他的笑出现了裂痕。
远远走来的鲛人，面色严肃，不怒自威。待他走进了些，众人才看到他的样貌。在鲛人族的审美中，他的长相应该算上乘，眉眼清秀，五官端正，在人类看来都说得过去。
他对鲢淇视若无睹，直奔到鲢清身边，急切地道：“清儿，父亲在哪里？”
鲢清看到来人，更加伤心了，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五哥，你总算来了……父亲，父亲他已经……”
鲢清的话没说完，鲢泉已经急切地跑了进去。在看到床上父亲的尸体后，鲢泉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他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起身。
他沉默地看着父亲，悲伤的情绪将他笼罩，他下意识伸手，想除去父亲脸上碍眼的遮盖物。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眼疾手快的水粼拦了下来。
水粼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好似他一直紧随着鲢泉进来，就等着关键时刻出手。
他挡在鲢泉身前，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脸上还堆积着笑容：“五皇子，先王死前痛苦异常，面部因此格外扭曲，只怕会吓到您。”
先王？看来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坐上不属于他的位子了！鲢泉听后冷哼一声，他本就和鲢淇不对付，而这个水粼更是油腔滑调，左右逢迎，他更是看不惯。
只见鲢泉眉头一皱，目光中带着嫌恶地看向水粼：“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痛苦死去，我却因恐惧甚至不敢直面他的面貌？”
被鲢泉厉声质问，水粼也萎靡起来，他立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给我滚开！儿子看望父亲，何时需要旁人应允？大哥都是这般管教下人的吗？”鲢泉呵斥的声音很大，即使是站在宫殿之外的鲢淇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鲢淇脸色不怎么好看，这鲢泉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可当着所有族人的面，他又不能阻止鲢泉合乎情理的要求。
鲢淇的声音幽幽传来：“水粼，退下。”
“是。”水粼只好悻悻地回到了鲢淇旁边。
掀开白布，父亲扭曲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脸格外地奇怪，双眼微凸，嘴巴大张，面部肌肉紧绷，像是在死前曾经历了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鲢泉刚看了几眼，就被一旁其他的鲛人上来急匆匆地再次盖上白布。
“五皇子，我们需要尽快将王入棺下葬。”
“为什么这么着急？”鲢泉蹙眉，母亲病逝时，她的棺椁可是停放了七天才下葬的。
鲢清咬了咬唇：“因为大哥急着娶亲。”
“什么？”鲢泉惊呼出声，他从未想过，他那一心都扑在王位上的大哥竟然会急于娶亲，“他娶的哪家女子？”
“是……路过的人类女子。”
鲢泉再次震惊，在他们鲛人族，还从未出现过跨物种嫁娶的先例，他只觉得这整件事都荒谬极了。
而另一边，所有的鲛人都被鲢淇呵斥退了下去。小鲛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战战兢兢地跟随着人潮一同退去，在刚刚拐进角落时，却被一道模糊的黑影笼罩。
小鲛人错愕抬头，看向那人，嘴巴微张，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为什么不行？”尹璇逼近他，不给他后退的机会，“和你大哥比，你是少了条鱼尾巴还是多了片鱼鳃？”
“不多也不少……”鲢清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可是我不想做啊，我会死的，你没看到吗？我大哥杀人不眨眼，我还不想死……”
“你不用害怕的，”冯芷朵也帮腔道，“有我们这么多人帮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鲢清听后，头却摇得更厉害了：“你们说得好听，我要是真坐上王位，到时候你们离开了月萤海，我还不又成了任大哥宰割的鱼。”
这鲢清还真是不傻，在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这方面，他倒是一点不行差踏错。
叶琛听后隐隐露出笑意，他走上前，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鲢清，而后用略带严肃的口吻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了。”
看着叶琛表情如此严肃，鲢清有些害怕得眨了眨眼：“什么事啊？”
“你的这几位兄长，全都是受到了琉璃盏煞气的影响，变得易怒嗜血。这种煞气会扩大人心中的欲望，达到顶峰，一旦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坐上了王位，到那时，不论你对他而言有没有威胁，他都会被煞气操纵，除掉你们所有人。”说到最后，叶琛的语气凝重。
“那……那……”鲢清一时无言，结巴了起来，“把这琉璃盏扔掉好不好？谁爱要谁要……”
叶琛内心发笑，计划成功了一半，但他面上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可惜这琉璃盏，只有鲛人族的王才有支配它的权力。就算你想把它转手赠人，也需要先成为王才行。”
“可……可是……”鲢清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还可是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不帮你！”林轻轻推了鲢清一把，鲢清顿时东倒西歪地向前面走了两步。
“你在族中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一旦王位争夺战开始，你必须需要有足够多的支持者。”陈晨想了想道。
鲢清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坦言道：“那你们是高估我了，我早早就被视作退出了王位争夺，自然没有人看好我，站在我这边。”
“一个人都没有？”林轻不信邪地问道，回应他的是鲢清坚定的摇头。
冯芷朵突然出声：“没关系，我们可以策反别人啊！”
“比如？”林轻撇撇嘴。
“比如……”冯芷朵干笑两声，转移了话题，“鲢清，你先和我们介绍一下其他几个皇子背后的势力吧。”
鲢清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我们鲛人族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所以我们兄弟六个是同一个母亲所出。少时母亲更偏爱五哥与我，而父亲更喜欢出生时自带祥瑞征兆的大哥。大哥沉默寡言，二哥心思活络，三哥四哥是一对双胞胎，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五哥聪颖思敏，而我体弱多病。可以说，我们兄弟六人各有不同。”
“但是近几年来，大哥的性情越发乖张，即使是曾经格外宠爱他的父亲，似乎也有意将王储之位传给其他哥哥。而随着几年前母亲病逝，我们几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发怪异。现如今，大哥是王储之位最有力的人选，他几乎统筹着整个鲛人族；而与我们临近的其他族类，有意让二哥上位，不过他们不足为惧；最后我认为唯一能与大哥抗衡的是五哥，五哥有母亲的族人支持，给予了他很多帮助。”
“那你五哥现在何处？”叶琛询问。
“五哥现在在舅舅那里，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他这几日应该就会赶回来。”
看来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鲛人族的王，是在这几日才突然病危的，而鲛人族也是在这几日才突然变得混乱不堪的。也怪不得鲢淇对他们几个生面孔警惕，他们还真是赶上了好日子。
提到鲢清的父亲病危，几人这才想到来到月萤海许久，几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鲛人族之王。
“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父亲？”叶琛看向鲢清。
鲢清默了默，而后答道：“自从父亲病危后，大哥就以父亲不宜见客为由，将父亲看管了起来。这么久以来，我也一直没有见到过父亲。”
“意思就是，鲢淇把你父亲囚禁起来了？”沈河一语戳破鲢淇冠冕堂皇的谎言。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定他们的父亲已经凶多吉少了。
几人的想法还未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来的是一个小鲛人，他一看到鲢清就高兴地扑了过来，声音欣喜地道：“六皇子，总算找到您了。”
“怎么了？”鲢清脸色不太自然，他不太想被其他鲛人看到自己与一伙人类有关系，只怕鲢淇又会发难。
小鲛人的语调降低了些，声音也不再那么欣喜：“出大事了！王驾崩了！”
“什么？”鲢淇一把揪住对方，目光中第一次射出寒意，“什么时候的事？”
小鲛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哆哆嗦嗦地道：“今……今天早上。其他皇子都已经聚集到王的寝宫了，您也快过去吧。”
鲢清听后，也顾不得叶琛几人，脚步匆匆地跟着小鲛人离开。
几人紧跟着鲢清一起来到一座从未见过的宫殿，整座宫殿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鲛人跪在门外，自发排成一条长队，呜咽的哭声隐隐传来，越来越大，几乎要连成一片。
鲢清的脚步突兀地停下，他看着眼前跪拜在地上的鲛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上一次万鲛同哭，还是母亲去世。那时的气氛也如今天一般压抑，就连海水的颜色都比往常要深一些。
鲢清呆呆地望着地面，像是妄图找回走失的灵魂。
直到身边的小鲛人唤醒了他：“六皇子？六皇子？咱们该进去了。”
“嗯……”鲢清只来得及用鼻子发出回应，然后就被推搡着走了进去。
两侧都是跪拜的鲛人和隐约的啜泣声，鲢清不自觉被这种气氛传染，整个人也跟着悲伤起来。
围绕在父亲床头的，是大皇子鲢淇和二皇子鲢湫。
父亲安静地躺在床上，深蓝色的鱼尾无力地搭在床上，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就连曾经他最引以为傲的鳞片也失去了光泽，如同一片片破碎的玻璃。他的脸上盖着一张白布，让人看不清他临死前的表情。
“父亲……”鲢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概在这一瞬间，他才再次感受到死亡带来的痛苦。
父亲的手垂了下来，鲢清紧紧握着那只粗糙的手，却只感觉到冰凉一片。
叶琛几人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得太近。
人群中一个奇怪的鲛人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对方不似别人哭的那般伤心，脸上除了泪痕之外，更多的是惊慌和害怕。为什么鲛人族的王死后，她的脸上会流露出这种情绪？如果是担心未来鲛人族的命运，那也不该只是她一个人担忧。
很快，鲢淇走了出来，外面的啜泣声戛然而止，众人都面露迷茫地抬头看着鲢淇。
鲢淇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隐忍的悲伤，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听了就觉得很有威严：“鲛人族的子民们，吾王于今日凌晨逝世，吾辈倍感痛惜。然为了完成吾王遗志，吾辈自当自强不息。”
鲢淇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水粼手里捏着张羊皮卷，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应吾王遗诏，由大皇子鲢淇继承大统。恭迎新王即位——”
闻言，所有的鲛人再次匍匐在地上，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鲛人族的新王。
在一众膜拜的姿态中，唯有之前那个举止怪异的鲛人再次与众不同，她也随着其他人一同跪拜下来，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身躯在轻微地颤抖，好似在惧怕什么。
鲢淇的脸上难掩悲痛，但叶琛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终于夺得王位的欣喜。想来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就在他露出得意的笑时，一道人影的出现，让他的笑出现了裂痕。
远远走来的鲛人，面色严肃，不怒自威。待他走进了些，众人才看到他的样貌。在鲛人族的审美中，他的长相应该算上乘，眉眼清秀，五官端正，在人类看来都说得过去。
他对鲢淇视若无睹，直奔到鲢清身边，急切地道：“清儿，父亲在哪里？”
鲢清看到来人，更加伤心了，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哽咽道：“五哥，你总算来了……父亲，父亲他已经……”
鲢清的话没说完，鲢泉已经急切地跑了进去。在看到床上父亲的尸体后，鲢泉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上，他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起身。
他沉默地看着父亲，悲伤的情绪将他笼罩，他下意识伸手，想除去父亲脸上碍眼的遮盖物。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眼疾手快的水粼拦了下来。
水粼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好似他一直紧随着鲢泉进来，就等着关键时刻出手。
他挡在鲢泉身前，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脸上还堆积着笑容：“五皇子，先王死前痛苦异常，面部因此格外扭曲，只怕会吓到您。”
先王？看来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坐上不属于他的位子了！鲢泉听后冷哼一声，他本就和鲢淇不对付，而这个水粼更是油腔滑调，左右逢迎，他更是看不惯。
只见鲢泉眉头一皱，目光中带着嫌恶地看向水粼：“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痛苦死去，我却因恐惧甚至不敢直面他的面貌？”
被鲢泉厉声质问，水粼也萎靡起来，他立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给我滚开！儿子看望父亲，何时需要旁人应允？大哥都是这般管教下人的吗？”鲢泉呵斥的声音很大，即使是站在宫殿之外的鲢淇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鲢淇脸色不怎么好看，这鲢泉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可当着所有族人的面，他又不能阻止鲢泉合乎情理的要求。
鲢淇的声音幽幽传来：“水粼，退下。”
“是。”水粼只好悻悻地回到了鲢淇旁边。
掀开白布，父亲扭曲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脸格外地奇怪，双眼微凸，嘴巴大张，面部肌肉紧绷，像是在死前曾经历了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鲢泉刚看了几眼，就被一旁其他的鲛人上来急匆匆地再次盖上白布。
“五皇子，我们需要尽快将王入棺下葬。”
“为什么这么着急？”鲢泉蹙眉，母亲病逝时，她的棺椁可是停放了七天才下葬的。
鲢清咬了咬唇：“因为大哥急着娶亲。”
“什么？”鲢泉惊呼出声，他从未想过，他那一心都扑在王位上的大哥竟然会急于娶亲，“他娶的哪家女子？”
“是……路过的人类女子。”
鲢泉再次震惊，在他们鲛人族，还从未出现过跨物种嫁娶的先例，他只觉得这整件事都荒谬极了。
而另一边，所有的鲛人都被鲢淇呵斥退了下去。小鲛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战战兢兢地跟随着人潮一同退去，在刚刚拐进角落时，却被一道模糊的黑影笼罩。
小鲛人错愕抬头，看向那人，嘴巴微张，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