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5
神原凛最近的状态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从青玄离开，回到王城后，神原凛始终记挂着艾尔莎，可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让艾尔莎更加痛苦，所以他选择尊重艾尔莎的一切决定，只是他依旧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重新以凛，而不是神原凛的身份，站在艾尔莎的身边。
烦心事向来接踵而至。当王宫中一派喜气洋洋，神原凛一路上被爱戴他的子民祝贺着时，他发现世界好像乱了套。
神原凛要和公主订婚了，而他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神原凛在心中冷笑，他就知道，国王根本就没有死心。他想让战神不只是国家的战神，更是他皇室的战神，从此以后都忠心不二地辅佐他的子嗣。
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王室，神原凛现在甚至想叛逃到青玄，但恐怕艾尔莎并不想看见他。
圣战在即，他不知道国王又搞这出是什么意思，国王应该清楚，自己无法左右神原凛，更无法逼着他和公主结婚。
他相信过不了三日，整座王城的大街小巷，或许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知道神原凛要和公主订婚的消息，或许这就是国王的目的。
神原凛本想等到这件事慢慢地消散，但当他今天走进王宫再次受到注目的洗礼时，他想，他有必要亲自解决此事。否则长此以往，这件事对他，对那位他从未见过面的公主，都是无妄之灾。
“王。”神原凛耐着性子行了礼，他抬头，正对上王座之上老国王的目光，对方的目光带着一如既往的喜爱，但神原凛却看到了那背后带着算计的精光。
老国王屏退众人，将神原凛叫到身边说话。
他看着眼前的神原凛，越看越喜欢。他几乎是看着神原凛成长的，他看着当初这个有些阴郁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战神，他既感到骄傲又感到惶恐不安。
他害怕有一天神原凛会离开。这么多年来神原凛甘愿留在王城，守护王城的百姓，只是因为他想要报答路易斯伯爵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他对其他人、其他事物，都不曾存在半分情感。
这个认知让老国王感到恐惧。是人就会有情感，可神原凛不知道在青玄经历过什么，他似乎丧失了作为人的感性，他对王城的一草一木，都不存在留恋。
为了彻底地将战神据为己有，老国王可谓是绞尽脑汁，无欲无求的人最难掌控，尤其还是像神原凛这种，十分有能力又无欲无求的人。
“孩子，最近过得如何？自从你回来以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老国王再次扬起笑容，等待神原凛一步步走入陷阱。
神原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寒潭，看久了竟让人无端端害怕起来，老国王就这样在沉默中起了一身冷汗，他的惊疑不定落在神原凛眼中，像是心虚的表现。
看着老国王阵脚自乱，神原凛终于收回视线，缓缓说道：“我这次从青玄回来，听见很多人都说，我与公主即将订婚？可我分明记得，王早已答应过我，不会随意安排我的事情。”
老国王被神原凛质问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愣了愣，干笑两声：“当然，当然，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神原凛语调上扬，听在老国王耳朵里，多出了一分质疑，“为了我好，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让我与从未见过面的公主成婚……”
老国王被他说得冷汗直流，急忙打断他后面的话：“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再怎么说我的女儿，王城的公主，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难道她也配不上你吗？”
神原凛内心的嘲讽已经溢于言表：“您的意思是，还是我不知好歹了？”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老国王心虚地咳嗽两声。
“王，我不想说些大不敬的话，希望您也不要逼我。”神原凛收回视线，“如今圣战在即，我没空去考虑这些事情，如果因为分心，导致我在圣战中无法发挥我的力量，恐怕对王城而言，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面对神原凛明晃晃的威胁，老国王心中暗道不妙。他本以为只要他强行将神原凛和皇室绑在一起，神原凛就会半推半就地同意这件事，可没想到这个神原凛竟然如此强硬，甚至以王城的安危来威胁他。
老国王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男人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既然你还没有成婚的打算，那我就不再劝你了。”
神原凛眯起眼，半晌终于露出一个堪称满意的笑容：“感谢王的体恤。”
神原凛眼前再次浮现出艾尔莎的面容，他弯了弯唇角，这下这些流言蜚语就不会散播到青玄了，但转眼神原凛想到二人如今的处境，又叹了口气，只是对方是否还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呢？
当神原凛终于解决了这个对他而言，可能会影响他终身幸福的大麻烦以后，他却发现，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出现。
——
“你说什么？”
站在神原凛面前的有些瘦小的男人，名叫布鲁斯，他是王城魔法联合部的一位魔法师。
布鲁斯被神原凛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怯生生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杜瑞特公爵派出的小队已经到达了青玄的盐川，而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魔女也在盐川活动。”
“他疯了吗？”神原凛猛地站起身，布鲁斯吓得退后两步，“难道他忘记我们要遵守的双色公约了吗？”
双色公约，由赤练河两边的青玄和王城共同制定，即在圣战开启前夕，双方均不允许提前发动战争，一旦一方违反约定，则意味着战争提前开启，直到一方惨败，否则不死不休。
布鲁斯摇头：“我们根本劝说不了公爵，连王似乎也和他统一了战线，我们实在无力阻止……部长只好让我来告知您。”
自从段睿死后，杜瑞特公爵消停了一阵子，神原凛本以为他不会再折腾什么，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怂恿国王一起撕毁双色公约。这个杜瑞特公爵一向急功近利，可惜他想得太过简单，他以为打破双色公约，就可以让王城先下手为强，却不知魔女教暗中的势力，可以直接冲破赤练河。
“王似乎也被公爵给说服了，这下可怎么办啊……要是真的违背合约……哎神原大人？”布鲁斯还在那里碎碎念，下一秒神原凛直接开启传送魔法，整个人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神原凛大踏步地走进宫殿的时候，杜瑞特公爵正在国王面前侃侃而谈，门口的士兵挡住神原凛的去路。
“神原大人，您不能进去……”
神原凛扬手，那两个士兵立刻被看不到的力量击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原地转圈，神原凛脚步不停地走进大殿中。
杜瑞特公爵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在看到神原凛时有一瞬间的凝固，他很快收敛情绪，有点不屑地说道：“让我瞧瞧这是谁啊？原来是失踪了好几个月的神原大人啊。”
神原凛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谁允许你撕毁公约的？”
神原凛的气势一反常态，整个人冷冷地注视着杜瑞特公爵，周身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杜瑞特公爵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而是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做出了怎样丢人的举动后，杜瑞特公爵梗着脖子，似乎在给自己增添气势：“神原凛你未免太放肆了吧！王还在这里，你就敢大呼小叫！”
老国王看到二人剑拔弩张，只好出声打断：“是我批准的。”
神原凛转身看向王座之上的国王，他本不想说这些话，可此时他从内心认为，国王的个中决策，已经不适用于王城了。
“撕毁双色公约，您也同意？”神原凛紧皱眉头。
老国王沉默半晌，算是默认了神原凛的话。
神原凛气结：“您可知道那双色公约的制定，从来都不是为了保护魔女教，而是为了约束魔女教。它真正保护的，其实是魔力稀缺的我们啊。”
老国王却是摇了摇头：“或许公约起初的目的的确是为了保护我们，但是几百年过去，这样无休止的斗争太慢了，我们在魔女教面前始终处于劣势，如果不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我们恐怕永远都无法战胜魔女教。”
神原凛看着老国王，此时的老国王在他眼中，既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也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谋略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神原凛已经不打算和他们多说什么了，他知道他已经尽到了劝说的义务，至于人类的未来会走向希望还是毁灭，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他看向杜瑞特公爵，问道：“你派往盐川的人几时出发的？”
杜瑞特被神原凛冷漠的态度震慑到，一时间没多加反驳就说道：“昨夜出城，如今应该已经快要到达盐川了。”
艾尔莎！
神原凛目光一凛，他突然想起千泽曾告诉他，这几日艾尔莎也要去往盐川。若是艾尔莎与王城的部队正好遇到，恐怕会激起一场恶战。
离开王城之前，神原凛深深地看了一眼杜瑞特公爵，那眼神如同利刃，足让杜瑞特公爵双脚发软，冷汗直流。
传输魔法只能在王城境内使用，要想快速到达盐川，神原凛必须先跨过赤练河。
湍急的大河阻挡了神原凛的步伐，但他的心中此刻只有艾尔莎。只见神原凛朝着河面释放出魔力，转眼间一条约两米宽的道路便凌空于赤练河上，神原凛没有犹豫，很快便通过了赤练河。
到达青玄以后的路便容易了些，毕竟神原凛经常经过这里，他隐藏了气息，快速通过了魔女教徒的层层守卫，赶往盐川。
神原凛不敢停下，只要想到艾尔莎有可能会遇险，他就害怕极了。他在心中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艾尔莎能够平安无事，哪怕她再赶走自己一万遍，他也愿意。
可当他终于赶到盐川时，看到的却是尸海一片，刺目的鲜血和弥漫的硝烟将这座城池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神原凛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尖叫的孩子和哭喊的女人，无一不让神原凛寒意入骨。
他现在只想找到艾尔莎。
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艾尔莎。他看到艾尔莎跌坐在无数的尸体中央，怀抱着什么，神态庄严而肃穆。他走近，看到了她怀里已经冰冷的贝多莉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神原凛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艾尔莎的身边，他没想到那个前两天还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贝多莉，今天却只剩下了冰冷的躯壳。
艾尔莎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久到神原凛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艾尔莎才缓缓地抬起头。她的双眼空洞的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神原凛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我错了。”艾尔莎笑了，凄美而又令人心悸，“我竟然还妄想人类能够接纳罪孽深重的我。”随着话语的结束，一行血泪滑落到她的唇边。
神原凛心脏疼得厉害，他感受到了艾尔莎前所未有的绝望，那是坠入冰窟般无尽的绝望。
艾尔莎将贝多莉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她的瞳孔逐渐变成了狰狞的血红色，似乎昭示着魔女彻底占据了她的灵魂。
接着，她用近乎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全部，杀光。”
从青玄离开，回到王城后，神原凛始终记挂着艾尔莎，可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让艾尔莎更加痛苦，所以他选择尊重艾尔莎的一切决定，只是他依旧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重新以凛，而不是神原凛的身份，站在艾尔莎的身边。
烦心事向来接踵而至。当王宫中一派喜气洋洋，神原凛一路上被爱戴他的子民祝贺着时，他发现世界好像乱了套。
神原凛要和公主订婚了，而他本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神原凛在心中冷笑，他就知道，国王根本就没有死心。他想让战神不只是国家的战神，更是他皇室的战神，从此以后都忠心不二地辅佐他的子嗣。
但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王室，神原凛现在甚至想叛逃到青玄，但恐怕艾尔莎并不想看见他。
圣战在即，他不知道国王又搞这出是什么意思，国王应该清楚，自己无法左右神原凛，更无法逼着他和公主结婚。
他相信过不了三日，整座王城的大街小巷，或许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知道神原凛要和公主订婚的消息，或许这就是国王的目的。
神原凛本想等到这件事慢慢地消散，但当他今天走进王宫再次受到注目的洗礼时，他想，他有必要亲自解决此事。否则长此以往，这件事对他，对那位他从未见过面的公主，都是无妄之灾。
“王。”神原凛耐着性子行了礼，他抬头，正对上王座之上老国王的目光，对方的目光带着一如既往的喜爱，但神原凛却看到了那背后带着算计的精光。
老国王屏退众人，将神原凛叫到身边说话。
他看着眼前的神原凛，越看越喜欢。他几乎是看着神原凛成长的，他看着当初这个有些阴郁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战神，他既感到骄傲又感到惶恐不安。
他害怕有一天神原凛会离开。这么多年来神原凛甘愿留在王城，守护王城的百姓，只是因为他想要报答路易斯伯爵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他对其他人、其他事物，都不曾存在半分情感。
这个认知让老国王感到恐惧。是人就会有情感，可神原凛不知道在青玄经历过什么，他似乎丧失了作为人的感性，他对王城的一草一木，都不存在留恋。
为了彻底地将战神据为己有，老国王可谓是绞尽脑汁，无欲无求的人最难掌控，尤其还是像神原凛这种，十分有能力又无欲无求的人。
“孩子，最近过得如何？自从你回来以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老国王再次扬起笑容，等待神原凛一步步走入陷阱。
神原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寒潭，看久了竟让人无端端害怕起来，老国王就这样在沉默中起了一身冷汗，他的惊疑不定落在神原凛眼中，像是心虚的表现。
看着老国王阵脚自乱，神原凛终于收回视线，缓缓说道：“我这次从青玄回来，听见很多人都说，我与公主即将订婚？可我分明记得，王早已答应过我，不会随意安排我的事情。”
老国王被神原凛质问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愣了愣，干笑两声：“当然，当然，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神原凛语调上扬，听在老国王耳朵里，多出了一分质疑，“为了我好，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让我与从未见过面的公主成婚……”
老国王被他说得冷汗直流，急忙打断他后面的话：“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再怎么说我的女儿，王城的公主，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难道她也配不上你吗？”
神原凛内心的嘲讽已经溢于言表：“您的意思是，还是我不知好歹了？”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老国王心虚地咳嗽两声。
“王，我不想说些大不敬的话，希望您也不要逼我。”神原凛收回视线，“如今圣战在即，我没空去考虑这些事情，如果因为分心，导致我在圣战中无法发挥我的力量，恐怕对王城而言，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面对神原凛明晃晃的威胁，老国王心中暗道不妙。他本以为只要他强行将神原凛和皇室绑在一起，神原凛就会半推半就地同意这件事，可没想到这个神原凛竟然如此强硬，甚至以王城的安危来威胁他。
老国王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男人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既然你还没有成婚的打算，那我就不再劝你了。”
神原凛眯起眼，半晌终于露出一个堪称满意的笑容：“感谢王的体恤。”
神原凛眼前再次浮现出艾尔莎的面容，他弯了弯唇角，这下这些流言蜚语就不会散播到青玄了，但转眼神原凛想到二人如今的处境，又叹了口气，只是对方是否还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呢？
当神原凛终于解决了这个对他而言，可能会影响他终身幸福的大麻烦以后，他却发现，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出现。
——
“你说什么？”
站在神原凛面前的有些瘦小的男人，名叫布鲁斯，他是王城魔法联合部的一位魔法师。
布鲁斯被神原凛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怯生生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杜瑞特公爵派出的小队已经到达了青玄的盐川，而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魔女也在盐川活动。”
“他疯了吗？”神原凛猛地站起身，布鲁斯吓得退后两步，“难道他忘记我们要遵守的双色公约了吗？”
双色公约，由赤练河两边的青玄和王城共同制定，即在圣战开启前夕，双方均不允许提前发动战争，一旦一方违反约定，则意味着战争提前开启，直到一方惨败，否则不死不休。
布鲁斯摇头：“我们根本劝说不了公爵，连王似乎也和他统一了战线，我们实在无力阻止……部长只好让我来告知您。”
自从段睿死后，杜瑞特公爵消停了一阵子，神原凛本以为他不会再折腾什么，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怂恿国王一起撕毁双色公约。这个杜瑞特公爵一向急功近利，可惜他想得太过简单，他以为打破双色公约，就可以让王城先下手为强，却不知魔女教暗中的势力，可以直接冲破赤练河。
“王似乎也被公爵给说服了，这下可怎么办啊……要是真的违背合约……哎神原大人？”布鲁斯还在那里碎碎念，下一秒神原凛直接开启传送魔法，整个人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神原凛大踏步地走进宫殿的时候，杜瑞特公爵正在国王面前侃侃而谈，门口的士兵挡住神原凛的去路。
“神原大人，您不能进去……”
神原凛扬手，那两个士兵立刻被看不到的力量击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原地转圈，神原凛脚步不停地走进大殿中。
杜瑞特公爵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在看到神原凛时有一瞬间的凝固，他很快收敛情绪，有点不屑地说道：“让我瞧瞧这是谁啊？原来是失踪了好几个月的神原大人啊。”
神原凛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谁允许你撕毁公约的？”
神原凛的气势一反常态，整个人冷冷地注视着杜瑞特公爵，周身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杜瑞特公爵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而是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自己做出了怎样丢人的举动后，杜瑞特公爵梗着脖子，似乎在给自己增添气势：“神原凛你未免太放肆了吧！王还在这里，你就敢大呼小叫！”
老国王看到二人剑拔弩张，只好出声打断：“是我批准的。”
神原凛转身看向王座之上的国王，他本不想说这些话，可此时他从内心认为，国王的个中决策，已经不适用于王城了。
“撕毁双色公约，您也同意？”神原凛紧皱眉头。
老国王沉默半晌，算是默认了神原凛的话。
神原凛气结：“您可知道那双色公约的制定，从来都不是为了保护魔女教，而是为了约束魔女教。它真正保护的，其实是魔力稀缺的我们啊。”
老国王却是摇了摇头：“或许公约起初的目的的确是为了保护我们，但是几百年过去，这样无休止的斗争太慢了，我们在魔女教面前始终处于劣势，如果不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我们恐怕永远都无法战胜魔女教。”
神原凛看着老国王，此时的老国王在他眼中，既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也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谋略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神原凛已经不打算和他们多说什么了，他知道他已经尽到了劝说的义务，至于人类的未来会走向希望还是毁灭，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他看向杜瑞特公爵，问道：“你派往盐川的人几时出发的？”
杜瑞特被神原凛冷漠的态度震慑到，一时间没多加反驳就说道：“昨夜出城，如今应该已经快要到达盐川了。”
艾尔莎！
神原凛目光一凛，他突然想起千泽曾告诉他，这几日艾尔莎也要去往盐川。若是艾尔莎与王城的部队正好遇到，恐怕会激起一场恶战。
离开王城之前，神原凛深深地看了一眼杜瑞特公爵，那眼神如同利刃，足让杜瑞特公爵双脚发软，冷汗直流。
传输魔法只能在王城境内使用，要想快速到达盐川，神原凛必须先跨过赤练河。
湍急的大河阻挡了神原凛的步伐，但他的心中此刻只有艾尔莎。只见神原凛朝着河面释放出魔力，转眼间一条约两米宽的道路便凌空于赤练河上，神原凛没有犹豫，很快便通过了赤练河。
到达青玄以后的路便容易了些，毕竟神原凛经常经过这里，他隐藏了气息，快速通过了魔女教徒的层层守卫，赶往盐川。
神原凛不敢停下，只要想到艾尔莎有可能会遇险，他就害怕极了。他在心中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艾尔莎能够平安无事，哪怕她再赶走自己一万遍，他也愿意。
可当他终于赶到盐川时，看到的却是尸海一片，刺目的鲜血和弥漫的硝烟将这座城池彻底变成了人间炼狱。
神原凛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尖叫的孩子和哭喊的女人，无一不让神原凛寒意入骨。
他现在只想找到艾尔莎。
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找到了艾尔莎。他看到艾尔莎跌坐在无数的尸体中央，怀抱着什么，神态庄严而肃穆。他走近，看到了她怀里已经冰冷的贝多莉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神原凛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艾尔莎的身边，他没想到那个前两天还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贝多莉，今天却只剩下了冰冷的躯壳。
艾尔莎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久到神原凛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艾尔莎才缓缓地抬起头。她的双眼空洞的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神原凛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我错了。”艾尔莎笑了，凄美而又令人心悸，“我竟然还妄想人类能够接纳罪孽深重的我。”随着话语的结束，一行血泪滑落到她的唇边。
神原凛心脏疼得厉害，他感受到了艾尔莎前所未有的绝望，那是坠入冰窟般无尽的绝望。
艾尔莎将贝多莉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她的瞳孔逐渐变成了狰狞的血红色，似乎昭示着魔女彻底占据了她的灵魂。
接着，她用近乎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