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因为今天没有工作安排，梁昳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等到她睡得通透睁开眼，时间已近中午，她翻个身，手往旁边搭。
空的，她掖了掖挡住自己视线的被角。
江岸那侧，已经收拾停当，被子又折成了豆腐块，枕头也拍得平平整整搁在最上面。
梁昳把脸闷在枕巾里笑一声，又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起床。
横竖她今天是要无所事事地呆在这里，梁昳慢吞吞地选了要穿的衣服，换好，去卫生间洗漱，最后回房间，给自己画了一个勉强符合生日气氛的橘色妆容。
她今天穿一条千鸟格毛呢背心裙，内搭一件做工繁琐的泡泡袖衬衫，自打上次住院后就格外注意保暖，所以腿上裹了羊毛绒的裤袜，塞到短筒的马丁靴里。
临出门前，她想了想，又给自己带上副小小的珍珠耳钉，头发随意披着，用卷棒给发尾烫出慵懒的大卷。
她锁上房门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没人，只有厨房方向传来聊天声音，于是循着声音走去。
梁昳身影出现在厨房外，苗姐一眼瞟到，笑着叫她进来，“小寿星今天真漂亮啊！”
梁昳摸着发梢笑了笑，“哪有，不过苗姐，你和大嫂忙什么呢？还有江，哦我男朋友，我起来就没见到他。”
苗姐过来搂她肩膀把她往里带，大嫂两手正忙活着焯排骨，苗姐指给她看，“今天你不是生日么，一早上你男朋友就过来了，请嫂子帮忙给你准备一桌菜，还特地嘱咐了你喜欢吃什么口味，这不是，嫂子吃完早饭就忙开了。”
梁昳不好意思地道谢：“太麻烦嫂子了。”
大嫂回头，抬起袖子蹭了下鬓角的碎发，“你俩都这么客气，你对象早上来，先问我，咱村里有没有蛋糕店，我说咱村里没有，一般都上隔壁民兴村去买，但往那头去的路也得经过塌方那一段，现在是过不去咯，除非骑电动车走小路。他听了就问我，哪儿能借到电动车，又应该咋走。”
梁昳怔了下：“他是去给我买蛋糕了？”
大嫂点头，“估摸着是，走之前啊，拜托我准备你爱吃的菜，还有碗长寿面，非得给我转了1000块钱，你说，这做一桌菜而已，猪啊牛的还有菜都是自家养的种的，哪能用得了这么多。”
最后结论，“还是太客气了。”
梁昳顺着窗户，看了眼停在院门口江岸的车，还有洒落在院子当中的，灿烂的阳光。
其实吧，在这儿过一个生日，好像也没有很糟糕？
又闲说了几句话，苗姐一拍脑门，“小梁啊，你饿了吧，大嫂煮了牛奶汤圆，你那份给你搁在锅里焖着呢。”
大嫂在旁附和，“给她端出去就成，温乎的，正好。”
梁昳哪好意思还麻烦苗姐伺候她，自己去掀开了大蒸锅的锅盖，拿一边的干净抹布垫着碗，“没事没事，苗姐，我自己过去吃就行。”
苗姐顺着她背后捋了两下，“你这孩子，今天你过生日你最大，快去趁热吃了吧。”
**
梁昳是怀疑，江岸在买蛋糕途中遭遇不测了，不然不会天都擦黑了，他还没回来。
一桌子丰盛菜饭已经摆上，梁昳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第N次给江岸拨去电话。
还是没人接。
梁昳胸闷地跟方卓吐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让人这么不放心他。】
方卓那边，生怕今天她心情不好呢，晚上下了班什么都没干，专职陪聊，【不至于，像你说的，三十多岁人了，能出什么事啊。】
梁昳使劲摁着屏幕打字，【那谁知道了，没准这儿生态环境好，还有野猪啥的，江岸就被叼走了没几天就变成了农家肥了。】
方卓：【......你脑补的，那是《走近科学》，咱频道可拍不出来，你就放心吧。】
显然方卓的安慰和打岔效果都一般，因为梁昳跟她聊完仍然很闹心。
她打字：【也不是我不知好歹，就觉得，一个蛋糕而已，买不到就买不到呗，我就不吃了，至于费这么大劲吗，弄得大家都在担心他。】
方卓输入半天，【我觉得，别人应该没你着急，你是关心则乱吧？】
梁昳一串省略号抛过去，【我关心个p，我是怕他真出了点什么事，我得负责。】
方卓：【跟野生动物应该是发生不了什么了，难道是跟人，被人先奸后杀？先杀后奸？】
梁昳：【......】
【如果真那样，他还占便宜了，我还得给他随份子钱呢。】
正打着字，门外响起自行车铃声，梁昳把手机丢到一旁便信步跑了出去。
大嫂和苗姐在她身后，瞧着她背影笑着摇头。
梁昳奔出门外。
谢天谢地，是江岸回来了。
他骑在一辆破28自行车上，车把上挂着一个蛋糕的包装盒，车后座还结结实实绑着一捆东西。
梁昳脚步停在自行车车把前，“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岸看她目光柔和，“半路车坏了，链条掉了，我是推回来的。”
梁昳又往前走了几步，借着门口挂着两盏不算明亮的灯，看清江岸是一头一脸的汗。
外套褶褶巴巴，裤脚和皮鞋上沾满泥水。
他推着车站在门口，浑身狼狈不堪，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正含笑地看着她。
梁昳忽地鼻头有些发酸，她揉了揉，低头看自己鞋面，说：“快进来吧，大嫂做了一桌好吃的，都等你吃饭呢。”
“好。”
梁昳没等他，自己先进了门，到桌边坐好，眼睛却跟着江岸，见他把自行车靠墙稳当停好，将自己外套挂在墙上衣帽挂上，又去洗干净了手。
他朝这边问，“蛋糕应该是饭后吃的吧？”
苗姐招手，“吃完了饭再端上来吧，来快先吃饭，你不来，咱们小寿星都不吃饭的，在门口眼巴巴等你一下午了。”
江岸坐到梁昳身边，小声跟她道了句，“生日快乐。”
梁昳“哼”了一声作为听到了的回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着些什么，反正就暂时不想搭理江岸。
江岸也并没有在意，他首先举起已经倒满橙汁的杯子，“敬大哥大嫂，这几天很是打扰了，还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家主人笑着跟江岸碰了杯。
江岸又敬苗姐，“感谢这么长时间对我们家昳昳的照顾，她很多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多亏你们包涵担待了。”
梁昳嘟起嘴，谁不懂事了。
再说，这不都是家长之间互相谦虚的客套话嘛，还真把自己当成她家长啦？
苗姐瞥到她这小表情，笑着捏了捏她脸蛋，“瞧你这么说，小梁都不高兴了。其实小梁挺懂事的，又踏实不矫情，就不和远的比，你就看空降到我们组的那个孟小珊，啧啧。”
江岸知道梁昳不喜孟小珊，也未必多乐于听到吐槽她的话，忙岔开话题，“苗姐，家里姐夫和孩子这几天谁照顾......”
吃过饭，众人七手八脚帮忙撤掉桌上的碗盘，江岸端着蛋糕小心放到桌上，拆开包装，“应该没颠坏。”
大嫂随口问：“你一路推回来的啊？”
江岸正拿着打火机去点燃细细蜡烛，“嗯，我发现电动车我不大会骑，就改借了自行车，结果半路还坏了。”
室内灯被揿灭，众人围坐桌前，蛋糕上插0着燃烧的蜡烛，有人数了数，“十八根呀。”
江岸转头看一眼梁昳，他有点模糊印象，梁昳强调过，自己十八。
果然她挺满意，咕哝一声，“那我就是18岁嘛。”
许过愿后，梁昳作为寿星吹灭蜡烛。
之后再点亮灯，众人分食蛋糕。
梁昳被分到其中最大的一块，她瞧着厚厚一层奶油发愁，担心吃下去会腻得很，这时候，江岸把她手腕一拽。
梁昳抬眼去看他。
夜色下，江岸面庞清炯，他温声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不和大家一起吃完蛋糕吗？”
江岸说，“你可以拿着，到了那儿，吃不完我帮你吃。”
这个生日不可以就这样以家庭伦理剧的大结局结束的。
非要戏剧性一些的话，那可以是台湾偶像剧。
江岸带梁昳走到自行车旁，拿下后座那捆东西。
梁昳端着蛋糕，“什么呀？”
江岸把打火机揣进裤兜，叫梁昳等在这里，他又跟大嫂借了一条毯子。
回来后，“走吧。”
“你还没说，这什么呀？”
梁昳跟吃蛋糕的几人挥了挥手朝外面指了指，意思自己要出去会儿，跟在江岸身边，迈出院门。
江岸带她往之前她见过一次的小山包那边走，“去放烟花啊。”
梁昳：“烟花是那种大的，你这个应该叫烟花棒。”
“那就烟花棒。”
到一棵大树下，江岸铺好了毯子，叫梁昳坐下，而毯子足够大，他们两个人都能坐得下也并没有很挤。
江岸叫梁昳抬头看，“这里视野很好。”
梁昳头靠在树干上，“真的是，不过我不怎么懂天文的，不知道哪一颗在什么位置亮，它名字叫什么。”
江岸说：“我也不懂。”
梁昳抿一口蛋糕，“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家里都必备天文望远镜呢，没事的时候显摆显摆。”
江岸实话实话：“摆了，看不懂。”
“哈哈！”
蛋糕果然如梁昳想象的那样甜腻，且可能并不是动物奶油的，有种糊嘴的感觉，不过这是江岸费了好大力气买回来的，梁昳不想让他失望，勉强着自己多吃了一些。
江岸却伸手拿过纸盘，“你吃不喜欢的食物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服毒。”
“嗯？”
江岸学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表情，要是宫斗剧里赐鸩酒的情节，那些人能学一学你的神态就好了，就不会被评论嘲笑假了。”
梁昳搡他：“去你的！”
江岸几口吃掉了那块蛋糕，对于他自己的劳动成果，他还是挺珍惜的。
吃完，他站起身，拆开那捆......烟火棒。
边拆边说，“现在哪儿哪儿都禁放，我买这么一小堆店主都敢要得上天价。”
梁昳抻着脖子看，“那太贵就不买呗。”
江岸点燃了一支，“但是想给你一点值得印象深刻的记忆嘛。”
江岸原本要将点燃的那支递给梁昳，但她不接，“我总觉得它要烧着我，我不敢。”
“不过这种烟火棒燃烧时间都挺短，不适合放在地上。”
梁昳嘿嘿一笑，“那你拿着嘛，《还珠格格》看过没？”
江岸转过身看她一脸坏笑，直觉告诉他不好。
**
这个夜晚，是以梁昳暖暖和和地裹在毯子里，看着几步远的坡下，江岸不断挥舞着燃烧的烟火棒，根据她的指令摆出各种搞笑姿势结束的。
江岸累得气喘吁吁，树下的梁昳哈哈大笑。
最后一支燃尽，江岸一屁股原地坐下。
梁昳蹦蹦跳跳走过去，靠着他肩膀坐下，把他也裹在毯子里。
她忽然说：“谢谢，我感觉自己很幸福了。”
虽然蛋糕是劣质的，烟火棒每一支只能燃烧不到两分钟，可没关系呀。
有人会愿意这样为了她高兴忙前忙后，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关心着的。
糟糕，怎么又有种眼热喉头哽住的感觉。
梁昳忙仰起脸，“我会永远记住的。”
空的，她掖了掖挡住自己视线的被角。
江岸那侧，已经收拾停当，被子又折成了豆腐块，枕头也拍得平平整整搁在最上面。
梁昳把脸闷在枕巾里笑一声，又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起床。
横竖她今天是要无所事事地呆在这里，梁昳慢吞吞地选了要穿的衣服，换好，去卫生间洗漱，最后回房间，给自己画了一个勉强符合生日气氛的橘色妆容。
她今天穿一条千鸟格毛呢背心裙，内搭一件做工繁琐的泡泡袖衬衫，自打上次住院后就格外注意保暖，所以腿上裹了羊毛绒的裤袜，塞到短筒的马丁靴里。
临出门前，她想了想，又给自己带上副小小的珍珠耳钉，头发随意披着，用卷棒给发尾烫出慵懒的大卷。
她锁上房门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没人，只有厨房方向传来聊天声音，于是循着声音走去。
梁昳身影出现在厨房外，苗姐一眼瞟到，笑着叫她进来，“小寿星今天真漂亮啊！”
梁昳摸着发梢笑了笑，“哪有，不过苗姐，你和大嫂忙什么呢？还有江，哦我男朋友，我起来就没见到他。”
苗姐过来搂她肩膀把她往里带，大嫂两手正忙活着焯排骨，苗姐指给她看，“今天你不是生日么，一早上你男朋友就过来了，请嫂子帮忙给你准备一桌菜，还特地嘱咐了你喜欢吃什么口味，这不是，嫂子吃完早饭就忙开了。”
梁昳不好意思地道谢：“太麻烦嫂子了。”
大嫂回头，抬起袖子蹭了下鬓角的碎发，“你俩都这么客气，你对象早上来，先问我，咱村里有没有蛋糕店，我说咱村里没有，一般都上隔壁民兴村去买，但往那头去的路也得经过塌方那一段，现在是过不去咯，除非骑电动车走小路。他听了就问我，哪儿能借到电动车，又应该咋走。”
梁昳怔了下：“他是去给我买蛋糕了？”
大嫂点头，“估摸着是，走之前啊，拜托我准备你爱吃的菜，还有碗长寿面，非得给我转了1000块钱，你说，这做一桌菜而已，猪啊牛的还有菜都是自家养的种的，哪能用得了这么多。”
最后结论，“还是太客气了。”
梁昳顺着窗户，看了眼停在院门口江岸的车，还有洒落在院子当中的，灿烂的阳光。
其实吧，在这儿过一个生日，好像也没有很糟糕？
又闲说了几句话，苗姐一拍脑门，“小梁啊，你饿了吧，大嫂煮了牛奶汤圆，你那份给你搁在锅里焖着呢。”
大嫂在旁附和，“给她端出去就成，温乎的，正好。”
梁昳哪好意思还麻烦苗姐伺候她，自己去掀开了大蒸锅的锅盖，拿一边的干净抹布垫着碗，“没事没事，苗姐，我自己过去吃就行。”
苗姐顺着她背后捋了两下，“你这孩子，今天你过生日你最大，快去趁热吃了吧。”
**
梁昳是怀疑，江岸在买蛋糕途中遭遇不测了，不然不会天都擦黑了，他还没回来。
一桌子丰盛菜饭已经摆上，梁昳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第N次给江岸拨去电话。
还是没人接。
梁昳胸闷地跟方卓吐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让人这么不放心他。】
方卓那边，生怕今天她心情不好呢，晚上下了班什么都没干，专职陪聊，【不至于，像你说的，三十多岁人了，能出什么事啊。】
梁昳使劲摁着屏幕打字，【那谁知道了，没准这儿生态环境好，还有野猪啥的，江岸就被叼走了没几天就变成了农家肥了。】
方卓：【......你脑补的，那是《走近科学》，咱频道可拍不出来，你就放心吧。】
显然方卓的安慰和打岔效果都一般，因为梁昳跟她聊完仍然很闹心。
她打字：【也不是我不知好歹，就觉得，一个蛋糕而已，买不到就买不到呗，我就不吃了，至于费这么大劲吗，弄得大家都在担心他。】
方卓输入半天，【我觉得，别人应该没你着急，你是关心则乱吧？】
梁昳一串省略号抛过去，【我关心个p，我是怕他真出了点什么事，我得负责。】
方卓：【跟野生动物应该是发生不了什么了，难道是跟人，被人先奸后杀？先杀后奸？】
梁昳：【......】
【如果真那样，他还占便宜了，我还得给他随份子钱呢。】
正打着字，门外响起自行车铃声，梁昳把手机丢到一旁便信步跑了出去。
大嫂和苗姐在她身后，瞧着她背影笑着摇头。
梁昳奔出门外。
谢天谢地，是江岸回来了。
他骑在一辆破28自行车上，车把上挂着一个蛋糕的包装盒，车后座还结结实实绑着一捆东西。
梁昳脚步停在自行车车把前，“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岸看她目光柔和，“半路车坏了，链条掉了，我是推回来的。”
梁昳又往前走了几步，借着门口挂着两盏不算明亮的灯，看清江岸是一头一脸的汗。
外套褶褶巴巴，裤脚和皮鞋上沾满泥水。
他推着车站在门口，浑身狼狈不堪，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正含笑地看着她。
梁昳忽地鼻头有些发酸，她揉了揉，低头看自己鞋面，说：“快进来吧，大嫂做了一桌好吃的，都等你吃饭呢。”
“好。”
梁昳没等他，自己先进了门，到桌边坐好，眼睛却跟着江岸，见他把自行车靠墙稳当停好，将自己外套挂在墙上衣帽挂上，又去洗干净了手。
他朝这边问，“蛋糕应该是饭后吃的吧？”
苗姐招手，“吃完了饭再端上来吧，来快先吃饭，你不来，咱们小寿星都不吃饭的，在门口眼巴巴等你一下午了。”
江岸坐到梁昳身边，小声跟她道了句，“生日快乐。”
梁昳“哼”了一声作为听到了的回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着些什么，反正就暂时不想搭理江岸。
江岸也并没有在意，他首先举起已经倒满橙汁的杯子，“敬大哥大嫂，这几天很是打扰了，还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家主人笑着跟江岸碰了杯。
江岸又敬苗姐，“感谢这么长时间对我们家昳昳的照顾，她很多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多亏你们包涵担待了。”
梁昳嘟起嘴，谁不懂事了。
再说，这不都是家长之间互相谦虚的客套话嘛，还真把自己当成她家长啦？
苗姐瞥到她这小表情，笑着捏了捏她脸蛋，“瞧你这么说，小梁都不高兴了。其实小梁挺懂事的，又踏实不矫情，就不和远的比，你就看空降到我们组的那个孟小珊，啧啧。”
江岸知道梁昳不喜孟小珊，也未必多乐于听到吐槽她的话，忙岔开话题，“苗姐，家里姐夫和孩子这几天谁照顾......”
吃过饭，众人七手八脚帮忙撤掉桌上的碗盘，江岸端着蛋糕小心放到桌上，拆开包装，“应该没颠坏。”
大嫂随口问：“你一路推回来的啊？”
江岸正拿着打火机去点燃细细蜡烛，“嗯，我发现电动车我不大会骑，就改借了自行车，结果半路还坏了。”
室内灯被揿灭，众人围坐桌前，蛋糕上插0着燃烧的蜡烛，有人数了数，“十八根呀。”
江岸转头看一眼梁昳，他有点模糊印象，梁昳强调过，自己十八。
果然她挺满意，咕哝一声，“那我就是18岁嘛。”
许过愿后，梁昳作为寿星吹灭蜡烛。
之后再点亮灯，众人分食蛋糕。
梁昳被分到其中最大的一块，她瞧着厚厚一层奶油发愁，担心吃下去会腻得很，这时候，江岸把她手腕一拽。
梁昳抬眼去看他。
夜色下，江岸面庞清炯，他温声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不和大家一起吃完蛋糕吗？”
江岸说，“你可以拿着，到了那儿，吃不完我帮你吃。”
这个生日不可以就这样以家庭伦理剧的大结局结束的。
非要戏剧性一些的话，那可以是台湾偶像剧。
江岸带梁昳走到自行车旁，拿下后座那捆东西。
梁昳端着蛋糕，“什么呀？”
江岸把打火机揣进裤兜，叫梁昳等在这里，他又跟大嫂借了一条毯子。
回来后，“走吧。”
“你还没说，这什么呀？”
梁昳跟吃蛋糕的几人挥了挥手朝外面指了指，意思自己要出去会儿，跟在江岸身边，迈出院门。
江岸带她往之前她见过一次的小山包那边走，“去放烟花啊。”
梁昳：“烟花是那种大的，你这个应该叫烟花棒。”
“那就烟花棒。”
到一棵大树下，江岸铺好了毯子，叫梁昳坐下，而毯子足够大，他们两个人都能坐得下也并没有很挤。
江岸叫梁昳抬头看，“这里视野很好。”
梁昳头靠在树干上，“真的是，不过我不怎么懂天文的，不知道哪一颗在什么位置亮，它名字叫什么。”
江岸说：“我也不懂。”
梁昳抿一口蛋糕，“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家里都必备天文望远镜呢，没事的时候显摆显摆。”
江岸实话实话：“摆了，看不懂。”
“哈哈！”
蛋糕果然如梁昳想象的那样甜腻，且可能并不是动物奶油的，有种糊嘴的感觉，不过这是江岸费了好大力气买回来的，梁昳不想让他失望，勉强着自己多吃了一些。
江岸却伸手拿过纸盘，“你吃不喜欢的食物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服毒。”
“嗯？”
江岸学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表情，要是宫斗剧里赐鸩酒的情节，那些人能学一学你的神态就好了，就不会被评论嘲笑假了。”
梁昳搡他：“去你的！”
江岸几口吃掉了那块蛋糕，对于他自己的劳动成果，他还是挺珍惜的。
吃完，他站起身，拆开那捆......烟火棒。
边拆边说，“现在哪儿哪儿都禁放，我买这么一小堆店主都敢要得上天价。”
梁昳抻着脖子看，“那太贵就不买呗。”
江岸点燃了一支，“但是想给你一点值得印象深刻的记忆嘛。”
江岸原本要将点燃的那支递给梁昳，但她不接，“我总觉得它要烧着我，我不敢。”
“不过这种烟火棒燃烧时间都挺短，不适合放在地上。”
梁昳嘿嘿一笑，“那你拿着嘛，《还珠格格》看过没？”
江岸转过身看她一脸坏笑，直觉告诉他不好。
**
这个夜晚，是以梁昳暖暖和和地裹在毯子里，看着几步远的坡下，江岸不断挥舞着燃烧的烟火棒，根据她的指令摆出各种搞笑姿势结束的。
江岸累得气喘吁吁，树下的梁昳哈哈大笑。
最后一支燃尽，江岸一屁股原地坐下。
梁昳蹦蹦跳跳走过去，靠着他肩膀坐下，把他也裹在毯子里。
她忽然说：“谢谢，我感觉自己很幸福了。”
虽然蛋糕是劣质的，烟火棒每一支只能燃烧不到两分钟，可没关系呀。
有人会愿意这样为了她高兴忙前忙后，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关心着的。
糟糕，怎么又有种眼热喉头哽住的感觉。
梁昳忙仰起脸，“我会永远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