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一晚对着凉的佛系处理,第二天一早,当他们在地板上醒来,毫无悬念地,两个人都感到头痛欲裂,鼻塞咽痛,说起话来,整个头部像个嗡嗡闷响的钟。

    “我们现在成了两只树懒吧。”梁昳一动也不想动,她没有力气,浑身酸痛,而且现在她被江岸抱着,一起躲在厚实的被子里,既舒服又温暖,这让人产生惰性。

    江岸挣扎着,准备起身,“我得把咱们俩弄到床上去。”

    梁昳钻出被窝,立刻觉得周身都冷,抱着肩膀哆哆嗦嗦,“那我也去上个厕所。”

    她小跑着去,并飞快地已经决定好要以最快速度解决完回来。

    江岸收起地上的床垫被褥,回头看了她一眼。

    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但距离她真正的好起来,还有不小的距离。

    但总归他们更亲密了一些,这是好现象,想起昨晚抱着她,心头涌起的满足感和熨帖,他抬手捂了一下心脏。

    得努力让她开心起来,这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念头,无论用什么方法。

    **

    两个人一起病了三天,才算痊愈,期间梁昳给方卓打过电话,方卓告诉她已经帮她请了长假,同事之间也没有人乱嚼舌头,叫她好好休息,恢复身体和心情。

    梁昳不多跟她客气,多嘱咐了两句要她也好好保重身体,注意饮食和睡眠,方卓一一应下。

    父母那边,梁昳只跟他们通电话时,沈丽珍通过她的声音异常发觉了她感冒,本来说要带着药和梁永昌做的她平时爱吃的菜过来探望他们,被梁昳以避免传染,他们病好之后会经常回家的给阻止了。

    这几天互相照顾,吃外卖,裹在同一条毯子里打游戏看电影,时间过得也蛮快,梁昳觉得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体验一下还蛮惬意。

    到了第四天,早上起来拉开窗帘,梁昳看到外面干净清朗的天空,觉得实在有必要出门活动活动。

    江岸那边,已经偷偷制定好了一系列的计划,他的初衷很简单,做些梁昳感兴趣的,觉得好玩会让她心情愉快的事,他想过可能专业的心理疏导的作用会更好,但除非是她本人提出有这个需要,他不会建议更不会要求她去。

    她有权力不把伤口剖开给别人看。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周,他们去了森城动物园,海洋馆极地馆,打卡了梁昳在点评上收藏的餐厅、咖啡馆以及文创店,江岸原本认为他自律又坚持健身,体能不可能逊于四体不勤爱好葛优瘫的梁昳,却在被她拉着从卡丁车场地赶往脱口秀现场的路上,感叹岁月不饶人,他还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

    来到周末,今年立春早,还没到春节,气温跟往年的三四月份相差无几,江岸决定去城外一个4A级景点走走,同城的微信公众号推荐的,并附带照片,那边的梅花开得正好。这样选择一是节奏比较慢,他们开车一小时左右到那里,随意逛逛,看看花,骑骑马。再者,那边还有些散养的鹿,以及一个养着两只熊猫的熊猫馆,他做过功课的,很多网友都表示,看着熊猫啃竹子觉得自己有被治愈。

    因为查到那边餐厅的食物评价还不错,他们计划就在那儿解决午饭,因为提前给景区打过电话,那边表示允许带宠物,他们又决定也带胖丁出去“见见世面”。

    他们早上八点半吃过早饭出发,路上很顺畅,到了景区,将车在停车场停好,带着胖丁先按着指示牌走一走。

    许是因为正放寒假,景区内不少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全家出游以及朝气蓬勃的高中大学生。

    午饭前的时间,他们走在随时就要停下来摆拍一番的人流里,走马观花地欣赏了多种基本上不看牌子都叫不出名字的梅花,梁昳平时就不怎么爱自拍,这会儿更是对在她看来俗到骨子里的游客照避之不及。

    到十二点,人和狗都走得累了,餐厅位于园区的中心位置,好在他们一直走的方向都是对的,在胖丁即将倒地耍赖之前,他们坐到了餐桌前。

    翻看了一下菜单,这里提供的是老式做法的森城本地菜,对于“移民”过来的梁昳来说正好合适,在江岸的建议下点了几道菜,她又开始打量餐厅的装潢。

    “好复古,”梁昳手掌托着下巴拄在桌子上,“是不是那个年代全国的室内装修风格都差不多,这跟我小时候的滨城好像。”

    江岸用开水浇烫餐具消毒,“是挺有年代感,这儿我之前也没来过,不知道是特地选择的这种做旧风格还是一直从那个年代保存下来的。”

    “嗯,对了”,梁昳吸了一大口先上来的饮品,山楂汁,是果肉打得并不很细的那种黏糊糊口感,她觉得有点类似小时候吃过的山楂冰棍化成汤的感觉,“我有时候刷vlog,看到同城的up主会去森城开在老旧民居里的小店探店,那一片叫什么街来着,房子的建筑风格还蛮统一的,我一直想去逛来着,总忘记。”

    “XXXX街区?”

    “好像是那里。”

    江岸把消毒好的餐具递给梁昳,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几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

    饭菜出乎意料地很合梁昳胃口,她直接用勺子吃,不知不觉就吃下很多,等到他们结完账走出餐厅,她摸了一下肚子,又摸了一下脸颊,自言自语,“感觉整个人脑满肠肥的。”

    她这话让经过他们身边,一家三口里的男主人,一位肚子凸出来的敦实大哥,朝这边连连看了好几眼。

    江岸轻笑了一声。

    梁昳瞧见迎面朝他们走过来的几个小孩手里都拿着蛋筒冰淇淋,颜色像袋装的九制话梅,过去问了他们,这是哪儿买的,几个小孩给她指不远处的冷饮店。

    “是话梅味的么?”

    “嗯,差不多,酸酸的。”

    梁昳回到江岸身边,“我也得吃。”

    “不是已经吃撑了?”

    “嗐,你不懂,女生都有好几个胃,我装冰淇淋的胃现在还空着呢。”

    他们到了冷饮店门口,才发现是需要排队的,店里本就面积不大,现在摩肩接踵地挤满了人。

    胖丁被夹在一堆腿中间,很小心地注意不让自己被踩到,梁昳见到它可怜又有点好笑的样子,把它抱了起来,跟江岸说,“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长椅,你带着它过去等我吧,我在这儿排着。”

    江岸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来排队吧。”

    梁昳递给他狗,“好了,老年人,你去歇会儿。”

    她已经发现了,最近这外出活动频繁的一周,晚上江岸入睡得总是特别快,睡得还沉。

    江岸敲了她头顶一下,抱着胖丁走出店门,往长椅去。

    他们在长椅上坐好,胖丁动作自然地把半个身子靠在江岸腿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江岸捋了捋它的胸毛,也眯起眼睛朝天空看了一眼,“是一天里阳光最好的时候呢,对吧胖丁。”

    “哇,它好可爱!”耳边突然传来对胖丁赞美的惊呼,江岸转头,看到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笑嘻嘻指着胖丁。

    江岸礼貌地冲她们微笑。

    几个女生挤挤挨挨凑过来,“它叫胖丁是吗?名字也好可爱,哦,它好亲人!”见到小姐姐过来的胖丁已经主动用脑袋拱人家手求摸摸。

    江岸略坐远了一些,但没阻止她们跟胖丁接触。

    “大叔,我们可以跟它合照吗?”

    江岸点头,“唔,它还蛮有镜头感的。”他站起身,接过女孩子们递给他请他帮忙拍照的手机。

    每个女孩都跟胖丁拍了单独的合照以及所有人的大合照之后,江岸递还手机。

    几个女孩里长相最漂亮的那个被同伴推到前面,“你能带着它一起,跟我们合照一张吗?”

    江岸仍然礼貌地,拒绝,“不好意思,我不想上镜。”

    女生略有点遗憾地“哦”了声,转身回到她的小姐妹中间,几个女孩压低了声音说笑一阵,又把刚刚那个女生往前推了几步。

    她走到江岸身边,稍作踌躇之后开口,“那个......能加一个”微信么,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朝她身后挥了挥手,笑着说,“这里。”

    女生和她的小伙伴一起回头看去,是个一手握着一只甜筒的年轻女人,微带着笑意,朝这边走来。

    她很漂亮,属于甜美的长相。不过最吸引人的,是她完美诠释出的“轻熟”气质。其实她们正处在最好的年纪,青春洋溢,只是面对她,说感觉自惭形秽有些夸张了,但低头瞧瞧自己,就觉得像是一只只揪着衣襟的丑小鸭。

    梁昳走到了跟前,将手中甜筒分给江岸一只,伸手摸了摸胖丁的狗头,咬了一口最顶端的冰淇淋,朝着身旁几个从刚才就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女孩子笑了一下。

    几个女孩子同时小小地“哇”了声,兴奋地互相撞了下肩膀,小小对视了一下,带着点“她和我们说话了耶”的得意,随即又扬起灿烂笑容,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跟梁昳说“姐姐,你的狗狗好可爱!”“你真好看!”

    短短几分钟时间,江岸彻底被冷落,成了只能安静在一边吃完自己冰淇淋的“超人气美女”的男友。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到梁昳吃完冰淇淋,准备跟江岸一起去往熊猫馆,依依不舍散开围着她的小圈。

    梁昳把手里剩下的蛋筒皮递给江岸,顺手挽上他的胳膊,走得稍微远些了,轻轻抚了下自己胸口。

    “这群孩子,太热情了,我社恐都要犯了。”

    江岸笑着,“你往后应该会慢慢习惯的。”

    下午的时间,他们带着胖丁到熊猫馆安静地站在玻璃墙外看了两只熊猫慢条斯理地啃食柱子,吃累了就顺势躺倒,偶尔也会赏脸地朝他们这边转过来,投递几个眼神。

    梁昳好像有点理解体验到了网友们所说的被治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长相可爱的萌物,什么也不需要担心,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一切还自有它不紧不慢的秩序和逻辑。

    他们在四点多又回到停车场,计划是七点之前就能到家,洗个澡晚上看一场电影,早睡早起,健康作息。

    不过回程的路上不像来的时候那样顺畅,行至半途,江岸隔着段距离就看到了前方一辆接着一辆在路上停滞不前的车。

    回去没有其他的路可选择,终于他们开到了这堵车的队伍的末尾,后面的车也跟着刹住,江岸下车准备问问前面情况,无意回头一看,前后都已经是看不到头的车龙了。

    他朝前方走了一段距离,见到几个下车抽烟聚在一起的男人,过去打听是什么情况。

    “前面啊,连环车祸,几个车串糖葫芦一样撞一起了,交警已经过来了,正处理呢。”

    江岸道了一声谢,拢紧了衣领往回走,这会儿天色擦黑,温度已经比白天低了不少。

    梁昳今天走了近两万步,觉得小腿和脚底有些发酸,窝在副驾驶上,一边捶着小腿一边看电子书。

    江岸拉开车门坐进来,揿亮了头顶的阅读灯,昏暗环境看手机对视力实在不好。

    梁昳扣下手机屏幕,“前面怎么啦?”

    江岸把听来的信息又简要给她讲了一下,梁昳很轻地叹了一声气,“那就只能等会儿咯。”

    江岸揉了下她的头发,将天窗的遮阳帘打开,他们头顶出现还未完全黑透的天空。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堵车,一开始,他们都没把这突发的情况当回事,梁昳还安慰江岸,开车这么久也蛮累的,就当中途休息下了。

    江岸从来不缺乏耐心,他也不需要什么打发时间的消遣,安静地在驾驶座上,不时朝前张望下有没有疏通,隔一会儿转过头看看还沉浸在小说情节里的梁昳和后排睡得脸变形的小猪胖丁,手指间或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

    似曾相识的场景,关于这一幕的记忆在他大脑中既遥远又清晰。

    其实自从跟梁昳接触以来,到他们发展成如今的亲密关系,他能够被带回她家,与她的家人相处......江岸就发现了,他关于温情与爱的回忆与感知能力在逐渐恢复。

    像是,抡圆了胳膊用力向一池深绿的死水中投掷下一个封好了许多秘密的瓶子,经年累月,死水一成不变,瓶子安静地躺在水底。

    但突然一天,死水被引活,水波流动,瓶子几经漂流,又重新浮上水面。

    现在,他伸手,拿起了那只在阳光照射下晶光闪闪的瓶子。

    那时候他十岁,或者准确点说,是九岁半,因为还没过生日。也是快要过年了,父亲东拼西凑出几天假期,开车自驾带着他和母亲去隔壁市玩了一圈——那时候隔壁市开了全省唯一的一家海洋馆,他们在电视上看到过好多次广告了。

    那辆车,是用掉了家里好几年的存款买的,江岸记得很清楚,黑色桑塔纳,现在看来已经老旧得不行的车型,但在他的记忆里每次能在学校门口看到父亲开着它来接自己放学,都是极其开心的。

    对了,车是因为母亲买的,她性格烂漫自由,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说多出去采风也有助于她绘画激发灵感,虽然有了这辆车他们真的出行自由了很多,父亲为哄妻子高兴花了能买套房子的钱买一辆这样的“奢侈品”,在当年没少被他的同事朋友戏称为宠妻狂魔。

    那次,也是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堵车,那时候车配置低,暖气开足了也并没有多么暖和,他记得母亲搂着他一起坐在后座,父亲不时转过头跟他们讲话,说些有趣的或者母亲感兴趣的他们单位的八卦。

    车内昏暗,气温也低,但他们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好像能够顺着冷空气一直飘出去好远。

    前方疏通的所用的时间比他们预计的要久很多,在梁昳已经看完了一本短篇小说之后,熄灭手机屏幕,打个呵欠将目光移到挡风玻璃上朝前望,发现仍是密密麻麻停好的一队车,纹丝未动。

    看了下时间,“喔,已经堵了两个小时。”

    江岸伸手过去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攥了攥,摸着不凉。

    梁昳说,“没事,我不冷。”她在车内张望,“有零食么车上?”

    “饿了?”

    “有点儿。”

    中午确实没少吃,但现在也过了六七个小时,消化得差不多了,梁昳把车内储物空间都搜刮一遍,只找到几颗口味不同的薄荷糖和两瓶茶饮。

    正常,江岸平时本来也不怎么吃零食,车上没有存货,加上他们今天出发前完全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突发状况。

    “唉,”梁昳把“物资”端端正正摆在中控台上,托着下巴看着它们叹了一声气。

    江岸伸手过去揉了揉她脑袋,“没事,我出去问下前后的车,看他们有没有多余的食物能匀给我们。”

    梁昳拉住他衣袖,“外面那么黑,又冷。”

    江岸看了眼剩余油量,好在他昨天有加满一箱油,现在还剩下一半,回程一定是够的,只是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堵多久,一直开暖气的话......他看向捂得严严实实,又抱着胖丁做暖宝宝的梁昳。

    嗯,还是开着吧。

    江岸又温声安抚了几句,梁昳给他掖了掖围巾,眼巴巴地从风挡玻璃里跟着他越来越看不清楚的身影。

    周围偶尔有车门打开又关上的“砰”声,有男人女人说话声,或许还夹杂着婴幼儿的哭喊声。

    怀里的胖丁呼吸均匀,打起来了小呼噜,梁昳眼皮渐渐沉了。

    她又冷又饿地睡了过去。

    **

    江岸下车之后,先问了前后的几辆车,结果不是跟他们一样没什么可吃的,就是存货也不多,自家人都还不够,分给或卖给江岸也是不可能的。

    他正准备提步往更远处走去,听到旁边车里有人喊,说这附近有村子,村里一定有食杂店,一定能买到泡面面包之类的速食食品,只是一个人不敢去怕走丢,问江岸要是也想去,搭个伴行不行。

    江岸立刻赞同,听他这么说,旁边的几辆车里也下来几个男人,大家商量好了一起去,便都打开手机电筒,照着路朝远远望到有灯光的方向出发。

    没走出多远,有人小声,“下雪了。”

    “操,今天真是倒霉。”

    “行啦,别说了快走吧,一会儿路更滑了。”

    梁昳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开太久暖气,车里很干。

    她拿起中控台上的茶饮,拧开之后一口气喝掉大半瓶,意识到江岸还没有回来,赶紧拿起手机看时间。

    晚上九点多了啊,江岸出去了快要两小时。

    梁昳赶紧拨出电话,坐直了身体朝车外张望,好在没响几声,那边接起来。

    江岸声音听着挺兴奋的,“我们在回去路上了。”

    “你们?”

    “对,一起来找食杂店的人,我手里端着面碗,不大方便,先不说了啊。”

    “啊,好吧。”梁昳挂断电话,手指拨弄着胖丁的耳朵,“去哪儿找吃的了呢。”

    江岸是回来路上才发现,他们耗费了大量时间,其实并没有走出很远,只是为了找食杂店,兜了一个大圈子,这种村里小店,手机地图上根本找不到,问了村民,才大费周章地到达。

    梁昳远远地就看到江岸一手端一个面碗走回来,她放下胖丁下车,赶过去接他。

    “没事,走这段路回来正好也不烫了,我抢到了火腿肠呢,放在面里了,一会儿热热乎乎的吃点。”

    梁昳帮他打开车门,自己又从另一边坐进去。

    江岸在后座把小桌板抽出来,两碗面在上面放好,又从衣兜里掏出两根还没拆封的火腿肠和一袋牛奶。

    献宝一样举给梁昳看。

    梁昳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油渍,伸手过去摸,发现他袖子也是湿的,她索性把他一整条手臂都拽过来。

    撸起袖子,才发现他手腕以及胳膊都留着烫过的浅浅红色,衣袖浸满汤汁,还不停地在散发味道。

    “怎么回事啊?”梁昳叫他先把外套脱下来。

    江岸听她的,又把毛衣袖子卷上去,“没事儿。”

    只不过是,大家一起去找吃的,结果供不应求,商家临时涨价几倍不说,有几个人不讲武德,直接上手去抢。

    江岸简单向梁昳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我坚持健身,这种时候就很有优势了。”

    梁昳嘴里咬着面条,“你居然还记着不要拿鲜虾鱼板面。”

    “是啊,你最讨厌的嘛。”江岸也端起自己面前那碗面,不忘安抚胖丁,“一会儿就喂你吃肠。”

    梁昳咀嚼着,鼻头越来越酸。

    想象着江岸挤在一群人里,奋力抢两碗泡面的样子,还有他拿出火腿肠兴高采烈的表情。

    他这样一个人,让他做最不屑的事,在这么个环境里。

    梁昳都替他觉得好委屈。

    他是做错了什么要遭这份罪吗?

    没有,只是因为想让她开心而已。

    努力咽下嘴里食物,梁昳抽噎着抹了一下眼泪。

    江岸想要抱她,又碍于自己身上的面汤。

    “怎么啦?怕回不去家啊,没事,有我呢。”

    不,不仅是今天,他一直在努力。

    也不仅是他,还有爸妈,还有卓姐。

    大家都只想让她开心一点,他们在为了让她能好一点而努力。

    这感觉好复杂,既感动又愧疚,似乎还有种天大的委屈。

    梁昳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脸转向窗外,“哇”地一声哭出来。

    江岸凑过去,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他声音实在温柔,“没事了,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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