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十分钟，大部分人已经齐聚在少扬所在的悬崖之上。
少扬正看着主持大局的歆渊发愣，就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人捅了一下。
转眼却见一个黑发大眼的小姑娘。
“少扬，少扬，我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歆渊伯伯也被赦免，真是太好了！”
此女正是歆渊口中提到的若颜，和少扬一般年纪，冰系灵能者，仍旧在幻北兰海宫做见习副守。
少扬却没心思理她，虽然两人自幼就相识，他始终对这个自幼有婚约的姑娘不太感冒，或许是逆反之心使然，他不得不承认，可爱的若颜应该很招人喜欢。但是自从见了玄歌以后，他再也不想搭若颜的碴了。
他敷衍地应了一句，随口说道：“我一会儿要亲手去喂睚眦，先不跟你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甩开了若颜，走到歆渊身边。
这时幻北的所有灵能者差不多都集合完毕。创始人在一般的场合是不可能露面的，包括今日，整场活动由歆渊组织，创始人却在监控之后暗暗观察着全局。
歆渊很自然地给少扬使了个眼色。
少扬注意到悬崖后方刚刚架起的一台录像机，暗自在心里紧张得擦了把冷汗。
随后他看到了被手铐和脚镣束缚的谭先生——他的师父蔚瀚英。
他始终低着头，不曾和少扬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歆渊站在空旷处声介绍着蔚瀚英的来历和身份，随后他就听见歆渊在叫他的名字。
他沉着脸上前从卫兵手中接过蔚瀚英，硬生生扯着他的胳膊往悬崖边走，好似两人真的是仇人一般，一个怒目相视，一个死不配合，两人就这样推推嚷嚷地到了悬崖边。
此时现场十分嘈杂，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站的位置都比较靠后，最近的一个人距离他们也得有五六米，少扬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将手中藏着的璇天塞入谭先生手中。
“此物名璇天，驱魔灵石。”他简短低声说道：“师父，对不住。”
转眼间他的手臂却忽然爆开血花，他蓦地将谭先生推下山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睚眦这一刻早已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知从哪一跃而上，正扑向少扬！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此场景吓了一跳，包括歆渊。
歆渊只来得及将空气制造出强大的推力在少扬身前撑起一道屏障！
然而睚眦乃上古神兽，即便这道屏障几乎用尽了歆渊的所有灵能，那屏障还是转眼碎裂。
那睚眦正将少扬踩到脚下！
歆渊此时却皱紧了眉。
少扬的目光异常清晰——他并不是来不及逃跑，他根本就没打算在第一时间反抗！
这时场上的所有人才几乎都慌了，但绝大部分人还是纷纷施灵向睚眦身上进行攻击。
一时间，各种属于中阶灵能者的火球、水瀑、冰块、光束，甚至是各种雷电和植物蜂拥而至。
倒是少扬不慌不忙地在睚眦的尖牙触碰到自己的刹那，在睚眦身后的深渊中制造出一个定向的虫洞。
山顶的人只觉得一阵飓风袭来，睚眦忽然被一个不知名物体拽走，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少扬这才从地上撑起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
“少扬！少扬，你没事吧！”若颜在睚眦消失的第一时间跑过去扶住少扬：“那个该天杀的惑明人！他竟敢伤了你！”
听了这句话，少扬的目光却异常冷冽起来，他冷然将若颜甩开：“这里太危险，你赶紧回去！”
歆渊此时已经解散了乱做一团的众人，上前将少扬从地上一把捞起，二话没说地撸起少扬的衣袖，将他的左臂施灵复原——情急之下，少扬施灵将空气化作利刃割破了大臂的动脉，歆渊生怕若留着伤口会有人在施力方向上做文章，只得在第一时间帮他愈合了伤口。
“没事吧？”
少扬的肩骨差点被笨重的睚眦踩碎了，歆渊施灵的时候仅仅是针对他的左臂，却没有管他的肩骨，他被歆渊拽得一咧嘴：“肩膀！肩膀！”
其余灵能者正在纷纷下山，却见创始人和瓶雨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蔚少扬？”瓶雨开口道：“解释一下吧？他灵能散得还不如一个中阶灵能者，如何能伤了你？”
少扬慢慢地自右手举起一把匕首来：“幻北地牢不是据说森严得连蚂蚁都进不去吗？为何他身上会有这个东西？”
那匕首在摄像机被架起之前就藏在他宽大的袖口，方才他在悬崖边，两人的方向又是背对着摄像机，摄像机很难拍到事情的全部经过。他自然而然地将匕首举起来的时候，连瓶雨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创始人冷然一哼：“查。”
简短的一个字，却几乎彰显了他的全部愤怒。
少扬隐隐觉得创始人要发火，慌忙跪下道：“少扬办事不利，请创始人责罚。”
创始人却冷冷瞟了他一眼，说道：“投到这个山谷里，睚眦一定会吃了他，你算功德圆满，何过之有？”
“我.....引起混乱了。”少扬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点大意了。”
“那责罚你的大意是歆渊的事，不是我的事。”创始人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问道：“你用什么方法逼走睚眦的？”
“是暗能量。”少扬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在悬崖中制造了个微型虫洞，将它吸走的。”
“放肆！”创始人的眼色却变得异常严肃：“暗能量乃初中阶灵能者禁术，你可知晓？”
少扬却被创始人的话问愣住。
暗能量向来作为高阶灵能者才可能涉及到的灵法，从不会在灵界学院或任何灵法讲座中涉及，这几乎是高阶灵能者之间才能流通的灵法。
因为初阶和中阶的灵能者根本无法通过简单控制物质产生如此高能。相传在1000多年前，有一个中阶灵能者因为学习了暗能灵法，制造出小型虫洞后，未能及时造出倾吐物质的白洞，造成自己的半个身子被吞噬，自此成为残疾。
这是灵能者中出现的第一个残疾人——对于灵能者而言，只要身体的物件还在，就一定能够通过灵能进行复原，除非像那位灵能者一般，身体内物件丢失。
继他之后还有人因为未能制造相应的白洞而造成界内神物丢失的。
这之后暗能量就变成了初中阶灵能者的禁术。因为按照理论来讲，若是被困在虫洞之中，所有物质都会被强引力所扭曲扯碎，破坏能力太强。
歆渊首先看出了异样，开口道：“回创始人，少扬自蔽水山脉中修炼后，已经达到了高阶灵能者的水平。”
“高阶灵能者？”未等创始人发话，瓶雨早早开口，审视着蔚少扬：“当真？”
少扬慌忙点头：“是真的，刚刚我只是在山谷底端开了白洞，早已将睚眦放了，它没有被虫洞搅碎！”
瓶雨伸手向着远处兔笼处施灵，转眼就有一只兔子被水汽托到少扬面前：“试试看。”
少扬上前用匕首如出一辙地将兔子放了血，扔至不远处。
一秒，五秒，十秒，睚眦并没有露面。几个人就在崖顶的冷风中站着，直到过了一分钟的时候，才听到一声龙啸声，那庞然大物蓦地跃上悬崖，一口将兔子吞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山谷。
瓶雨见到完好无损的睚眦，倒是松了口气。反而创始人却开口道：“睚眦似乎没有任何能量的增长，莫非是没有吃了蔚瀚英吗？”
闻言歆渊和少扬忍不住小心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此时又欣慰又紧张，欣慰的是璇天和少扬的机智举动真的给蔚瀚英寻了一线生机，紧张的是担心创始人若认为蔚瀚英逃跑，只怕会着人四处寻找。
少扬忙道：“我抓到他的时候他的灵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估摸睚眦吃了他也难以增长能量，他灵能散到那个程度，自救都难，就算摔也该摔死了。”
创始人怀疑地看了看少扬，问道：“你当时为何要杀炎海大皇子？”
又是这个问题。
少扬在重新回到幻北之后，几乎忘记了他和创始人还有这样的血海深仇，突然听到创始人问这个问题，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这次他却没有口不择言，反而是很轻易地用他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开口：“少扬实在惭愧，是因为在惑明战场上偶遇了惑明公主，就是要和大皇子和亲的公主。她.....太漂亮了，我一时色迷心窍，这才犯下大错。”
“是她教你去杀奥普的？”瓶雨听罢惊异地看着少扬。
少扬忙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发的。我......我不知道您和创始人是炎海人，我以为大皇子只是个抢亲的......”
“你还敢说！”瓶雨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歆渊问道：“这少扬不是有婚约的吗？是伊托的妹妹若颜吧？他怎么胡乱在外面拈花惹草？”
歆渊却是被瓶雨这个问法问得十分尴尬，开口道：“若颜尚小，少扬可能喜欢略微成熟一点的。”
这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少扬忍不住狠狠瞪了歆渊一眼：“你胡说什么？”
创始人平淡地扫了歆渊一眼，对瓶雨说道：“答应用他们父子，是为了蔽水山脉的能量。至于怎么用，你掂量着看。”
“是。”瓶雨垂声应是，目送创始人离开。
少扬干望着歆渊，仿佛想从他的眼中寻找到歆渊语出坑人的依据，然而歆渊的眸子却深邃异常，他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用意。
“少扬，”倒是瓶雨首先开口道：“杀了炎海人还能活着的幻北灵能者，你是第一个。既然你有命，不如我收你为徒，只要你踏实为幻北做事，我保你们蔚家荣耀满门。你觉得可好？”
好？少扬差点就要点头，然而抬头看到歆渊阴霾的目光和瓶雨耐人寻味的神态，心中不由一沉。
他不想拜任何人为师。因为他接受了蔚瀚英和所谓宣尊帝的全部灵能，他不想让这些灵能成为别人的门下产物。
在幻北，乃至整个灵界，拜高阶灵能者为师，虽然可以轻松学习更为高深的增灵技巧，却几乎相当于高阶灵能者的奴隶，必须担负高阶灵能者需要的所有灵能采集工作。
他若是拜了瓶雨，几乎等于要将蔽水山脉的自然能量拱手相送炎海人，他认可的师父蔚瀚英是绝不可能开心的。
他刚想摇头，歆渊却抢先一步开口帮他应下：“少扬一定会跟随您，用心做事。”
少扬并不想拜师，他在心中将歆渊已经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
“怎么，跟着瓶雨这么委屈吗？”待瓶雨离开以后，歆渊一边揪着少扬下山，一边问道：“且不说别的，以她的年纪达到她的灵能储量，纵看整个灵界也寥寥无几，你跟着她，灵能会增得更快。”
“可是我已经承接了我师父的灵能，我是惑明人的徒弟，我不想拜炎海人！”少扬气急败坏的说道。
歆渊象征性地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师夷长技以制夷你懂不懂了？你认可惑明人，惑明人在灵界有地位吗？他们为什么没地位？因为他们不屑于去学习炎海人更先进的灵法！他们在闭门造车！你若愿意好好跟着炎海人学，对你绝对大有裨益！”
“你就是不想管我，才把我推给瓶雨那个老巫婆！”少扬不服气地反驳道。
歆渊却哑然失笑：“那惑明公主有比瓶雨好看那么多吗？”
“有！”说起玄歌来，少扬的精气神明显足了很多：“她不仅仅是好看，她的心地很纯洁，没有像灵界这些女孩一样那么势力无聊！她有的是气质！气质你懂不懂？她不是看待别人的时候只能从别人身上看到利益！”
“你不是想让她进魔界吗？”歆渊道：“梦图界域鸢羽宫主守官林煜正缺门生，我回头跟他说一声，就让那公主去林煜那吧。”
“林煜叔叔？”少扬听着歆渊的话忽然停住脚步：“他是不是去年被提名梦图下任界主了？”
“提名又如何？梦图每两年都会提名下任界主。他们现在的界主70多岁，至少还得在界主位置上呆上十几年。这期间发生什么谁也不可能知晓。”歆渊说道：“你不会真指着她能够出人头地吧？”
“你会帮她的对吗？”少扬试着问道。
“要帮自己帮！”歆渊怒斥道：“我可是不会管惑明人的闲事的！我还要管蔚家满门，你以后做事谨慎点，别再连累到我和蔚家！”
“难道我不是蔚家的人吗？”少扬问道：“之前的事是我糊涂留下把柄给人，以后我不可能再那么笨了！”
歆渊听着少扬的话不住摇头：“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抓你全靠蒙，谁叫你心虚，开口就承认！”
“你不也一样心虚！”少扬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再说，如果我不承认，煜冉哥岂不要被他们喂睚眦了！”
“蔚瀚英也被喂睚眦了，他死了吗？”歆渊反问道。
少扬先是愣了一愣，很快说道：“那当初你怎么不把璇天给我，直接把我投喂睚眦多好，还省得后面这么多破事了！”
“你？”歆渊瞪了他一眼：“你灵能在那放着，睚眦吃没吃了你创始人一看便知。更何况，我可没有你那么大胆敢去自残救人！”
少扬闻言不由冷笑一声：“是，你是没这么大胆，你是胆肥到敢私放囚犯！我甘拜下风！”
“你是怪我吗？”歆渊神色一动。
“是！”少扬毫不犹豫地答道：“你让我这十几天过得生不如死！我拜托你，你想死想受罪，自己去找茬，别拿我当幌子！”
歆渊听着少扬的话先是愣了愣，许久才说道：“你给我记好了，你这一生和蔚家、和我歆渊都是脱不开干系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直接关系到蔚家上下荣辱！甚至是全部人命！”
少扬刚想反驳，却在对上歆渊眼眸的瞬间，在那里看到了掩不住的愤怒，只好作罢，深深叹了口气。
匕首事件终究以和少扬搭讪的卫兵畏罪自杀为结尾，创始人并未再深究。
少扬帮着瓶雨连着采集了5天蔽水山脉的自然能量，几乎累到吐血，也没见瓶雨能将那灵能吸收进去。终而瓶雨破罐破摔再也不要求少扬去蔽水山脉，他终于闲了下来，跑到梦图将刚刚激活灵脉的玄歌拉了出来。
“嘘！别说话！”他一面给玄歌打了个收声的手势，一面伸手集灵，在两人身边制造了一个小虫洞：“跟我来。”
两人很快被倾吐在一个山谷平地中。
这是班圭大陆的瑞奇卡沃山脉，蔚家的私家地产。
这片草地四周环山，水声泠泠，景色迷人，空气清新。在背山的位置还有一处蓝白相间的城堡式别墅——那是歆渊建起来的私宅，供他平日修灵时居住。
玄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惊喜地看着草地上驰骋的几匹骏马：“这是你的地方？”
“我爸的。”少扬倒是毫不装蒜地诚实道：“不过他的就是我的吧。”
“你养的？”她上前拽过一匹见到他们就一溜小跑过来的黑色骏马，宠溺地摸了摸马脸。
“你喜欢马？”
少扬自从认识玄歌以后，就很少见她笑，更别说是这样温暖地笑。他一时间竟生生盯着她愣在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玄歌已经抓起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地跑了。
“喂！”少扬见状立即吓出一身冷汗：“骑马很危险！”
他话一出口，才觉得这话说得太多余。
因为玄歌的马技简直太好了！浓郁的阳光下，她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就这样安然骑在马背上，几乎和那骏马合二为一，所经过的地方一阵风起，带得整片草都舞动起来。
他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玄歌纵着马回到了他身边。
“少扬，你也一起吗？”
“啊？”他被玄歌身上一种若有若无的光辉所吸引，在玄歌开口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一起骑马？”玄歌在草地上呼呼的风声中抬高了音调。
少扬干望着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根本不会骑马！
他硬着头皮爬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一面缓解着尴尬问道：“玄歌，是谁教你骑马呀？”
玄歌听了此话，少有泛着光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是秋苑叔叔。”
少扬听着秋苑两个字头皮忽然就麻了。
是的，玄歌有个未婚夫，名为秋苑浚，是惑明王朝空军统帅，据说前些日子死在了战场上，玄歌才会被惑明女皇以和亲为由许配给炎海大皇子。
“你叫他叔叔？”
玄歌摩挲着手中的缰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他的家族世袭着惑明的空军统领之位，联姻治政是惑明的传统。他比我大十岁，他说等我长大了，如果不愿意嫁，他会想办法跟我母皇悔婚。”
少扬看着玄歌的神态，忽然觉得心中酸涩。如此高贵的惑明公主，原本不该是被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吗？为何会被惑明女皇轻易地作为政治工具随意赠送？
“她不是你母亲吗？你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
玄歌却是全然没了骑马的兴致，软软地下了马。
少扬见状也只好跟着下了马，将马驱赶走：“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们进屋去喝点果汁可好？”
少扬说着就想引着玄歌去那边的私宅别墅，不料玄歌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别，少扬，我想在这山水中多待会儿。”
少扬对上她的眼睛，从那水一般清透的眼神中看到了沉杂已久的不安与压抑。
“你想在哪都行！”他忙说道。
玄歌缓缓放下了拽着少扬的手：“惑明这百年间，兵权是最大的政治团体。我母皇20年前拿到皇权，也是因为我父亲是陆军统领的缘故。每个人都想推举和他们关系近的皇族执政。我只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我母皇不能确定日后的政权究竟会交给谁，为了防止其它皇族争权，她不得不早早将我和秋苑浚订婚。”
“这么说她还是为你好了？”少扬听着这话，实在觉得皇家水深，不住地摇头。
“只是我不想执政，也不想嫁人。”玄歌说道：“惑明的军队在全球都数一数二，但抵不过炎海灵能者多。少扬，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我们惑明的战机整队整队被炎海灵能者施灵击落，后来直接被困在基地里不敢起飞，我们唯一能够和灵能者相抗衡的是导弹，只得趁他们不备发射导弹到炎海的国土。好在，他们炎海的灵能者无法找到我们的秘密军事基地。否则这一战真的是要被炎海人灭国了。”
“所以惑明以秘密基地中的重武器威胁炎海人，他们才不得不退兵？”少扬听着玄歌的话，不由皱起眉来：“炎海人一直注重灵能者的培养，每年都有很大一批炎海灵能者进驻灵界，当然，最终能练成的还是少数。他们的兵力倒是......极差？是这样吗？”
玄歌听到炎海人的事，不由冷然一笑，那一直以来纯洁的眸子中终于透出一丝骄傲来：“论军事，这个星球能比过我们惑明的人，实在不多。只是炎海有几个高阶灵能者，几乎抵得上千军万马，就算我们兵力十足，也是没用的。我母皇担心他们若有了抵御惑明重武器的办法还是会进犯，只得答应将我和亲。”
少扬听着玄歌的话，深深叹气后，上前紧紧握住玄歌的手：“你已经不是惑明的公主了，你是慕玄歌，你可以在灵界安然生存下去，虽然灵能者成材率不高，我有办法让你学成！”
玄歌先是愣了一下，迷茫地看着少扬，说道：“我想进入魔界，是为了惑明江山，不是为了活下去。少扬，你帮了我太多，甚至连累了你的家人，毕竟在这灵界里面，沾上惑明人都不是件好事，我不能再害你了，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好吗？”
“不好！”少扬拼命摇了两下头：“非常不好！我答应了师父，我一定会帮惑明的！但是这需要时间，玄歌，你一定要耐下心来，好好等机会。我已经拜了瓶雨为师，我很快就会知道炎海人的增灵渠道，假以时日......”
“瓶雨？”玄歌听着少扬的话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那个走到哪都带着水汽的高阶灵能者吗？那个女的？披头散发的？”
少扬点了点头：“你认得她？”
玄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是她杀了秋苑叔叔！她化成灰我都认得！”
玄歌这话说着，少扬却只听进去一部分，慌忙问道：“那她认识你吗？”
“大约不认识吧，”玄歌道：“我母皇为了保护我的隐私，我从未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脸，除了宫里的人，几乎没人认得我。”
“那就好，那就好！”少扬长抒了口气：“你放心，你早晚能给你的秋苑叔叔报仇的！”
玄歌听着这话，继续陷入了沉默，许久，她才和少扬一起躺在草地上，看飘着淡淡云朵的蓝天。
“我特别怕冷，在宫里的广袖曲裾都是收腰款，里面不能穿很多衣物，每次参加宫里的宴席活动，特别是室外活动，我都被冻得够呛。后来秋苑叔叔每次出去驻训都会给我打一张当地最好的兽皮，再交给宫里的司织局给我做成披风，或者外套。”
不知道为什么，玄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他人的故事，而少扬听着却觉得十分刺耳，不由说道：“这些是个男人都会去做的吧？”
“大概是吧。”玄歌惨然笑了笑：“都是为了我的身份而已。就算是秋苑叔叔，心甘情愿地为我挡了冷箭，也不过因为我是惑明的公主罢了。如果我不是公主，根本不会有人会在乎。”
“谁说的？”少扬突然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玄歌：“你这么漂亮，又大方得体，气质傲人，不管你是谁，一样会有很多人喜欢。”
玄歌听得这话脸却冷了下来：“漂亮才会被沦为政治工具，若不是惑明盛传靖和公主是美女，炎海人也不会厚着脸皮来向我母皇要人了！”
“可是惑明人都长得美，这是大家公认的！”
玄歌听着这话明显觉得很不入耳，大约也是因为少扬帮了她太多，不想将怒火洒在少扬身上，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浓郁的青草味：“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容易情绪失控。”
少扬却是忍不住笑了：“你和我一个好哥哥真的是太像了！他那容貌也可谓倾国之貌，偏偏我一夸他就要揍我。”
“少扬，”玄歌忽然坐了起来，环膝看着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少扬连忙点头：“你说。”
“我想亲手杀了瓶雨！”
少扬石化：“你说什么？”
玄歌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一直把他当叔叔，毕竟我曾经和他有过婚约，他为了保护我被瓶雨杀了，我怎么能不为他报仇？”
少扬干望着玄歌，停顿了许久，才在郑重握起玄歌的手，说道：“玄歌你的仇，由我来报。”
“可是......”
少扬却摆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我接受了宣尊帝和我师父的灵力，我会将自己当做一个惑明人，好好帮惑明做事的！”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这五年之间，少扬每年都会在蔽水山脉或是瑞奇卡沃山脉打一张兽皮，送到班圭大陆最好的成衣店做成外套送给玄歌当礼物，却再也没有见过玄歌。
短短五年时间，少扬已经在瓶雨身边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高阶灵能者，不似刚刚接受谭先生灵能的时候那般生硬，他已经可以自如操控自然界的任何物质——当然，是在灵能允许的范围内。他五年增长的灵能，比较起他续接的灵能实在不足挂齿，但是他也深深认识到，即便作为高阶灵能者，增灵也同样是一件枯燥而辛苦的事。
他并没有敢暴露自己的全部灵能储量，在瓶雨等人的认知范围里，他的灵能储量大约也只够刚好步入高阶灵能者行列而已。
玄歌却是在梦图十分争气的，听尼莫说，她用这五年时间不仅成功接任了梦图鸢羽宫的主守官之位，甚至在梦图还担负起灵界总部政论交流的工作。
这天少扬正走向界主大殿，想看看已经为了界务忙乱一周的父亲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风绝宫主守官少扬告进。”少扬走到门口，见父亲心不在焉，有些神游的意味，有意地敲了敲厅边的石门。
埋在文件中的歆渊抬头见少扬进屋，笑了笑，打了个请进的手势：“你变得这么懂规矩，我都不适应。”
少扬见父亲还有精力跟自己开玩笑，说明他还没有忙到暴走，便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倒了杯咖啡，正待拿起，却在手触到杯壁时顿住了手：“凉了。”
“早上让杂务兵煮的，去倒了吧。”歆渊有些烦躁地按了按额头。
少扬看了歆渊，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将杯中咖啡喝了大半：“父亲似乎有心事。”
歆渊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是我父亲？”
“少扬岂敢。”少扬见歆渊并不是生气，只是笑着颔首：“父亲不如说出来，我来给你分忧。”
“说得比唱的好听！”歆渊瞪了他一眼，起身从角落的柜中取出一个文件盒丢了过去：“下午和梦图界主的会议你替我去。”说着便将文件抛给他。
“是。”少扬接过文件打开看了几眼，心中不由感到诧异：“你不该亲自去吗？”
文件包含了很多有关界务处置和论断的内容，他作为一个主守官又怎么好妄下断绝？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歆渊，等着歆渊的解释。
歆渊并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你自己看着定，你现在应该很有分寸。”
少扬听了这话心中隐约有了计较，遂问道：“你不想干了？想隐退？”
歆渊原本对他这一隐退二字很是抵触，但还是平淡地说：“那不正好给你让了位？”
少扬被他的回答吓了一跳，惶恐地跪下：“我不是……”
“你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做这个界主。”歆渊打断他的话：“你也许比我做得好。”
少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垂了头，沉默。
歆渊说得不错，他的魄力确实要大些，做起事来效率也高。但论起资历来，他没办法与本界的任何主事人相提并论。现在这种关头若是自己真的位临界主，只怕会招来诸多的负面事端。
“怕什么？”歆渊见少扬目光闪动，气不打一处来：“你若能将非议都压下去或收买来，那才是本事。”
少扬摇头：“我是觉得......”
“蔚家需要一个权高位重的高阶灵能者做阶段理事，你知道，我让出的这个界主之位，只能由你来接任。”歆渊并不想听少扬继续说下去，从容打断道。
少扬波澜不惊地看着歆渊，仿佛歆渊的这句话早在他的预想之中一般。
“我认为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你是不是接下来想说，你还需要磨砺？”歆渊一针见血：“你是想韬光养晦？”
少扬仿佛是默认了歆渊的质问一般，堪堪闭口，不再回话。
“养这么个废物！”歆渊手中的文件蓦地摔在桌上：“蔚少扬，你给我听好了。梦图界域的界主因为工作失误被罢免，林煜接任界主以后，慕玄歌已经成功坐上鸢羽宫主守官的位置，她现在日日在总部招摇过市，早晚会被人盯住。我说过，我不会管你的闲事，你自己看着办！”
少扬听了歆渊的话恍然大悟，慌忙说：“界主大人英明！”
歆渊恨恨指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色迷心窍！”
少扬忙站起来手欠地给歆渊捏了两下肩膀：“那也得界主大人点头才行。”
“我能不点头吗？你那个师父救了你也救了我！”歆渊反问道：“让你为蔚家办点事比登天还难，一提那个慕玄歌立即变脸，你不是色迷心窍是什么？”
少扬正看着主持大局的歆渊发愣，就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人捅了一下。
转眼却见一个黑发大眼的小姑娘。
“少扬，少扬，我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歆渊伯伯也被赦免，真是太好了！”
此女正是歆渊口中提到的若颜，和少扬一般年纪，冰系灵能者，仍旧在幻北兰海宫做见习副守。
少扬却没心思理她，虽然两人自幼就相识，他始终对这个自幼有婚约的姑娘不太感冒，或许是逆反之心使然，他不得不承认，可爱的若颜应该很招人喜欢。但是自从见了玄歌以后，他再也不想搭若颜的碴了。
他敷衍地应了一句，随口说道：“我一会儿要亲手去喂睚眦，先不跟你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甩开了若颜，走到歆渊身边。
这时幻北的所有灵能者差不多都集合完毕。创始人在一般的场合是不可能露面的，包括今日，整场活动由歆渊组织，创始人却在监控之后暗暗观察着全局。
歆渊很自然地给少扬使了个眼色。
少扬注意到悬崖后方刚刚架起的一台录像机，暗自在心里紧张得擦了把冷汗。
随后他看到了被手铐和脚镣束缚的谭先生——他的师父蔚瀚英。
他始终低着头，不曾和少扬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歆渊站在空旷处声介绍着蔚瀚英的来历和身份，随后他就听见歆渊在叫他的名字。
他沉着脸上前从卫兵手中接过蔚瀚英，硬生生扯着他的胳膊往悬崖边走，好似两人真的是仇人一般，一个怒目相视，一个死不配合，两人就这样推推嚷嚷地到了悬崖边。
此时现场十分嘈杂，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站的位置都比较靠后，最近的一个人距离他们也得有五六米，少扬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将手中藏着的璇天塞入谭先生手中。
“此物名璇天，驱魔灵石。”他简短低声说道：“师父，对不住。”
转眼间他的手臂却忽然爆开血花，他蓦地将谭先生推下山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睚眦这一刻早已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知从哪一跃而上，正扑向少扬！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此场景吓了一跳，包括歆渊。
歆渊只来得及将空气制造出强大的推力在少扬身前撑起一道屏障！
然而睚眦乃上古神兽，即便这道屏障几乎用尽了歆渊的所有灵能，那屏障还是转眼碎裂。
那睚眦正将少扬踩到脚下！
歆渊此时却皱紧了眉。
少扬的目光异常清晰——他并不是来不及逃跑，他根本就没打算在第一时间反抗！
这时场上的所有人才几乎都慌了，但绝大部分人还是纷纷施灵向睚眦身上进行攻击。
一时间，各种属于中阶灵能者的火球、水瀑、冰块、光束，甚至是各种雷电和植物蜂拥而至。
倒是少扬不慌不忙地在睚眦的尖牙触碰到自己的刹那，在睚眦身后的深渊中制造出一个定向的虫洞。
山顶的人只觉得一阵飓风袭来，睚眦忽然被一个不知名物体拽走，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少扬这才从地上撑起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
“少扬！少扬，你没事吧！”若颜在睚眦消失的第一时间跑过去扶住少扬：“那个该天杀的惑明人！他竟敢伤了你！”
听了这句话，少扬的目光却异常冷冽起来，他冷然将若颜甩开：“这里太危险，你赶紧回去！”
歆渊此时已经解散了乱做一团的众人，上前将少扬从地上一把捞起，二话没说地撸起少扬的衣袖，将他的左臂施灵复原——情急之下，少扬施灵将空气化作利刃割破了大臂的动脉，歆渊生怕若留着伤口会有人在施力方向上做文章，只得在第一时间帮他愈合了伤口。
“没事吧？”
少扬的肩骨差点被笨重的睚眦踩碎了，歆渊施灵的时候仅仅是针对他的左臂，却没有管他的肩骨，他被歆渊拽得一咧嘴：“肩膀！肩膀！”
其余灵能者正在纷纷下山，却见创始人和瓶雨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蔚少扬？”瓶雨开口道：“解释一下吧？他灵能散得还不如一个中阶灵能者，如何能伤了你？”
少扬慢慢地自右手举起一把匕首来：“幻北地牢不是据说森严得连蚂蚁都进不去吗？为何他身上会有这个东西？”
那匕首在摄像机被架起之前就藏在他宽大的袖口，方才他在悬崖边，两人的方向又是背对着摄像机，摄像机很难拍到事情的全部经过。他自然而然地将匕首举起来的时候，连瓶雨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创始人冷然一哼：“查。”
简短的一个字，却几乎彰显了他的全部愤怒。
少扬隐隐觉得创始人要发火，慌忙跪下道：“少扬办事不利，请创始人责罚。”
创始人却冷冷瞟了他一眼，说道：“投到这个山谷里，睚眦一定会吃了他，你算功德圆满，何过之有？”
“我.....引起混乱了。”少扬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点大意了。”
“那责罚你的大意是歆渊的事，不是我的事。”创始人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悬崖边上向下望去，问道：“你用什么方法逼走睚眦的？”
“是暗能量。”少扬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在悬崖中制造了个微型虫洞，将它吸走的。”
“放肆！”创始人的眼色却变得异常严肃：“暗能量乃初中阶灵能者禁术，你可知晓？”
少扬却被创始人的话问愣住。
暗能量向来作为高阶灵能者才可能涉及到的灵法，从不会在灵界学院或任何灵法讲座中涉及，这几乎是高阶灵能者之间才能流通的灵法。
因为初阶和中阶的灵能者根本无法通过简单控制物质产生如此高能。相传在1000多年前，有一个中阶灵能者因为学习了暗能灵法，制造出小型虫洞后，未能及时造出倾吐物质的白洞，造成自己的半个身子被吞噬，自此成为残疾。
这是灵能者中出现的第一个残疾人——对于灵能者而言，只要身体的物件还在，就一定能够通过灵能进行复原，除非像那位灵能者一般，身体内物件丢失。
继他之后还有人因为未能制造相应的白洞而造成界内神物丢失的。
这之后暗能量就变成了初中阶灵能者的禁术。因为按照理论来讲，若是被困在虫洞之中，所有物质都会被强引力所扭曲扯碎，破坏能力太强。
歆渊首先看出了异样，开口道：“回创始人，少扬自蔽水山脉中修炼后，已经达到了高阶灵能者的水平。”
“高阶灵能者？”未等创始人发话，瓶雨早早开口，审视着蔚少扬：“当真？”
少扬慌忙点头：“是真的，刚刚我只是在山谷底端开了白洞，早已将睚眦放了，它没有被虫洞搅碎！”
瓶雨伸手向着远处兔笼处施灵，转眼就有一只兔子被水汽托到少扬面前：“试试看。”
少扬上前用匕首如出一辙地将兔子放了血，扔至不远处。
一秒，五秒，十秒，睚眦并没有露面。几个人就在崖顶的冷风中站着，直到过了一分钟的时候，才听到一声龙啸声，那庞然大物蓦地跃上悬崖，一口将兔子吞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山谷。
瓶雨见到完好无损的睚眦，倒是松了口气。反而创始人却开口道：“睚眦似乎没有任何能量的增长，莫非是没有吃了蔚瀚英吗？”
闻言歆渊和少扬忍不住小心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此时又欣慰又紧张，欣慰的是璇天和少扬的机智举动真的给蔚瀚英寻了一线生机，紧张的是担心创始人若认为蔚瀚英逃跑，只怕会着人四处寻找。
少扬忙道：“我抓到他的时候他的灵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估摸睚眦吃了他也难以增长能量，他灵能散到那个程度，自救都难，就算摔也该摔死了。”
创始人怀疑地看了看少扬，问道：“你当时为何要杀炎海大皇子？”
又是这个问题。
少扬在重新回到幻北之后，几乎忘记了他和创始人还有这样的血海深仇，突然听到创始人问这个问题，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这次他却没有口不择言，反而是很轻易地用他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开口：“少扬实在惭愧，是因为在惑明战场上偶遇了惑明公主，就是要和大皇子和亲的公主。她.....太漂亮了，我一时色迷心窍，这才犯下大错。”
“是她教你去杀奥普的？”瓶雨听罢惊异地看着少扬。
少扬忙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发的。我......我不知道您和创始人是炎海人，我以为大皇子只是个抢亲的......”
“你还敢说！”瓶雨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转向歆渊问道：“这少扬不是有婚约的吗？是伊托的妹妹若颜吧？他怎么胡乱在外面拈花惹草？”
歆渊却是被瓶雨这个问法问得十分尴尬，开口道：“若颜尚小，少扬可能喜欢略微成熟一点的。”
这话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少扬忍不住狠狠瞪了歆渊一眼：“你胡说什么？”
创始人平淡地扫了歆渊一眼，对瓶雨说道：“答应用他们父子，是为了蔽水山脉的能量。至于怎么用，你掂量着看。”
“是。”瓶雨垂声应是，目送创始人离开。
少扬干望着歆渊，仿佛想从他的眼中寻找到歆渊语出坑人的依据，然而歆渊的眸子却深邃异常，他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的用意。
“少扬，”倒是瓶雨首先开口道：“杀了炎海人还能活着的幻北灵能者，你是第一个。既然你有命，不如我收你为徒，只要你踏实为幻北做事，我保你们蔚家荣耀满门。你觉得可好？”
好？少扬差点就要点头，然而抬头看到歆渊阴霾的目光和瓶雨耐人寻味的神态，心中不由一沉。
他不想拜任何人为师。因为他接受了蔚瀚英和所谓宣尊帝的全部灵能，他不想让这些灵能成为别人的门下产物。
在幻北，乃至整个灵界，拜高阶灵能者为师，虽然可以轻松学习更为高深的增灵技巧，却几乎相当于高阶灵能者的奴隶，必须担负高阶灵能者需要的所有灵能采集工作。
他若是拜了瓶雨，几乎等于要将蔽水山脉的自然能量拱手相送炎海人，他认可的师父蔚瀚英是绝不可能开心的。
他刚想摇头，歆渊却抢先一步开口帮他应下：“少扬一定会跟随您，用心做事。”
少扬并不想拜师，他在心中将歆渊已经骂得狗血淋头，最后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
“怎么，跟着瓶雨这么委屈吗？”待瓶雨离开以后，歆渊一边揪着少扬下山，一边问道：“且不说别的，以她的年纪达到她的灵能储量，纵看整个灵界也寥寥无几，你跟着她，灵能会增得更快。”
“可是我已经承接了我师父的灵能，我是惑明人的徒弟，我不想拜炎海人！”少扬气急败坏的说道。
歆渊象征性地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师夷长技以制夷你懂不懂了？你认可惑明人，惑明人在灵界有地位吗？他们为什么没地位？因为他们不屑于去学习炎海人更先进的灵法！他们在闭门造车！你若愿意好好跟着炎海人学，对你绝对大有裨益！”
“你就是不想管我，才把我推给瓶雨那个老巫婆！”少扬不服气地反驳道。
歆渊却哑然失笑：“那惑明公主有比瓶雨好看那么多吗？”
“有！”说起玄歌来，少扬的精气神明显足了很多：“她不仅仅是好看，她的心地很纯洁，没有像灵界这些女孩一样那么势力无聊！她有的是气质！气质你懂不懂？她不是看待别人的时候只能从别人身上看到利益！”
“你不是想让她进魔界吗？”歆渊道：“梦图界域鸢羽宫主守官林煜正缺门生，我回头跟他说一声，就让那公主去林煜那吧。”
“林煜叔叔？”少扬听着歆渊的话忽然停住脚步：“他是不是去年被提名梦图下任界主了？”
“提名又如何？梦图每两年都会提名下任界主。他们现在的界主70多岁，至少还得在界主位置上呆上十几年。这期间发生什么谁也不可能知晓。”歆渊说道：“你不会真指着她能够出人头地吧？”
“你会帮她的对吗？”少扬试着问道。
“要帮自己帮！”歆渊怒斥道：“我可是不会管惑明人的闲事的！我还要管蔚家满门，你以后做事谨慎点，别再连累到我和蔚家！”
“难道我不是蔚家的人吗？”少扬问道：“之前的事是我糊涂留下把柄给人，以后我不可能再那么笨了！”
歆渊听着少扬的话不住摇头：“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抓你全靠蒙，谁叫你心虚，开口就承认！”
“你不也一样心虚！”少扬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再说，如果我不承认，煜冉哥岂不要被他们喂睚眦了！”
“蔚瀚英也被喂睚眦了，他死了吗？”歆渊反问道。
少扬先是愣了一愣，很快说道：“那当初你怎么不把璇天给我，直接把我投喂睚眦多好，还省得后面这么多破事了！”
“你？”歆渊瞪了他一眼：“你灵能在那放着，睚眦吃没吃了你创始人一看便知。更何况，我可没有你那么大胆敢去自残救人！”
少扬闻言不由冷笑一声：“是，你是没这么大胆，你是胆肥到敢私放囚犯！我甘拜下风！”
“你是怪我吗？”歆渊神色一动。
“是！”少扬毫不犹豫地答道：“你让我这十几天过得生不如死！我拜托你，你想死想受罪，自己去找茬，别拿我当幌子！”
歆渊听着少扬的话先是愣了愣，许久才说道：“你给我记好了，你这一生和蔚家、和我歆渊都是脱不开干系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直接关系到蔚家上下荣辱！甚至是全部人命！”
少扬刚想反驳，却在对上歆渊眼眸的瞬间，在那里看到了掩不住的愤怒，只好作罢，深深叹了口气。
匕首事件终究以和少扬搭讪的卫兵畏罪自杀为结尾，创始人并未再深究。
少扬帮着瓶雨连着采集了5天蔽水山脉的自然能量，几乎累到吐血，也没见瓶雨能将那灵能吸收进去。终而瓶雨破罐破摔再也不要求少扬去蔽水山脉，他终于闲了下来，跑到梦图将刚刚激活灵脉的玄歌拉了出来。
“嘘！别说话！”他一面给玄歌打了个收声的手势，一面伸手集灵，在两人身边制造了一个小虫洞：“跟我来。”
两人很快被倾吐在一个山谷平地中。
这是班圭大陆的瑞奇卡沃山脉，蔚家的私家地产。
这片草地四周环山，水声泠泠，景色迷人，空气清新。在背山的位置还有一处蓝白相间的城堡式别墅——那是歆渊建起来的私宅，供他平日修灵时居住。
玄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惊喜地看着草地上驰骋的几匹骏马：“这是你的地方？”
“我爸的。”少扬倒是毫不装蒜地诚实道：“不过他的就是我的吧。”
“你养的？”她上前拽过一匹见到他们就一溜小跑过来的黑色骏马，宠溺地摸了摸马脸。
“你喜欢马？”
少扬自从认识玄歌以后，就很少见她笑，更别说是这样温暖地笑。他一时间竟生生盯着她愣在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玄歌已经抓起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地跑了。
“喂！”少扬见状立即吓出一身冷汗：“骑马很危险！”
他话一出口，才觉得这话说得太多余。
因为玄歌的马技简直太好了！浓郁的阳光下，她穿着很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就这样安然骑在马背上，几乎和那骏马合二为一，所经过的地方一阵风起，带得整片草都舞动起来。
他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玄歌纵着马回到了他身边。
“少扬，你也一起吗？”
“啊？”他被玄歌身上一种若有若无的光辉所吸引，在玄歌开口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一起骑马？”玄歌在草地上呼呼的风声中抬高了音调。
少扬干望着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根本不会骑马！
他硬着头皮爬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一面缓解着尴尬问道：“玄歌，是谁教你骑马呀？”
玄歌听了此话，少有泛着光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是秋苑叔叔。”
少扬听着秋苑两个字头皮忽然就麻了。
是的，玄歌有个未婚夫，名为秋苑浚，是惑明王朝空军统帅，据说前些日子死在了战场上，玄歌才会被惑明女皇以和亲为由许配给炎海大皇子。
“你叫他叔叔？”
玄歌摩挲着手中的缰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他的家族世袭着惑明的空军统领之位，联姻治政是惑明的传统。他比我大十岁，他说等我长大了，如果不愿意嫁，他会想办法跟我母皇悔婚。”
少扬看着玄歌的神态，忽然觉得心中酸涩。如此高贵的惑明公主，原本不该是被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吗？为何会被惑明女皇轻易地作为政治工具随意赠送？
“她不是你母亲吗？你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
玄歌却是全然没了骑马的兴致，软软地下了马。
少扬见状也只好跟着下了马，将马驱赶走：“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们进屋去喝点果汁可好？”
少扬说着就想引着玄歌去那边的私宅别墅，不料玄歌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别，少扬，我想在这山水中多待会儿。”
少扬对上她的眼睛，从那水一般清透的眼神中看到了沉杂已久的不安与压抑。
“你想在哪都行！”他忙说道。
玄歌缓缓放下了拽着少扬的手：“惑明这百年间，兵权是最大的政治团体。我母皇20年前拿到皇权，也是因为我父亲是陆军统领的缘故。每个人都想推举和他们关系近的皇族执政。我只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我母皇不能确定日后的政权究竟会交给谁，为了防止其它皇族争权，她不得不早早将我和秋苑浚订婚。”
“这么说她还是为你好了？”少扬听着这话，实在觉得皇家水深，不住地摇头。
“只是我不想执政，也不想嫁人。”玄歌说道：“惑明的军队在全球都数一数二，但抵不过炎海灵能者多。少扬，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我们惑明的战机整队整队被炎海灵能者施灵击落，后来直接被困在基地里不敢起飞，我们唯一能够和灵能者相抗衡的是导弹，只得趁他们不备发射导弹到炎海的国土。好在，他们炎海的灵能者无法找到我们的秘密军事基地。否则这一战真的是要被炎海人灭国了。”
“所以惑明以秘密基地中的重武器威胁炎海人，他们才不得不退兵？”少扬听着玄歌的话，不由皱起眉来：“炎海人一直注重灵能者的培养，每年都有很大一批炎海灵能者进驻灵界，当然，最终能练成的还是少数。他们的兵力倒是......极差？是这样吗？”
玄歌听到炎海人的事，不由冷然一笑，那一直以来纯洁的眸子中终于透出一丝骄傲来：“论军事，这个星球能比过我们惑明的人，实在不多。只是炎海有几个高阶灵能者，几乎抵得上千军万马，就算我们兵力十足，也是没用的。我母皇担心他们若有了抵御惑明重武器的办法还是会进犯，只得答应将我和亲。”
少扬听着玄歌的话，深深叹气后，上前紧紧握住玄歌的手：“你已经不是惑明的公主了，你是慕玄歌，你可以在灵界安然生存下去，虽然灵能者成材率不高，我有办法让你学成！”
玄歌先是愣了一下，迷茫地看着少扬，说道：“我想进入魔界，是为了惑明江山，不是为了活下去。少扬，你帮了我太多，甚至连累了你的家人，毕竟在这灵界里面，沾上惑明人都不是件好事，我不能再害你了，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好吗？”
“不好！”少扬拼命摇了两下头：“非常不好！我答应了师父，我一定会帮惑明的！但是这需要时间，玄歌，你一定要耐下心来，好好等机会。我已经拜了瓶雨为师，我很快就会知道炎海人的增灵渠道，假以时日......”
“瓶雨？”玄歌听着少扬的话忽然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那个走到哪都带着水汽的高阶灵能者吗？那个女的？披头散发的？”
少扬点了点头：“你认得她？”
玄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是她杀了秋苑叔叔！她化成灰我都认得！”
玄歌这话说着，少扬却只听进去一部分，慌忙问道：“那她认识你吗？”
“大约不认识吧，”玄歌道：“我母皇为了保护我的隐私，我从未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脸，除了宫里的人，几乎没人认得我。”
“那就好，那就好！”少扬长抒了口气：“你放心，你早晚能给你的秋苑叔叔报仇的！”
玄歌听着这话，继续陷入了沉默，许久，她才和少扬一起躺在草地上，看飘着淡淡云朵的蓝天。
“我特别怕冷，在宫里的广袖曲裾都是收腰款，里面不能穿很多衣物，每次参加宫里的宴席活动，特别是室外活动，我都被冻得够呛。后来秋苑叔叔每次出去驻训都会给我打一张当地最好的兽皮，再交给宫里的司织局给我做成披风，或者外套。”
不知道为什么，玄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他人的故事，而少扬听着却觉得十分刺耳，不由说道：“这些是个男人都会去做的吧？”
“大概是吧。”玄歌惨然笑了笑：“都是为了我的身份而已。就算是秋苑叔叔，心甘情愿地为我挡了冷箭，也不过因为我是惑明的公主罢了。如果我不是公主，根本不会有人会在乎。”
“谁说的？”少扬突然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玄歌：“你这么漂亮，又大方得体，气质傲人，不管你是谁，一样会有很多人喜欢。”
玄歌听得这话脸却冷了下来：“漂亮才会被沦为政治工具，若不是惑明盛传靖和公主是美女，炎海人也不会厚着脸皮来向我母皇要人了！”
“可是惑明人都长得美，这是大家公认的！”
玄歌听着这话明显觉得很不入耳，大约也是因为少扬帮了她太多，不想将怒火洒在少扬身上，她深深呼吸了两口浓郁的青草味：“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容易情绪失控。”
少扬却是忍不住笑了：“你和我一个好哥哥真的是太像了！他那容貌也可谓倾国之貌，偏偏我一夸他就要揍我。”
“少扬，”玄歌忽然坐了起来，环膝看着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少扬连忙点头：“你说。”
“我想亲手杀了瓶雨！”
少扬石化：“你说什么？”
玄歌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一直把他当叔叔，毕竟我曾经和他有过婚约，他为了保护我被瓶雨杀了，我怎么能不为他报仇？”
少扬干望着玄歌，停顿了许久，才在郑重握起玄歌的手，说道：“玄歌你的仇，由我来报。”
“可是......”
少扬却摆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我接受了宣尊帝和我师父的灵力，我会将自己当做一个惑明人，好好帮惑明做事的！”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这五年之间，少扬每年都会在蔽水山脉或是瑞奇卡沃山脉打一张兽皮，送到班圭大陆最好的成衣店做成外套送给玄歌当礼物，却再也没有见过玄歌。
短短五年时间，少扬已经在瓶雨身边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高阶灵能者，不似刚刚接受谭先生灵能的时候那般生硬，他已经可以自如操控自然界的任何物质——当然，是在灵能允许的范围内。他五年增长的灵能，比较起他续接的灵能实在不足挂齿，但是他也深深认识到，即便作为高阶灵能者，增灵也同样是一件枯燥而辛苦的事。
他并没有敢暴露自己的全部灵能储量，在瓶雨等人的认知范围里，他的灵能储量大约也只够刚好步入高阶灵能者行列而已。
玄歌却是在梦图十分争气的，听尼莫说，她用这五年时间不仅成功接任了梦图鸢羽宫的主守官之位，甚至在梦图还担负起灵界总部政论交流的工作。
这天少扬正走向界主大殿，想看看已经为了界务忙乱一周的父亲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风绝宫主守官少扬告进。”少扬走到门口，见父亲心不在焉，有些神游的意味，有意地敲了敲厅边的石门。
埋在文件中的歆渊抬头见少扬进屋，笑了笑，打了个请进的手势：“你变得这么懂规矩，我都不适应。”
少扬见父亲还有精力跟自己开玩笑，说明他还没有忙到暴走，便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倒了杯咖啡，正待拿起，却在手触到杯壁时顿住了手：“凉了。”
“早上让杂务兵煮的，去倒了吧。”歆渊有些烦躁地按了按额头。
少扬看了歆渊，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将杯中咖啡喝了大半：“父亲似乎有心事。”
歆渊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是我父亲？”
“少扬岂敢。”少扬见歆渊并不是生气，只是笑着颔首：“父亲不如说出来，我来给你分忧。”
“说得比唱的好听！”歆渊瞪了他一眼，起身从角落的柜中取出一个文件盒丢了过去：“下午和梦图界主的会议你替我去。”说着便将文件抛给他。
“是。”少扬接过文件打开看了几眼，心中不由感到诧异：“你不该亲自去吗？”
文件包含了很多有关界务处置和论断的内容，他作为一个主守官又怎么好妄下断绝？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歆渊，等着歆渊的解释。
歆渊并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你自己看着定，你现在应该很有分寸。”
少扬听了这话心中隐约有了计较，遂问道：“你不想干了？想隐退？”
歆渊原本对他这一隐退二字很是抵触，但还是平淡地说：“那不正好给你让了位？”
少扬被他的回答吓了一跳，惶恐地跪下：“我不是……”
“你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做这个界主。”歆渊打断他的话：“你也许比我做得好。”
少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垂了头，沉默。
歆渊说得不错，他的魄力确实要大些，做起事来效率也高。但论起资历来，他没办法与本界的任何主事人相提并论。现在这种关头若是自己真的位临界主，只怕会招来诸多的负面事端。
“怕什么？”歆渊见少扬目光闪动，气不打一处来：“你若能将非议都压下去或收买来，那才是本事。”
少扬摇头：“我是觉得......”
“蔚家需要一个权高位重的高阶灵能者做阶段理事，你知道，我让出的这个界主之位，只能由你来接任。”歆渊并不想听少扬继续说下去，从容打断道。
少扬波澜不惊地看着歆渊，仿佛歆渊的这句话早在他的预想之中一般。
“我认为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你是不是接下来想说，你还需要磨砺？”歆渊一针见血：“你是想韬光养晦？”
少扬仿佛是默认了歆渊的质问一般，堪堪闭口，不再回话。
“养这么个废物！”歆渊手中的文件蓦地摔在桌上：“蔚少扬，你给我听好了。梦图界域的界主因为工作失误被罢免，林煜接任界主以后，慕玄歌已经成功坐上鸢羽宫主守官的位置，她现在日日在总部招摇过市，早晚会被人盯住。我说过，我不会管你的闲事，你自己看着办！”
少扬听了歆渊的话恍然大悟，慌忙说：“界主大人英明！”
歆渊恨恨指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色迷心窍！”
少扬忙站起来手欠地给歆渊捏了两下肩膀：“那也得界主大人点头才行。”
“我能不点头吗？你那个师父救了你也救了我！”歆渊反问道：“让你为蔚家办点事比登天还难，一提那个慕玄歌立即变脸，你不是色迷心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