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眷者
“怎么样？触手怎么解释的？”苏菲问。
希诺虽然有心回答，但这已经过去三天，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到。
最近他不仅没有做过梦，也没有长出过触手。就算希诺主动叫小怪物，它也没有出现过。
“它不理我……”
神使大人开始思考。
两天以来，她常常询问关于触手的事，似乎对这只触手很有兴趣。
“为什么神使大人不愿意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哼~我只是想听听那只怪物会怎么解释。”
“…那你也可以先告诉我，等它向我解释后，我再转达给你，这样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那这样，你撒个娇，我就告诉你。”
“……”
希诺没有说话了。他由衷地觉得，神使大人的玩心也太重了点。
“没意思。”神使大人说。
================
出发后的第十五天。
“明天就要到了哦。”神使大人说。
其实希诺觉得应该还要两天才对。因为据神使大人说，那次遇到袭击之后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两夜，所以也应该会延误一天两夜才对。
“…知道了。”
“怎么了？不开心？不舍得妈妈酱？”
妈妈酱，是那天希诺在神使大人面前哭鼻子后，神使大人的玩笑话。
看起来神使大人还蛮喜欢这个玩笑的，总是妈妈酱来，妈妈酱去。
一开始希诺还为此生过气，后来慢慢的也就由她去了。
毕竟神使大人对他确实很照顾。
差不多到傍晚，他们又聊到了关于希诺的生父母。
“我说，希诺，”她坐到了希诺旁边，靠的很近，说：“你就没想过要去找找你的爸爸妈妈？”
“没有。而且，他们应该也不想再看见我吧？不然怎么会丢掉我。”
“哼，你的理由也太烂了，要不要去找取决于你自己，又不取决于他们。就像女神不需要你，也没见你放弃做神使。”
“……神使大人觉得我应该去找吗？”
“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真的把我当妈妈也可以哦？我不讨厌乖巧的孩子。”
希诺自嘲地笑笑。
恐怕等他成为老头子了，他的这位妈妈酱还依然是现在这副样子。
“妈妈……酱？”
“这种的不算数哦。”
“……如果我不能做神使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叫妈妈，我就告诉你。否则，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又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人指引方向？”
这位神使大人也太入戏了。
希诺没有妈妈，就算叫喊哭闹，他也不会有。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完成的。他堂堂正正，靠着自己的力量长大。到现在，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所以他不会找，也不会叫。
“算了算了，我就说说，听不听随你。这样吧，你去中央大陆，学习知识魔法。失去眷顾的你用不了女神的信仰魔法，知识魔法总是没问题的。”
“……学会了，然后呢？”
“然后你总是能找到事情做。我又不是算命师，怎么知道你会做什么？”
“可是，至少神使大人能说出来一个两个。”
“……那你再去西大陆，去结束那里的战争…不过这个应该比较难。或者你可以去想办法帮帮那些因战乱受难的孩子，能帮一个是一个，这个难度会小一些。”
希诺想，真是让人心动的建议。
但是大概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神使大人觉得我还能做神使吗？”
神使大人沉默了，她把手放在下巴上，良久后说：“不知道。啊！这样吧，来做个实验。我们去河那边。”
哪里有河？希诺正准备这么问，但是仿佛是在映衬神使大人的话，一条河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河又是怎么出现的？还是说因为附近有河，但是他没注意？
“为什么忽然——”
神使大人忽然回过头，把指头放在嘴唇上示意希诺不要问，于是希诺住了嘴。
希诺跟着神使趟过河流——其实是神使大人用冰魔法弄出来了一条路出来，神使大人总是干类似的事情。
真是奢侈。
不过不用弄湿衣服，希诺也乐得如此，只不过要小心冰面很滑，希诺就曾摔进水里，被神使大人嘲笑了很久。
以河中央为线，希诺离开了那个雾的世界。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离开了迷雾森林，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还没到达目的地。
“看见那里的鱼了吗？”神使大人指着一处河水，问。
希诺回头看河，河里真的就出现了几只鱼。
过河的时候，这里有鱼吗？希诺没注意，他把精力都拿来防止自己滑倒了。
“嗯。怎么了？”
“来，学我的动作。”
神使大人五指张开，对着那几只鱼，像是要将它们抓住一样。
然而鱼对神使大人视而不见，还是悠然自得地在水中穿梭。
“快点快点！”
于是希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跟我念‘dumini——’！”
dumini？是什么来着？希诺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神使大人念的时候气势很足，看起来也很帅，但是鱼还是开开心心地游，一点也不把神使大人放在眼里。
“没听见吗？快念！”
于是希诺也跟着念。
兴许他曾做过这样的事？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
“du——mi——ni！”
希诺的力气迅速被抽走，然后他觉得好像又多出了一部分身体。不，那不是自己的身体，是——鱼？
他好像在水里飘摇，但是他又好好地在土地上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感到矛盾，还让他有点反胃。
他无法呼吸，但是他也好像一直都在呼吸，或者——他不需要呼吸。
他会游泳吗？不，他不会，所以他被河流冲走了。可是他又站在岸边，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至少是一部分身体离他越来越远。他随着河水浮沉，某刻他飘到了水面，一道黑影划过，他被抓到了空中。
他被一只黑色的鹰抓走了。
“希诺！”神使大人严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吓得一颤，于是他的身体消失掉了，同一时间他被空气呛到，肺部剧烈的痛苦让他有点想哭。
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某处身体，可是他低头查看时，他的双腿，双脚，双手双臂都好端端地连在他的身体上。
他什么也没有失去。
“你怎么了？”
“我……好像变成了一只鱼，被鹰抓走了……”
“那一只？”
希诺顺着神使大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那只抓走他的鹰。那只鹰爪子上，还有一只鱼。
为什么？
“……是。但是……为什么？”希诺问神使。
“不知道，问你的触手怪，”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你大概是做不成神使了。啊，这跟我可没关系啊，虽然我确实不想让你做神使，但是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
“为什么？”希诺追问。
希诺本以为自己会悲痛落泪，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真是卑劣，他想。这么轻易就背弃了自己十多年的理想。
“你身上那个怪物，我猜，要么是心灵与操控之神艾菲丽丝的使徒，要么是邪神的使徒，再或者，它本身就是个邪神。所以你现在要么是艾菲丽丝的眷者，要么是邪神的眷者。反正不可能是艾丽莎女神的眷者，这个样子肯定是做不成女神的神使的。”
“可是我没——”
请蒙诺莎·多米尼特帮助我，我愿献出我的心。
这句话在希诺耳边响起，让希诺没能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看来你有头绪？”
“在梦里，那只怪物告诉过我，让我遇到危险时就说，‘请蒙诺莎·多米尼特帮助我，我愿献出我的心。’……那天晚上，我说了。”
“唔……好，那恭喜你，你变成邪神的眷者了。不过嘛你也不用太担心，邪神其实也不一定是邪恶的神，那些不是正神的可以提供信仰力量的超凡生物们都叫邪神。有的邪神也是很善良的哦，所以别担心。”神使大人特地靠近希诺摸了摸他的头，“如果真的是不好的邪神，女神和妈妈酱会帮你的。”
希诺有点害怕见女神了，如果真的是神使大人说的那样，那他就背弃了自己的神，变成了一个叛徒。
就算这样，神使大人说，女神也愿意帮助他。
“这样的话，女神，还真是仁慈。”
“妈妈酱呢？”
“……妈妈酱也是。”
“哼，”神使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她脚步欢快地走到河边，说：“决定了，今天吃鱼。”
她伸出手，开始吟唱魔法，大概过了五六秒吧，三只鱼陆续飞到她的脚边，扑腾来扑腾去。
……
希诺虽然有心回答，但这已经过去三天，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到。
最近他不仅没有做过梦，也没有长出过触手。就算希诺主动叫小怪物，它也没有出现过。
“它不理我……”
神使大人开始思考。
两天以来，她常常询问关于触手的事，似乎对这只触手很有兴趣。
“为什么神使大人不愿意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哼~我只是想听听那只怪物会怎么解释。”
“…那你也可以先告诉我，等它向我解释后，我再转达给你，这样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那这样，你撒个娇，我就告诉你。”
“……”
希诺没有说话了。他由衷地觉得，神使大人的玩心也太重了点。
“没意思。”神使大人说。
================
出发后的第十五天。
“明天就要到了哦。”神使大人说。
其实希诺觉得应该还要两天才对。因为据神使大人说，那次遇到袭击之后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两夜，所以也应该会延误一天两夜才对。
“…知道了。”
“怎么了？不开心？不舍得妈妈酱？”
妈妈酱，是那天希诺在神使大人面前哭鼻子后，神使大人的玩笑话。
看起来神使大人还蛮喜欢这个玩笑的，总是妈妈酱来，妈妈酱去。
一开始希诺还为此生过气，后来慢慢的也就由她去了。
毕竟神使大人对他确实很照顾。
差不多到傍晚，他们又聊到了关于希诺的生父母。
“我说，希诺，”她坐到了希诺旁边，靠的很近，说：“你就没想过要去找找你的爸爸妈妈？”
“没有。而且，他们应该也不想再看见我吧？不然怎么会丢掉我。”
“哼，你的理由也太烂了，要不要去找取决于你自己，又不取决于他们。就像女神不需要你，也没见你放弃做神使。”
“……神使大人觉得我应该去找吗？”
“想去就去。不想去的话…真的把我当妈妈也可以哦？我不讨厌乖巧的孩子。”
希诺自嘲地笑笑。
恐怕等他成为老头子了，他的这位妈妈酱还依然是现在这副样子。
“妈妈……酱？”
“这种的不算数哦。”
“……如果我不能做神使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叫妈妈，我就告诉你。否则，你不是我的孩子，我又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人指引方向？”
这位神使大人也太入戏了。
希诺没有妈妈，就算叫喊哭闹，他也不会有。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完成的。他堂堂正正，靠着自己的力量长大。到现在，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所以他不会找，也不会叫。
“算了算了，我就说说，听不听随你。这样吧，你去中央大陆，学习知识魔法。失去眷顾的你用不了女神的信仰魔法，知识魔法总是没问题的。”
“……学会了，然后呢？”
“然后你总是能找到事情做。我又不是算命师，怎么知道你会做什么？”
“可是，至少神使大人能说出来一个两个。”
“……那你再去西大陆，去结束那里的战争…不过这个应该比较难。或者你可以去想办法帮帮那些因战乱受难的孩子，能帮一个是一个，这个难度会小一些。”
希诺想，真是让人心动的建议。
但是大概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那神使大人觉得我还能做神使吗？”
神使大人沉默了，她把手放在下巴上，良久后说：“不知道。啊！这样吧，来做个实验。我们去河那边。”
哪里有河？希诺正准备这么问，但是仿佛是在映衬神使大人的话，一条河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为什么？河又是怎么出现的？还是说因为附近有河，但是他没注意？
“为什么忽然——”
神使大人忽然回过头，把指头放在嘴唇上示意希诺不要问，于是希诺住了嘴。
希诺跟着神使趟过河流——其实是神使大人用冰魔法弄出来了一条路出来，神使大人总是干类似的事情。
真是奢侈。
不过不用弄湿衣服，希诺也乐得如此，只不过要小心冰面很滑，希诺就曾摔进水里，被神使大人嘲笑了很久。
以河中央为线，希诺离开了那个雾的世界。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离开了迷雾森林，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还没到达目的地。
“看见那里的鱼了吗？”神使大人指着一处河水，问。
希诺回头看河，河里真的就出现了几只鱼。
过河的时候，这里有鱼吗？希诺没注意，他把精力都拿来防止自己滑倒了。
“嗯。怎么了？”
“来，学我的动作。”
神使大人五指张开，对着那几只鱼，像是要将它们抓住一样。
然而鱼对神使大人视而不见，还是悠然自得地在水中穿梭。
“快点快点！”
于是希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跟我念‘dumini——’！”
dumini？是什么来着？希诺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神使大人念的时候气势很足，看起来也很帅，但是鱼还是开开心心地游，一点也不把神使大人放在眼里。
“没听见吗？快念！”
于是希诺也跟着念。
兴许他曾做过这样的事？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
“du——mi——ni！”
希诺的力气迅速被抽走，然后他觉得好像又多出了一部分身体。不，那不是自己的身体，是——鱼？
他好像在水里飘摇，但是他又好好地在土地上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感到矛盾，还让他有点反胃。
他无法呼吸，但是他也好像一直都在呼吸，或者——他不需要呼吸。
他会游泳吗？不，他不会，所以他被河流冲走了。可是他又站在岸边，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至少是一部分身体离他越来越远。他随着河水浮沉，某刻他飘到了水面，一道黑影划过，他被抓到了空中。
他被一只黑色的鹰抓走了。
“希诺！”神使大人严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吓得一颤，于是他的身体消失掉了，同一时间他被空气呛到，肺部剧烈的痛苦让他有点想哭。
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某处身体，可是他低头查看时，他的双腿，双脚，双手双臂都好端端地连在他的身体上。
他什么也没有失去。
“你怎么了？”
“我……好像变成了一只鱼，被鹰抓走了……”
“那一只？”
希诺顺着神使大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那只抓走他的鹰。那只鹰爪子上，还有一只鱼。
为什么？
“……是。但是……为什么？”希诺问神使。
“不知道，问你的触手怪，”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你大概是做不成神使了。啊，这跟我可没关系啊，虽然我确实不想让你做神使，但是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
“为什么？”希诺追问。
希诺本以为自己会悲痛落泪，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真是卑劣，他想。这么轻易就背弃了自己十多年的理想。
“你身上那个怪物，我猜，要么是心灵与操控之神艾菲丽丝的使徒，要么是邪神的使徒，再或者，它本身就是个邪神。所以你现在要么是艾菲丽丝的眷者，要么是邪神的眷者。反正不可能是艾丽莎女神的眷者，这个样子肯定是做不成女神的神使的。”
“可是我没——”
请蒙诺莎·多米尼特帮助我，我愿献出我的心。
这句话在希诺耳边响起，让希诺没能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看来你有头绪？”
“在梦里，那只怪物告诉过我，让我遇到危险时就说，‘请蒙诺莎·多米尼特帮助我，我愿献出我的心。’……那天晚上，我说了。”
“唔……好，那恭喜你，你变成邪神的眷者了。不过嘛你也不用太担心，邪神其实也不一定是邪恶的神，那些不是正神的可以提供信仰力量的超凡生物们都叫邪神。有的邪神也是很善良的哦，所以别担心。”神使大人特地靠近希诺摸了摸他的头，“如果真的是不好的邪神，女神和妈妈酱会帮你的。”
希诺有点害怕见女神了，如果真的是神使大人说的那样，那他就背弃了自己的神，变成了一个叛徒。
就算这样，神使大人说，女神也愿意帮助他。
“这样的话，女神，还真是仁慈。”
“妈妈酱呢？”
“……妈妈酱也是。”
“哼，”神使大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她脚步欢快地走到河边，说：“决定了，今天吃鱼。”
她伸出手，开始吟唱魔法，大概过了五六秒吧，三只鱼陆续飞到她的脚边，扑腾来扑腾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