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衣愣了一瞬，嘴唇颤抖，她扫视面前众人，唇角一抹苍凉的笑：“是了……北凉已经亡了，又怎么会需要北凉王呢？”
“属于你的北凉亡了，”侍卫长道：“属于我们的可不会亡。”
“叛徒！”叶紫衣目眦欲裂：“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也是北凉人啊！”
“我不要做你们这群人的棋子！我不要成为你们争权夺利下的牺牲品。”侍卫长道：“那是你的北凉，和我有关系吗？你的北凉可以让我们吃得更饱，穿得更暖，过得更有尊严吗？不能！”
他凝视着叶紫衣的眼睛道：“你只会封我做一个小小的官员，为你卖命，要我奴役自己的同胞。叶紫衣，你想要的北凉是什么样的？是那个男人驰骋在马背上，四处烧抢掠杀的北凉吗？”
“那是北凉的荣耀！”叶紫衣叫道：“你凭什么说那是烧抢掠杀，那是先祖拓展边疆的战功！”
“我要让北凉再次荣耀！”叶紫衣含泪道。
谢天星望向祝妤，祝妤挑眉，吐了下舌头。谢天星挠挠头，祝妤拉长嘴，手上金簪并不放松。她使眼色要谢天星去都护身边，谢天星不舍的踱着步子走了。他望望祝妤，望望祝妤，侍卫长和叶紫衣仍在对峙。
“殿下您说的这个北凉，是那个年年饥荒，自相残杀，人人恨不得来生投生在中原的那个北凉吗？”侍卫长讥讽道。
“不，那的确是北凉的荣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缓缓开口，他的身材最高大，他的面色最冷峻。他转过脸，注视着叶紫衣，唇角不自觉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那是属于英雄的时代。”
叶紫衣望着他，嘴角一点点舒展延长，向上弯起，她的脸却皱成一团，眸中水雾升腾：“布达罕……”
“玛尔吉哈，我的陛下。”布达罕温柔而虔诚地望向她：“我会为你战斗至我死亡的那一刻。”
他扬臂，谢天星看到这王府墙头露出了一排排蓄势待发的弓箭：“为北凉的荣耀而战！”
侍卫长也振臂而呼：“为北凉人的自由而战！”
祝妤立即下手一划，叶紫衣的脖颈立时流了血。她发狠道：“谁敢动，我先杀了她！”
“放开她！”侍卫长和布达罕同时出声。
“布达罕，库尔扎哈，我是个中原人，北凉的荣耀与我无关，胆敢妄动，我就叫叶紫衣去见阎王！”
侍卫长深深的看了眼祝妤道：“你答应过我，不伤公主殿下的性命。”
祝妤冷笑：“我答应过你不伤叶紫衣的性命。但若是布达罕将军意气用事，做了不理智的决策，那就只好委屈你找布达罕将军报仇了。是吧，吕青衫将军？”
祝妤冷冷地看向布达罕。
谢天星怜惜地扶住快要昏厥的言舟，此人脸色惨白，像株霜打了的苇草，下一刻便要折了腰。
“不……”叶紫衣含泪摇头，她轻声道：“布达罕，不行，你要为北凉的荣耀而战。”
吕青衫，或者说布达罕，凝视着叶紫衣，冷峻的面容上唇苦涩地启合：“不，殿下。”
“您是北凉王室最后的血脉，如果你死了，从前那个北凉就会彻底死去。”布达罕道：“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他唇很轻极快地开合，无声地又说了一句什么，谢天星看到叶紫衣的眼睛瞬间睁大，两颗泪滑下她的面颊。祝妤嘴角抽搐。谢天星握着抽了一半的剑，见祝妤没有理他的意思，便冷下脸继续做护卫，将都护一众人挡在身后。
叶紫衣很轻很轻地笑了，她脸上挂着泪，眼神却是幸福的。祝妤冷着脸，手下的簪子不肯放松。她冷声道：“值得吗？吕青衫？”
“有什么值不值得？”布达罕道：“为北凉而战，虽死犹荣！”
侍卫长和祝妤不约而同，神秘的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谢天星不明笑容具体含义，只能感觉出这笑容很是嘲讽。显然布达罕也感受到了，他挺直背，骄傲地笑了：“为殿下而战，无惧生死。”
“陈腐的，朽烂的世界里，居然生出了令人感慨的花。”是一个低低的男声，谢天星顺着声音向身旁看去，被他揽着腰的言舟已经站了起来，他轻声道：“可是有什么用呢？旧的一切，终会衰散成灰，随风而逝。”
他说罢，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谢天星总觉得这声轻笑，是咬着牙笑的。
“布达罕，你所追求的那个北凉已经亡了。在一百年前，北凉王室归降于燕朝之时，那个北凉王室的北凉，已经灭亡。”燕明雪突然开口，是温柔而镇定的声音：“而叶紫衣，她杀了叶柯。这个北凉王室最后的血脉，为了自己，杀了最后的北凉王。”
祝妤面色冷淡依旧，侍卫长瞪大了眼睛，他几乎崩溃地哀嚎出声：“怎么会？那……那是她哥哥啊！”
叶紫衣闭上眼睛，满面泪光。祝妤抽搐嘴角，面对着侍卫长近乎疯狂的哀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那是，那是她的亲哥哥啊！”
“我的郡主不可能杀了亲手带大她的亲哥哥的！”
祝妤看了看在场众人，唇角缓缓勾起不怀好意的笑，眼睛在场上众人各异的表情上转了个圈，直直射向布达罕：“吕青衫将军，你所为之不惜赴死的北凉，还值得吗？”
布达罕直视着祝妤，笑得真诚而灿烈：“值得。”
他定定地看向叶紫衣：“北凉是我心中所爱。所以为了北凉，没有值或不值。”
“是么。”祝妤蹙眉，像是在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所爱，没有值或不值……”
她阴惨惨地笑了：“原来这世上竟不止一个傻瓜。可惜啊……”
“够了！”叶紫衣叫道，她扬眉，直视着布达罕：“没错，叶柯是我杀的，我在他的药里下了毒，让他中毒身亡。对，就是我，叶紫衣，格布拉罕·玛尔吉哈，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你还要为这样的北凉而战吗？布达罕？”叶紫衣扬颌望向布达罕，眸中泪光倔强。
布达罕微笑地看着墙头撤去的弓箭，他缓缓地弯下一只膝盖，单腿跪在地上，手按在心脏上向叶紫衣行礼：“郡主，为您而死，对布达罕来说，是无上荣耀。”
“值得吗？”叶紫衣流着泪问。
布达罕望着她，目光坚定，微笑道：“爱没有值不值得。”
“好。”
叶紫衣转脸，对祝妤道：“你不必再挟持着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真？”祝妤怀疑道。
“真。”叶紫衣道。
祝妤终于放下了金簪，她缓步走向谢天星身边。叶紫衣踉跄着扑向布达罕，将他狠狠抱紧：“布达罕，你真是个笨蛋。”
布达罕把手放在她后背安抚地拍着：“玛尔吉哈，你是我唯一的公主，一辈子。”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哥哥，他是最后的北凉王。”叶紫衣道。
“啊。”布达罕有些结巴：“郡主……”
“你是不是害怕听到你不想听的答案？”叶紫衣道。
“不是。”布达罕低下头道：“公主，臣守了一世北凉，可是对臣来说，臣要守护的北凉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还在做宫中马奴的时候，在一个寒冷的冬日，一个饿极了的公主为累昏了的臣偷了一碗马奶，将唯一一个饼撕碎了与臣分食的北凉。如果您死了，那么臣所要守护的北凉将不复存在。”
“布达罕，你愿意与我去草原吗？我们找个小小的帐篷，不再有什么玛尔吉哈郡主，也不再有布达罕将军。我们过一些平凡的日子，好不好？”叶紫衣对布达罕说，眼睛却瞟着祝妤。
祝妤冰着一张脸，眼神阴郁，她盯着面前的二人，半晌，方才轻轻点了下头。
叶紫衣与布达罕相拥，很久很久。他们向着祝妤和谢天星走来。布达罕向祝妤行礼：“中原来的使者，感谢你……”
谢天星神在在地听着，他瞟了眼祝妤，这女人的眼神……嗯？居然是嫉妒？谢天星揉揉眼睛再看，余光扫到一抹银光。他下意识去推祝妤，祝妤却抓住他，向他身后一藏。
血。
谢天星盯着地上的血渍，一滴，一滩，他上移视线，一把刀。他捂住腹部，却觉身后一道柔软的力量将他向前推去，一口血，一双鞋。血色污浊喷染罗裙。祝妤低头看了眼，天青绣鞋踏过血污，手中金芒微闪，紫藤染血，玉山倾碎。
熟悉的场景，咆哮，哭喊，血色。
谢天星努力爬起来，试图抓住那一抹青色衣角，却只抓住紫色绫罗。他用紫色绫罗擦擦脸，很奇怪，他居然没死，可他下一刻就又吐了一口血，头痛的厉害。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得他片刻清明，他定睛看，是祝妤模糊的脸，紫色绫罗上有兰花暗纹。他努力笑，想要站起来，可是全是白费。
他躺在地上，眼神空无。无数场景在他面前走马灯似闪现，果然是快死了，听说人死之前，会回溯一生经历的场景。可是……为什么这么多，那不是他，那不是他，谢天星无力地对自己说。
这就是他。
谢天星听到自己的心如是说。
“谢天星，谢天星？”
“你还在吗？不要死啊，谢天星，既然要纠缠我一生，要说到做到啊。”
“你还没和我结婚，你从前咬牙切齿的说，要让我有一天求着嫁你。”
“我答允你，谢天星，如果你不死，我就嫁与你为妻，一生一世，与你相守。”
谢天星听到祝妤的声音似乎是这样说。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他刚刚接收的信息太多，思维还在混乱。
“属于你的北凉亡了，”侍卫长道：“属于我们的可不会亡。”
“叛徒！”叶紫衣目眦欲裂：“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也是北凉人啊！”
“我不要做你们这群人的棋子！我不要成为你们争权夺利下的牺牲品。”侍卫长道：“那是你的北凉，和我有关系吗？你的北凉可以让我们吃得更饱，穿得更暖，过得更有尊严吗？不能！”
他凝视着叶紫衣的眼睛道：“你只会封我做一个小小的官员，为你卖命，要我奴役自己的同胞。叶紫衣，你想要的北凉是什么样的？是那个男人驰骋在马背上，四处烧抢掠杀的北凉吗？”
“那是北凉的荣耀！”叶紫衣叫道：“你凭什么说那是烧抢掠杀，那是先祖拓展边疆的战功！”
“我要让北凉再次荣耀！”叶紫衣含泪道。
谢天星望向祝妤，祝妤挑眉，吐了下舌头。谢天星挠挠头，祝妤拉长嘴，手上金簪并不放松。她使眼色要谢天星去都护身边，谢天星不舍的踱着步子走了。他望望祝妤，望望祝妤，侍卫长和叶紫衣仍在对峙。
“殿下您说的这个北凉，是那个年年饥荒，自相残杀，人人恨不得来生投生在中原的那个北凉吗？”侍卫长讥讽道。
“不，那的确是北凉的荣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缓缓开口，他的身材最高大，他的面色最冷峻。他转过脸，注视着叶紫衣，唇角不自觉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那是属于英雄的时代。”
叶紫衣望着他，嘴角一点点舒展延长，向上弯起，她的脸却皱成一团，眸中水雾升腾：“布达罕……”
“玛尔吉哈，我的陛下。”布达罕温柔而虔诚地望向她：“我会为你战斗至我死亡的那一刻。”
他扬臂，谢天星看到这王府墙头露出了一排排蓄势待发的弓箭：“为北凉的荣耀而战！”
侍卫长也振臂而呼：“为北凉人的自由而战！”
祝妤立即下手一划，叶紫衣的脖颈立时流了血。她发狠道：“谁敢动，我先杀了她！”
“放开她！”侍卫长和布达罕同时出声。
“布达罕，库尔扎哈，我是个中原人，北凉的荣耀与我无关，胆敢妄动，我就叫叶紫衣去见阎王！”
侍卫长深深的看了眼祝妤道：“你答应过我，不伤公主殿下的性命。”
祝妤冷笑：“我答应过你不伤叶紫衣的性命。但若是布达罕将军意气用事，做了不理智的决策，那就只好委屈你找布达罕将军报仇了。是吧，吕青衫将军？”
祝妤冷冷地看向布达罕。
谢天星怜惜地扶住快要昏厥的言舟，此人脸色惨白，像株霜打了的苇草，下一刻便要折了腰。
“不……”叶紫衣含泪摇头，她轻声道：“布达罕，不行，你要为北凉的荣耀而战。”
吕青衫，或者说布达罕，凝视着叶紫衣，冷峻的面容上唇苦涩地启合：“不，殿下。”
“您是北凉王室最后的血脉，如果你死了，从前那个北凉就会彻底死去。”布达罕道：“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他唇很轻极快地开合，无声地又说了一句什么，谢天星看到叶紫衣的眼睛瞬间睁大，两颗泪滑下她的面颊。祝妤嘴角抽搐。谢天星握着抽了一半的剑，见祝妤没有理他的意思，便冷下脸继续做护卫，将都护一众人挡在身后。
叶紫衣很轻很轻地笑了，她脸上挂着泪，眼神却是幸福的。祝妤冷着脸，手下的簪子不肯放松。她冷声道：“值得吗？吕青衫？”
“有什么值不值得？”布达罕道：“为北凉而战，虽死犹荣！”
侍卫长和祝妤不约而同，神秘的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谢天星不明笑容具体含义，只能感觉出这笑容很是嘲讽。显然布达罕也感受到了，他挺直背，骄傲地笑了：“为殿下而战，无惧生死。”
“陈腐的，朽烂的世界里，居然生出了令人感慨的花。”是一个低低的男声，谢天星顺着声音向身旁看去，被他揽着腰的言舟已经站了起来，他轻声道：“可是有什么用呢？旧的一切，终会衰散成灰，随风而逝。”
他说罢，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谢天星总觉得这声轻笑，是咬着牙笑的。
“布达罕，你所追求的那个北凉已经亡了。在一百年前，北凉王室归降于燕朝之时，那个北凉王室的北凉，已经灭亡。”燕明雪突然开口，是温柔而镇定的声音：“而叶紫衣，她杀了叶柯。这个北凉王室最后的血脉，为了自己，杀了最后的北凉王。”
祝妤面色冷淡依旧，侍卫长瞪大了眼睛，他几乎崩溃地哀嚎出声：“怎么会？那……那是她哥哥啊！”
叶紫衣闭上眼睛，满面泪光。祝妤抽搐嘴角，面对着侍卫长近乎疯狂的哀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那是，那是她的亲哥哥啊！”
“我的郡主不可能杀了亲手带大她的亲哥哥的！”
祝妤看了看在场众人，唇角缓缓勾起不怀好意的笑，眼睛在场上众人各异的表情上转了个圈，直直射向布达罕：“吕青衫将军，你所为之不惜赴死的北凉，还值得吗？”
布达罕直视着祝妤，笑得真诚而灿烈：“值得。”
他定定地看向叶紫衣：“北凉是我心中所爱。所以为了北凉，没有值或不值。”
“是么。”祝妤蹙眉，像是在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所爱，没有值或不值……”
她阴惨惨地笑了：“原来这世上竟不止一个傻瓜。可惜啊……”
“够了！”叶紫衣叫道，她扬眉，直视着布达罕：“没错，叶柯是我杀的，我在他的药里下了毒，让他中毒身亡。对，就是我，叶紫衣，格布拉罕·玛尔吉哈，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你还要为这样的北凉而战吗？布达罕？”叶紫衣扬颌望向布达罕，眸中泪光倔强。
布达罕微笑地看着墙头撤去的弓箭，他缓缓地弯下一只膝盖，单腿跪在地上，手按在心脏上向叶紫衣行礼：“郡主，为您而死，对布达罕来说，是无上荣耀。”
“值得吗？”叶紫衣流着泪问。
布达罕望着她，目光坚定，微笑道：“爱没有值不值得。”
“好。”
叶紫衣转脸，对祝妤道：“你不必再挟持着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真？”祝妤怀疑道。
“真。”叶紫衣道。
祝妤终于放下了金簪，她缓步走向谢天星身边。叶紫衣踉跄着扑向布达罕，将他狠狠抱紧：“布达罕，你真是个笨蛋。”
布达罕把手放在她后背安抚地拍着：“玛尔吉哈，你是我唯一的公主，一辈子。”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哥哥，他是最后的北凉王。”叶紫衣道。
“啊。”布达罕有些结巴：“郡主……”
“你是不是害怕听到你不想听的答案？”叶紫衣道。
“不是。”布达罕低下头道：“公主，臣守了一世北凉，可是对臣来说，臣要守护的北凉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还在做宫中马奴的时候，在一个寒冷的冬日，一个饿极了的公主为累昏了的臣偷了一碗马奶，将唯一一个饼撕碎了与臣分食的北凉。如果您死了，那么臣所要守护的北凉将不复存在。”
“布达罕，你愿意与我去草原吗？我们找个小小的帐篷，不再有什么玛尔吉哈郡主，也不再有布达罕将军。我们过一些平凡的日子，好不好？”叶紫衣对布达罕说，眼睛却瞟着祝妤。
祝妤冰着一张脸，眼神阴郁，她盯着面前的二人，半晌，方才轻轻点了下头。
叶紫衣与布达罕相拥，很久很久。他们向着祝妤和谢天星走来。布达罕向祝妤行礼：“中原来的使者，感谢你……”
谢天星神在在地听着，他瞟了眼祝妤，这女人的眼神……嗯？居然是嫉妒？谢天星揉揉眼睛再看，余光扫到一抹银光。他下意识去推祝妤，祝妤却抓住他，向他身后一藏。
血。
谢天星盯着地上的血渍，一滴，一滩，他上移视线，一把刀。他捂住腹部，却觉身后一道柔软的力量将他向前推去，一口血，一双鞋。血色污浊喷染罗裙。祝妤低头看了眼，天青绣鞋踏过血污，手中金芒微闪，紫藤染血，玉山倾碎。
熟悉的场景，咆哮，哭喊，血色。
谢天星努力爬起来，试图抓住那一抹青色衣角，却只抓住紫色绫罗。他用紫色绫罗擦擦脸，很奇怪，他居然没死，可他下一刻就又吐了一口血，头痛的厉害。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得他片刻清明，他定睛看，是祝妤模糊的脸，紫色绫罗上有兰花暗纹。他努力笑，想要站起来，可是全是白费。
他躺在地上，眼神空无。无数场景在他面前走马灯似闪现，果然是快死了，听说人死之前，会回溯一生经历的场景。可是……为什么这么多，那不是他，那不是他，谢天星无力地对自己说。
这就是他。
谢天星听到自己的心如是说。
“谢天星，谢天星？”
“你还在吗？不要死啊，谢天星，既然要纠缠我一生，要说到做到啊。”
“你还没和我结婚，你从前咬牙切齿的说，要让我有一天求着嫁你。”
“我答允你，谢天星，如果你不死，我就嫁与你为妻，一生一世，与你相守。”
谢天星听到祝妤的声音似乎是这样说。但是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他刚刚接收的信息太多，思维还在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