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闲谈
淋浴间的水声渐止，当叶修吹干头发出来时，就见顾灼华靠在床上玩手机，神色有点纠结，专注到连他走到床边都没抬头看。
“看什么呢？”他坐上床问。
顾灼华正好纠结呢，干脆把手机往旁边一递，咨询叶修想法：“打算挑几张发微博，你觉得哪张好看？”
叶修接过翻了翻，全是她在Q市拍的照片，有人像有风景，拍得都挺好看。
“都挺好，不是能拼图？”他说。
“不想拼，单独发更好看。”
“就这两张吧。”叶修点了点屏幕。
都是单人？顾灼华记下来，又问：“那合照呢？”
她把跟韩文清的合照点开，挨个划着展示。
叶修看完这几张照片，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斟酌道：“差不多。”
怎么会差不多！顾灼华疑惑，虽然霸图队长的表情变化是不大，但她可比了不同姿势！
她指着其中一张：“这张我戴墨镜了。”
“看见了，特别有故事。”叶修说。
顾灼华疑惑：“展开说说。”
叶修沉吟道：“像是黑l道一哥会见女特务头子。”
顾灼华：？？？
她朝叶修露出个匪夷所思的表情，随后忍不住又向手机看去。
照片里的韩文清神色其实很正常，一身霸图队服板板正正，只是相比平时在镜头前的肃然，他此刻显得稍加友善，眉宇间透出几分闲暇时的松快。
顾灼华呢，一身浅色本该显得温柔，但偏偏戴了副能遮住半脸的黑墨镜，嘴角抻平摆了个没朋友的表情，衬得紫调的薄藤发色也平添一股冷意。
不过摘掉墨镜请人帮忙拍的那几张也没好到哪去，她撑着下巴坐在一身霸图黑、抱着手臂看起来心情不错的韩文清对面，淡然自若地勾唇微笑，配上极富攻击性的艳丽五官，两个人恰似正在友好商谈的黑l道大佬和精英政要。
——这氛围，这气场，这故事感，想象没点张力都配不上这副构图。
“……你还挺会比喻。”
顾灼华心情复杂，老实说她之前确实没这感觉，但听叶修说完，那种诡异的画面感就再也挥之不去。
“那是。”叶修不谦虚地说。
能不会比喻吗？谁让他脑海中仅有的那点电视剧印象除了苏沐橙爱看的都市爱情以外，其他全都是抗日剧和谍战片——没办法，叶母的兴趣爱好是各种社交活动，而他家老爷子和他爹打开电视就只会看这两类片子——连带着他和叶秋小时候也跟着看了好几年，不印象深刻才怪！
这理由太强大，顾灼华听完毫无形象地笑歪在床上。
“可能这就是上一辈的共同爱好吧。”她笑完了才说，“我家也是这样，在那个年代长大的人嘛，可以理解。”
但叶修多少有点不理解了，他无奈地伸手把她拉起来：“这么好笑？”
至于乐成这样吗？
顾灼华就抬手比了个手l枪抵到叶修胸前，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现在是特务长的审判时间。”
叶修一秒都懒得坚持：“我投降。”
“未战先降你怂不怂啊！”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你从实招来，”顾灼华说，“你不会小时候连动画片都没得看吧？”
“能啊，每天一个小时。”叶修说。
顾灼华神色怜悯地放下手：“你童年好惨！”
和叶修不同，她的家庭氛围向来开明，在娱乐项目上从小到大都很自由。
“还好。”叶修没觉得有什么，“童年乐趣也不止一样。”
“那万一时间到了一集没放完呢？”顾灼华问。
“要看情况。不过要是哪集没看完的话，我弟会一直记挂着。”叶修说。
只有弟弟？
“看来你有别的爱好。”顾灼华笑得有点揶揄，“打游戏？”
“小时候喜欢各种益智游戏，军棋围棋象棋，还有数独之类的，总是陪我爷爷下。后来才接触电子游戏。”叶修回忆道。
“感觉是家学渊源嘛！”顾灼华笑。
“这么说的话也算。”叶修摊手。
“你跟你弟弟的爱好很不一样吗？”顾灼华又问，她对这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不一定。相比起动画片，我弟其实也更喜欢玩游戏，但看电视属于当时的合理权益，他在乎的只是没有看完这件事本身。”叶修解释道，“不过玩游戏他没有我擅长，他对军事航天类的科技模型更感兴趣。”
“哦……那他现在学的什么？”
“金融和管理。”
同行啊！还是双修。顾灼华有点意外：“不是科研领域？”
叶修笑了笑：“他后来了解更多，觉得投身不如投资。”
这倒是没错，越有价值的科研项目需要的资金就越多，顾家在电子信息方面也投了不少项目。
顾灼华朝他眨眨眼：“看来你很关心弟弟嘛！”知道这么详细。
叶修：……倒也不是。与其说他和叶秋有多关心对方，不如说同胞兄弟间天生就存在亲密的关注。
“还好。”他说，“你小的时候呢？”
“我小时候怎么了？”顾灼华挑眉。
“别光问我，不打算聊聊你自己吗？”叶修说。
“……聊什么？”顾灼华想了想，发现这个话题她确实不太擅长。
不过也用不着她主动，有人会问。抽丝剥茧地了解她是独属于叶修的乐趣，这是他擅长且乐于去做的事，正如顾灼华也极富热情地了解他一样。
“你小时候喜欢做什么？”他问。
闻言，顾灼华表情非常沉痛：“喜欢显摆。”
“啊？”叶修没想到是这种答案，冷不丁愣了一下。
“没开玩笑。”顾灼华笑道。
“我小时候就是很爱显摆，很功利心，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学习是，交朋友是，出去玩也是。”顾灼华歪头往叶修肩上一靠，伸手一根根掰着手指清算，“我爸妈说我从小就很有领导意识，玩游戏喜欢指挥其他小朋友，不管认不认识上去就能聊天，上学后当了好多年班长，优秀干部的证书每学期都有一张。”
“何况当时还是小孩，其实没有多爱学习，但就是想当第一，当班长，成就感的核心诉求是取悦自己，然后是想证明自己是圈子里最优秀的小孩，动机在于希望父母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很单纯地想要增加自己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希望父母的婚姻长久一点。”
“交朋友也是一样，我享受那种朋友很多、邀约不断的感觉。后来长大些，明白了别人的感情和关系不会因我的意志而转移，就更喜欢通过丰富频繁的社交活动来排遣寂寞，虽然我的生活从来不无聊。好玩的项目太多了，只要有时间，无论国内外我都会去体验。”
“嗯……现在不一样。”她爽快笑了下，总结，“现在我已经很擅长平衡功利和真诚了，至少不能这么多年过去还停留在最低级的显摆阶段。”
“不过本质没太变化，对你也是一样。”她坦诚道。
“挺好的。”叶修点了下头，没说宽慰劝解的话，也不像有特殊感想的样子，只是眼里带着笑，嘴角勾起平和的弧度，低头看向她，“跟我在一起，取悦你的总不会是我的游戏水平吧？”
在一起那天的对峙很令人难忘——这段关系里她真正看中的是什么，叶修想知道。
顾灼华知道他在问什么，歪头往他肩上一靠，仰脸亲他一口，嘴唇碰到线条流畅的下颚骨。
“稳定积极的情绪价值。”她如是回答道。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因为跟叶修在一起时她还从没有不高兴过。
叶修笑了声，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说：“那就行，你总不会让自己吃亏。”
“当然。”顾灼华冷不丁坐直了，面向他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清亮地问，“所以你呢？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了吗？”
叶修正要说话，又听见她补充：“快乐不算噢！”因为她也快乐。
叶修顿了顿，回答她：“经验。”
新的身份和体会，新的视角和思考……跟她在一起的感受新鲜独特，给他带来不同方面的经验值，适逢其遇，然后成长，对叶修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顾灼华由衷高兴。没有谁会不喜欢积极向上的关系，能够彼此促进、陪伴、见证对方逐渐成熟，无疑是很正向的体会。
她眨眨眼：“所以你升级了？”
叶修觉得这个比喻好笑：“当然。”
顾灼华想了想他说的童年，忽然想多问几句，却又有点迟疑。
“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叶修神色很平静：“是有一段时间了。”
他当初为了报名回过一次家，碍于偷户口本去办身份证的设想很可能导致进了大院再也出不来，便不得不暂时“借用”叶秋的身份证，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拿到冠军之后，他想证明自己不是随随便便离家出走而是为了实现理想，结果在家里跟父母大吵一架，办了自己的身份证后就无可奈何回了嘉世。
第三次是拿了三连冠回家，就在认识顾灼华之后几天，抱着几分“万一家里会认可”的希望，也想证明职业选手是他认真选择的路，他有能力在这个不确定性极强的行业里一直站在巅峰，结果面对的是母亲一声长长的叹息和父亲“我看你能坚持多久”的冷硬语气，于是和家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那天叶修站在家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站了半晌，咬着根没点燃的烟沉默良久，最终低低叹了口气，双手揣着兜转头离开，身后没有留下一点灰。
这以后，他就没再回去过。
顾灼华此时问起，叶修就轻描淡写地概括过去，是因为知道她极有边界感，现在远不到她愿意陪他回家的地步，叶修也不打算让她参与他和家里的分歧，便没必要跟她说这些了。
说到底是他和家里的观念背道而驰，否则都是一家人，不存在隔夜仇。
至于解决分歧，叶修如今已经不想了。他总有一天是要回家的，或许等那一天到来，矛盾就自然和解了也说不定。
顾灼华是知道原著他什么时候回家的，因此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道：“你跟你弟弟也不见面吗？”
这个好回答。
“看情况。”叶修说。
“比如？”
“需要借他身份证的时候。”
顾灼华“噗嗤”笑了：“你就没邀请他来看比赛？”
“他没兴趣。”叶修答。
“你也不去看他？”
“没时间。”
顾灼华听得直笑，吐槽说：“你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叫做谁先低头。”
“老叶，很幼稚的比赛哦！”她冲他仰着脸，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脸颊。
叶修：……这会儿又老叶了是吧。
他无奈笑笑：“别想太多。”
他和叶秋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如果没事懒得见面。一来他没闲心关注叶秋的学业进度，二来叶秋则坚定地拒绝到现场看他比赛。
顾灼华高深莫测地微笑起来，也没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她思路发散道：“你俩小时候不会也总PK吧？比如玩游戏打赌什么的，感觉兄弟间还挺常见的。”
“会。”叶修说。
“有惩罚？”顾灼华猜。
叶修沉默一秒：“他输了要掩护我玩游戏，我输了要陪他扮怪兽。”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奥特曼？”顾灼华挑眉，瞬间明白小时候的叶家兄弟俩追的具体是哪一部动画片。
“嗯。”
“结果呢？你演怪兽了吗？”顾灼华好奇。
“他没赢过。”叶修委婉说。
哦哟！顾灼华顿时没收住，“哈哈哈”地笑倒在叶修身上。
那么赌注——
“看来是想光明正大揍你啊！”她调侃道。
叶修笑了笑没说话。
这不是没揍成嘛！
顾灼华也很懂他的意思，不禁对叶秋感到一阵同情。换成她有从小压她一头还总是坑她的哥哥，受不了地奋起反抗还没有结果，那他们兄妹间的相处肯定不会很和平——以她的性格来说，是绝对要反击到对方认输才够！
叶修见她神色揶揄，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他叹了口气：“行了啊，再笑我要采取措施了。”
“什么措施？”顾灼华闻言一点不怕，用手比枪对准叶修，笑眯眯地记仇，“胆敢威胁特务处处长，小心我审你哦！”
叶修捏住她手指：“别审了大小姐，十二点早过了。”虽然两个人今晚什么都没做，但聊天就已经聊到了一点。
“你不困？”叶修问。
“……困。”顾灼华重新打开手机，一秒回归初心，“可我微博还没发呢。”
她表情很是无辜。
叶修低头看了眼发布界面，见她文案早就编辑好了，于是直接拿过手机点开相册，手速极快地选出九图点击发送，然后息屏放到床头。
“好了。”他说。
顾灼华眼睁睁看着他发送，没来得及阻止。
“我再看一下？”她试探着争取。
“你这话可没有保险。”叶修笑了声，揽着她躺好，下一秒伸手关灯，声音放低，“明天吧，现在睡觉。”
行吧。
黑暗中，顾灼华感受到令人安心的怀抱，犹豫了下，轻轻抬手搭上他的腰。
“叶修，晚安。”她闭上眼。
叶修轻笑：“晚安。”
—————————
【微博小剧场】
@Adalia V：给某人看了我和韩队的合照，他忽然沉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俩见面，像是黑l道一哥会见女特务头子。
我：？？？
你们品品呢
[合照1][合照2][合照3]
转发9.3W 评论6.7W 点赞36W
【评论】：
【1L 哈哈哈哈哈黑l道一哥会见女特务头子笑死我了，黑白双煞是吧？[doge]】
[黑白双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楼上吵到我眼睛了但是真的好好笑
我点开评论就是想看这个的，意满离
你们都好会说，会说多说点]
【2L 笑死了，怎么越看越有那个味道[doge]，这波是X锐评顾姐！】
【3L 我怎么感觉X这么说是故意的呢？】
[不会是因为顾姐假期自己出去玩不陪男朋友而吃醋了吧哈哈哈哈？
@Adalia V 回复：不会
博主怎么就知道不是？问过X吗？[doge]
@Adalia V 回复：真的不是！！！
笑死，好无力好苍白的反驳，啵主今天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顾姐被嘲喜闻乐见！
哈哈哈哈哈顾姐情感博主滑铁卢！别不好意思承认嘛！我们又不会笑你
楼上你倒是先别笑啊
@Adalia V 回复：……你们别逼我说实话！他就是喜欢实事求是而已[悲伤]
那可能就真的不是了，感觉从顾姐之前对X的形容来看……他可能真的单纯是想嘲讽吧……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必须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吐了！X实诚人[good]
顾姐大吃瘪！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感觉X是博主克星这是能说的吗？[阴险]
这波X嘲讽脸石锤战绩又+1
笑的，就这博主还评价X温柔可爱？博主滤镜几米厚？
回楼上，小情侣滤镜通常使人头脑昏昏目不能视指鹿为马言过其实口是心非……嘻嘻嘻[阴险]
你们都好损我好爱啊哈哈哈哈哈！]
【5L 兄弟萌我正经品啊，可能是因为顾姐和韩队的气场都很强吧，所以才显得像在对峙……而且霸图队服是黑红，顾姐又正好穿的白风衣……总而言之X大聪明你可真会说哈哈哈哈！】
[这位楼主怎么就你画风突出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才发现顾姐气场堪比韩队？？？[傻眼]
啊啊啊啊啊顶级御姐我的天菜[悲伤]，顾姐你怎么就有对象了！给个姬会啊啊啊啊啊！！！我跟X抢老婆之仇不共戴天！[泪][泪][泪]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有女生和韩队同框还能不落下风的
兄弟萌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OMG楼上的姐妹们不会想说……
我胆子大来说！姐妹们我先嗑为敬！[阴险]
啊啊啊啊你们别嗑邪l教cp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好坏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善良，我帮你们@Adalia V
笑死，这楼没一个好人]
【6L 我说，不会就我一个好奇顾姐和X站在一起什么感觉吧？】
[我也好奇！！！刚看到顾姐和韩队的合照就已经想看顾姐和X合照了呜呜呜
顾姐不是说X强势又温柔，看完顾姐和韩队的照片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和X在一起的画面了……好违和！
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有化学反应的话，应该和平时看起来都不一样吧？
所以博主到底什么时候让姐夫爆照！！！@Adalia V
@Adalia V 回复：以后再说
多久的以后？？？博主你说清楚！
@Adalia V 回复：哈哈哈哈哈等十年吧！
我们说正经的！不开玩笑的那种啊！
@Adalia V 回复：再说喽，万一哪天就分了呢？而且我得尊重他的想法嘛！
@是欧皇吖 回复 @Adalia V：？？？什么就分了[疑问]
@橘子不够甜 回复 @Adalia V：？？？什么就分了[疑问]
@孟孟喜欢冰拿铁 回复 @Adalia V：？？？什么就分了[疑问]
@Adalia V 回复：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嘻嘻]
“看什么呢？”他坐上床问。
顾灼华正好纠结呢，干脆把手机往旁边一递，咨询叶修想法：“打算挑几张发微博，你觉得哪张好看？”
叶修接过翻了翻，全是她在Q市拍的照片，有人像有风景，拍得都挺好看。
“都挺好，不是能拼图？”他说。
“不想拼，单独发更好看。”
“就这两张吧。”叶修点了点屏幕。
都是单人？顾灼华记下来，又问：“那合照呢？”
她把跟韩文清的合照点开，挨个划着展示。
叶修看完这几张照片，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斟酌道：“差不多。”
怎么会差不多！顾灼华疑惑，虽然霸图队长的表情变化是不大，但她可比了不同姿势！
她指着其中一张：“这张我戴墨镜了。”
“看见了，特别有故事。”叶修说。
顾灼华疑惑：“展开说说。”
叶修沉吟道：“像是黑l道一哥会见女特务头子。”
顾灼华：？？？
她朝叶修露出个匪夷所思的表情，随后忍不住又向手机看去。
照片里的韩文清神色其实很正常，一身霸图队服板板正正，只是相比平时在镜头前的肃然，他此刻显得稍加友善，眉宇间透出几分闲暇时的松快。
顾灼华呢，一身浅色本该显得温柔，但偏偏戴了副能遮住半脸的黑墨镜，嘴角抻平摆了个没朋友的表情，衬得紫调的薄藤发色也平添一股冷意。
不过摘掉墨镜请人帮忙拍的那几张也没好到哪去，她撑着下巴坐在一身霸图黑、抱着手臂看起来心情不错的韩文清对面，淡然自若地勾唇微笑，配上极富攻击性的艳丽五官，两个人恰似正在友好商谈的黑l道大佬和精英政要。
——这氛围，这气场，这故事感，想象没点张力都配不上这副构图。
“……你还挺会比喻。”
顾灼华心情复杂，老实说她之前确实没这感觉，但听叶修说完，那种诡异的画面感就再也挥之不去。
“那是。”叶修不谦虚地说。
能不会比喻吗？谁让他脑海中仅有的那点电视剧印象除了苏沐橙爱看的都市爱情以外，其他全都是抗日剧和谍战片——没办法，叶母的兴趣爱好是各种社交活动，而他家老爷子和他爹打开电视就只会看这两类片子——连带着他和叶秋小时候也跟着看了好几年，不印象深刻才怪！
这理由太强大，顾灼华听完毫无形象地笑歪在床上。
“可能这就是上一辈的共同爱好吧。”她笑完了才说，“我家也是这样，在那个年代长大的人嘛，可以理解。”
但叶修多少有点不理解了，他无奈地伸手把她拉起来：“这么好笑？”
至于乐成这样吗？
顾灼华就抬手比了个手l枪抵到叶修胸前，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现在是特务长的审判时间。”
叶修一秒都懒得坚持：“我投降。”
“未战先降你怂不怂啊！”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你从实招来，”顾灼华说，“你不会小时候连动画片都没得看吧？”
“能啊，每天一个小时。”叶修说。
顾灼华神色怜悯地放下手：“你童年好惨！”
和叶修不同，她的家庭氛围向来开明，在娱乐项目上从小到大都很自由。
“还好。”叶修没觉得有什么，“童年乐趣也不止一样。”
“那万一时间到了一集没放完呢？”顾灼华问。
“要看情况。不过要是哪集没看完的话，我弟会一直记挂着。”叶修说。
只有弟弟？
“看来你有别的爱好。”顾灼华笑得有点揶揄，“打游戏？”
“小时候喜欢各种益智游戏，军棋围棋象棋，还有数独之类的，总是陪我爷爷下。后来才接触电子游戏。”叶修回忆道。
“感觉是家学渊源嘛！”顾灼华笑。
“这么说的话也算。”叶修摊手。
“你跟你弟弟的爱好很不一样吗？”顾灼华又问，她对这个问题好奇很久了。
“不一定。相比起动画片，我弟其实也更喜欢玩游戏，但看电视属于当时的合理权益，他在乎的只是没有看完这件事本身。”叶修解释道，“不过玩游戏他没有我擅长，他对军事航天类的科技模型更感兴趣。”
“哦……那他现在学的什么？”
“金融和管理。”
同行啊！还是双修。顾灼华有点意外：“不是科研领域？”
叶修笑了笑：“他后来了解更多，觉得投身不如投资。”
这倒是没错，越有价值的科研项目需要的资金就越多，顾家在电子信息方面也投了不少项目。
顾灼华朝他眨眨眼：“看来你很关心弟弟嘛！”知道这么详细。
叶修：……倒也不是。与其说他和叶秋有多关心对方，不如说同胞兄弟间天生就存在亲密的关注。
“还好。”他说，“你小的时候呢？”
“我小时候怎么了？”顾灼华挑眉。
“别光问我，不打算聊聊你自己吗？”叶修说。
“……聊什么？”顾灼华想了想，发现这个话题她确实不太擅长。
不过也用不着她主动，有人会问。抽丝剥茧地了解她是独属于叶修的乐趣，这是他擅长且乐于去做的事，正如顾灼华也极富热情地了解他一样。
“你小时候喜欢做什么？”他问。
闻言，顾灼华表情非常沉痛：“喜欢显摆。”
“啊？”叶修没想到是这种答案，冷不丁愣了一下。
“没开玩笑。”顾灼华笑道。
“我小时候就是很爱显摆，很功利心，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学习是，交朋友是，出去玩也是。”顾灼华歪头往叶修肩上一靠，伸手一根根掰着手指清算，“我爸妈说我从小就很有领导意识，玩游戏喜欢指挥其他小朋友，不管认不认识上去就能聊天，上学后当了好多年班长，优秀干部的证书每学期都有一张。”
“何况当时还是小孩，其实没有多爱学习，但就是想当第一，当班长，成就感的核心诉求是取悦自己，然后是想证明自己是圈子里最优秀的小孩，动机在于希望父母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很单纯地想要增加自己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希望父母的婚姻长久一点。”
“交朋友也是一样，我享受那种朋友很多、邀约不断的感觉。后来长大些，明白了别人的感情和关系不会因我的意志而转移，就更喜欢通过丰富频繁的社交活动来排遣寂寞，虽然我的生活从来不无聊。好玩的项目太多了，只要有时间，无论国内外我都会去体验。”
“嗯……现在不一样。”她爽快笑了下，总结，“现在我已经很擅长平衡功利和真诚了，至少不能这么多年过去还停留在最低级的显摆阶段。”
“不过本质没太变化，对你也是一样。”她坦诚道。
“挺好的。”叶修点了下头，没说宽慰劝解的话，也不像有特殊感想的样子，只是眼里带着笑，嘴角勾起平和的弧度，低头看向她，“跟我在一起，取悦你的总不会是我的游戏水平吧？”
在一起那天的对峙很令人难忘——这段关系里她真正看中的是什么，叶修想知道。
顾灼华知道他在问什么，歪头往他肩上一靠，仰脸亲他一口，嘴唇碰到线条流畅的下颚骨。
“稳定积极的情绪价值。”她如是回答道。
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因为跟叶修在一起时她还从没有不高兴过。
叶修笑了声，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说：“那就行，你总不会让自己吃亏。”
“当然。”顾灼华冷不丁坐直了，面向他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清亮地问，“所以你呢？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了吗？”
叶修正要说话，又听见她补充：“快乐不算噢！”因为她也快乐。
叶修顿了顿，回答她：“经验。”
新的身份和体会，新的视角和思考……跟她在一起的感受新鲜独特，给他带来不同方面的经验值，适逢其遇，然后成长，对叶修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顾灼华由衷高兴。没有谁会不喜欢积极向上的关系，能够彼此促进、陪伴、见证对方逐渐成熟，无疑是很正向的体会。
她眨眨眼：“所以你升级了？”
叶修觉得这个比喻好笑：“当然。”
顾灼华想了想他说的童年，忽然想多问几句，却又有点迟疑。
“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
叶修神色很平静：“是有一段时间了。”
他当初为了报名回过一次家，碍于偷户口本去办身份证的设想很可能导致进了大院再也出不来，便不得不暂时“借用”叶秋的身份证，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拿到冠军之后，他想证明自己不是随随便便离家出走而是为了实现理想，结果在家里跟父母大吵一架，办了自己的身份证后就无可奈何回了嘉世。
第三次是拿了三连冠回家，就在认识顾灼华之后几天，抱着几分“万一家里会认可”的希望，也想证明职业选手是他认真选择的路，他有能力在这个不确定性极强的行业里一直站在巅峰，结果面对的是母亲一声长长的叹息和父亲“我看你能坚持多久”的冷硬语气，于是和家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那天叶修站在家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站了半晌，咬着根没点燃的烟沉默良久，最终低低叹了口气，双手揣着兜转头离开，身后没有留下一点灰。
这以后，他就没再回去过。
顾灼华此时问起，叶修就轻描淡写地概括过去，是因为知道她极有边界感，现在远不到她愿意陪他回家的地步，叶修也不打算让她参与他和家里的分歧，便没必要跟她说这些了。
说到底是他和家里的观念背道而驰，否则都是一家人，不存在隔夜仇。
至于解决分歧，叶修如今已经不想了。他总有一天是要回家的，或许等那一天到来，矛盾就自然和解了也说不定。
顾灼华是知道原著他什么时候回家的，因此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道：“你跟你弟弟也不见面吗？”
这个好回答。
“看情况。”叶修说。
“比如？”
“需要借他身份证的时候。”
顾灼华“噗嗤”笑了：“你就没邀请他来看比赛？”
“他没兴趣。”叶修答。
“你也不去看他？”
“没时间。”
顾灼华听得直笑，吐槽说：“你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叫做谁先低头。”
“老叶，很幼稚的比赛哦！”她冲他仰着脸，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脸颊。
叶修：……这会儿又老叶了是吧。
他无奈笑笑：“别想太多。”
他和叶秋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如果没事懒得见面。一来他没闲心关注叶秋的学业进度，二来叶秋则坚定地拒绝到现场看他比赛。
顾灼华高深莫测地微笑起来，也没说自己信还是不信。她思路发散道：“你俩小时候不会也总PK吧？比如玩游戏打赌什么的，感觉兄弟间还挺常见的。”
“会。”叶修说。
“有惩罚？”顾灼华猜。
叶修沉默一秒：“他输了要掩护我玩游戏，我输了要陪他扮怪兽。”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奥特曼？”顾灼华挑眉，瞬间明白小时候的叶家兄弟俩追的具体是哪一部动画片。
“嗯。”
“结果呢？你演怪兽了吗？”顾灼华好奇。
“他没赢过。”叶修委婉说。
哦哟！顾灼华顿时没收住，“哈哈哈”地笑倒在叶修身上。
那么赌注——
“看来是想光明正大揍你啊！”她调侃道。
叶修笑了笑没说话。
这不是没揍成嘛！
顾灼华也很懂他的意思，不禁对叶秋感到一阵同情。换成她有从小压她一头还总是坑她的哥哥，受不了地奋起反抗还没有结果，那他们兄妹间的相处肯定不会很和平——以她的性格来说，是绝对要反击到对方认输才够！
叶修见她神色揶揄，就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他叹了口气：“行了啊，再笑我要采取措施了。”
“什么措施？”顾灼华闻言一点不怕，用手比枪对准叶修，笑眯眯地记仇，“胆敢威胁特务处处长，小心我审你哦！”
叶修捏住她手指：“别审了大小姐，十二点早过了。”虽然两个人今晚什么都没做，但聊天就已经聊到了一点。
“你不困？”叶修问。
“……困。”顾灼华重新打开手机，一秒回归初心，“可我微博还没发呢。”
她表情很是无辜。
叶修低头看了眼发布界面，见她文案早就编辑好了，于是直接拿过手机点开相册，手速极快地选出九图点击发送，然后息屏放到床头。
“好了。”他说。
顾灼华眼睁睁看着他发送，没来得及阻止。
“我再看一下？”她试探着争取。
“你这话可没有保险。”叶修笑了声，揽着她躺好，下一秒伸手关灯，声音放低，“明天吧，现在睡觉。”
行吧。
黑暗中，顾灼华感受到令人安心的怀抱，犹豫了下，轻轻抬手搭上他的腰。
“叶修，晚安。”她闭上眼。
叶修轻笑：“晚安。”
—————————
【微博小剧场】
@Adalia V：给某人看了我和韩队的合照，他忽然沉默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俩见面，像是黑l道一哥会见女特务头子。
我：？？？
你们品品呢
[合照1][合照2][合照3]
转发9.3W 评论6.7W 点赞36W
【评论】：
【1L 哈哈哈哈哈黑l道一哥会见女特务头子笑死我了，黑白双煞是吧？[doge]】
[黑白双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楼上吵到我眼睛了但是真的好好笑
我点开评论就是想看这个的，意满离
你们都好会说，会说多说点]
【2L 笑死了，怎么越看越有那个味道[doge]，这波是X锐评顾姐！】
【3L 我怎么感觉X这么说是故意的呢？】
[不会是因为顾姐假期自己出去玩不陪男朋友而吃醋了吧哈哈哈哈？
@Adalia V 回复：不会
博主怎么就知道不是？问过X吗？[doge]
@Adalia V 回复：真的不是！！！
笑死，好无力好苍白的反驳，啵主今天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顾姐被嘲喜闻乐见！
哈哈哈哈哈顾姐情感博主滑铁卢！别不好意思承认嘛！我们又不会笑你
楼上你倒是先别笑啊
@Adalia V 回复：……你们别逼我说实话！他就是喜欢实事求是而已[悲伤]
那可能就真的不是了，感觉从顾姐之前对X的形容来看……他可能真的单纯是想嘲讽吧……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必须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吐了！X实诚人[good]
顾姐大吃瘪！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感觉X是博主克星这是能说的吗？[阴险]
这波X嘲讽脸石锤战绩又+1
笑的，就这博主还评价X温柔可爱？博主滤镜几米厚？
回楼上，小情侣滤镜通常使人头脑昏昏目不能视指鹿为马言过其实口是心非……嘻嘻嘻[阴险]
你们都好损我好爱啊哈哈哈哈哈！]
【5L 兄弟萌我正经品啊，可能是因为顾姐和韩队的气场都很强吧，所以才显得像在对峙……而且霸图队服是黑红，顾姐又正好穿的白风衣……总而言之X大聪明你可真会说哈哈哈哈！】
[这位楼主怎么就你画风突出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才发现顾姐气场堪比韩队？？？[傻眼]
啊啊啊啊啊顶级御姐我的天菜[悲伤]，顾姐你怎么就有对象了！给个姬会啊啊啊啊啊！！！我跟X抢老婆之仇不共戴天！[泪][泪][泪]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有女生和韩队同框还能不落下风的
兄弟萌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OMG楼上的姐妹们不会想说……
我胆子大来说！姐妹们我先嗑为敬！[阴险]
啊啊啊啊你们别嗑邪l教cp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好坏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善良，我帮你们@Adalia V
笑死，这楼没一个好人]
【6L 我说，不会就我一个好奇顾姐和X站在一起什么感觉吧？】
[我也好奇！！！刚看到顾姐和韩队的合照就已经想看顾姐和X合照了呜呜呜
顾姐不是说X强势又温柔，看完顾姐和韩队的照片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和X在一起的画面了……好违和！
感觉两个人在一起有化学反应的话，应该和平时看起来都不一样吧？
所以博主到底什么时候让姐夫爆照！！！@Adalia V
@Adalia V 回复：以后再说
多久的以后？？？博主你说清楚！
@Adalia V 回复：哈哈哈哈哈等十年吧！
我们说正经的！不开玩笑的那种啊！
@Adalia V 回复：再说喽，万一哪天就分了呢？而且我得尊重他的想法嘛！
@是欧皇吖 回复 @Adalia V：？？？什么就分了[疑问]
@橘子不够甜 回复 @Adalia V：？？？什么就分了[疑问]
@孟孟喜欢冰拿铁 回复 @Adalia V：？？？什么就分了[疑问]
@Adalia V 回复：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