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荻月觉得自己这次要栽在海坊主的扼杀之下时,海坊主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吸引突然松手离去,那是海中矶女发出的叫声。
荻月浮上水面大口喘息,她缓过劲过后,却见那艘大船渐渐行远,即便妖怪离去了,竟也没有人去救那个被推下水的女人。
她再次屏住呼吸下潜,却再也没能找到那个女人,只好失落的先回到自己的小船上。
丰玉彦感应到荻月遇到危险,从海之国迅速赶来。等他来到这里时,荻月却已经上岸休整,他向海中的水族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幸好矶女的声音引走了海坊主,否则他将再次承受失去绯月夜的痛苦。
不管荻月是谁,只要绯月夜的灵魂碎片在她身上,他都无法坐视不理。
在这样的想法下,他终于开始迫切的追求荻月。
荻月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追求者极为陌生,她数次拒绝丰玉彦,导致丰玉彦心中更加痛苦,也更加思念那个对他赤诚热烈的绯月夜。但只要一想到绯月夜的灵魂碎片在荻月身上,他便能安慰自己继续接近荻月。
丰玉彦狂热的追求令荻月感到烦不胜烦,她对他的突然出现不仅没有半点欢欣雀跃,反倒对此心生警惕防备。
尤其是丰玉彦外形优越,每每出现在荻月面前时都衣冠楚楚,看上去非富即贵。以致荻月心中更加认定他是哪家公卿贵族的公子,对她的追求只是一时新鲜,不过是想要玩弄她。
丰玉彦不知荻月心中顾虑,次次铩羽而归,他对荻月的拒绝又爱又恨。恨她不识抬举的薄情,却又因她的矜傲自持而对她多出几分高看。
他绞尽脑汁的设法获取荻月的好感,在荻月又一次出海探寻之时,他滥用自己身为海神的能力,在荻月眼前做出了自己拯救落水之人的假象。
终于,荻月也和绯月夜一样,因他救人的举动,对丰玉彦生出倾慕之心,答应了他的追求。
丰玉彦会陪着荻月一同出海,将绯月夜生前最喜爱的那只海柳木小鱼送给荻月。荻月也会用自己从海中寻获玉化后砗磲雕成鲸鱼把件送给丰玉彦。
“荻月,秋夜的月亮,是因为这个寓意才取的吗?”
“不全是呢,我出生时因为体弱便被原本的家人抛弃,是我的养母在秋夜湖泊边的荻花丛中捡到了我。养母说荻花随波逐流,很像我被抛弃的命运,但她希望即便命运无常,我的人生也会在暗夜中有月亮微弱的光明照亮,所以给我取名荻月。”
就在荻月告诉丰玉彦自己名字由来时,那一个瞬间的重合,让丰玉彦恍惚间觉得荻月就是绯月夜。
他心疼的将荻月拢进怀里,荻月却轻轻推远他的胸膛,抬头直视他的双眼说:“你不要觉得我可怜,我早已为这样的事情释怀。”话说完,她仰头,主动吻上丰玉彦带着凉意的唇。
辗转缠绵的吻驱散了丰玉彦唇畔的凉意,也渐渐模糊了他心里另一个人的身影。
二人的关系渐入佳境,然而在一次二人一同出海之时,丰玉彦却偶然得知荻月来此的目的是为了龙首之玉。
这一偶然发现令他陡然从热恋中迅速清醒,感到无比寒心,即便他心里明白荻月不是绯月夜,她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身上有绯月夜灵魂碎片的荻月在图谋龙神至宝。
于是丰玉彦开始试探荻月,想看看荻月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出海获取龙首之玉,甚至为此承诺荻月,只要她肯放弃,他将许她比大伴御行的家人所给予的更多的财富。
荻月却因此生气,若是在她接下这份生意前,她便和已经丰玉彦相恋,那么丰玉彦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会毫不犹豫的因为爱人而拒绝。
可现在她早已与那位家人立下契约,不管她到期限后是否能找寻到龙首之玉,她都不可能半途放弃,否则她不仅自己信誉全失,还会带累其他海女的声誉。
更何况,丰玉彦提出给她更多的财富,在她看来,这样的说词,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荻月的确喜爱财富,不然也不会在兄长的劝说下,接受这份差事,可这不代表她会为了财富丧失自己的底线。她原以为丰玉彦能理解她的想法,并试图与他辩解,但丰玉彦那身为神明的高傲却令他不愿再与这想要冒犯他的人继续争执。
他愤怒之下,将心中一直暗含的不满宣泄而出:“你果然不是我的绯月夜,她绝不会如此对我。”
“绯月夜是谁?”荻月惊诧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不由高声问到。
丰玉彦现出原形,以海神之身面对荻月,他将残酷的实情全盘托出,说到最后还在荻月面前留下一句刺心之语:“是吾错看了你,你远不如绯月夜。”
语毕,他留下痛苦的荻月,独自翻下小船离去。
荻月这才明白,原来丰玉彦对她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温柔体贴,都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着绯月夜的灵魂碎片。
她茫然的跌坐在船上,小船不断被海中波浪推着晃动,却远没有她心中得知真相后来的更加汹涌震荡。
荻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岸边的,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想着丰玉彦离去前留下的锥心之言,她的心被禁锢在其中反复折磨,一寸一寸的裂开破碎。
她消沉了很久,久到那位大伴御行的家人在收不到她的讯息后亲自找来,原来是半年之期将近。
那位家人见荻月意志消沉,不肯出海,便在沿海处四处重新寻人出海找寻龙首之玉。
没几日,重金诱惑之下竟真让那位家人找到了另一位愿意出海的海士。
那名海士在前段时间出海之时,恰恰撞见了荻月和丰玉彦那日吵架诀别,于是便向大伴御行的家人献计,用荻月去引出海龙神,并以荻月去威胁丰玉彦交出龙首之玉。
他们残忍的将荻月绑在一艘屋形船的船舷边,行驶到深海中央后将她的手腕割开后架在栏杆上,鲜血从她的手腕不断涌出,顺着船身流入海里。
而负气之下准备返回海之国的丰玉彦,却突然感知到荻月的危险,他抛下陪他返程的瓶舟,只身回到摄津国附近的那片海域,却看到荻月奄奄一息的倒在屋形船的甲板上。
而荻月身后,那海士正拿着一把短刀横亘在荻月的脖颈处,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给她喂食药物和生血的东西。
荻月费力的对那名海士说:“没有用的,那位大人不会受你这样低劣的威胁。”
“有没有用,也得先试了再说,你就好好祈求那位海龙神能在你鲜血流干前到来,否则你这卑微之人还能不能活下去可就难说了。”那海士为了泼天的财富,连害人性命这样的事也愿意去做。
荻月因失血过多,面色白的像纸,而她因为之前意志消沉人也急速消瘦下去,丰玉彦远远看着,竟有些认不出她。
丰玉彦震怒之下,海面上也随之升腾起灼烈的火焰。
附近渔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是不知火,是龙神发怒了,大家快远离这处海域。”
那挟持荻月的海士看见这升腾的火焰,脸上却浮现喜色,他将荻月粗暴的从甲板上拽起,将她带到船舷边,高声道:“海原上尊贵的龙神大人,如果想让您爱的女子平安,请将龙首之玉交出,并让我们顺利返航。否则,这位海女将葬身海底。”
丰玉彦那威严饱含怒意的声音,从海底由下而上,响彻海域:“你以为,你在威胁谁?”
随着这一声怒问,有水蛇爬上那艘屋形船,将那海士团团围住。
丰玉彦降临在屋形船上,缓步走向船舷边,海蛇纷纷为他让路。
他只轻轻一个眼神,众多海蛇蜂拥而上,避过荻月将那海士缠绕撕咬,带着他滚落入海,海中时不时传来他的惨叫声。
丰玉彦将荻月拦腰抱起,想带着她离开屋形船,却在抱起荻月后,突然半跪在地。
他怀里的荻月,正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对他说:“对不起。”
低头看去,却只看到那原本在海士手中的短刀,刀柄握在荻月手里,刀尖却插进了他的腹部。
荻月伸手,取下丰玉彦眉心的那颗蓝色玉石,那枚细小的饰面玉石,在她手中顿时化为蓝色宝玉。
而这时不远处的众多渔船里,有一艘渔船与众多渔船相反,不仅不远离。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驶来。
直到那船近了,荻月才从丰玉彦身上拔出短刀,走到船舷边将手中的蓝色宝玉扔给渔船上的人。
丰玉彦却笑了,随着他越来越癫狂的笑声,海上卷起风暴乱流。
他起身,捂着腹部,他的腹部早已恢复原样,并不像人一样出血。
丰玉彦一步一步走近荻月,他那双湛蓝的眼眸浮现出缕缕血丝,他看着她平静的眼神,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荻月回视过去,不闪不避的回答他:“因为-”
她短暂的停了一下,用眼角余光看到渔船已经远离开这片海域后,才嘲笑一声开口:“因为我远不如你的绯月夜啊!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资格与你曾经的爱人相提并论,那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待你呢?”
“你以为你是谁?海神大人?凭什么我要因为你口中的灵魂碎片就一定要献上我一腔赤诚的爱,否则就是我不配?真正不配的人是你,你不配得到我曾经对你的真心,也不配你口中那位绯月夜对你的痴情。”
“你住口!你这肤浅拜金的人,我和绯月夜之间的感情,你又怎么会懂?”丰玉彦怒极反驳。
远远的,荻月看着那渔船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她不再与丰玉彦争吵,将沉船的装置引动,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已经来不及了。
屋形船在急速下沉,丰玉彦冷眼看着荻月随着沉船下落,直到船体落至海底后,他才将龙首之玉召回,在即将溺亡的荻月面前,收拢掌心,将那块龙首之玉用力捏碎。
蕴含着神明力量的精致玉石,一寸一寸碎裂,逐渐分崩离析,就像是昭示着二人之间本就脆弱易碎的情意,也随之变得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看着荻月因他召回龙首之玉而惊慌凝固的神色,丰玉彦的神情却在极致的盛怒下忽然变得温柔。
他其实只想告诉荻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背叛之人如愿。你看,哪怕将之毁掉,他也不会仍由旁人带离。
而这,就是他对荻月最后的惩罚。
可行至终局,丰玉彦仍然舍不下荻月。
在捏碎龙首之玉后,那位高傲的神明,跟随着背叛了他的爱人一起于深渊之中陷入永世的沉眠。
荻月浮上水面大口喘息,她缓过劲过后,却见那艘大船渐渐行远,即便妖怪离去了,竟也没有人去救那个被推下水的女人。
她再次屏住呼吸下潜,却再也没能找到那个女人,只好失落的先回到自己的小船上。
丰玉彦感应到荻月遇到危险,从海之国迅速赶来。等他来到这里时,荻月却已经上岸休整,他向海中的水族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幸好矶女的声音引走了海坊主,否则他将再次承受失去绯月夜的痛苦。
不管荻月是谁,只要绯月夜的灵魂碎片在她身上,他都无法坐视不理。
在这样的想法下,他终于开始迫切的追求荻月。
荻月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追求者极为陌生,她数次拒绝丰玉彦,导致丰玉彦心中更加痛苦,也更加思念那个对他赤诚热烈的绯月夜。但只要一想到绯月夜的灵魂碎片在荻月身上,他便能安慰自己继续接近荻月。
丰玉彦狂热的追求令荻月感到烦不胜烦,她对他的突然出现不仅没有半点欢欣雀跃,反倒对此心生警惕防备。
尤其是丰玉彦外形优越,每每出现在荻月面前时都衣冠楚楚,看上去非富即贵。以致荻月心中更加认定他是哪家公卿贵族的公子,对她的追求只是一时新鲜,不过是想要玩弄她。
丰玉彦不知荻月心中顾虑,次次铩羽而归,他对荻月的拒绝又爱又恨。恨她不识抬举的薄情,却又因她的矜傲自持而对她多出几分高看。
他绞尽脑汁的设法获取荻月的好感,在荻月又一次出海探寻之时,他滥用自己身为海神的能力,在荻月眼前做出了自己拯救落水之人的假象。
终于,荻月也和绯月夜一样,因他救人的举动,对丰玉彦生出倾慕之心,答应了他的追求。
丰玉彦会陪着荻月一同出海,将绯月夜生前最喜爱的那只海柳木小鱼送给荻月。荻月也会用自己从海中寻获玉化后砗磲雕成鲸鱼把件送给丰玉彦。
“荻月,秋夜的月亮,是因为这个寓意才取的吗?”
“不全是呢,我出生时因为体弱便被原本的家人抛弃,是我的养母在秋夜湖泊边的荻花丛中捡到了我。养母说荻花随波逐流,很像我被抛弃的命运,但她希望即便命运无常,我的人生也会在暗夜中有月亮微弱的光明照亮,所以给我取名荻月。”
就在荻月告诉丰玉彦自己名字由来时,那一个瞬间的重合,让丰玉彦恍惚间觉得荻月就是绯月夜。
他心疼的将荻月拢进怀里,荻月却轻轻推远他的胸膛,抬头直视他的双眼说:“你不要觉得我可怜,我早已为这样的事情释怀。”话说完,她仰头,主动吻上丰玉彦带着凉意的唇。
辗转缠绵的吻驱散了丰玉彦唇畔的凉意,也渐渐模糊了他心里另一个人的身影。
二人的关系渐入佳境,然而在一次二人一同出海之时,丰玉彦却偶然得知荻月来此的目的是为了龙首之玉。
这一偶然发现令他陡然从热恋中迅速清醒,感到无比寒心,即便他心里明白荻月不是绯月夜,她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身上有绯月夜灵魂碎片的荻月在图谋龙神至宝。
于是丰玉彦开始试探荻月,想看看荻月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出海获取龙首之玉,甚至为此承诺荻月,只要她肯放弃,他将许她比大伴御行的家人所给予的更多的财富。
荻月却因此生气,若是在她接下这份生意前,她便和已经丰玉彦相恋,那么丰玉彦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会毫不犹豫的因为爱人而拒绝。
可现在她早已与那位家人立下契约,不管她到期限后是否能找寻到龙首之玉,她都不可能半途放弃,否则她不仅自己信誉全失,还会带累其他海女的声誉。
更何况,丰玉彦提出给她更多的财富,在她看来,这样的说词,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荻月的确喜爱财富,不然也不会在兄长的劝说下,接受这份差事,可这不代表她会为了财富丧失自己的底线。她原以为丰玉彦能理解她的想法,并试图与他辩解,但丰玉彦那身为神明的高傲却令他不愿再与这想要冒犯他的人继续争执。
他愤怒之下,将心中一直暗含的不满宣泄而出:“你果然不是我的绯月夜,她绝不会如此对我。”
“绯月夜是谁?”荻月惊诧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不由高声问到。
丰玉彦现出原形,以海神之身面对荻月,他将残酷的实情全盘托出,说到最后还在荻月面前留下一句刺心之语:“是吾错看了你,你远不如绯月夜。”
语毕,他留下痛苦的荻月,独自翻下小船离去。
荻月这才明白,原来丰玉彦对她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温柔体贴,都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着绯月夜的灵魂碎片。
她茫然的跌坐在船上,小船不断被海中波浪推着晃动,却远没有她心中得知真相后来的更加汹涌震荡。
荻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岸边的,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想着丰玉彦离去前留下的锥心之言,她的心被禁锢在其中反复折磨,一寸一寸的裂开破碎。
她消沉了很久,久到那位大伴御行的家人在收不到她的讯息后亲自找来,原来是半年之期将近。
那位家人见荻月意志消沉,不肯出海,便在沿海处四处重新寻人出海找寻龙首之玉。
没几日,重金诱惑之下竟真让那位家人找到了另一位愿意出海的海士。
那名海士在前段时间出海之时,恰恰撞见了荻月和丰玉彦那日吵架诀别,于是便向大伴御行的家人献计,用荻月去引出海龙神,并以荻月去威胁丰玉彦交出龙首之玉。
他们残忍的将荻月绑在一艘屋形船的船舷边,行驶到深海中央后将她的手腕割开后架在栏杆上,鲜血从她的手腕不断涌出,顺着船身流入海里。
而负气之下准备返回海之国的丰玉彦,却突然感知到荻月的危险,他抛下陪他返程的瓶舟,只身回到摄津国附近的那片海域,却看到荻月奄奄一息的倒在屋形船的甲板上。
而荻月身后,那海士正拿着一把短刀横亘在荻月的脖颈处,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给她喂食药物和生血的东西。
荻月费力的对那名海士说:“没有用的,那位大人不会受你这样低劣的威胁。”
“有没有用,也得先试了再说,你就好好祈求那位海龙神能在你鲜血流干前到来,否则你这卑微之人还能不能活下去可就难说了。”那海士为了泼天的财富,连害人性命这样的事也愿意去做。
荻月因失血过多,面色白的像纸,而她因为之前意志消沉人也急速消瘦下去,丰玉彦远远看着,竟有些认不出她。
丰玉彦震怒之下,海面上也随之升腾起灼烈的火焰。
附近渔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是不知火,是龙神发怒了,大家快远离这处海域。”
那挟持荻月的海士看见这升腾的火焰,脸上却浮现喜色,他将荻月粗暴的从甲板上拽起,将她带到船舷边,高声道:“海原上尊贵的龙神大人,如果想让您爱的女子平安,请将龙首之玉交出,并让我们顺利返航。否则,这位海女将葬身海底。”
丰玉彦那威严饱含怒意的声音,从海底由下而上,响彻海域:“你以为,你在威胁谁?”
随着这一声怒问,有水蛇爬上那艘屋形船,将那海士团团围住。
丰玉彦降临在屋形船上,缓步走向船舷边,海蛇纷纷为他让路。
他只轻轻一个眼神,众多海蛇蜂拥而上,避过荻月将那海士缠绕撕咬,带着他滚落入海,海中时不时传来他的惨叫声。
丰玉彦将荻月拦腰抱起,想带着她离开屋形船,却在抱起荻月后,突然半跪在地。
他怀里的荻月,正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对他说:“对不起。”
低头看去,却只看到那原本在海士手中的短刀,刀柄握在荻月手里,刀尖却插进了他的腹部。
荻月伸手,取下丰玉彦眉心的那颗蓝色玉石,那枚细小的饰面玉石,在她手中顿时化为蓝色宝玉。
而这时不远处的众多渔船里,有一艘渔船与众多渔船相反,不仅不远离。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驶来。
直到那船近了,荻月才从丰玉彦身上拔出短刀,走到船舷边将手中的蓝色宝玉扔给渔船上的人。
丰玉彦却笑了,随着他越来越癫狂的笑声,海上卷起风暴乱流。
他起身,捂着腹部,他的腹部早已恢复原样,并不像人一样出血。
丰玉彦一步一步走近荻月,他那双湛蓝的眼眸浮现出缕缕血丝,他看着她平静的眼神,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荻月回视过去,不闪不避的回答他:“因为-”
她短暂的停了一下,用眼角余光看到渔船已经远离开这片海域后,才嘲笑一声开口:“因为我远不如你的绯月夜啊!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资格与你曾经的爱人相提并论,那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待你呢?”
“你以为你是谁?海神大人?凭什么我要因为你口中的灵魂碎片就一定要献上我一腔赤诚的爱,否则就是我不配?真正不配的人是你,你不配得到我曾经对你的真心,也不配你口中那位绯月夜对你的痴情。”
“你住口!你这肤浅拜金的人,我和绯月夜之间的感情,你又怎么会懂?”丰玉彦怒极反驳。
远远的,荻月看着那渔船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她不再与丰玉彦争吵,将沉船的装置引动,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已经来不及了。
屋形船在急速下沉,丰玉彦冷眼看着荻月随着沉船下落,直到船体落至海底后,他才将龙首之玉召回,在即将溺亡的荻月面前,收拢掌心,将那块龙首之玉用力捏碎。
蕴含着神明力量的精致玉石,一寸一寸碎裂,逐渐分崩离析,就像是昭示着二人之间本就脆弱易碎的情意,也随之变得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看着荻月因他召回龙首之玉而惊慌凝固的神色,丰玉彦的神情却在极致的盛怒下忽然变得温柔。
他其实只想告诉荻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背叛之人如愿。你看,哪怕将之毁掉,他也不会仍由旁人带离。
而这,就是他对荻月最后的惩罚。
可行至终局,丰玉彦仍然舍不下荻月。
在捏碎龙首之玉后,那位高傲的神明,跟随着背叛了他的爱人一起于深渊之中陷入永世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