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李山情三问不答的态度,月冰雪已然了解她心中的想法。她拉着李山情缓缓退了几步,“姑娘,我这位朋友家里只有弟弟,可没有姐姐,不要乱认亲戚。”

    现在李山情没有这副身体的记忆,对这些人不熟悉。不知哪位千金下的狠招让人伢子带走她,面前这人又自称她姐姐,她们也不知真假,肯定不能跟她走。

    听到此言,姜如絮眉头冷如霜,盯着月冰雪狠狠地嗤笑,“你又是何人?我与我妹妹说话与你何干?”

    她怎么会那么像死去的莫清雪?

    看到这张脸仿佛回到前世,犹记那人端坐在位上,微眯着双眼冷笑,“姜如絮,你要北夜墨的尸体?呵,他在京城的护城河,我允你去找,可满意?”

    当年她亲眼看着莫清雪喝下毒酒,到了她下葬之日,姜如絮都是亲眼见证。见着月冰雪这张熟悉的面容,她都有些怀疑莫清雪重生了!

    她能重生归来,莫清雪也有可能不死。

    姜如絮冷冰冰的眼神着实唬住了月冰雪,但她也不是胆小之人,“这位姑娘,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刚才她也在观察姜如絮,看着李山情的目光那是怜爱的不得了,而见到她跟看到仇人一样。

    本来对她第一印象便是样貌打分,现在好了,月冰雪真心喜欢不起来。

    “我不是你妹妹,别乱叫。我家里只有弟弟。”随后李山情也赶忙拉扯道,“冰雪,我们走吧。”

    不管是不是这原主的家人,她先得谨慎一些。再者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月冰雪,怎会让她受欺负。

    语毕,两人略过姜如絮,径直走去。搁在一旁的佳竹到也有些分不清状况,二小姐是失忆了吗?旁边那位姑娘是莫大小姐吗?

    姜家两个姑娘虽不是同一个母亲,但关系极好。姜府最疼这小女儿了,姜如絮亦是,那姜二小姐也最黏着姜如絮这个姐姐。

    “阿离,等等!是不是她威胁你了?”她拉住李山情,眼里都是等着她的回答。

    “这位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或许你真的认错人了。”面对这个貌若天仙的人,李山情嘴上都不舍得说些狠话,只是话音加重几分。

    枝叶青青,鸣蝉在欢叫着,但三人僵持着,那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阿离,你是不是还因我不和你去利州县游玩而赌气?娘知道你失踪,已经好几日没睡安稳觉了,跟我回家吧。”姜如絮叹了口气,似乎在哄孩子一般,语气温柔且很令人动容。

    她拉着李山情的手腕,身体带着伤,李山情没去扯。且看到她这副无奈的神情,眼睛竟忍不住酸胀起来。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难道她真的是原主的姐姐?

    “我其实……”话还未提起,便听到佳竹在一旁大喊着,“大小姐危险!”

    只见身穿深灰衣的男子提着长刀向她们三人砍去,站在最前的月冰雪眼见着踏空而来的黑衣人,立马拉着李山情的手往后跑。

    那男子见着失手了,站在那儿,握在手上的长刀还有血迹,腥红而煞人。他的眼神犀利,厚唇微抿,日光透过枝叶间的光线也掩不住他全身冷峻嗜血的气息。

    他看着姜如絮,道:“国有佳人,容色扶华,您便是姜大小姐吧?”

    姜如絮没有回答他,反而握紧剑柄,微冷的眸子紧盯着他。

    “有人已买下您妹妹姜落离的命。现如今命由我来取。”话音刚落,那人握刀将向李山情追去,霎那间姜如絮拔出长剑,剑剑交锋,与其纠缠起来。

    此人身形矫健,出刀有力,刚出两回合,她抗不住男子的两次猛攻。见状,佳竹出剑生刺攻击他的背后,却被他反手挡住了。而姜如絮不敢放过任何攻击的机会,三人的打斗愈来激烈。

    方才跑时或许用力过猛,李山情面露苦色扯着月冰雪,“……疼死了。”

    月冰雪更是担忧,伸手扶着她,随她一步一个脚印,“好好好,那我们慢点走。”

    这男的是杀手!

    那他他……他是怎么找这儿来的?

    虽然月冰雪疑惑重重,可哪有时间思考这些,身后可是真剑真刀的打,不逃命还留着被砍呐!

    本以为深衣男子不会料到这边月冰雪、李山情两人在逃。不过,姜如絮与佳竹的武功没有多少真正实战的经验,还是有明显的势弱。

    佳竹以剑挡下他的长刀,预料他会再次对姜如絮下手,便去护着姜如絮,反而他沉步跑去逃跑两人的方向。

    月冰雪正好回头,突然发觉那刀要刺向李山情,她面露恐惧,立马伸手推开李山情。恰是那一瞬,沈易州的长刀竟砍向月冰雪的左臂。

    她虽避开断臂的可能,但左臂上被割出极深的血痕。顿时,月冰雪左臂的鲜血如溪流般滞泄而出,她摔倒在地,那股疼痛传至全身各处,简直令她感到窒息。

    李山情摔在地上,腹部隐隐约约传来的痛感已无法喊出话,面对无情杀手的刀尖袭来之时面色极致畏怯,此时她也动不了了。

    见状,姜如絮提剑跑来,“阿离!”

    就在姜如絮以为救不了李山情时,一支利箭指向他的胸膛刺来。那男子听觉灵敏,只见刀柄一转,竟把那支箭劈开两半,可接连着两三支尖头利箭只对着他射去。

    他训练有素,自然不是个傻脑子的。于此想拽起奄奄一息的月冰雪以作掩护,可奈何他未发现他的身后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男子,他长腿抻去直踹那杀手男子的后背,他直飞出一米外。

    那人被甩在土沙地上,脸朝地背朝天,长刀愣是飞插在那参树中央。他还没站稳身子,背后又遭一袭。且被人拽起,手心便向那人攻击,不顾嘴角的血及额头的伤口,还有不少沙粒沾黏在他脸上。

    那个人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斜飞的英挺剑眉,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嘴角的笑容几分凉薄,显得骄傲不已。

    他后面背着一个大篮筐,看不清筐内有什么东西。可手里拿着一把小型利弓,拉起细长而紧密的弦线,若射出一箭,便能穿透心脏。

    只见他把弓放在竹编筐里,放下那筐,徒手便与那杀手搏斗起来。两个人的武艺不分上下,特别是杀手,招招致命,不给自己后路。对着那个少年始终保持猛攻姿态。

    瞧这情形,那男子似有胜的把握,然而他的长刀在刹那间架于他脖子。他看不到背后之人,面露狠厉,淡漠无言。

    “长刀夺命,杀手叶常。呵,没想到,叶常你竟跑来此地了?”

    背后男子缓缓地走来他面前,那长刀依旧向着他脖颈,这把刀曾是叶常的荣耀,如今确实是耻辱。

    对于他们而言,一把武器会有一生的战绩。然而,所认为的荣耀与战绩却掐在自己的命脉。

    至于叶常亦是,他若完成不了任务,即便被俘,也不能任人摆布。他想以此了结生命,撤步往右扭头,然而他面前这位男子早已看穿他的心思。

    那男子身穿月牙白圆领袍,身形清瘦,宽大衣摆在行走间流露出从容与俊雅。他转手收起长刀,一掌劈颈,只见那叶常昏阙在地,“白述,先把他带回邑居。”

    闻言,那位叫白述的少年甚是惊讶,“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大一男人我拖回去?如今咱们可没有马车。”

    “那……那先捆着吧。”他说完,便往月冰雪那处走去。

    树荫密密,光影斑驳,枝头的蝉儿似火一般嚣张,总是盖住了偶尔几声鸟鸣。黄色土沙中打斗痕迹必不可少,还有赤红鲜血流淌着那块沙地。

    他们还未现身时,躺在地上的月冰雪已经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失去该有的气色,似乎即将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那叶常被他们分心之后,已无暇顾及两人。而此时的李山情忍着剧痛,去看月冰雪的情况,左臂依旧鲜血直流。

    她毫不吝啬地撕掉麻衣裙尾,此时李山情已哭成了泪人,小心翼翼地为月冰雪包扎,只见腥红瞬间染满了那片浅蓝麻布。

    “救救……快救救我朋友……”她看着跑来的姜如絮和佳竹,李山情腹部的伤口依旧作痛,她背不起月冰雪,只好哭着央求。

    “……找医生……”

    “阿离……”姜如絮见到为别人哭着泪如雨下的妹妹,自己心里也揪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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