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院执首墨麒,斗胆占个先。”这时,墨麒打破了沉默,站起身来,对周围人行过礼道,“潜入天阙院的暗桩共两人,其中一人混入燕秋的影楼里,第一天便暴露了,被发现后趁守卫不备服了药,化成血水。随身带着的乾坤袋施了禁制,自爆后里面的东西皆化为灰烬。另一人——”墨麒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另一人顶了朱七的身份,尚不知在院中潜伏了多久。若非他着急救同伙,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拿不住他。”说到此处,特地向我的方向双手抱拳:“幸得阿六姑娘相助,墨麒在此谢过了。”

    霎时,众人眼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浅浅一笑:“墨执首言重了,若非我家公子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我哪来建功的机会呢?”

    一番话说得孙长老脸色五颜六色,似开了染坊,月华与锦瑟对视一眼,苦笑连连。旁人不知,她俩肯定知道,心眼小如柳落白,魏管事的气还憋着呢,若不抓住机会哄好了,后边要耍起性子,得有他们好受的。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柳落白心情大好,明眸轻笑间玉扇一收,转头道:“还得是我们家阿六会说话!”眉眼溢春风,原本带着几分不快的俊脸如冰雪笑容,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素凝。”锦瑟清了清嗓子,我注意到被锦瑟唤名的正是案几前的素衣女子,她将手中的毛笔放到青瓷笔搁上,对锦瑟点点头。

    “有个问题想请教墨执首。”

    “但问无妨。”

    “你说其中一个暗桩顶了朱七的身份?”

    “对。”

    “你可知那暗桩的身份?”

    “无从得知,那人自收押后至今都未曾开过口。但——”墨麒迟疑地望了我一眼,略带忧心地说道:“但此人要救之人,是天祈观的符傀师。”

    “天祈观?!”乐院的岳老头子年纪最大,却最是沉不住气,惊得一下跳将起来,“可是那大离国的皇家道观?!”

    除却早已知晓晴川身份之人,其余人脸上皆露出异色,连一向稳重如山的崔管事也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厅内的气氛变得躁动起来。

    “到底是或不是,把人押上来一问便知。”魏管事说到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向我们的方向扫过一眼。锦瑟看向月华,月华似有些顾虑,举棋不定地看向柳落白。反观柳落白,他似笑非笑地盯着魏管事,有下无下地摇着扇子:“那就依魏管事的,将人押上来吧。”

    不多时,我与晴川又见面了,当然还有被我烧了傀蛇的那小子。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晴川一看到我,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若非嘴里塞着布团,不定要问候我几辈祖宗。他不停挣扎着要冲向我,两个天阙院的玄衣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摁下来。另一个依然沉稳,只不过眼神里的刀丝毫没有要藏起来的意思。

    且不提其他人,饶是柳落白也觉得新奇,侧身问我:“你到底对他俩做了什么?”

    我赶紧一个劲儿地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这么看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下手的,喏。”我抬手指向墨麒,“下手的可是墨执首。”话甫一出口,我忽然想起他的乾坤袋还在我身上呢,于是手印微结,乾坤袋赫然出现在掌中,顺手递给柳落白,“我只是拿了他这袋子。另外……烧了他的傀蛇。”我矮身凑近柳落白,指了指给我递眼刀的小子。

    “哦!”柳落白含笑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接过袋子漫不经心地又问道,“你何时识得天祈观的暗纹了?”

    “当然——”我忽然看到墨麒使眼色,随即话锋一转,干笑道:“当然是平日里跟在公子身边见的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柳落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相信,但他未作深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将乾坤袋随意扔到身旁的木桌上,问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话,归白知道你们来兰香坊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么?”

    他问得随意,仿佛话家常似的,可霎时间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晴川的脸色忽地变得惨白,连沉稳小哥的脸都扭曲得明显,他俩面面相觑,依旧沉默不语,但这时候的沉默彷若黎明前的黑夜,即将有一把剑将这夜挑得支离破碎!

    “看他们的反应,那个归白应当是不知道吧。”戏台子既已搭好了,唱便简单了。我把话接住了,连着茶一起递给了柳落白。

    柳落白接过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若是瞒着归白自己来的,怕是他们也没这胆子。”说到这里,柳落白停住,用扇柄挑起乾坤袋,左右瞧了瞧,“看这乾坤袋的品相,此人在木子门的地位应当不低,门内的长老怕是使唤不了的。”

    “这么厉害?!”我故作疑惑地大声道,“那门内长老都使唤不了,难不成是……”

    “够了!”我话还没说完,沉稳小哥变得不再沉稳,大喝道,“你,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寒枝,别说了。”这时,反而是晴川冷静下来,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直直地看着我们,“谈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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