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想被人揍。

    真的想体验一下被人揍是什么感觉,看别人鼻青脸肿感觉很爽,于是自己也想来体验一下。但是事实却是我实在太牛批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体会过被打的感觉。

    活这么大却没被打过,实在是太遗憾了!我坐在高高的尸山上,把手里的烟在对方头顶摁灭:“喂,你。”

    被我点到名的不良颤抖了一下,大声答到。

    我忧伤地说:“你知不知道这一片哪些人最强啊?”

    我一句很平淡的问话,在对方耳朵里听到的就是“横滨恶魔要挑衅涩谷的不良老大”。这人毕竟也还是个孩子,于是颤抖地告诉我了个小孩的名字:“……Mikey!七小的Mikey!听说他上次自己一个人就打败了高中生不良,他超厉害!”

    小学生啊……我惆怅地点起第二根烟。我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理性上是不想和小学生打架的,但是我毕竟也是个初中生,他能打过高中生,也就能打过我,好吧!去尝试一下!

    我这几年总结出来被打的条件,第一条就是你要足够欠揍。欠揍无非体现在形态和话语上,语言学我正在精修,而我自认为在形态上的欠揍已经符合条件。首先,我长得很好看。其次,我站得够吊儿郎当,最后,我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欠打的气质。

    自从把头发剪成短发染成黄色之后,我更像长的好看的男性了,欠打程度又上一层楼。

    我毕竟不想死,只是想体会一下被打的感觉,所以找这群不学无术的混混打听是最好的。于是我在来涩谷上学第一天,迅速打翻了这一片的不良圈子,横滨的鬼挪到涩谷找老大,这一传言放出去,更有利于我被打。

    找顿打怎么就那么难呢?我想要的可不是我站着不动被人打,而是别人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的那种被打。至今为止能接我招的也就横滨福利院里的伊佐那小子,可是他也做不到打我。

    在知道我要去涩谷上学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我。我直接把窗户砸碎,从窗户进去蹲下来和伊佐那对视。

    “你哭了吗?”

    他凶狠地说:“我才没哭!你走了之后横滨老大的名号就是我的了!”

    我惆怅地叹一口气:“你很弱啊,不行的吧。”

    伊佐那气的跳起来打我,被我摁在地上。这小子也是混,在我去涩谷不久后就进少年院了,也是个人才。我给他写信统统不回,气血上头直接去探视。

    “你抢了我大哥的探视权。”

    他对我摆臭脸,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大哥是老几?话说你剃寸头好丑,赶紧出来把头发留起来,我打你的时候好抓。”

    伊佐那试图隔着玻璃用眼神杀死我。

    “用你管!”

    啊,这都是回忆了。此时此刻我正在去找七小的Mikey的路上,据说他才上小学五年级,刚把三个高中生打趴下。还挺有前途。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打几个混混,身旁站着一个又高又大的大傻个,脑门纹了条龙,噫,看着好疼。他丝毫没注意到我靠近了他,反而被我吓了一跳:“呜哇啊!”

    叫的好少女啊,就这还纹龙了呢。

    我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那就是七小的Mikey啊?那个黄色头发呆毛摇摇晃晃的那个?”

    纹龙的小伙子――也不能这么叫他,不然没完没了了,于是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看到我的脸之后瞬间愣住了,然后结结巴巴想要和我拉开距离,估计是被我的帅气所震惊了。我重复了一遍:“你叫什么啊,傻大个?”

    “D…Draken……”

    我挑眉,心想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洋气,还取个英文名呢。“我问的是你的本名。”我真诚发问,手用力压了压他的肩膀。

    被我压疼了,他皱眉吸了口气,仍然是那副有点害怕的模样:“……龙宫寺坚。”

    “你认识我?叫叫我的名字。”

    “横、横滨恶魔…?”他似乎用尽了脑回路也没想出来我叫什么。

    太让人伤心了,大家爱的都是横滨恶魔,请问有没有人爱过我本人?我还想再问这个涨红了脸的可怜的Draken点事,一只手就用力拍上了我的肩膀,我扭头看,是矮矮小小的Mikey。于是我们三个形成了诡异的一字型,你拍着我,我拍着你。

    我没忍住脱口而出:“好小啊。”

    我指了指他:“你。”

    我清楚地看到Mikey的脸黑了,而旁边的Draken表情也并不好看。我好像被两个臭脸夹着,直到Mikey恢复了表情问我有何贵干,我思考了一下。

    “我最近啊。皮痒了。”我惆怅地说,“你能揍我一顿吗?”

    ―

    Mikey和我打了起来。这大概是第二次有人能接我的招,可是他和伊佐那一样,能接是能接,就是不能打我。这就让人很困扰了。

    最终以我把他摁在地上结束,他的手感和伊佐那可不一样,伊佐那比较硬,而他比较柔软。旁边的Draken和一帮混混看傻了,我轻松起身徒留Mikey一人躺在地面上放空大脑,我亲切地对他说:“怎么样,被人打很爽吧?”

    Mikey震惊:“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我说:“感觉像是,可能被人打一顿就好了。”

    Mikey表示你这人好恶心,而我却在为失去了一个能被暴打的机会而忧伤。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掏出烟点燃,内心是无尽的忧伤。年纪轻轻的我已经背负上如此使命,实在让人感到惭愧,惭愧啊。

    我果然是真命天子啊。

    Mikey吐槽:“你真的要在小学生面前抽烟吗,你这混蛋大人。”

    我低头把烟雾吐在他脸上:“我才初中。”

    Mikey:“……”

    我调笑他:“你被初中生打翻了,真逊。”

    Mikey暴起要打我,又被我摁在地面。我想了想对面还只是个小学生,和我无冤无仇,就不拿烟头烫他了。我安抚意味地揉了揉他的脸蛋。

    无敌是多么寂寞。

    ―

    “呐阿月,四十八手里是不是有几手重复了?”

    佐野万次郎问我这个问题时眼里有促狭的笑意,让他原本暗淡的眼眸增添一点光泽。他好像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应,可我压根不知道四十八手是什么。

    联想到他家是开道场的,我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相扑界的术语。于是我淡定地弹了弹烟灰:“喔,和我试试不就知道了?”相扑。

    结果佐野万次郎的脸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快速涨红,变成了一个小红人。我没看懂,下意识伸手想戳戳他的脸,佐野万次郎又躲:“…别、别过来!”

    他这一躲撞到了他身后刚从摩托店出来的佐野真一郎,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骂万次郎,而是选择先骂我一句:“喂阿月,不要随便在别人店门口抽烟啊!”

    我啧一声把烟头在地上碾灭:“不是你抽的时候了。”

    ―

    我和Mikey熟悉起来之后,就天天和他打架,用我的话说就是帮助他快点成熟起来,早日打过我。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变成了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打着打着一来二去也熟了。我知道了他的学校在哪里,同时也知道了他家里几口人、干什么的、位置在哪里,毕竟也算是半个好朋友。

    这关系挺像我和伊佐那的,半个好朋友,剩下半个是s和m的关系,我当然是m,但是还遇不到能让我满足的s,所以我被迫出道成为了s,真怪。

    我们之间一直玩的挺好的,直到有一天我去他学校找他,被他发现了。他本来趴桌子上睡的好好的,一睁眼就看到我在后门玻璃外边盯着他,还指了指嘴角示意他口水流出来了。

    佐野万次郎:“……”

    他当即逃课要给我几个大嘴巴。

    逃课是逃了,嘴巴没给成。我俩在他的学校里乱逛。佐野万次郎闷闷不乐:“你这家伙,应该上课去吧?干嘛来找我?”

    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用来戒烟的:“想你了。”

    佐野万次郎看起来很不好意思地用胳膊捂住脸:“……用你多嘴。”

    “你们学校安保系统真不给力啊。”我慢慢悠悠地走到这楼层的厕所门口,“随便翻个墙就进来了…话说我想去上个厕所诶,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佐野万次郎点头,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于是我径直走向女厕所。

    佐野万次郎惊叫一声拉住我:“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我满头问号:“我真是女的!”

    是的,佐野万次郎这小子一直把我当男的看。虽然我剃了个头样子很男性化,但你也不能侮辱我的性别啊。于是迫于无奈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直接把外套解开露出里面的束胸给他看。

    两团肉被黑色的束胸包着,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倒是佐野万次郎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就表示自己不行了,直接伸手和我拉拉链的手作抗争:“太变态了,阿月!”

    我什么都没干就被冠上变态的名号了,我冤。

    ―

    佐野万次郎要带我见他家长。此话一出我无语了:“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能不能别把话讲的这么暧昧。”

    他皱眉:“难道不是吗?”

    不,这个当然不是啊。

    我去的时候他们家正在上课,意思是道场在开课中。佐野万次郎拽拽地过去撂倒了几位同学,我震惊,现在对人使用暴力都有教学这么简单的理由了。佐野万次郎招呼我过去,介绍了一个小男孩给我认识。

    那男孩叫场地圭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有很尖锐的虎牙。于是我对他说:“和我打一架吧。”

    我和他打了一架,他还没动就被我摁屁股底下了,菜啊。烟瘾犯了,但是在这里不能随便抽烟。我对万次郎说你们这道场还有哪些厉害的人,他思考着指了指他的爷爷。

    啊这。好吧!

    我礼貌地邀请佐野万作和我过了几招,没用我的擒拿技,害怕把老人家伤到。过这几招他就喊停,用一种长辈看待有才后辈的欣慰的眼神看我,夸了我几句。

    我莫名被佐野万次郎的家人认可了。佐野万作对我说以后可以来他家道场打工,又夸起我身体的柔韧性。于是我高高兴兴地拽住想跑的佐野万次郎,给佐野万作展示了一下我的锁技。全场除了佐野万次郎,其他人的表情都能读出本人的优秀,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我拍了拍佐野万次郎因羞愤而涨红的小脸,起身。

    我拆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唔,其实我还会跳舞。柔韧性对跳舞也有用。”

    场地圭介很给面子地给我啪啪鼓起掌。佐野万次郎嘟嘟囔囔什么想看,我凑过去他就躲开了。

    我问他你家还有哪些人,他说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然后又惊慌地对我说你可不能打他们,他们都很弱。我问他你哥哥也很弱吗?他认真思考着,半晌露出一个沉痛的表情,摇了摇头。

    “……弱。”

    我懂了。但我还是想见见他,于是佐野万次郎风风火火地带着我回了道场,又风风火火地带着我出了道场。我们来到一家摩托车店,店名叫S.S.MOTOR。佐野万次郎指着那个SS对我说:“这是我哥名字的简写。”

    我很有耐心地问他:“你哥叫什么?”

    他说是叫佐野真一郎。

    啊?怎么这么耳熟?

    佐野万次郎拽着我走进店里,管地上蹲着修车的那个男性叫大哥。我震惊地和佐野真一郎面面相觑,直到佐野万次郎出声打破了这沉默:“这是我女朋友阿月!”

    啪。这是佐野真一郎扳手掉地上的声音。他迅速走过来和我说悄悄话:“你、你不是伊佐那的小女友吗?!”

    我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我对佐野真一郎说:“你弟弟有恋爱妄想症,你也有?”

    ―

    和佐野真一郎相遇只能说是巧合,我主要认识的是伊佐那,佐野真一郎是买一送一。

    当年我第一次认识伊佐那,其实是在学校组织给福利院捐赠物品开始的。我要捐赠的对象叫黑川伊佐那,我满怀期待地给他捐赠了好多吃的,希望他能给我绘声绘色地回信,可是他没有,我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收到回信的孩子。

    老师安慰我说这个伊佐那,三天两头打架,不是个好孩子。我更高兴了,我决心要去见他,因为他的名字听起来很好听,更何况他很能打架,说不定能给我一拳。

    我去见他了,进福利院大门第一句话:“谁是黑川伊佐那?”

    门里的孩子指了指门外面,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们已经戴好了头盔,但是看到我来,又把头盔摘下来了。年龄比较小的那个叫黑川伊佐那,他嘁了一声,好像我坏了他什么好事。

    “你来找我打架?”

    他说话很傲慢,又带着一些不爽,一些焦躁。我想说小小年纪不要这样,但话是说不出来,直接一拳上去了。

    他接了我第一招,第二招,第三招没躲过去,两个人呈现一种很扭曲的姿势倒在地面,我悲痛欲绝:“你居然这么弱!”

    “亏我期待了好久你的回信!!”

    伊佐那懵了:“你有病…?”

    我爹不疼娘不爱,从我这么小就抽烟就能看出来,反正不是个好人。当时唯一的朋友就是脾气很差的伊佐那小朋友,虽然他脾气很差,但是我很喜欢他,因为随着年龄增长、打过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能接我两招的人真的只有他一个。

    弥足珍贵啊,弥足珍贵。

    伊佐那会笑着让我和他哥打架,等真打起来了又过来拉架。他这个每个月来看他几次的便宜哥哥,倒是惨,但是脾气很好,和伊佐那简直是两个极端。他经常给伊佐那买东西吃、带他回家打游戏,带他骑车。我就没这待遇,伊佐那总是笑嘻嘻的,还嘲讽我没有哥哥,不行。

    不过自从我离开横滨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和伊佐那倒是每个月固定在少年院见面,所以这次和佐野真一郎相见,真属于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好像也没有流眼泪。

    我突然皱眉:“是不是伊佐那那个b给你说我是他女朋友?”

    佐野真一郎不说话了。我了然于心。

    这个月就隔着探视玻璃用眼神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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