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将入新春之际,东玄使者来访,为首的乃是赫赫有名的魏恕将军,一时间朝野上下焦头烂额,魏恕凶名远扬,万一未谈拢,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兵指元潮也未可知,当真是棘手的紧。
魏恕入都城当日,冼牧云泽亲自到城口迎接,可谓是给足了面子,饶是如此,那魏恕也未给一丝笑脸,就连觐见冼牧王也只是说出了东玄欲与冼牧结盟的意图,处事手段极其强硬。冼牧王顾及东玄的国力,说是兹事体大仍需商议,魏恕也未多说,只是只字不提回东玄,冼牧王只得暂留东玄使者在都城,直至商议结束。
这番安排本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魏恕也是默认地住在城中驿馆,表面上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谁知不过三日就闹出了乱子,使者入城本就备受坊间关注,偏偏魏恕又去了秦楚楼。
秦楚楼是冼牧都城有名的风月之地,昼夜笙歌不息,里面的姑娘虽是做着以色侍人的买卖,却个个都有些真本事,颇有诗情的也不在少数,世家子弟中但凡风流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在这楼里寻个解语花。
乐游自是早知道魏恕作为东玄使者入城,只在冼牧王设宴时和魏恕打了个照面。魏恕在席上见到乐游时浑不见意外之色,想来是早在东玄时便知乐游身份,乐游好歹一国公主,自小国典祭祖无一不露面,有心人若是想查,查到她身份也并非难事,念此,乐游也并未做他想,见过礼后便不再望向魏恕。
这些日子乐游不是在宫内陪冼牧王后就是缠着云泽扮作男装往城外军营跑,沈晟自上次生辰礼后便时常在军营内处理公务,乐游自是不亦乐乎。
那天沈晟有事未到军营,乐游跑了个空,不顾云泽幽怨地快要吃人的目光,转身回了城,带着紫菱在街上闲逛,到一街口乐游便要转进去,紫菱拦住乐游,吞吞吐吐道:“公主,那……那可是秦楚楼啊,清白姑娘都避之不及的,您贵为公主,更是万万不可去此等腌臜之地啊。”
乐游弹了一下紫菱的脑袋,“小小年纪就如此迂腐,烟花之地又如何,早就听闻这秦楚楼的琴师比之宫内的技艺还要精湛,往日一直寻不着机会,今日定要开开眼界。”
说罢就迈步往秦楚楼去,紫菱在原地顿步片刻,眼见乐游越走越远,牙一咬便追上去,“公子,等等我。”
乐游自是不会真的入那秦楚楼,饶是性情再过不羁,十几年公主的礼教也绝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只是找了秦楚楼旁边的茶馆,在二楼寻了一处雅座,既能听见秦楚楼传来的琴音又能品茶,好不乐哉。
彼时乐游正听楼内的姑娘随着乐声“咿呀咿呀”的唱起勾栏小调,正欲仔细听听唱的是何内容,楼下却传出了吵嚷声,此处鱼龙混杂,有些嘈杂也是正常。
谁知喧哗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出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乐游本身习武,耳力异于常人,第一刻便发觉到了不对,赶巧为了听曲更清楚些,乐游特地坐在了靠近秦楚楼的位置,此刻从窗往下一看便能看清吵嚷之处的全貌。
这一看就看到了熟人,魏恕依然着着那身绯衣,面容冷峻的站在一旁,前面拿着剑的明显是他的人,对面一群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大汉,其中一个还绑着一个穿着破烂布衣的姑娘,见魏恕动了真格明显气焰弱了大半,但还是梗着脖子叫嚷,旁边已然围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不管怎样,魏恕是东玄使者,现下正处于两国决定是否结盟的关键时刻,魏恕若是在此受到怠慢,不知会不会趁机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乐游当下立断,快步离开茶馆。
……
“公子,青楼有青楼的规矩,这可不是您英雄救美的地儿!”绑着那姑娘的大汉有点见识,见剑出鞘还是强撑着保持镇定。
魏恕仍旧不发一言,确切来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凭一个眼神他身旁的侍卫便能知晓他的意图。
乐游赶到时正巧听见这一句,让紫菱将围观群众屏退后高声道:“魏将军,都说是青楼之事了,确实不宜掺和。”
魏将军,莫不是东玄来的那位?那群大汉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哪是他们青楼打手可以得罪的。
不过瞧着这刚来的公子倒是与魏恕相熟,且似乎不想惹上麻烦,顿时又有了些底气。“公子,您来评评理,这我们正常做生意,可没妨碍着旁人,这位公子上来就要喊打喊杀,我们虽是平头老百姓,但也不能受如此欺辱啊。”
反观魏恕,他只在乐游出声时抬眼看了一下,闻言也并未有其他表情。
乐游状似无意地绕到前面拿剑之人身前,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暗自用力,“这位小兄弟还是将剑收起来吧,青天白日的,过于显眼了些。”
那人犹豫不决,魏恕才开了金口:“径轩,收起来。”
径轩朝乐游冷哼一声,利落的将剑插入剑鞘。乐游也不甚在意,跟在那样个人物身边,要是没点心高气傲那才是不正常。
“将那姑娘也放了吧,我冼牧民风纵使再开放,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嘛不是。”
那绑着姑娘的大汉应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他也看出这公子绝非等闲之辈,奈何这姑娘是花娘点名要的,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薛小娘子的爹原是个官儿犯了大错,前些日子刚被下狱,连带着家中都要发配,女眷都被变卖,我们也是按律办事。哪知这薛姑娘是个不安分的,刚过几天就要死要活,还从秦楚楼跑出去了,这不刚抓到人就被那位公子拦下了,话还没说几句呢,就又是拔剑又是要杀人的。”
薛姑娘,倒不曾听闻都城中有哪位姓薛的高官落马,乐游本无心救人,冼牧律令严明,应是不会冤枉了好人,只是魏恕虽未多言,单从他默许径轩拔剑也能看出他是非要救这姑娘的,这一思量其中利弊,罢了,便做一个顺水人情吧。
“这样吧,这薛小娘子既已入了青楼,便按青楼的规矩来办,她的身我赎了,开个价吧。”
为首壮汉闻言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只是抓个姑娘就碰到这等事也是倒霉,怕是难以善了,不若就将这小娘子卖给他们,总不至于亏了。
“这……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还需问问当家人的意思。”
乐游自然不会在意这点时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随即便有一个大汉匆匆跑进秦楚馆。
乐游这才有时间打量从刚才就不发一言的魏恕,他长身而立,仿若这一切与他无关,倒像个看客站在一旁看乐游同那些人掰扯。
意识到乐游看过来的目光,魏恕才向她微微颔首,惜字如金:“多谢。”尽管乐游不出现帮他,他也有的是办法解决掉那些人。
乐游感到好笑,靠近魏恕,揶揄道:“没想到魏大将军竟是个怜香惜玉的,倒是本公主看走了眼。”
魏恕知道乐游在暗指之前在月下湖之事,也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反而出言问道:“在下有一问,还望元昭公主解答。”
乐游挑眉,“乐意之至。”
魏恕眸色黯淡:“公主精通律令,父母之罪,便定要加之其子女之身吗?”
乐游倒是没料到魏恕会问这个问题,连坐之罪,自古便是如此,据她所知当今三国律法中都有此等条例,父债子偿,父过牵子,向来是心照不宣,她也对这些条例司空见惯。魏恕这一问确是问住了她,自古如此便是对的吗,父母之过,牵连子女,若与子女无干,子女又何其无辜。可父母若是犯下了滔天大错,譬如杀数十人,仅仅偿杀人者之命怕是不够,除了子女又有谁能弥补其父母之过,息受害者之怒呢?
斟酌良久,乐游终是不得其解,犹豫开口道:“父母之过自是与其子女无关,可子女蒙父母养育之恩,若是……”
知道自己如此说太过无情,乐游皱起眉头,还是继续,“或许,除了受害者,没有人可以选择是否将父母之过加之其子女之身吧。”
这样说好似也不对,毕竟若是受害者死了,又怎么追究呢,但一时半会乐游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解法。
魏恕垂眸,仿佛早已了然,片刻后轻笑道:“多谢,魏某受教了。”乐游察觉到魏恕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对,仔细看时魏恕又面色如常,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这是,先前的大汉也回来了,向为首的那位侧身低语了几句,为首的大汉向乐游抱拳道:“公子,主人家说了,要赎这位小娘子须得两千两。”
乐游哂笑,坐地起价,惯见的把戏罢了,左右不缺那点银子,正想让紫菱拿银票,径轩已将钱袋抛给了对面,那大汉确认银两足数后,就解了薛小娘子的绑,带着一帮兄弟走了。
薛小娘子松了绑,将堵在嘴里的脏布拿了出去,泪眼婆娑地朝着几人跪了下去,“多谢两位公子搭救之恩,薛攸宁愿给二位当牛做马报答二位。”
乐游摆手,“你也瞧见了,赎身的钱是那位公子给的,我只是费了些口舌,若想报恩便冲他报吧,别寒了人家的心。”
薛小娘子是个听劝的,立刻往魏恕那边磕了几个响头,“望公子给攸宁个机会报答您的大恩。”
魏恕冷峻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崩裂,自十四岁入军营,便整日与士兵同吃同住,都是一群大老粗,没有任何机会和姑娘打交道,今日救她也是出于某些私心,并未想那么多,薛小娘子这一遭他属实难以应对,只得崩了崩嘴角,“不用,举手之劳,你无需挂心。”
说罢也不管薛小娘子泫然若泣的样子,带着径轩匆匆离开了,走得倒是潇洒,就是脚步略显慌乱。乐游好整以暇地看着魏恕离开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愉悦,这魏恕将军与之前给她的映象大不相同啊。
事已了,乐游抬腿就也要离开,却被薛攸宁喊住了脚步:“小娘子,可否让攸宁跟着您?”
“哦?你怎知我是女子?”
魏恕入都城当日,冼牧云泽亲自到城口迎接,可谓是给足了面子,饶是如此,那魏恕也未给一丝笑脸,就连觐见冼牧王也只是说出了东玄欲与冼牧结盟的意图,处事手段极其强硬。冼牧王顾及东玄的国力,说是兹事体大仍需商议,魏恕也未多说,只是只字不提回东玄,冼牧王只得暂留东玄使者在都城,直至商议结束。
这番安排本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魏恕也是默认地住在城中驿馆,表面上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谁知不过三日就闹出了乱子,使者入城本就备受坊间关注,偏偏魏恕又去了秦楚楼。
秦楚楼是冼牧都城有名的风月之地,昼夜笙歌不息,里面的姑娘虽是做着以色侍人的买卖,却个个都有些真本事,颇有诗情的也不在少数,世家子弟中但凡风流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在这楼里寻个解语花。
乐游自是早知道魏恕作为东玄使者入城,只在冼牧王设宴时和魏恕打了个照面。魏恕在席上见到乐游时浑不见意外之色,想来是早在东玄时便知乐游身份,乐游好歹一国公主,自小国典祭祖无一不露面,有心人若是想查,查到她身份也并非难事,念此,乐游也并未做他想,见过礼后便不再望向魏恕。
这些日子乐游不是在宫内陪冼牧王后就是缠着云泽扮作男装往城外军营跑,沈晟自上次生辰礼后便时常在军营内处理公务,乐游自是不亦乐乎。
那天沈晟有事未到军营,乐游跑了个空,不顾云泽幽怨地快要吃人的目光,转身回了城,带着紫菱在街上闲逛,到一街口乐游便要转进去,紫菱拦住乐游,吞吞吐吐道:“公主,那……那可是秦楚楼啊,清白姑娘都避之不及的,您贵为公主,更是万万不可去此等腌臜之地啊。”
乐游弹了一下紫菱的脑袋,“小小年纪就如此迂腐,烟花之地又如何,早就听闻这秦楚楼的琴师比之宫内的技艺还要精湛,往日一直寻不着机会,今日定要开开眼界。”
说罢就迈步往秦楚楼去,紫菱在原地顿步片刻,眼见乐游越走越远,牙一咬便追上去,“公子,等等我。”
乐游自是不会真的入那秦楚楼,饶是性情再过不羁,十几年公主的礼教也绝不允许她这样做,她只是找了秦楚楼旁边的茶馆,在二楼寻了一处雅座,既能听见秦楚楼传来的琴音又能品茶,好不乐哉。
彼时乐游正听楼内的姑娘随着乐声“咿呀咿呀”的唱起勾栏小调,正欲仔细听听唱的是何内容,楼下却传出了吵嚷声,此处鱼龙混杂,有些嘈杂也是正常。
谁知喧哗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出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乐游本身习武,耳力异于常人,第一刻便发觉到了不对,赶巧为了听曲更清楚些,乐游特地坐在了靠近秦楚楼的位置,此刻从窗往下一看便能看清吵嚷之处的全貌。
这一看就看到了熟人,魏恕依然着着那身绯衣,面容冷峻的站在一旁,前面拿着剑的明显是他的人,对面一群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大汉,其中一个还绑着一个穿着破烂布衣的姑娘,见魏恕动了真格明显气焰弱了大半,但还是梗着脖子叫嚷,旁边已然围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不管怎样,魏恕是东玄使者,现下正处于两国决定是否结盟的关键时刻,魏恕若是在此受到怠慢,不知会不会趁机提出什么无理要求。
乐游当下立断,快步离开茶馆。
……
“公子,青楼有青楼的规矩,这可不是您英雄救美的地儿!”绑着那姑娘的大汉有点见识,见剑出鞘还是强撑着保持镇定。
魏恕仍旧不发一言,确切来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凭一个眼神他身旁的侍卫便能知晓他的意图。
乐游赶到时正巧听见这一句,让紫菱将围观群众屏退后高声道:“魏将军,都说是青楼之事了,确实不宜掺和。”
魏将军,莫不是东玄来的那位?那群大汉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哪是他们青楼打手可以得罪的。
不过瞧着这刚来的公子倒是与魏恕相熟,且似乎不想惹上麻烦,顿时又有了些底气。“公子,您来评评理,这我们正常做生意,可没妨碍着旁人,这位公子上来就要喊打喊杀,我们虽是平头老百姓,但也不能受如此欺辱啊。”
反观魏恕,他只在乐游出声时抬眼看了一下,闻言也并未有其他表情。
乐游状似无意地绕到前面拿剑之人身前,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暗自用力,“这位小兄弟还是将剑收起来吧,青天白日的,过于显眼了些。”
那人犹豫不决,魏恕才开了金口:“径轩,收起来。”
径轩朝乐游冷哼一声,利落的将剑插入剑鞘。乐游也不甚在意,跟在那样个人物身边,要是没点心高气傲那才是不正常。
“将那姑娘也放了吧,我冼牧民风纵使再开放,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嘛不是。”
那绑着姑娘的大汉应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他也看出这公子绝非等闲之辈,奈何这姑娘是花娘点名要的,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薛小娘子的爹原是个官儿犯了大错,前些日子刚被下狱,连带着家中都要发配,女眷都被变卖,我们也是按律办事。哪知这薛姑娘是个不安分的,刚过几天就要死要活,还从秦楚楼跑出去了,这不刚抓到人就被那位公子拦下了,话还没说几句呢,就又是拔剑又是要杀人的。”
薛姑娘,倒不曾听闻都城中有哪位姓薛的高官落马,乐游本无心救人,冼牧律令严明,应是不会冤枉了好人,只是魏恕虽未多言,单从他默许径轩拔剑也能看出他是非要救这姑娘的,这一思量其中利弊,罢了,便做一个顺水人情吧。
“这样吧,这薛小娘子既已入了青楼,便按青楼的规矩来办,她的身我赎了,开个价吧。”
为首壮汉闻言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只是抓个姑娘就碰到这等事也是倒霉,怕是难以善了,不若就将这小娘子卖给他们,总不至于亏了。
“这……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还需问问当家人的意思。”
乐游自然不会在意这点时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随即便有一个大汉匆匆跑进秦楚馆。
乐游这才有时间打量从刚才就不发一言的魏恕,他长身而立,仿若这一切与他无关,倒像个看客站在一旁看乐游同那些人掰扯。
意识到乐游看过来的目光,魏恕才向她微微颔首,惜字如金:“多谢。”尽管乐游不出现帮他,他也有的是办法解决掉那些人。
乐游感到好笑,靠近魏恕,揶揄道:“没想到魏大将军竟是个怜香惜玉的,倒是本公主看走了眼。”
魏恕知道乐游在暗指之前在月下湖之事,也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反而出言问道:“在下有一问,还望元昭公主解答。”
乐游挑眉,“乐意之至。”
魏恕眸色黯淡:“公主精通律令,父母之罪,便定要加之其子女之身吗?”
乐游倒是没料到魏恕会问这个问题,连坐之罪,自古便是如此,据她所知当今三国律法中都有此等条例,父债子偿,父过牵子,向来是心照不宣,她也对这些条例司空见惯。魏恕这一问确是问住了她,自古如此便是对的吗,父母之过,牵连子女,若与子女无干,子女又何其无辜。可父母若是犯下了滔天大错,譬如杀数十人,仅仅偿杀人者之命怕是不够,除了子女又有谁能弥补其父母之过,息受害者之怒呢?
斟酌良久,乐游终是不得其解,犹豫开口道:“父母之过自是与其子女无关,可子女蒙父母养育之恩,若是……”
知道自己如此说太过无情,乐游皱起眉头,还是继续,“或许,除了受害者,没有人可以选择是否将父母之过加之其子女之身吧。”
这样说好似也不对,毕竟若是受害者死了,又怎么追究呢,但一时半会乐游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解法。
魏恕垂眸,仿佛早已了然,片刻后轻笑道:“多谢,魏某受教了。”乐游察觉到魏恕的情绪好似有些不对,仔细看时魏恕又面色如常,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这是,先前的大汉也回来了,向为首的那位侧身低语了几句,为首的大汉向乐游抱拳道:“公子,主人家说了,要赎这位小娘子须得两千两。”
乐游哂笑,坐地起价,惯见的把戏罢了,左右不缺那点银子,正想让紫菱拿银票,径轩已将钱袋抛给了对面,那大汉确认银两足数后,就解了薛小娘子的绑,带着一帮兄弟走了。
薛小娘子松了绑,将堵在嘴里的脏布拿了出去,泪眼婆娑地朝着几人跪了下去,“多谢两位公子搭救之恩,薛攸宁愿给二位当牛做马报答二位。”
乐游摆手,“你也瞧见了,赎身的钱是那位公子给的,我只是费了些口舌,若想报恩便冲他报吧,别寒了人家的心。”
薛小娘子是个听劝的,立刻往魏恕那边磕了几个响头,“望公子给攸宁个机会报答您的大恩。”
魏恕冷峻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崩裂,自十四岁入军营,便整日与士兵同吃同住,都是一群大老粗,没有任何机会和姑娘打交道,今日救她也是出于某些私心,并未想那么多,薛小娘子这一遭他属实难以应对,只得崩了崩嘴角,“不用,举手之劳,你无需挂心。”
说罢也不管薛小娘子泫然若泣的样子,带着径轩匆匆离开了,走得倒是潇洒,就是脚步略显慌乱。乐游好整以暇地看着魏恕离开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愉悦,这魏恕将军与之前给她的映象大不相同啊。
事已了,乐游抬腿就也要离开,却被薛攸宁喊住了脚步:“小娘子,可否让攸宁跟着您?”
“哦?你怎知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