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逾静只在医院躺尸四天，就被他爸强制性送来学校了。小腿伤势让他不得不拄着拐杖——当然，进学校这段路程是由司机李叔背来的。
原本李叔打算背到教室，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陈意泽，硬是把这回揽过来一路背上了五楼。
唐逾静感动的要给他跪下：“意泽哥哥的恩情小的好无以为报，只得以——”
“闭嘴。”陈意泽额头出了点薄汗，“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就行，”
唐逾静嘻嘻笑，掐住他的脖子，道：“下辈子等着吧。”
他俩进教室时，恰逢路以柠转过来给段子琛递书，瞥见背上的唐逾静，立马站起去扶，“怎么着，这么快就来了？”
“还不是我爸！偏觉得在医院养伤和在学校是一样的——”唐逾静精神濒临崩溃，怒吼，“我想请问哪一样了！——啊！怎么多了这么多作业？！”
路以柠摆手：“没办法咯，给你带去医院，你不肯写，说什么‘玩得尽兴，学得投入’，只好现在好好投入咯——”
唐逾静：“……”
陈意泽抽了几张纸擦汗，往自己座位上走，路过段子琛时被塞了一份鸡蛋灌饼和一杯豆浆——鸡蛋灌饼是路以柠早上买多的，豆浆则是单纯不爱喝水，他后桌偏又逼他喝，美其名曰“补钙”。
看着自己183的身高，他觉得自己并不缺钙。
陈意泽只一瞬停顿，就神色如常地接过回了座位，他们这波“暗度陈仓”被路以柠尽收眼底。
她懒懒地笑道：“段同学，这杯豆浆送出去，是不是心花怒放啊？”
段子琛：“不敢。”
她哼了一声：“我看你挺敢。”说完就转回去了。
“我的错。”段子琛以为她生气，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别生气。”
江延在旁边“啧啧”两声，立刻被他的同桌一个斜睨。
路以柠转过来，手上握着杯插了吸管的豆浆，定定地放在他的桌上：“喝吧，打开——”
不消她说，段子称已经三两秒就着吸管喝到底了，喝完还微微皱眉，随即邀功似地晃了晃空杯子，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猪吗，喝这么快？”她一言难尽的说道，“我让你打开盖子喝，吸管我咬过了。”
段子琛闻言，看到了吸管上的咬痕，路以柠看不到他的眼神。
半晌，段子琛低头抿了下唇角，淡淡道：“味道不错。”
路以柠瞪圆了眼，把头扭回去，骂他：“变态。”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和江延难以言喻的抽气声。
.
校庆这天的天气还不错，至少路以柠穿着露背垂丝晚礼服的时候并不觉得冷，虽然在后台段子琛依然给她搭了件西装外套。
天鹅丝白纱和纯黑色搭起来衬得路以柠肤色更加白皙，造型师将她微卷的细发挽在脑后盘了个发髻，几丝碎发搭在耳边配上大方典雅的晚宴妆容，粉饰了平日里的锋芒，变得尤为妩媚大气。
“段子琛，去背词，不准看了。”路以柠硬邦邦的说，被某个一进后台就没挪过眼的人看得不好意思。
段子琛听话地挪开了视线，转而为她摆弄垂地的裙纱。
出于气质考虑，指导老师让两位女生都穿了高跟鞋，路以柠这会还踏着帆布高帮，在柔软宽大的裙摆下一晃一晃。
“先换上鞋适应一下？”段子琛问
路以柠同意：“好啊，帮我拿一下，谢谢——你知道放在哪的。”
段子琛肩宽腿长的，穿着西装衬衫打着领带，刘海搭在前额——半个小时前，他极有礼貌地拒绝了化妆小姐的“发胶邀请”。
反正从背影看来，路以柠几乎忘记他穿校服的模样。她问：“你被你爸带去公司的时候也穿西装么？”
“是。公司员工有严格的着装要求，临时的也是。”段子琛解释，手里勾着她要的Clarks乳白色细跟——当初段子琛买下这双鞋时，完全忘记了路以柠同学只有过几次穿高跟鞋的经验，难以驾驭这种需要经验值拉满的8cm高级女鞋。
但是考虑到这让人肉疼的价钱，路以柠禁段子琛再买一双的举动——毕竟只穿短短三个小时。
“你这样翘着还挺像个‘斯文败类’。”路以柠忍不住嘴欠，“倒挺符合你的校草身份，啧啧啧。”
段子琛的蹲下身在她面前，欣然接受：“过奖。”
“不要脸。”
“我靠！你干嘛？”脚踝被骤然握住，路以柠吓得一挣，鞋尖猛地往他膝盖一踹。
段子琛疼得手一松，膝盖立马出现一个明显的鞋印。
“抱歉，我想帮你穿鞋的。”
“我，我自己来就行……”路以柠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有些心虚，“你疼不疼啊？”
段子身随意拍了拍裤管，站起来：“不疼，是我唐突，没问你的意见。”
路以柠不想和他互相揽责、客气，于是草草应下弯下腰去拿鞋，然后她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尤为尴尬的境地——
她穿的是露背低领的衣装，弯腰难免走光；裙摆长而滑，难以保持穿鞋时候的流畅；况且凳子这么高，她压根不能平衡身子穿鞋；而且这双鞋扣看着就复杂，怎么着也不像一时半会就能穿好。
但她也不确定经过自己那一通操作后段子琛生气了没，就算没生气，这个年纪的人估计都要面子……
于是她短暂的僵硬一瞬，在坐在地上穿和让唐小鱼过来救场之间犹豫。
“找不到解决方法的时候，就找我帮忙。”段子琛突然叹了口气，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脚踝，“找得到也可以找我帮忙——我非常乐意为你做任何事。”
路以柠哽住，直起身轻轻“嗯”了一声。
“咳咳咳……”一旁在读词的学弟被一口水呛得天昏地暗，路以柠这才想起来到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两个人。
她转头去看那两位高一的学弟学妹——都把头缩的低低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呀？”路以柠友好地冲他们微笑，“刚刚排练的很不错，你们第一次上台也不用这么紧张。”
“谢谢以柠姐姐，”小学妹抬起脸露出精致装扮的脸颊，大大方方地笑得很活泼——他们这两周经常一块排练，说的话还是要比第一天亲昵。
路以柠看了眼门口，这个时候老师都在外场，他们四位学生主持人在这里准备，大家都没吃晚饭——于是在段子琛扣下最后一步，她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手，“分一下延狗带过来的点心。”
“好。”
段子琛有些享受似的，晃到洗手池洗了个手，然后把储物柜那一大包东西提出来——
蛋挞、椰蓉糕、栗糕、松子百合酥……
乍一看以为他俩三天没吃饭了。
“你们饿不饿呀？有学长刚刚送了点心过来。”路以柠指向段子琛往外摆的甜品，“你们过来帮忙解决一下好吗？太多了，浪费不好。”
学弟学妹下意识就想拒绝，结果段子琛已经拎着几盒桂花酥走过来了。
他们立马站起来：“谢谢、谢谢学长，我们自己来就好，谢谢！”
路以柠看着他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弯腰、无处安放的双手，笑出了声：“你们不要这么局促啊，是这位哥哥长的很吓人，还是我很吓人呐？”
“没有没有，学姐今天非常的漂亮！当然了，平时也非常漂亮，但这条裙子眼光真的非常独到！”学弟举起手竖了个拇指，咬了口栗子酥，“嗯！这个相当的好吃！”
学妹也提着她的小裙子在一旁附和，她心更细，还加了一句“学长当然也很帅，只比以柠姐姐差了这么一丢丢——”
说完她还顽皮地眨眨眼，伸出食指和拇指虚虚比划。
路以柠被他们逗得很开心，觉得他们好可爱。段子琛也欣然接受他们的玩笑：“谢谢，我很赞同你的说法，”
他那一副认真的神情，却说出这样的话，让路以柠觉得他真是装的不得了。
段子琛走回来了，手里是一盒芒果酪，放了叉子。陆以宁害怕他又要做些什么，忙不迭地叉起一块送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段子琛但笑不语。
学弟看他俩这几天的举止都很熟稔，不禁问：“学长，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学妹则是问得更直接：“以柠姐姐和学长其实是情侣吧？”
这话问出来，连段子琛也看着她。他往门口看了一眼，神秘莫测般笑了笑，伸出食指抵在嘴前，“嘘——”
“哦哦哦～”学弟恍然大悟。
“原来是真的——”学妹举起手机，让他们看网页，“之前我还不信这上面说的呢，毕竟太梦幻了。”
路以柠视力好，看到照片里应该是刚开学的时候，不记得是何原因。她站在一棵花树下，段子琛离他很近，只有一个背影，乍一看似在接吻，让路以柠看着脸红——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拍出这么暧昧的照片啊！
她含含糊糊地应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段子琛也掏出了手机，看样子对那张照片很感兴趣。
“你干嘛？”她按住了对方的手，满脸警惕。
段子琛抬眸，一脸真诚：“打个电话。”
屁，明明都点进校园网了。
路以柠端详他两秒，松开手，发号施令般：“去打吧。”
.
晚会一开始，几位主持人在大红幕布下一出场，整个礼堂都爆发出要掀顶的尖叫。
路以柠扫了一眼，果然——七班和八班声音夸张的不得了。
她神色如常地配合着祝完开场词，走完流程，在后台时见着许多相识的朋友或同学，洋洋洒洒的都打招呼，打到最后脸都要笑僵了。
每次问候完一波人，他都主动给段子琛介绍去者的身份，比如：
“那个女生是播音站的。”
“那个女生是六班班长。”
“刚刚那几个男生是初中同学。”
……
诸如此类。
段子琛则是点点头说：“记住了。”
这么几十张脸，究竟记没记住有待考证。
江延他们上场的时候恰好和段、路两人报幕错开。路以柠只遥遥见着几个穿黑曜紫上T配工装裤的背影，接着是劲爆的摇滚乐，混着巨大的鼓掌浪潮。
别的不知道，反正气氛烘托的非常到位。
她拉着段子琛小心翼翼往侧台走，居然碰见了学生会主席宁洛辞。她猜对方多半是来等谢许珩的，于是没多叨扰，倒是段子琛和他聊了几句。
表演接近尾声，台上的人都酷酷地把白色棒球帽甩在台上摆pose，气氛一度拉到高潮，路以柠甚至听到有人用喇叭喊：“谢许珩，我爱你！”
一旁的宁洛辞瞬间就笑出了声，她觉得谢许珩要完。
晚会散完场，路以柠和段子琛被唐逾静等人360度无死角的拍了几百张照。每次拍到他们双人照时，就啧啧称奇：“这张婚纱照不错！”
“这张可以当证件照。”
“学委笑的太灿烂了，收着点！”
“哎，这张也不错！”
……
半个小时后，路以柠先出来了，段子琛在里面“善后”。
今晚的天空没什么星星，月亮倒是朦朦胧胧、时隐时现。
礼堂东面是一小片梅花夹竹林，时至九点，只剩稀稀拉拉几个人，混着暮春的虫鸣。
她还是披着西装外套，仰头数星星。
后门传来声响，她回头看到了段子琛和一大捧娇翠欲滴的红玫瑰。
段子琛走来，眼里含着笑，真像是求婚的王子。路以柠明明已经换下了高跟鞋，却依然走不动路。
她呆愣地开口：“这是……”
段子琛倒是答得很快：“玫瑰。”
“给我的……？”
段子琛扬眉：“给我的心上人——上次表白不太浪漫，什么都没有，花送得有些晚，希望她不要嫌弃。”
“不、不会……”
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柠柠，你今天像童话里的公主——”段子琛把玫瑰递给她，拥她入怀，“我好喜欢你。”
春末的夜不算静谧，人语长靡，晚风里混着梅花淡雅的清香、玫瑰香以及段子琛脖颈侧描述不出的香味，却莫名给了她偌大的安全感。
她轻轻扣上他的肩膀，道：“明天是个晴天。”
原本李叔打算背到教室，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陈意泽，硬是把这回揽过来一路背上了五楼。
唐逾静感动的要给他跪下：“意泽哥哥的恩情小的好无以为报，只得以——”
“闭嘴。”陈意泽额头出了点薄汗，“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就行，”
唐逾静嘻嘻笑，掐住他的脖子，道：“下辈子等着吧。”
他俩进教室时，恰逢路以柠转过来给段子琛递书，瞥见背上的唐逾静，立马站起去扶，“怎么着，这么快就来了？”
“还不是我爸！偏觉得在医院养伤和在学校是一样的——”唐逾静精神濒临崩溃，怒吼，“我想请问哪一样了！——啊！怎么多了这么多作业？！”
路以柠摆手：“没办法咯，给你带去医院，你不肯写，说什么‘玩得尽兴，学得投入’，只好现在好好投入咯——”
唐逾静：“……”
陈意泽抽了几张纸擦汗，往自己座位上走，路过段子琛时被塞了一份鸡蛋灌饼和一杯豆浆——鸡蛋灌饼是路以柠早上买多的，豆浆则是单纯不爱喝水，他后桌偏又逼他喝，美其名曰“补钙”。
看着自己183的身高，他觉得自己并不缺钙。
陈意泽只一瞬停顿，就神色如常地接过回了座位，他们这波“暗度陈仓”被路以柠尽收眼底。
她懒懒地笑道：“段同学，这杯豆浆送出去，是不是心花怒放啊？”
段子琛：“不敢。”
她哼了一声：“我看你挺敢。”说完就转回去了。
“我的错。”段子琛以为她生气，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别生气。”
江延在旁边“啧啧”两声，立刻被他的同桌一个斜睨。
路以柠转过来，手上握着杯插了吸管的豆浆，定定地放在他的桌上：“喝吧，打开——”
不消她说，段子称已经三两秒就着吸管喝到底了，喝完还微微皱眉，随即邀功似地晃了晃空杯子，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猪吗，喝这么快？”她一言难尽的说道，“我让你打开盖子喝，吸管我咬过了。”
段子琛闻言，看到了吸管上的咬痕，路以柠看不到他的眼神。
半晌，段子琛低头抿了下唇角，淡淡道：“味道不错。”
路以柠瞪圆了眼，把头扭回去，骂他：“变态。”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和江延难以言喻的抽气声。
.
校庆这天的天气还不错，至少路以柠穿着露背垂丝晚礼服的时候并不觉得冷，虽然在后台段子琛依然给她搭了件西装外套。
天鹅丝白纱和纯黑色搭起来衬得路以柠肤色更加白皙，造型师将她微卷的细发挽在脑后盘了个发髻，几丝碎发搭在耳边配上大方典雅的晚宴妆容，粉饰了平日里的锋芒，变得尤为妩媚大气。
“段子琛，去背词，不准看了。”路以柠硬邦邦的说，被某个一进后台就没挪过眼的人看得不好意思。
段子琛听话地挪开了视线，转而为她摆弄垂地的裙纱。
出于气质考虑，指导老师让两位女生都穿了高跟鞋，路以柠这会还踏着帆布高帮，在柔软宽大的裙摆下一晃一晃。
“先换上鞋适应一下？”段子琛问
路以柠同意：“好啊，帮我拿一下，谢谢——你知道放在哪的。”
段子琛肩宽腿长的，穿着西装衬衫打着领带，刘海搭在前额——半个小时前，他极有礼貌地拒绝了化妆小姐的“发胶邀请”。
反正从背影看来，路以柠几乎忘记他穿校服的模样。她问：“你被你爸带去公司的时候也穿西装么？”
“是。公司员工有严格的着装要求，临时的也是。”段子琛解释，手里勾着她要的Clarks乳白色细跟——当初段子琛买下这双鞋时，完全忘记了路以柠同学只有过几次穿高跟鞋的经验，难以驾驭这种需要经验值拉满的8cm高级女鞋。
但是考虑到这让人肉疼的价钱，路以柠禁段子琛再买一双的举动——毕竟只穿短短三个小时。
“你这样翘着还挺像个‘斯文败类’。”路以柠忍不住嘴欠，“倒挺符合你的校草身份，啧啧啧。”
段子琛的蹲下身在她面前，欣然接受：“过奖。”
“不要脸。”
“我靠！你干嘛？”脚踝被骤然握住，路以柠吓得一挣，鞋尖猛地往他膝盖一踹。
段子琛疼得手一松，膝盖立马出现一个明显的鞋印。
“抱歉，我想帮你穿鞋的。”
“我，我自己来就行……”路以柠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有些心虚，“你疼不疼啊？”
段子身随意拍了拍裤管，站起来：“不疼，是我唐突，没问你的意见。”
路以柠不想和他互相揽责、客气，于是草草应下弯下腰去拿鞋，然后她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尤为尴尬的境地——
她穿的是露背低领的衣装，弯腰难免走光；裙摆长而滑，难以保持穿鞋时候的流畅；况且凳子这么高，她压根不能平衡身子穿鞋；而且这双鞋扣看着就复杂，怎么着也不像一时半会就能穿好。
但她也不确定经过自己那一通操作后段子琛生气了没，就算没生气，这个年纪的人估计都要面子……
于是她短暂的僵硬一瞬，在坐在地上穿和让唐小鱼过来救场之间犹豫。
“找不到解决方法的时候，就找我帮忙。”段子琛突然叹了口气，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脚踝，“找得到也可以找我帮忙——我非常乐意为你做任何事。”
路以柠哽住，直起身轻轻“嗯”了一声。
“咳咳咳……”一旁在读词的学弟被一口水呛得天昏地暗，路以柠这才想起来到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两个人。
她转头去看那两位高一的学弟学妹——都把头缩的低低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呀？”路以柠友好地冲他们微笑，“刚刚排练的很不错，你们第一次上台也不用这么紧张。”
“谢谢以柠姐姐，”小学妹抬起脸露出精致装扮的脸颊，大大方方地笑得很活泼——他们这两周经常一块排练，说的话还是要比第一天亲昵。
路以柠看了眼门口，这个时候老师都在外场，他们四位学生主持人在这里准备，大家都没吃晚饭——于是在段子琛扣下最后一步，她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手，“分一下延狗带过来的点心。”
“好。”
段子琛有些享受似的，晃到洗手池洗了个手，然后把储物柜那一大包东西提出来——
蛋挞、椰蓉糕、栗糕、松子百合酥……
乍一看以为他俩三天没吃饭了。
“你们饿不饿呀？有学长刚刚送了点心过来。”路以柠指向段子琛往外摆的甜品，“你们过来帮忙解决一下好吗？太多了，浪费不好。”
学弟学妹下意识就想拒绝，结果段子琛已经拎着几盒桂花酥走过来了。
他们立马站起来：“谢谢、谢谢学长，我们自己来就好，谢谢！”
路以柠看着他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弯腰、无处安放的双手，笑出了声：“你们不要这么局促啊，是这位哥哥长的很吓人，还是我很吓人呐？”
“没有没有，学姐今天非常的漂亮！当然了，平时也非常漂亮，但这条裙子眼光真的非常独到！”学弟举起手竖了个拇指，咬了口栗子酥，“嗯！这个相当的好吃！”
学妹也提着她的小裙子在一旁附和，她心更细，还加了一句“学长当然也很帅，只比以柠姐姐差了这么一丢丢——”
说完她还顽皮地眨眨眼，伸出食指和拇指虚虚比划。
路以柠被他们逗得很开心，觉得他们好可爱。段子琛也欣然接受他们的玩笑：“谢谢，我很赞同你的说法，”
他那一副认真的神情，却说出这样的话，让路以柠觉得他真是装的不得了。
段子琛走回来了，手里是一盒芒果酪，放了叉子。陆以宁害怕他又要做些什么，忙不迭地叉起一块送入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段子琛但笑不语。
学弟看他俩这几天的举止都很熟稔，不禁问：“学长，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学妹则是问得更直接：“以柠姐姐和学长其实是情侣吧？”
这话问出来，连段子琛也看着她。他往门口看了一眼，神秘莫测般笑了笑，伸出食指抵在嘴前，“嘘——”
“哦哦哦～”学弟恍然大悟。
“原来是真的——”学妹举起手机，让他们看网页，“之前我还不信这上面说的呢，毕竟太梦幻了。”
路以柠视力好，看到照片里应该是刚开学的时候，不记得是何原因。她站在一棵花树下，段子琛离他很近，只有一个背影，乍一看似在接吻，让路以柠看着脸红——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拍出这么暧昧的照片啊！
她含含糊糊地应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段子琛也掏出了手机，看样子对那张照片很感兴趣。
“你干嘛？”她按住了对方的手，满脸警惕。
段子琛抬眸，一脸真诚：“打个电话。”
屁，明明都点进校园网了。
路以柠端详他两秒，松开手，发号施令般：“去打吧。”
.
晚会一开始，几位主持人在大红幕布下一出场，整个礼堂都爆发出要掀顶的尖叫。
路以柠扫了一眼，果然——七班和八班声音夸张的不得了。
她神色如常地配合着祝完开场词，走完流程，在后台时见着许多相识的朋友或同学，洋洋洒洒的都打招呼，打到最后脸都要笑僵了。
每次问候完一波人，他都主动给段子琛介绍去者的身份，比如：
“那个女生是播音站的。”
“那个女生是六班班长。”
“刚刚那几个男生是初中同学。”
……
诸如此类。
段子琛则是点点头说：“记住了。”
这么几十张脸，究竟记没记住有待考证。
江延他们上场的时候恰好和段、路两人报幕错开。路以柠只遥遥见着几个穿黑曜紫上T配工装裤的背影，接着是劲爆的摇滚乐，混着巨大的鼓掌浪潮。
别的不知道，反正气氛烘托的非常到位。
她拉着段子琛小心翼翼往侧台走，居然碰见了学生会主席宁洛辞。她猜对方多半是来等谢许珩的，于是没多叨扰，倒是段子琛和他聊了几句。
表演接近尾声，台上的人都酷酷地把白色棒球帽甩在台上摆pose，气氛一度拉到高潮，路以柠甚至听到有人用喇叭喊：“谢许珩，我爱你！”
一旁的宁洛辞瞬间就笑出了声，她觉得谢许珩要完。
晚会散完场，路以柠和段子琛被唐逾静等人360度无死角的拍了几百张照。每次拍到他们双人照时，就啧啧称奇：“这张婚纱照不错！”
“这张可以当证件照。”
“学委笑的太灿烂了，收着点！”
“哎，这张也不错！”
……
半个小时后，路以柠先出来了，段子琛在里面“善后”。
今晚的天空没什么星星，月亮倒是朦朦胧胧、时隐时现。
礼堂东面是一小片梅花夹竹林，时至九点，只剩稀稀拉拉几个人，混着暮春的虫鸣。
她还是披着西装外套，仰头数星星。
后门传来声响，她回头看到了段子琛和一大捧娇翠欲滴的红玫瑰。
段子琛走来，眼里含着笑，真像是求婚的王子。路以柠明明已经换下了高跟鞋，却依然走不动路。
她呆愣地开口：“这是……”
段子琛倒是答得很快：“玫瑰。”
“给我的……？”
段子琛扬眉：“给我的心上人——上次表白不太浪漫，什么都没有，花送得有些晚，希望她不要嫌弃。”
“不、不会……”
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柠柠，你今天像童话里的公主——”段子琛把玫瑰递给她，拥她入怀，“我好喜欢你。”
春末的夜不算静谧，人语长靡，晚风里混着梅花淡雅的清香、玫瑰香以及段子琛脖颈侧描述不出的香味，却莫名给了她偌大的安全感。
她轻轻扣上他的肩膀，道：“明天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