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伤口处理完毕后，孙护士长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吧。”孙护士边说，边背过身去收拾托盘里的器械。
等她转身回看时，竟发现刚包扎完的周陆云已经下了床，正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哎，周医生，你还伤着呢。”孙护士连忙劝阻。
“我没事。”周陆云忍着伤口牵动的疼痛，急切地打开门寻找柯绿。
“咔。”
走廊上，倚着林修的柯绿一听到开门声，立即坐直了身子转头望去。
她看见周陆云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略微蹒跚地走了出来。他本就白皙的面容此时更显苍白，嘴唇也无血色，看起来憔悴又虚弱。
林修率先从座椅上起身，担忧问道：“周医生，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周陆云走到柯绿身旁，缓缓抬起她的胳臂，又因牵动伤口而轻吸一口气：“小绿，手还疼吗？”
“陆云哥，我不疼的……”柯绿忍不住鼻酸哽咽。
对于周陆云的见义勇为，林修由衷地感激不尽：“周医生，感谢你救了我妹妹，我来付这全部医药费。”
闻言，周陆云眉心微拧，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复杂情绪。
“不用谢我，保护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这种别人说来明显是客套的话，由他说出，却是如此的真切深挚，仿佛心里话的娓娓道出。
“至于医药费，那家店也会赔偿。”
说着，他伸出同样包了纱布的手，轻轻擦去柯绿脸上无声流淌的泪珠。
“时间不早了，和林警官先回去吧。”
“陆云哥，那你一个人在医院吗？”柯绿问。
“没关系的，我还有同事在。”周陆云不愿让她担忧和为难，违心回答。
说完，他又望向林修，以医生的口吻嘱咐道：“林警官，她的伤口不能碰水，还需要按时涂红霉素药膏……”
林修边听边点头，将医嘱都一一记下。
“谢谢周医生，你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最后，林修向周陆云告别，带着柯绿离开了医院。
左手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隐痛，每当柯绿对其稍加留意时，疼痛又如水上冰山，只露出微茫的一角。
那缠绕伤口的纱布，柯绿恍然想，多么像周陆云白大褂的衣襟，柔软又纯白，却能将不堪的血痕尽数遮蔽，仿若完璧无瑕。
晚上，当林修要为柯绿更换纱布时，她开口问他：“哥，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陆云哥的？”
林修半蹲在沙发前，边卷开纱布边回答：“大概三四年前。”
白色纱布逐渐露出铁锈般的红棕，柯绿感觉左手的紧缚感慢慢在消失。
“因为什么事认识的呢？”她继续问。
“侦办一个刑事案件认识的。”林修隐去了事件要素，含糊回答，“具体就不和你说了。”
沾血的纱布被丢弃，柯绿的伤口此时也彻底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红肿的皮肤组织因涂抹碘酒而略有泛黄，林修看见那擦伤的手部伤口，心中顿时一痛。
柯绿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一块的创面由此凸显得更为触目惊心，仿佛玉石的肌理被腐蚀沁色，变得脆弱易碎。
他宁愿这伤口千百倍地施加于他，也不愿它给柯绿带来半点残损与痛苦。
“要上药了，疼的话就告诉我。”林修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用棉签沾取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白色膏药沁凉入肤，而林修的手却温暖熨热，冷热交缠在她的手上，将伤口的痛都压了半分。
一处擦伤被棉签拭过，她骤然倒吸了一口气，手也缩了一下。
林修察觉到她的反应，放缓了动作：“我轻点。”
他的身躯俯蹲着，喉颈的线条利落地衔接宽阔的双肩和胸膛，向下到腰际又全然收窄，尽管柯绿只是极短极快地一看，却不受控制地感到一种莫名的羞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仿佛林修身上存在对她作用的磁场，看不见摸不着，于她却真切产生了扰动。
林修涂抹完药，将医用绷带铺展在柯绿的手心。他的动作并不生涩，似乎处理伤口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一想，柯绿忽而记起林修身上也是有伤痕的，或轻或重，或浅或深，他却从不和她提及。
“哥，你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她问。
林修一边熟稔地系结剪纱布，一边回答她：“也还好，过段时间就没感觉了。”
“为什么……”柯绿语气幽怨，“你受伤都不会和我说？”
“都是小伤，没什么值得说的。”林修不知道这解释是否有说服力，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她。
柯绿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波澜起伏：“那什么才是值得说的？”
林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从小不被鼓励情感细腻的他，早已习惯让情感屈从于理性。一些没有价值的小事，他不会令其长久占据思维内存。
趁着这个机会，柯绿说出了许久以来隐藏于心的话。
“哥，以后多和我分享你的日常，好不好？”
“都是些很普通琐碎的事，”林修察觉出她的诉求，半是无奈，半是同意，“如果你不觉得无聊……”
“不会的，我只想听得越多越好。”
墙上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针，将此刻的沉默凸显得非同寻常。
林修呼出一口气，点头说：“好，那就和你讲讲这几天发生的事。”
收完药品，他便坐在她身旁，开始叙谈起这几日的工作日常。
他自认为这些只是他所侦办的无数疑难案件中极为普通的事例，柯绿听来却格外专注和认真。
“你刚开始觉得犯人是谁呢？最后是怎么破案的？”
柯绿仿佛将自己代入了一个又一个福尔摩斯式的探案推理游戏，困意全无，趁林修讲述的功夫还拉来一条薄毯盖上。
林修隐去了很多细节，却也将破案思路和所涉及的刑侦知识一并告诉了她，她不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早了，你得去睡觉了。”林修看了眼时钟，止住了她还想听故事的念头。
“才十点。”柯绿撇嘴说。
“不休息伤口恢复得慢。”
“那好吧，”柯绿掀开毯子，伸了个懒腰道，“下次再给我讲。”
第二中学。
连绵的冷雨将天空清洗得冰透纯净，一抬头便是蓝得发亮的万顷晴空，似乎一触就有涟漪荡开。
几只白鸽扑棱棱从树间飞起，继而迅速掠向东方的远天一线。易温文正望着那逐渐淡出的飞鸟，忽然听到了柯绿的声音。
“原来你在这里呀。”
易温文转身，看见不远处柯绿朝他走了过来。
“你的手怎么了？”柯绿手上的纱布引起了他的注意。
闻言，柯绿将手背至身后，略有讪讪：“不小心摔破皮了。”
“伤的严重吗？”易温文问。
“还好，过几天就能痊愈。”
对于先前在书店的事，易温文至今依旧茫然不解：“之前在书店……”
他仅是提到书店二字，柯绿就立刻凑近作噤声状，将食指抵在了他的唇前。
“之前发生的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可以吗？”她抬头凝望着易温文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道。
“噢，好，”易温文赧然地眨了眨眼，目光在顷刻间游离又复归了好几次，“我不会说的。”
等回过神，他才蓦然意识到，他仍是有疑问的，但下意识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得到了易温文的承诺，柯绿轻舒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暂时落了地，两人的距离因她退后半步而有所拉远。
易温文感觉阳光仿佛单单就照耀这里似的，连呼吸的空气都比别处要热。
“对了，你知道市中心医院怎么走吗？”柯绿忽而又问。
易温文摸了摸脸：“我回家都路过它，语言不好描述，我给你画个地图。”
柯绿觉得不必那么麻烦，便摇头道：“如果你方便的话，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吧。”
再一次，易温文又下意识点头答应了。等到放学时，他刚收拾书包走出教室，就看到柯绿已经在走廊等着他了。
两人离开校园，一同搭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
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并肩而坐。
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和危机关头的生死一线，柯绿本就足够疲累，这公交车又摇摇晃晃，更加让她困倦不堪，昏昏欲睡。
困意袭来，柯绿戳了戳身旁的易温文：“到站了叫我，我有点困，先睡一会。”
“好。”
得到易温文这个回答后，柯绿才安心地闭上眼休息。
到下一个站点，一些乘客上下车后，车身一个轻晃，又开始缓慢地前行。
这一晃，也让柯绿的手从身前无意滑下来，落在了两人之间。
虽然柯绿说她伤的不重，但那层层包裹的纱布，已经让易温文既不敢移开她的手，也不敢朝外边移动身子。
夕阳落落地洒下大片，斜披在她身上，仿若轻纱绸面盖在白瓷上，釉面透着温润光泽。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尽数过滤，什么响动也没有，只有天上隐约现身的星子伴着他的心跳。
等到即将下车时，他将睡梦中的柯绿叫醒了。
“要到了吗？”柯绿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
“嗯，我也这一站下。”易温文点头回答。
下车后，易温文本打算和柯绿一同去医院，却被她拒绝了。
“不用陪我的，你先回家吧。”
易温文望了望偌大的医院，对她说：“你还受着伤，我可以帮你拿东西。”
尽管如此，柯绿还是以不愿麻烦他为理由，与他在车站告别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隐淡了柯绿的身影，直至再也寻不见她，易温文才转身踏上回家的路。
不一会儿，易温文忽然收到了母亲易清兰发来的短信。
“小文，我今天提前回来，大概晚上九十点到家，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得知母亲能赶回来，他无比欣喜地回复了短信。
“好的，妈妈，记得我的蛋糕。”
离别的思念，在相见前愈发明晰浓烈，易温文哼着小调，回家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天边的薄云缥缈如烟，在向晚的天空中呈现出温柔的曲线，满天星斗在他的头顶闪烁，与人世间的万家灯火一起，勾勒出一片明亮圆满的图景。
“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吧。”孙护士边说，边背过身去收拾托盘里的器械。
等她转身回看时，竟发现刚包扎完的周陆云已经下了床，正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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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周陆云忍着伤口牵动的疼痛，急切地打开门寻找柯绿。
“咔。”
走廊上，倚着林修的柯绿一听到开门声，立即坐直了身子转头望去。
她看见周陆云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略微蹒跚地走了出来。他本就白皙的面容此时更显苍白，嘴唇也无血色，看起来憔悴又虚弱。
林修率先从座椅上起身，担忧问道：“周医生，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周陆云走到柯绿身旁，缓缓抬起她的胳臂，又因牵动伤口而轻吸一口气：“小绿，手还疼吗？”
“陆云哥，我不疼的……”柯绿忍不住鼻酸哽咽。
对于周陆云的见义勇为，林修由衷地感激不尽：“周医生，感谢你救了我妹妹，我来付这全部医药费。”
闻言，周陆云眉心微拧，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复杂情绪。
“不用谢我，保护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这种别人说来明显是客套的话，由他说出，却是如此的真切深挚，仿佛心里话的娓娓道出。
“至于医药费，那家店也会赔偿。”
说着，他伸出同样包了纱布的手，轻轻擦去柯绿脸上无声流淌的泪珠。
“时间不早了，和林警官先回去吧。”
“陆云哥，那你一个人在医院吗？”柯绿问。
“没关系的，我还有同事在。”周陆云不愿让她担忧和为难，违心回答。
说完，他又望向林修，以医生的口吻嘱咐道：“林警官，她的伤口不能碰水，还需要按时涂红霉素药膏……”
林修边听边点头，将医嘱都一一记下。
“谢谢周医生，你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最后，林修向周陆云告别，带着柯绿离开了医院。
左手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隐痛，每当柯绿对其稍加留意时，疼痛又如水上冰山，只露出微茫的一角。
那缠绕伤口的纱布，柯绿恍然想，多么像周陆云白大褂的衣襟，柔软又纯白，却能将不堪的血痕尽数遮蔽，仿若完璧无瑕。
晚上，当林修要为柯绿更换纱布时，她开口问他：“哥，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陆云哥的？”
林修半蹲在沙发前，边卷开纱布边回答：“大概三四年前。”
白色纱布逐渐露出铁锈般的红棕，柯绿感觉左手的紧缚感慢慢在消失。
“因为什么事认识的呢？”她继续问。
“侦办一个刑事案件认识的。”林修隐去了事件要素，含糊回答，“具体就不和你说了。”
沾血的纱布被丢弃，柯绿的伤口此时也彻底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红肿的皮肤组织因涂抹碘酒而略有泛黄，林修看见那擦伤的手部伤口，心中顿时一痛。
柯绿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一块的创面由此凸显得更为触目惊心，仿佛玉石的肌理被腐蚀沁色，变得脆弱易碎。
他宁愿这伤口千百倍地施加于他，也不愿它给柯绿带来半点残损与痛苦。
“要上药了，疼的话就告诉我。”林修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用棉签沾取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白色膏药沁凉入肤，而林修的手却温暖熨热，冷热交缠在她的手上，将伤口的痛都压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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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察觉到她的反应，放缓了动作：“我轻点。”
他的身躯俯蹲着，喉颈的线条利落地衔接宽阔的双肩和胸膛，向下到腰际又全然收窄，尽管柯绿只是极短极快地一看，却不受控制地感到一种莫名的羞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仿佛林修身上存在对她作用的磁场，看不见摸不着，于她却真切产生了扰动。
林修涂抹完药，将医用绷带铺展在柯绿的手心。他的动作并不生涩，似乎处理伤口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这样一想，柯绿忽而记起林修身上也是有伤痕的，或轻或重，或浅或深，他却从不和她提及。
“哥，你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她问。
林修一边熟稔地系结剪纱布，一边回答她：“也还好，过段时间就没感觉了。”
“为什么……”柯绿语气幽怨，“你受伤都不会和我说？”
“都是小伤，没什么值得说的。”林修不知道这解释是否有说服力，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她。
柯绿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波澜起伏：“那什么才是值得说的？”
林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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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隐去了很多细节，却也将破案思路和所涉及的刑侦知识一并告诉了她，她不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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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白鸽扑棱棱从树间飞起，继而迅速掠向东方的远天一线。易温文正望着那逐渐淡出的飞鸟，忽然听到了柯绿的声音。
“原来你在这里呀。”
易温文转身，看见不远处柯绿朝他走了过来。
“你的手怎么了？”柯绿手上的纱布引起了他的注意。
闻言，柯绿将手背至身后，略有讪讪：“不小心摔破皮了。”
“伤的严重吗？”易温文问。
“还好，过几天就能痊愈。”
对于先前在书店的事，易温文至今依旧茫然不解：“之前在书店……”
他仅是提到书店二字，柯绿就立刻凑近作噤声状，将食指抵在了他的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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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过神，他才蓦然意识到，他仍是有疑问的，但下意识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得到了易温文的承诺，柯绿轻舒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暂时落了地，两人的距离因她退后半步而有所拉远。
易温文感觉阳光仿佛单单就照耀这里似的，连呼吸的空气都比别处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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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温文摸了摸脸：“我回家都路过它，语言不好描述，我给你画个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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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易温文又下意识点头答应了。等到放学时，他刚收拾书包走出教室，就看到柯绿已经在走廊等着他了。
两人离开校园，一同搭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
车上人不多，两人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并肩而坐。
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和危机关头的生死一线，柯绿本就足够疲累，这公交车又摇摇晃晃，更加让她困倦不堪，昏昏欲睡。
困意袭来，柯绿戳了戳身旁的易温文：“到站了叫我，我有点困，先睡一会。”
“好。”
得到易温文这个回答后，柯绿才安心地闭上眼休息。
到下一个站点，一些乘客上下车后，车身一个轻晃，又开始缓慢地前行。
这一晃，也让柯绿的手从身前无意滑下来，落在了两人之间。
虽然柯绿说她伤的不重，但那层层包裹的纱布，已经让易温文既不敢移开她的手，也不敢朝外边移动身子。
夕阳落落地洒下大片，斜披在她身上，仿若轻纱绸面盖在白瓷上，釉面透着温润光泽。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尽数过滤，什么响动也没有，只有天上隐约现身的星子伴着他的心跳。
等到即将下车时，他将睡梦中的柯绿叫醒了。
“要到了吗？”柯绿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
“嗯，我也这一站下。”易温文点头回答。
下车后，易温文本打算和柯绿一同去医院，却被她拒绝了。
“不用陪我的，你先回家吧。”
易温文望了望偌大的医院，对她说：“你还受着伤，我可以帮你拿东西。”
尽管如此，柯绿还是以不愿麻烦他为理由，与他在车站告别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隐淡了柯绿的身影，直至再也寻不见她，易温文才转身踏上回家的路。
不一会儿，易温文忽然收到了母亲易清兰发来的短信。
“小文，我今天提前回来，大概晚上九十点到家，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得知母亲能赶回来，他无比欣喜地回复了短信。
“好的，妈妈，记得我的蛋糕。”
离别的思念，在相见前愈发明晰浓烈，易温文哼着小调，回家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天边的薄云缥缈如烟，在向晚的天空中呈现出温柔的曲线，满天星斗在他的头顶闪烁，与人世间的万家灯火一起，勾勒出一片明亮圆满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