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对宝玉的毒打,在当下可算是见怪不怪。

    父子之间的相处,多是贾政与宝玉这样的猫跟老鼠的形式。但是那都是正常教导,若是涉及到京城贵人,便是一棍子打下去,用力几分,那也是要给贵人脸面的。

    但贾政这般,被宁王爷说一顿了,本该做做样子打十个板子,能叫宝玉在榻上修养十天半月就没事的才是对的。可贾政偏偏都要把宝玉打死了。那要真的闹出人命官司来,岂不是叫外人说宁王府逼死了人?这不是讨好不成反而遭人厌恶吗?

    所以这个度,没有把握好,叫人看一圈笑话。甚至有些人觉得贾政借着打孩子至重伤的这个事,是暗戳戳指责王府多管闲事,甚至是宣泄对林府不愿意与贾府结亲的怨恨,又叫人取笑一顿。

    不然怎么往常不这样将宝玉往死里打,偏偏在人家林家与宁王府定下婚事了,才发作?

    故此,哪怕贾政的女儿被封为贤德妃,本来想跟他套套近乎的,如今也都临阵退缩,想再观察一番再看看。

    毕竟宫中嫔妃再厉害,但她的娘家人都是扶不起来的,甚至是没有自知之明,那便是隐藏在富贵底下的隐患,不知那一日就戳破了富贵的外衣,扎了手。

    贾家又被人当成笑料了,自己还牵连其中,特别是叫自己这边三家与王府都被带上了,就不高兴了。

    “二舅兄是越来越糊涂了。”想要真正与贾政这一房割裂开,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老太太还在。只要等老太太不在了,才好慢慢地生分,不与贾政一家来往,不然哪天又连累了自家的孩子们。

    第五燕齐在一边惬意地喝着茶水,听着这话,也是笑笑不接话茬,只说起皇帝最近的打算,“也不知皇帝几时要处置了吕方宁的事情?”

    “牵扯甚多,怕是要过个几月才行。”林如海叹息。只不过过了几月,有些人恐怕是再也寻不到了,“对了,你今日出去做什么了?”

    “出去找小友聊聊天了。”

    “那能与你谈天说地的,定也是个有趣的孩子。”林如海想了想,又将话题跳回去邪祟那里去,问:“那被封印了的东西是方丈大师看管着?”

    “嗯,他也喜欢这个事。”第五燕齐无所谓地回一句。

    这个“也”字也是说得巧妙的。不仅说出了谁决定将其封锁在寺庙,又说明了方丈大师爱操劳的心。正好叫他宽松几日也是不错的。

    但林如海可是心疼自家贤弟辛苦这些天,别到最后功劳是一点没有,届时百姓都只觉得东西是在寺庙看管的,与道长第五燕齐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前些天做封印时,外面的百姓可不晓得的。

    第五燕齐反而看得开,“若真是如此,定是天意如此。贫道便随他去。”他道心所在,只在修行与积德,其他的都随缘。

    只是这话才说了不久,下晌的时候,便有内侍匆忙赶来, “第五道长,皇上有旨意,说是请您明日去镇国寺,与方丈他们协力处理好邪祟一事的手尾。皇上担心先前的封印太过充忙,恐有所疏漏。”

    “好。贫道明日再看看。到时候你们也派一个人来,陪我同去。”有身边的内侍一同前往,便能挡住许多无谓的打探与戒备之类的。

    经过几次的恶战,第五燕齐可是知晓那邪祟是生生不灭的,只要有点黑暗的魂魄飘逸出去,便能在任何地方生根发芽。

    所以,刚回到京城,禀告过皇帝之后,他就与方丈把它镇压在道观寺庙中,也许等到某天它法力弱了许多,就能将它彻底消灭了。

    回想过去的几天,第五燕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模样。

    内侍得了准话,便又赶回宫去。

    皇帝听了他的回话,也就点点头,顺嘴问他,“道长他可有说别的什么?或者林大人可有什么话说?”

    内侍低着头,谨慎地回道:“林大人脸上有些诧异,而道长他却似乎是,很是平静。”似乎是早预想到的呢。

    皇帝摆摆手,叫他下去。也是自己多嘴问了。林如海与第五燕齐都不是有野心的人,难不成还会对自己的旨意不满吗?况且,即便有,又如何会表现出来?至于林如海的诧异,或者是因为叫自己又叫一个道士去寺庙吧?

    皇帝还真的猜对了。

    林如海有些哭笑不得,“贤弟,皇上竟是又叫你去寺庙了?这,几遍是加固封印什么的,也不是多大的事,又不急,方丈一人便可?你再去,可会让寺庙的其他人会对你不满?”方丈他与寺庙的人同为佛门中人,自然不会叫寺庙多心。倒是第五燕齐这个有名的道士上山去,难保不叫人觉得他是目中无人了。

    “皇命不可违。况且,我到底也是有点不放心的,去看看也好的。”第五燕齐安抚了林如海的焦躁,“若是明日有空,如海兄不如与我一同去,就当做是出游一趟。”

    林如海想了想,便拒绝了,“我还是不去钱乱了。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再去不迟。”他心中有些羞愧的,因为他发现自己有些胆小了,太过惜命。但是为了几个孩子,他又不得不如此惜命。

    次日一早,第五长清也跟着出门了。“我反正还在休沐。去见识一番所谓的封印为何事吧?”脸上忽然长出黑莲花,又忽然消失不见,这般诡异的事情才见过,他并不害怕自己的手下败将。

    第五燕齐也不拦着,毕竟他是知道自家侄子的厉害的,有他陪着,他也感觉多几分胆气与底气不是?

    瞧着第五长清施施然跟着长辈出门,安云桐他们要么还有伤在身,要么就是年纪小,自身功夫不到家,根本没有被允许出门,便只能是眼气地看着第五长清离开了。也越发地激得他们发奋练功,练功的时辰都比往日多了半个时辰,任谁来劝黛玉与龙凤胎都劝不了。

    安云桐只觉得有趣得很,“玉儿,你这是有了更有趣的计划,倒是把我们的义学堂给忘记了?”趁着用午膳的时候,安云桐跟她提起她们辛苦筹备起来的义学堂。

    “怎么可能忘了呢?”黛玉摇摇头,捏着汤勺拧着眉头,“不过姐姐也说的是,到底是我们辛苦筹备起来的,要是总是不过问,还不知最后成了什么模样了。”

    “那我们明日去看看?”安云禾连忙问。而安云谦也是望过来,他也是很关心的。

    “明日我们早些起来,练武之后,便出去,傍晚时候能回来。”黛玉很快地决定了,“姐姐,觉得如何?”

    安云桐点点头,“那你得叫上周凛陪着,不然我不放心。”

    黛玉瞬间红了小脸蛋,“怎么又提起他来?”

    “怎的不能?你们两个小姑娘,长得好,功夫又只是三脚猫功夫,最是不安全的,不叫他陪着,你就等着我的伤好了,再一同去吧。”安云桐说得不可置疑。也是现在林如海在书房那边有客人,不与他们一同用膳,不然也能叫林如海也来说两句。

    黛玉计算了一下时间,便只能是答应让周凛陪着她们去了。不然等安云桐伤好之后,恐怕还要两个月左右呢。而弟弟安云谦他功夫还不如自己呢。

    周凛收到的来信,很是开怀,“我第一次收到玉儿的信呢。也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等看完之后,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王妃在一边看了个稀奇,“就这般的高兴?”

    “那是。”周凛厚着脸皮,“明日玉儿带着妹妹弟弟出门看义学堂,她不敢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去,就想请我帮忙吧。”

    说到这里,他有些骄傲,他可不是贾宝玉,他可是玉儿妹妹的依靠呢!

    就在这个时候,有丫鬟来通禀,“娘娘,外头有人来请安,说是您表姐带着一双儿女来了。”

    “去请他们进来吧。”

    “母妃,我先下去准备明日出行的东西了。”周凛听到这里,觉得自己要避嫌,就要出去。

    “避哪门子的嫌?”王妃很是无奈,“那也是你表兄表妹的,都是一家子人,如何要避嫌?”

    周凛哄了几句,王妃还是没答应,而就在这时候,穿着紫色襦裙,面容秀美的美妇人领着一个蓝衣俊秀公子并一个豆蔻年年华的绯衣姑娘进来了。

    “秦氏给王妃娘娘请安了,王妃娘娘金安。给世子请安。”秦氏面带笑容地行礼。

    后面的一双儿女也跟着行礼。

    周凛也回礼。

    “表姐与姨甥们快些免礼,快快起来。”王妃很是开心,甚至下来亲自扶起了秦氏,又看着一边的美貌少女,更是满意了,“这是珠儿吧,才两年没见呢,就长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又看了一眼蓝衣的姨甥,“晨儿更是长高了不少。”

    “哪里当得王妃您的夸赞,他们就是憨吃的,才长得高了些。要我说,还是世子长得更加的贵气俊逸了,要是在外头碰见了,我都不敢认了呢。”

    王妃这表姐妹俩执手相互奉承着,周凛愣是没有找到机会说要离开。

    正无聊着,却是发现那个叫珠儿的表妹,竟然含羞欲言地看着他。

    他抿抿嘴,不知为何,有些窘迫,也有些生气——这般行径,甚是无礼!

    他忍不住,想要离开,却是被王妃叫他领着表兄表妹去外面走走。

    “啊?他们不是才回来京城不久吗?不累吗?不如就在这里坐着歇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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