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肆意飘落,旧尘山谷被一阵雪白所覆盖,显得这更加的宁静,但这山谷中的事务却不同于表面这般宁静。

    贾管事是魅的消息在宫门不胫而走。

    宴泠脚步轻移,将在路上随手轻捏的小雪人放在窗前,随后熟练地开始泡茶。

    上官浅看着被放到眼前的雪人不置一词,伸手接住窗外飘进来的一片雪花。

    云为衫接过宴泠泡的茶,“听说宫尚角在贾管事那里搜到了无锋的令牌,已经递交给长老们了。”

    上官浅喃喃自语:“魅?”

    “魅有这么蠢?”

    真会骂人啊,宴泠:“……”

    既然能潜进宫家进行潜伏,自然不会做出把无锋令牌随身携带这种蠢事。

    宴泠浅抿一口茶,悠悠地评价:“潜进宫门本就九死一生,还收藏着令牌便等同于自掘坟墓。”

    这么可疑的事,屋内三人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

    上官浅神色不变,“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没有名字的人。”

    二十二年前,有一个人成功潜进了宫门,就是他的出现让无锋把新培养的刺客全都变成了女子。

    “没想到无名竟然在宫门里活到了现在……”云为衫感慨道。

    “且不论这无名究竟是谁,在这就先恭喜宴妹妹了。”上官浅娉娉袅袅走到桌前,微笑道。

    贾管事是魅已成事实,宫远徵便会被放出来,而宴泠此前一直在往地牢送东西,只是宫远徵的态度不咸不淡,彷佛宴泠并没有多特殊。

    宴泠嘴角扯出一抹笑,“哪里哪里,只怕妹妹我的任务还要多仰仗二位姐姐才是。”说着倒上茶递给上官浅,回头发现云为衫在看着她,意味不明。

    雪停,难得天晴,微风带着雪融的气息,清爽却有点冻人。

    宴泠难得睡好,简单拾掇好自己,便想着去女客院落外的那条小河边走走。刚关上房门,转头就看见满面春风的上官浅。

    宴泠:“……”

    “妹妹这是要去哪啊?”

    宴泠那白璧无瑕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随便出去走走,不知姐姐有何事这般开心。”

    上官浅佯作郁闷:“只怕今晚你我就不在这件院子里。”

    宴泠:“……”

    “姐姐该高兴才是,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宴泠意味不明地说。

    雪扑簌簌落下,吹来一阵风,女客院落有人来了。

    一袭黑色劲装上绣着暗纹,目色沉沉,宫远徵抬眸看上二楼的两人,不经意间和宴泠对视,他不由得眸光闪闪。

    “收拾好了就跟我走吧。”

    上官浅没想到宫远徵会来接自己,由此猜测宫尚角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无论是何种原因的重视,都让她春风得意。

    宴泠倒是没想到宫远徵会这么早来,她对着楼下的宫远徵嫣然一笑,“还请徵公子稍等,我还有些零碎物品尚未收拾。”

    宫远徵见状就在这院中打量起来,只觉得这里东西很多,很麻烦。

    实际上女客院落并无太多杂物,只是花草盆景多了些罢了,几个侍女正在打理那些因落雪而倒伏的花枝。

    宴泠拿好东西,起身拉开房间的门,看见楼下庭院里的宫远徵。

    隔着阶梯,宫远徵对上她的目光,眸色浓稠如墨染,“好了?”

    “好了。”

    上官浅也正好从房间出来,她的房间距离阶梯较近,先宴泠一步下楼,步态盈盈,佩环叮当。

    宫远徵想起哥哥说她漂亮,黑亮的瞳打量她,略施粉黛已千娇百媚。少年的眉毛皱起,他又转头去看宴泠,肤洁如雪,未施粉黛,清冷柔弱。

    宴泠刚下完楼梯就注意到宫远徵看自己的眼神,疑惑回望,宫远徵却已转身离开。

    刚出院落,上官浅突然被脚下台阶一绊,往前摔去,快要着地时,她被宫远徵托住了。

    上官浅解开宫远徵腰间的暗器囊袋,飞速藏进袖子里。

    宴泠此是还在女客院落里同侍女讲话,余光自然看见了这一幕。

    宫远徵很快松开手,看向院落里,目光冷冷,“宴姑娘还要做什么,这么迟缓。”

    宴泠听到他挖苦自己的话,黯淡了一瞬,结束了与侍女的对话抬步朝门口走去。

    前面传来一声响亮地招呼。

    “上官浅姑娘。”

    宴泠走到门口,迎面便是走向女客院落大门的宫子羽三人。

    看到宴泠,宫子羽愣了一下,也跟她打了个招呼。

    宫子羽问:“不知二位姑娘这是要跟徵公子去哪儿?”

    宫远徵接过话头:“我来接上官姑娘去角宫安顿。”语气顿了顿,反问:“宫子羽,你呢?”

    金繁在一旁不满地提醒:“徵公子,按礼数,你需要称呼‘执刃大人’。”

    “哦?他三域试炼这么快就过了?”宫远徵话带讥讽。

    金繁一时语塞:“还……还没。”

    宫远徵得意:“那抱歉了,这声‘执刃’,我叫不了。”

    “现在是执刃,以后也是。”宫子羽无视他一贯的无礼之举,反而生出信心。

    “那你身后的宴姑娘呢?”

    宫远徵刚想讽刺他,顿了顿:“宴姑娘自然是跟我回徵宫。”

    宫子羽微微皱眉,看向站在宫远徵身后的宴泠,神色有些落寞,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宫远徵冷笑,“云为衫等急了吧,你还不快接她回羽宫?”

    宫子羽故意道:“本来没这个打算,毕竟还未举行婚礼,孤男寡女提前同居,未免不合规矩。不过看起来你们现在也不太在意宫门规矩了,那我有样学样,接走云为衫也未尝不可。”

    宫远徵知道他存心歪曲,便不与他多费唇舌,“你要学的多着呢。”

    他冷着脸,两拨人擦肩而过。

    小溪岸边的潺潺流水声传来,上官浅的速度很缓,忽然,她定住了脚步,故意叫道:“哎呀!”

    “又怎么了?”宫远徵回头看她。

    上官浅露出着急的表情:“我竟忘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我得回去拿一下。”

    宫远徵有些嫌麻烦地微微蹙眉:“角宫那边什么都有,不用麻烦,走吧。”

    “角宫可真没有——”

    “什么东西这么稀有?”宫远徵好奇起来。

    上官浅略微害羞地低声:“是我准备送给宫二先生的礼物。”

    宫远徵抱起手臂:“我哥什么都不缺,送他礼物的人太多了。”

    上官浅一边说一边后退:“那不一样,儿女情长,弟弟你年纪还小,自然不懂。等你再大些,你就会发现连某个人出现时,心跳都会不一样……”

    上官浅媚然一笑,一句话让宫远徵陷入思考,自己转身消失在石景后。

    宴泠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故意走的慢了些,正好看看今天早上没能看到的景色。

    宴泠身上还穿着那身素白色的衣裙,显得整个人干净又清冷。她慢悠悠地踱步,看着沿途的景色,好不舒心。走过一个转角的奇石,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前面的宫远徵,宴泠扬起笑脸。

    一阵脚步声,宫远徵从思绪中抽离,看向前面的转角,宴泠站在那里朝他一笑,心砰地跳了一下。

    阳光洒落水面,波光粼粼,鸟鸣嘹亮,群鸟自林丛飞入视野。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奇石后走出,熟悉的白衣,晨风拂起那人的鬓发,她抬眸,粲然一笑。

    薄雾飘渺,目光相对,宫远徵耳边的潺潺流水声瞬间戛然而止。

    “徵公子在等我。”

    宫远徵眸光闪了闪,他似乎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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