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只是微微扶住了薛九娘,身体之间隔着礼貌的空隙。

    “姑娘,小心。”他的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

    不待薛九娘回话,卢采元已经奔了过来,紧紧扶住她,生怕她被别人勾了去。

    少年郎礼貌的行礼离开,那些贵女飞蛾扑火般的追了上去。

    只剩下一袭紫衣的明艳少女在九娘旁边停了一停。

    讥讽之言句句戳心而来:“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他可是当朝首辅的幺公子,一身正气浩然,自然和你身边那些俗物不同,不是你能随便沾染的。”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这气得卢采元说话都说不利索。

    “这,这,这曲侍郎家里的二小姐当真是一张好嘴!”

    “算了,卢公子,本就是九娘身份低微见不得人,就莫要生气了。”

    梨花带雨,娇柔怜见。

    卢采元看见这副样子,立马丢下愤怒,赶紧柔声安慰眼前的美人。

    薛九娘望向了远走的紫色背影。

    曲商羽,就是她那个黑心肝的舅父舅母的小女儿,纵有这层关系,俩人也从未捅开。

    自己的悲哀,也有她的一份。

    到了席间,众人已经酒过三巡,听到卢采元请了名妓薛九娘,自然是吵嚷着要九娘弹奏一曲。

    “容奴家换身衣裳,去取了琵琶来。”说完,薛九娘起身离开。

    取了琵琶,刚走至回廊处,紫色身影挡在了眼前。

    都不消等到看清对方的面容,那只扇了自己无数巴掌的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贱胚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竟然来这种地方招摇过市,识相的立马给我滚回去你那个肮脏地方去!”

    说完又扬起了一次,薛九娘定不会再受欺负,举起了手里的琵琶挡住。

    琵琶高昂一鸣,琴弦断落。

    “你这个贱骨头,竟敢!”

    薛九娘人狠话不多,直接徒手拔出了一根断了琴弦,反身一绕缠在了曲商羽的脖颈间,狠狠勒住。

    琴弦自古可以做杀人利器,缠住脖颈嘞得鲜血迸裂。

    “我这等下九流的贱人自是不能与曲小姐这般的贵女同坐一席的,但若是曲小姐还是步步紧逼,口不留人,那我这等的也不怕皇城中传开你有个名妓表妹的流言!”

    薛九娘承认,在那一刻她的手下多一寸力度,曲商羽那细嫩的脖子就将分崩离析。

    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她使力的胳膊,声音冷冷传来:“住手!伤人不可,杀人更不可!”

    他的声音虽冷,眼神却坚毅,冷冷的盯着薛九娘,未曾落及那个差点被她杀了的少女。

    首辅的幺公子裴子濯。

    现下一看竟真有能让女子心中悸动的容貌和气度。

    扒开了她的手,曲商羽还未喘及一口气便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杀人啦!杀人啦!”

    此刻的薛九娘有些惊慌,虽然自己从未真正想要杀了她,但若是将事闹大了,司卿衙门也不会听她这般下九流的女子的言语。

    “公子,我,我并未想要伤她。。。。。。”那几滴落泪应该不是悔恨,而是心里的慌张。

    裴子濯并未言语,只是接过了她那只勒琴弦的手,薛九娘当时只想着用力,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掌心已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拿出手帕,轻轻敷上,而后看着她开口:“这伤口不能包扎,以免惹人怀疑,姑娘若是不愿惹事上身,待会还需忍痛演奏一曲方可。”

    众人闻讯赶来,只见薛九娘的琵琶倒在一边,琴弦断了好几根,有一根还耷拉在她的胸前,带着明显的血迹。

    “九娘!怎么了?!”卢采元紧张的扶住了她,上下观察她的伤势。

    现下薛九娘的一边脸肿得老高,带着五指的痕迹,这都不需要别人说就能看出被人狠狠扇了巴掌。

    抽泣变成了带着颤抖的啜泣:“卢公子,都怪九娘不好,本是污浊之人怎能来此风雅之地,冲撞了曲小姐,小姐责罚奴家是对的。”越说哭得越发伤心了。

    曲商羽拿手帕捂着脖子冲出来指着她大喊:“别听这贱人胡说,她刚才拿那琵琶弦差点要勒死我!”

    卢采元不知如何是好,既心疼美人,又怕明着帮她得罪良家小姐。

    薛九娘看着他这个样子,越发厌恶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琵琶:“若是此处不留奴家,奴家便先行离开了。”

    曲商羽不依不饶,上来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狠狠上去又是一个耳光:“贱人!敢伤我!我定要拉着你去司卿衙门说个清楚!”在第二个的时候,裴子濯拉住了她。

    “曲小姐不必不依不饶,方可在下路过此处,已见小姐与薛姑娘的争执,明明是你动手在先,薛姑娘用琵琶抵挡,琴弦断裂崩到了你的脖子,此事应该与薛姑娘无关吧。”

    曲商羽的眼睛透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裴公子,你竟然为了她。。。。。。”

    周围人私语之声越来越大,现下薛九娘一身是伤,那柄名师琵琶也遭了难,再加上曲商羽平日里为人刻薄,又有首辅公子作证,高下也不需要旁人多做判断了。

    曲商羽紧紧咬住了嘴唇,狠狠的看向了那边的薛九娘。

    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蓝衣女子,袅娜生姿,仪态万方,她就是曲商羽的姐姐曲宫徵。

    她白了一眼曲商羽,而后微微一笑:“各位,我妹妹自是毛躁了一些,但是这伤却不能作假,一般的碰撞怎会有如此之深?”

    裴子濯冷冷回道:“万事皆有可能,薛姑娘只是握住断琴弦都划伤了手,为何曲二小姐不能撞的这般厉害?难不成曲大小姐认为濯在说谎?”

    曲宫徵自不是曲商羽那般的无脑,淡然一笑:“徵自不会不相信裴公子,只是这薛九娘乃是妓院下九流出身,话也不可全信。”

    话锋一转,风头自然跟着转。

    裴子濯还欲说什么,薛九娘抱着那柄琵琶款款来到众位面前,弯腰行礼。

    “九娘出身低贱,说的话自是相信之人不多,这伤若是九娘勒的,九娘的掌心之伤不会这般清浅,苦说无益,不若奴家弹奏一曲《漠河谣》以证清白。”

    说完便自顾自的坐下,重新上了琴弦,弹奏起了这首难度极高的《漠河谣》。

    这曲乃是前宫乐司司乐的成名曲,自她离后再无人能弹。

    曲间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低沉处同大漠孤烟直的气势,高昂处同飞沙扬万里的力量。

    此曲一毕,掌声雷动,再无人关切曲商羽的伤势如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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