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话音落下，气氛突然变的凝滞，伺候的奴婢们恨不得把脑袋垂到地上去，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不妨有些胆子大的借着夜色的掩盖，偷偷抬眼去瞧长公主的脸色。
李清晏也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笑盈盈的表情一顿，不过瞬息又恢复正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掩着唇笑：“宋大人怕不是赶路累得头脑发昏了，本宫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随着李清晏的动作，中衣的袖口滑落到她的臂弯处，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
那上面带着两只羊脂玉的贵妃镯，一阵凉风拂过，镯子的温度下降，她似乎是不太适应，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手腕。
她这点细微地动作没有逃过宋怀瑾地眼睛，他的视线瞥过那两只极其眼熟的镯子，再看向李清晏时那眸子中的情绪已如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他眼睫微垂，声音里诡异的带着一丝愉悦：“是吗？看来微臣想多了。”
话音落下，他踱着步子离开，李清晏说的没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终于将人打发走，李清晏却有一种力竭的虚脱感，她抬抬手示意湛芙将她扶进去。
待她也进屋，庭院里的侍从怔愣着，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宋大人对长公主殿下这样出言不逊，长公主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算了？”
“我说什么来着，长公主早失势了，你们巴巴的从京都跟到江南来，还以为是什么肥差呢？切~”
“人家宋大人那可是朝中重臣！长公主哪敢恼怒，不陪着笑，等回了京城，还能有长公主的好果子吃？”
“是啊，那圣旨上说的倒是好听，官家若是真的在意殿下，怎么会任由殿下待在着鸟不拉屎的江南行宫。”
湛芙这时开门走了出来，闻言面色一凛，低声呵斥：“都在这杵着嚼什么舌根，惊扰了殿下休息你们担待得起？还不赶紧出去，一个个的把自己的嘴管好了！”
然而这句话注定起不了什么正向作用，反而会让着一起子下人越发的有了逆反心里。
在这个时代，达官贵人尚且有些高雅的乐趣打发时间，这些深宅大院的仆人们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的，可人活着若是成天只有做工也太没趣了些。
于是生存之余的调剂品便是一些八卦闲言。
提起八卦，还有什么是比贵族秘辛更让人好奇的东西呢？是以但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这消息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
若是主人家加以约束倒也只是在府中有些闲言碎语罢了，偏偏李清晏这个主人家从不管束，这行宫便如同一个漏斗，毫无隐私可言。
今夜宋怀瑾强闯公主行宫的事，估计不出三天，整个江南都会知道。
屋里，李清晏斜倚在外间的软榻上，神色晦暗不明，手不自觉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
随意动一动，玉石镯子碰撞在一起便会发出格外悦耳的声音。
在她的身前，站了一位穿着夜行衣的人几度欲言又止，身为李清晏手底下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殿下心情欠佳，他着实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湛芙一进屋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抹求救的视线。
她弯了弯眉眼，示意视线的主人稍安勿躁，自己则是故意之道了一点声响后才开口道：“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着，您尽可放心。”
李清晏回过神来，闻言一直蹙着的眉头放松了些许，自打接到了回京的圣旨，她的心便一直悬着。
哪怕早已做好了准备，在看到宋怀瑾的名字的时候，还是被牵扯住了一些思绪。
当年确实是她做的有些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宋怀瑾能以现在这样的态度面对她，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李清晏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而后才抬眼看向塌前的人。示意对方有话赶紧说。
对方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罩，赫然露出了一张属于“时柏”的脸。
“据京城传回来的消息说，自前几日圣上下旨之后，朝中已然掀起轩然大波，那几个老家伙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己的姑娘送到宫里去，这会儿估摸正愁着怎么巴结您呢！”
“就是不知道今天宋大人擅闯公主府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他们会不会一位您已经不似从前，现如今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不知好歹的想要拿捏您……”
时柏正说的来劲，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有些过于安静了，一睁眼才发现，房间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好多人，正是他被派出去的同僚们。
他白净的面皮突然抽搐了一下，脸上忽然蔓延上红色。
李清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扬了扬眉，声音里带着促狭：“怎么停了？”
话音才落下，就有好几个憋不住笑出声来，共事多年，他们还从来不知道一向寡言少语的青蝇卫首领在殿下面前竟然是个话痨。
他们私下里还一直以为，首领之所以惜字如金，八成是因为口吃呢。
时柏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们一眼，这才继续回话，只是这回，语言不知比方才简短了多少。
“另外这消息一出，各方都有异动，就连已在封地的王爷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如今江南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个势力的探子。”
说到底，无论是朝臣还是王侯，甚至于世家大族，如今都还没认清形势，仍觉得皇帝是乳臭未干的孩童。
一个个壮着胆子觊觎高台上的王座，想要借着这次选秀，弄出一个从皇帝手中抢权力的机会。
可惜了，他们这些谋算，注定是要落空的。
李清晏眼中泛着寒意：“既然都这么好奇，本宫自然是要好好满足他们的。把六组能调过来的都调过来，本宫明日晚设宴。”
而后李清晏又接连吩咐了些事情后才起身往里间走去，时柏等人躬身施礼，正要离开。
便见着李清晏忽然停住回身：“时柏，你那张脸少借给旁人，呆呆笨笨的，本宫瞧着眼睛疼。”
被点到名字的时柏脸上表情一僵，这便是要他暂时留在殿下身边的意思了。
他应了声“是”后，屋里重新归于平静。
李清晏已经在权贵中消失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曾经的样子，这正符合李清晏的谋算。
——
行宫不是正经的庭院，没有前院和内宅的区分，只一处湖泊将行宫东西间隔开来，最好的庭院“鹿鸣”被李清晏住着，位于行宫的东边。
为了避嫌，宋怀瑾的住所自然应该被安排在西侧，只是西侧的庭院常年空置，少有人打扫。
仅有一个临水而建的水榭，李清晏时常在那小住，于是理所当然的，宋怀瑾便被安排在了这儿。
“宋大人，这便是客居，您今夜就歇在这，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一路走来，宋怀瑾一直在观察这位“时柏”，看起来除开一张还算俊秀的脸，似乎与寻常小厮无异，甚至还有几分迟钝。
李清晏怎么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他们之间做过什么？有没有过相拥取暖，是不是也曾亲昵的耳鬓厮磨？
这三年里，宋怀瑾无数次想象过两人重逢的场面，他以为他是恨她的，可真的见到李清晏，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恨她。
只想将人禁锢在身旁，半刻都不想分离。
尤其直面李清晏与旁人言笑晏晏，几乎瞬间便让他筑起的心墙全面崩塌。
宋怀瑾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能保持理智，让自己不会失手杀人。
话音落下，气氛突然变的凝滞，伺候的奴婢们恨不得把脑袋垂到地上去，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不妨有些胆子大的借着夜色的掩盖，偷偷抬眼去瞧长公主的脸色。
李清晏也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笑盈盈的表情一顿，不过瞬息又恢复正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掩着唇笑：“宋大人怕不是赶路累得头脑发昏了，本宫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随着李清晏的动作，中衣的袖口滑落到她的臂弯处，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
那上面带着两只羊脂玉的贵妃镯，一阵凉风拂过，镯子的温度下降，她似乎是不太适应，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手腕。
她这点细微地动作没有逃过宋怀瑾地眼睛，他的视线瞥过那两只极其眼熟的镯子，再看向李清晏时那眸子中的情绪已如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他眼睫微垂，声音里诡异的带着一丝愉悦：“是吗？看来微臣想多了。”
话音落下，他踱着步子离开，李清晏说的没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终于将人打发走，李清晏却有一种力竭的虚脱感，她抬抬手示意湛芙将她扶进去。
待她也进屋，庭院里的侍从怔愣着，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宋大人对长公主殿下这样出言不逊，长公主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算了？”
“我说什么来着，长公主早失势了，你们巴巴的从京都跟到江南来，还以为是什么肥差呢？切~”
“人家宋大人那可是朝中重臣！长公主哪敢恼怒，不陪着笑，等回了京城，还能有长公主的好果子吃？”
“是啊，那圣旨上说的倒是好听，官家若是真的在意殿下，怎么会任由殿下待在着鸟不拉屎的江南行宫。”
湛芙这时开门走了出来，闻言面色一凛，低声呵斥：“都在这杵着嚼什么舌根，惊扰了殿下休息你们担待得起？还不赶紧出去，一个个的把自己的嘴管好了！”
然而这句话注定起不了什么正向作用，反而会让着一起子下人越发的有了逆反心里。
在这个时代，达官贵人尚且有些高雅的乐趣打发时间，这些深宅大院的仆人们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的，可人活着若是成天只有做工也太没趣了些。
于是生存之余的调剂品便是一些八卦闲言。
提起八卦，还有什么是比贵族秘辛更让人好奇的东西呢？是以但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这消息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
若是主人家加以约束倒也只是在府中有些闲言碎语罢了，偏偏李清晏这个主人家从不管束，这行宫便如同一个漏斗，毫无隐私可言。
今夜宋怀瑾强闯公主行宫的事，估计不出三天，整个江南都会知道。
屋里，李清晏斜倚在外间的软榻上，神色晦暗不明，手不自觉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
随意动一动，玉石镯子碰撞在一起便会发出格外悦耳的声音。
在她的身前，站了一位穿着夜行衣的人几度欲言又止，身为李清晏手底下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殿下心情欠佳，他着实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湛芙一进屋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抹求救的视线。
她弯了弯眉眼，示意视线的主人稍安勿躁，自己则是故意之道了一点声响后才开口道：“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着，您尽可放心。”
李清晏回过神来，闻言一直蹙着的眉头放松了些许，自打接到了回京的圣旨，她的心便一直悬着。
哪怕早已做好了准备，在看到宋怀瑾的名字的时候，还是被牵扯住了一些思绪。
当年确实是她做的有些过，这么长时间过去，宋怀瑾能以现在这样的态度面对她，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李清晏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而后才抬眼看向塌前的人。示意对方有话赶紧说。
对方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罩，赫然露出了一张属于“时柏”的脸。
“据京城传回来的消息说，自前几日圣上下旨之后，朝中已然掀起轩然大波，那几个老家伙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己的姑娘送到宫里去，这会儿估摸正愁着怎么巴结您呢！”
“就是不知道今天宋大人擅闯公主府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他们会不会一位您已经不似从前，现如今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不知好歹的想要拿捏您……”
时柏正说的来劲，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有些过于安静了，一睁眼才发现，房间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好多人，正是他被派出去的同僚们。
他白净的面皮突然抽搐了一下，脸上忽然蔓延上红色。
李清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扬了扬眉，声音里带着促狭：“怎么停了？”
话音才落下，就有好几个憋不住笑出声来，共事多年，他们还从来不知道一向寡言少语的青蝇卫首领在殿下面前竟然是个话痨。
他们私下里还一直以为，首领之所以惜字如金，八成是因为口吃呢。
时柏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们一眼，这才继续回话，只是这回，语言不知比方才简短了多少。
“另外这消息一出，各方都有异动，就连已在封地的王爷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如今江南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个势力的探子。”
说到底，无论是朝臣还是王侯，甚至于世家大族，如今都还没认清形势，仍觉得皇帝是乳臭未干的孩童。
一个个壮着胆子觊觎高台上的王座，想要借着这次选秀，弄出一个从皇帝手中抢权力的机会。
可惜了，他们这些谋算，注定是要落空的。
李清晏眼中泛着寒意：“既然都这么好奇，本宫自然是要好好满足他们的。把六组能调过来的都调过来，本宫明日晚设宴。”
而后李清晏又接连吩咐了些事情后才起身往里间走去，时柏等人躬身施礼，正要离开。
便见着李清晏忽然停住回身：“时柏，你那张脸少借给旁人，呆呆笨笨的，本宫瞧着眼睛疼。”
被点到名字的时柏脸上表情一僵，这便是要他暂时留在殿下身边的意思了。
他应了声“是”后，屋里重新归于平静。
李清晏已经在权贵中消失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曾经的样子，这正符合李清晏的谋算。
——
行宫不是正经的庭院，没有前院和内宅的区分，只一处湖泊将行宫东西间隔开来，最好的庭院“鹿鸣”被李清晏住着，位于行宫的东边。
为了避嫌，宋怀瑾的住所自然应该被安排在西侧，只是西侧的庭院常年空置，少有人打扫。
仅有一个临水而建的水榭，李清晏时常在那小住，于是理所当然的，宋怀瑾便被安排在了这儿。
“宋大人，这便是客居，您今夜就歇在这，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一路走来，宋怀瑾一直在观察这位“时柏”，看起来除开一张还算俊秀的脸，似乎与寻常小厮无异，甚至还有几分迟钝。
李清晏怎么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他们之间做过什么？有没有过相拥取暖，是不是也曾亲昵的耳鬓厮磨？
这三年里，宋怀瑾无数次想象过两人重逢的场面，他以为他是恨她的，可真的见到李清晏，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恨她。
只想将人禁锢在身旁，半刻都不想分离。
尤其直面李清晏与旁人言笑晏晏，几乎瞬间便让他筑起的心墙全面崩塌。
宋怀瑾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能保持理智，让自己不会失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