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初见想想时，正值海棠花盛开的时节。
微风轻过，海棠摇曳，整个山间涌动着明媚的春光。
一个身着月白襦裙、头戴轻粉流苏花簪的灵动女子，从花间漫步而来，宛若仙子。
她粉面桃腮，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灵动小鹿，娇柔柳腰，清风佛起她的青丝，落花点点，亲吻她的脸颊。
顿时，我想起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词。
拉我去赏花的同僚告诉我，她是丞相家的千金沐遇想。
想想眉眼弯弯，笑语盈盈，许是在跟旁边的丫头说着什么趣事，就连发簪上的流苏都在欢欣起舞。
灼灼海棠花，只见佳人笑。我一时看呆了，眼睛竟从她身上挪不开分毫。
忽地，不知是谁家的马车受了惊，发癫一样，咆哮着狂奔，众人慌作一团，尖叫声四起，还有女眷不慎侧翻在地……那只疯马踩着腾起的黄土，横冲直撞向海棠树下毫不知情的少女。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拉住呆愣的想想，环住她的腰身，飞身跃起……想想身上的丝丝香气沁入我的鼻腔。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我只觉得她眼里有瀑布般的星光，不断冲撞我的心。
本以为，海棠林后，我俩再无交集。
谁成想，第二日，同僚告诉我，有人找。
是她！
军营门口，翠绿襦裙着装的想想，小脑袋东摇西晃，正往里左右张望。
她乖巧地递过来一食盒的美味珍馐，说沐家的家风，点滴之恩，要涌泉相报，救命之恩……
罢了，就是一顿饭，不好佛了她的面子。
没想到，想想接连送了两个月，军营里还传出一些闲话。
“沐小姐，以后莫要再给末将送饭了，我当日搭救，乃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一脸客气疏离。
“想想。以后阿政就叫我想想吧。我叫你阿政，怎么样？”第一次有人如此亲昵地喊我，我竟一点也不排斥，反而觉得分外好听。
“那可是救命之恩，一定要好好报答的，我可不能败坏沐家的家风。这饭菜，阿政若是吃腻了，我再想想旁的报恩的法子。应该怎么报恩呢……”想想歪着小脑袋，俏皮地拉长尾音，做出一副苦恼状，惹人怜爱极了。
我当时就在想，世间怎会有这样可爱的女子呢。
一连几日，想想都没来，尽管我表面云淡风轻，但练兵时总心不在焉，忍不住向门口张望。
猛地，我看到一身红衣的想想，兴奋地向我招手。那些正在拉练的士兵，纷纷停了下来，在远处瞎起哄。
我依旧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阿政，你看，这是我花费了好久好久才做出来的礼物！”想想雀跃着向我递过来一个银色锦料包裹。
“你瞧！这是我亲手做的靴子。”她明亮的眼神猝然暗淡了几分。“就是、就是我手有点太笨了，那些绣花针也不听话。”想想扭扭捏捏地解释。
确实，一看这弯弯曲曲的针脚，就知道想想不擅女工。蜿蜒细密的活像鞋上爬了几条大虫子，样子是不太好看。但我顶喜欢，一直舍不得穿。
“挺好的。”我冷清地回应。
“真的吗？真的吗？”想想清脆的声音因为喜悦提高了三分，她的一双鹿眼里，立刻燃起些许璀璨亮光，熠熠生辉。
“我走了好几家铺子才挑选到这个布料，暗蓝色和阿政淡然若水的性子最衬了。对了，鞋子上面的玉扣是从梨花街王婆婆家的铺子淘来的……”
记得那日，想想手舞足蹈着说了好多，我全然没有听进去，一直盯着她那双因情绪高涨微微涨红的脸。
“阿政，我还会来的。我还没报完嗯那！”
我略带疏离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自那以后，想想常常寻各种借口来看我。
一日，想想来到军营，说是替父亲慰问众将士。想想身穿红色骑装，玉带将青丝高高束起，像个英俊的女将军。
想想快步来到我的跟前，嗓音甜软，带着些许撒娇味道，“阿政，你可以教我骑马吗？骑马好生威风。”
见我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步，眨着晶莹水润的鹿眼，浅粉的手指拉住我的衣袖，“我想学会骑马，这样就不会出现海棠林那种情况了。我就能保护自己了。”
终是不忍拒绝她，我挑选出一匹相对温顺的白色马儿，将她扶上马，我牵着缰绳走在前。
“阿政，你上来，我想体验一次驰骋的感觉。”
沉寂片刻后，我飞身上马，将她圈在身前。想想靠在我身上，回眸粲然一笑，眼里闪过狡黠。
红色发带随青丝缱绻，骑装起舞弄青岚，想想身上的淡淡清香扑鼻来。那刻，我第一次觉得，有一抹光亮照进我的生活。
起初，想想还在老老实实问一些骑马之道，后来越发没个正型，一会回身摸摸我的脸，嫣笑着贴在我怀中，一会又开怀地搂抱我的腰身。
约莫骑行了两个时辰，这才作罢。
当看到想想下马的身形，我便猜测到，她定然会骑马。
我并未拆穿她。
任由想想胡闹一通后，我冷着一张脸回营帐。
“阿政，你去哪儿，走慢一些。”想想急急忙忙在追赶我的步伐，谁知踩到了衣衫，控制不住地向前跌去。
“沐小姐，走路这样不小心！日后怕是要吃苦头。”看到她险些跌倒，我的心猛地纠紧，不自觉蹙眉，语音冷厉许多。
想想并未受影响，她玉白的手，抵住我的眉毛，轻轻摩挲。
“再皱眉，阿政就是小老头喽。”想想歪斜着脑袋，一双黛眉弯成弓状，眼睛变作斗鸡眼，吐出粉嫩的小舌。那模样让人又气，又忍不住想笑。
“我都看到你笑了。对嘛，阿政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一笑。”猝不及防地，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脸颊，我强壮冷静，但变红的耳根暴露了我的悸动。
“你再救我一次。连同上次的，恩上加恩，双重救命之恩，如何报答呢？”想想语音缱绻，有说不出的魅惑。
“救命之恩，那就以身为报。”
“阿政，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阿政，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想想在我身后小跑，一会跑到左边问一句，一会跑到右边问一句。
其实，我内心极其欢喜，我想娶她。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校尉，我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那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出人头地，配得上我的想想。
军营在城东，丞相府在城南，我每日都要绕远从城南经过，私心里，想看一眼想想。
有时，能听到自院落里传来的少女轻盈的笑声。
那天，我特地买了卢华铺刚出的桂花糖，经过将军府的后门，正打算拜访，不料听到了她和她大姐的对话：妹妹，就喜欢低三下四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有什么作为？
我第一次看见，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生那么大气。想想粉嫩的脸颊因为动怒变得绯红，语调也变得低沉一些。
想想告诉她大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想想又说，在我眼中，阿政就是顶好的儿郎。他的好，只有我知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原来，被一人极致地偏袒和爱护，是如此让人愉悦和心疼的。
我的想想，应该拥有最好的。从那以后，我鲜少再与想想见面，长期征战在外。
获得战功，才能不委屈了想想，我要八抬大轿迎娶我的想想。
战场上，我从不畏惧死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南蛮那一仗，打了两天两夜，死伤惨烈。
所幸，我军大捷。因作战骁勇，我被敕封骠骑大将军。
凯旋归来时，我欲请旨赐婚，没想到先等来的是沐家谋反的消息。
沐家叛乱，意欲搅动国家根基，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既定事实，无力回天。
我急急向皇上请旨率军平定叛军。
这件事我不去，自有其他人做，只会更残忍。
我去，还能留想想一命。
因为私自救下罪臣之女，我被降罪惩处。
好在，用前半生功勋和半条命护住了我的想想。
此生别无所求，我只想要一个沐遇想。
沐府案后，想想大病一场，忘记了过去。
这样也好，省的痛苦。
我想她应当是快乐的。
我给想想起了新名字，乐无忧，只盼她，抹去前尘，此生安乐无虞。
为了将过去清理得更彻底，我给想想换了一个身份：不知出处的孤女。
虽然想想日日在跟前，但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我害怕她哪一天清醒后离开我。
我总要拉着想想，听她亲口说，她最爱阿政，永远不会离开阿政，好像这样，她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看到愈发楚楚动人的想想被其他人觊觎，我急切地想要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哄骗想想，与我成亲，让她怀上我们的孩子。
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萧慕想。
本以为，可以这样平凡幸福地过一生。
但那日，她唤我一声“萧将军”……
想想怨恨我，对我闭门不见，连我们的孩儿，她也不要了。
每晚，等她熟睡以后，我守在轩窗外，贪婪地看着她。
她越来越瘦了，越来越瘦了。
有一日，想想差荳儿来，说她想吃鱼鳞羹了。
我大喜过望，做了她最爱吃的鱼鳞羹……
是啊，她已恨我入骨，我怎么会奢望，她原谅我。
想想说，两不相欠，永不再见。
可是，爱已入髓，情难自抑。
可是，我不愿，也舍不得忘记她。
吾妻已逝，我对这残世也无眷恋。
人没有了希望，如何得活？
遂请缨赴疆，意在此去不回。
来生，只愿我们都生在平常人家
我不是什么将军，她也不是相府千金
做一对平头夫妻，
粗茶淡饭，乡野人间。
如果，她还愿意的话。
“阿宝，阿政来寻你了。”
全文完
微风轻过，海棠摇曳，整个山间涌动着明媚的春光。
一个身着月白襦裙、头戴轻粉流苏花簪的灵动女子，从花间漫步而来，宛若仙子。
她粉面桃腮，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灵动小鹿，娇柔柳腰，清风佛起她的青丝，落花点点，亲吻她的脸颊。
顿时，我想起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词。
拉我去赏花的同僚告诉我，她是丞相家的千金沐遇想。
想想眉眼弯弯，笑语盈盈，许是在跟旁边的丫头说着什么趣事，就连发簪上的流苏都在欢欣起舞。
灼灼海棠花，只见佳人笑。我一时看呆了，眼睛竟从她身上挪不开分毫。
忽地，不知是谁家的马车受了惊，发癫一样，咆哮着狂奔，众人慌作一团，尖叫声四起，还有女眷不慎侧翻在地……那只疯马踩着腾起的黄土，横冲直撞向海棠树下毫不知情的少女。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拉住呆愣的想想，环住她的腰身，飞身跃起……想想身上的丝丝香气沁入我的鼻腔。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我只觉得她眼里有瀑布般的星光，不断冲撞我的心。
本以为，海棠林后，我俩再无交集。
谁成想，第二日，同僚告诉我，有人找。
是她！
军营门口，翠绿襦裙着装的想想，小脑袋东摇西晃，正往里左右张望。
她乖巧地递过来一食盒的美味珍馐，说沐家的家风，点滴之恩，要涌泉相报，救命之恩……
罢了，就是一顿饭，不好佛了她的面子。
没想到，想想接连送了两个月，军营里还传出一些闲话。
“沐小姐，以后莫要再给末将送饭了，我当日搭救，乃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一脸客气疏离。
“想想。以后阿政就叫我想想吧。我叫你阿政，怎么样？”第一次有人如此亲昵地喊我，我竟一点也不排斥，反而觉得分外好听。
“那可是救命之恩，一定要好好报答的，我可不能败坏沐家的家风。这饭菜，阿政若是吃腻了，我再想想旁的报恩的法子。应该怎么报恩呢……”想想歪着小脑袋，俏皮地拉长尾音，做出一副苦恼状，惹人怜爱极了。
我当时就在想，世间怎会有这样可爱的女子呢。
一连几日，想想都没来，尽管我表面云淡风轻，但练兵时总心不在焉，忍不住向门口张望。
猛地，我看到一身红衣的想想，兴奋地向我招手。那些正在拉练的士兵，纷纷停了下来，在远处瞎起哄。
我依旧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阿政，你看，这是我花费了好久好久才做出来的礼物！”想想雀跃着向我递过来一个银色锦料包裹。
“你瞧！这是我亲手做的靴子。”她明亮的眼神猝然暗淡了几分。“就是、就是我手有点太笨了，那些绣花针也不听话。”想想扭扭捏捏地解释。
确实，一看这弯弯曲曲的针脚，就知道想想不擅女工。蜿蜒细密的活像鞋上爬了几条大虫子，样子是不太好看。但我顶喜欢，一直舍不得穿。
“挺好的。”我冷清地回应。
“真的吗？真的吗？”想想清脆的声音因为喜悦提高了三分，她的一双鹿眼里，立刻燃起些许璀璨亮光，熠熠生辉。
“我走了好几家铺子才挑选到这个布料，暗蓝色和阿政淡然若水的性子最衬了。对了，鞋子上面的玉扣是从梨花街王婆婆家的铺子淘来的……”
记得那日，想想手舞足蹈着说了好多，我全然没有听进去，一直盯着她那双因情绪高涨微微涨红的脸。
“阿政，我还会来的。我还没报完嗯那！”
我略带疏离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自那以后，想想常常寻各种借口来看我。
一日，想想来到军营，说是替父亲慰问众将士。想想身穿红色骑装，玉带将青丝高高束起，像个英俊的女将军。
想想快步来到我的跟前，嗓音甜软，带着些许撒娇味道，“阿政，你可以教我骑马吗？骑马好生威风。”
见我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步，眨着晶莹水润的鹿眼，浅粉的手指拉住我的衣袖，“我想学会骑马，这样就不会出现海棠林那种情况了。我就能保护自己了。”
终是不忍拒绝她，我挑选出一匹相对温顺的白色马儿，将她扶上马，我牵着缰绳走在前。
“阿政，你上来，我想体验一次驰骋的感觉。”
沉寂片刻后，我飞身上马，将她圈在身前。想想靠在我身上，回眸粲然一笑，眼里闪过狡黠。
红色发带随青丝缱绻，骑装起舞弄青岚，想想身上的淡淡清香扑鼻来。那刻，我第一次觉得，有一抹光亮照进我的生活。
起初，想想还在老老实实问一些骑马之道，后来越发没个正型，一会回身摸摸我的脸，嫣笑着贴在我怀中，一会又开怀地搂抱我的腰身。
约莫骑行了两个时辰，这才作罢。
当看到想想下马的身形，我便猜测到，她定然会骑马。
我并未拆穿她。
任由想想胡闹一通后，我冷着一张脸回营帐。
“阿政，你去哪儿，走慢一些。”想想急急忙忙在追赶我的步伐，谁知踩到了衣衫，控制不住地向前跌去。
“沐小姐，走路这样不小心！日后怕是要吃苦头。”看到她险些跌倒，我的心猛地纠紧，不自觉蹙眉，语音冷厉许多。
想想并未受影响，她玉白的手，抵住我的眉毛，轻轻摩挲。
“再皱眉，阿政就是小老头喽。”想想歪斜着脑袋，一双黛眉弯成弓状，眼睛变作斗鸡眼，吐出粉嫩的小舌。那模样让人又气，又忍不住想笑。
“我都看到你笑了。对嘛，阿政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一笑。”猝不及防地，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脸颊，我强壮冷静，但变红的耳根暴露了我的悸动。
“你再救我一次。连同上次的，恩上加恩，双重救命之恩，如何报答呢？”想想语音缱绻，有说不出的魅惑。
“救命之恩，那就以身为报。”
“阿政，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阿政，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想想在我身后小跑，一会跑到左边问一句，一会跑到右边问一句。
其实，我内心极其欢喜，我想娶她。
她是丞相府的千金，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校尉，我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那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出人头地，配得上我的想想。
军营在城东，丞相府在城南，我每日都要绕远从城南经过，私心里，想看一眼想想。
有时，能听到自院落里传来的少女轻盈的笑声。
那天，我特地买了卢华铺刚出的桂花糖，经过将军府的后门，正打算拜访，不料听到了她和她大姐的对话：妹妹，就喜欢低三下四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有什么作为？
我第一次看见，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生那么大气。想想粉嫩的脸颊因为动怒变得绯红，语调也变得低沉一些。
想想告诉她大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想想又说，在我眼中，阿政就是顶好的儿郎。他的好，只有我知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原来，被一人极致地偏袒和爱护，是如此让人愉悦和心疼的。
我的想想，应该拥有最好的。从那以后，我鲜少再与想想见面，长期征战在外。
获得战功，才能不委屈了想想，我要八抬大轿迎娶我的想想。
战场上，我从不畏惧死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南蛮那一仗，打了两天两夜，死伤惨烈。
所幸，我军大捷。因作战骁勇，我被敕封骠骑大将军。
凯旋归来时，我欲请旨赐婚，没想到先等来的是沐家谋反的消息。
沐家叛乱，意欲搅动国家根基，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既定事实，无力回天。
我急急向皇上请旨率军平定叛军。
这件事我不去，自有其他人做，只会更残忍。
我去，还能留想想一命。
因为私自救下罪臣之女，我被降罪惩处。
好在，用前半生功勋和半条命护住了我的想想。
此生别无所求，我只想要一个沐遇想。
沐府案后，想想大病一场，忘记了过去。
这样也好，省的痛苦。
我想她应当是快乐的。
我给想想起了新名字，乐无忧，只盼她，抹去前尘，此生安乐无虞。
为了将过去清理得更彻底，我给想想换了一个身份：不知出处的孤女。
虽然想想日日在跟前，但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我害怕她哪一天清醒后离开我。
我总要拉着想想，听她亲口说，她最爱阿政，永远不会离开阿政，好像这样，她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看到愈发楚楚动人的想想被其他人觊觎，我急切地想要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哄骗想想，与我成亲，让她怀上我们的孩子。
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萧慕想。
本以为，可以这样平凡幸福地过一生。
但那日，她唤我一声“萧将军”……
想想怨恨我，对我闭门不见，连我们的孩儿，她也不要了。
每晚，等她熟睡以后，我守在轩窗外，贪婪地看着她。
她越来越瘦了，越来越瘦了。
有一日，想想差荳儿来，说她想吃鱼鳞羹了。
我大喜过望，做了她最爱吃的鱼鳞羹……
是啊，她已恨我入骨，我怎么会奢望，她原谅我。
想想说，两不相欠，永不再见。
可是，爱已入髓，情难自抑。
可是，我不愿，也舍不得忘记她。
吾妻已逝，我对这残世也无眷恋。
人没有了希望，如何得活？
遂请缨赴疆，意在此去不回。
来生，只愿我们都生在平常人家
我不是什么将军，她也不是相府千金
做一对平头夫妻，
粗茶淡饭，乡野人间。
如果，她还愿意的话。
“阿宝，阿政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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