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丫鬟荳儿：
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荳儿，进府两年了。
进府前，听闻萧将军凛若冰霜，不近人情。
只是，我看见一向冷冽的将军，遇到腻歪黏人，撒娇胡闹的夫人，
不仅不恼，竟会发自内心地欢笑，他眼里的宠溺与爱意浓得化不开。
将军那双握银枪冷箭的手，会为夫人举炊烹饮，描眉画妆。
夫人容貌倾世，将军清冷俊逸，真真是一对璧人，不知羡煞了府里多少人。
后来，夫人因为贪玩，撞到花园石壁上，生了一场病。
病愈，夫人与将军之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更准确地说，是夫人变了。
她不再像往日一样，缠着王爷讲故事，也不晃着脑袋，摇着王爷的衣袖，吵吵着要吃桂花糖了。更不像从前那样，对将军撒娇耍闹，央求将军为她做那道最喜欢的鱼鳞羹了。
他们之前，从未这样过，害我担心了许久。
上元节那天，夫人与将军貌似缓和了。
那日，夫人破天荒地让厨房准备了一桌菜肴，我想，两人应当是重归于好了。
尤其那一道，荆芥鱼鳞羹，夫人尤其爱吃。
或许那是将军亲手为她做的缘故。
本以为乌云吹散，晴空当日，没想到夫人竟然因鱼鳞羹中毒，死在将军怀里。
乐无忧：阿政，我们不要再见了
“阿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这道鱼鳞羹吗？”
乐无忧美目含笑，似是在回忆。
“幼时，我娘总做这道菜，她说爹爹爱吃，她也便爱吃。许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爹爹，娶了权贵家的女儿。爹爹成婚那日，我娘也做了一道鱼鳞羹，但加入一味佐料，荆芥。”
“她那天吐了好多血、好多血。荆芥与鱼鳞，同食，药石无医。”
萧见政，霎时怔住，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爱能伤人，亦能杀人。”乐无忧吐着轻气，白皙的脸上，布满微笑。
此刻，她美得那样夺目，那样不真实。
“阿政，你杀我沐家一百八十口，我要了你最爱的人的命，如此，两不相欠。生生世世，我们都不要再见了。”乐无忧两眼含泪，勉强地挤出一个凄美的笑容，鲜血从她嘴角涌出。
“你让我杀你。”萧见政被悲凉刺穿骨髓，痛得他喘不上气。
“阿政，我是沐遇想。但我好想，只做乐无忧。”
“阿政，你无错，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们…不要再见了。”此时的乐无忧，身似浮云，气若游丝，她费力抬起的手还未落到萧见政满是泪痕的脸颊上，便重重地垂了下来。
乐无忧自知，萧见政忠君爱国，清君侧、斩奸佞是职责，
清理沐府满门的，不是萧见政，也会有旁人，
但是，为什么独独是他呐！
她已无法爱他。却不忍杀他。
爱不得，放下不，只能以死解脱，饶过自己。
萧见政一遍遍地抓起乐无忧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手一次次的垂下，“阿宝，不要胡闹了。阿政会害怕……阿宝，不要离开我，阿宝，求求你，不要离开我……”萧见政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心疼得麻木。
那晚，萧府灯火通明，上京城所有太医、大夫、江湖郎中进进出出。
“将军，夫人已殁。请节哀”
“将军，夫人已经香消玉殒了。”
“再敢胡言乱语，我杀了你！”萧见政双眼猩红，青筋暴起，猛地拖拽起太医，重重地摔了出去，眼里尽是杀气。
在场的太医、大夫、郎中吓得直颤抖。
“将军，恕在下学艺不精，无能为力”……
“滚!滚！滚！一群庸医。我的阿宝只是睡着了，睡着了。”
萧见政轻轻抱起榻上安静躺着的沐遇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不断亲吻她的额头，喃喃地说，“阿宝睡着了，她又贪睡了…嘘，别说话，阿宝怕生，见不得人多。你们别吓到她……”
萧见政木然起身，慢慢拉下粉色帷幔，像是怕吓到床上的人儿。
荳儿，从来见过将军这个模样。
在所有人眼中，将军是那个踔厉风发，即便南蛮进犯帐前，都冷漠自如的人。
此刻，他是那样的慌乱、落魄、狼狈。
荳儿死死捂住嘴，还是哭出了声。
“将军，夫人腹里已有一胎儿……”太医话音未落，萧见政脚下一软，猛地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将军！将军！”
萧见政艰难起身，斥退了所有人，独自守着他的夫人三天三夜。
沐遇想去世未久，萧见政请旨奔南疆，御南蛮。而后，战死疆场。
将军走前，留家书一封：
无需将我与夫人合葬一处。
我知，她不愿再见我。
但情似藤蔓，根深难拔。
离开她，我孑然一身。
将我葬至她的衣冠冢不远处，望着她、恋着她、护着她，生生世世。
我的阿宝。
又是一年花开时，海棠怒放如斯，再无赏花人。
我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荳儿，进府两年了。
进府前，听闻萧将军凛若冰霜，不近人情。
只是，我看见一向冷冽的将军，遇到腻歪黏人，撒娇胡闹的夫人，
不仅不恼，竟会发自内心地欢笑，他眼里的宠溺与爱意浓得化不开。
将军那双握银枪冷箭的手，会为夫人举炊烹饮，描眉画妆。
夫人容貌倾世，将军清冷俊逸，真真是一对璧人，不知羡煞了府里多少人。
后来，夫人因为贪玩，撞到花园石壁上，生了一场病。
病愈，夫人与将军之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更准确地说，是夫人变了。
她不再像往日一样，缠着王爷讲故事，也不晃着脑袋，摇着王爷的衣袖，吵吵着要吃桂花糖了。更不像从前那样，对将军撒娇耍闹，央求将军为她做那道最喜欢的鱼鳞羹了。
他们之前，从未这样过，害我担心了许久。
上元节那天，夫人与将军貌似缓和了。
那日，夫人破天荒地让厨房准备了一桌菜肴，我想，两人应当是重归于好了。
尤其那一道，荆芥鱼鳞羹，夫人尤其爱吃。
或许那是将军亲手为她做的缘故。
本以为乌云吹散，晴空当日，没想到夫人竟然因鱼鳞羹中毒，死在将军怀里。
乐无忧：阿政，我们不要再见了
“阿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这道鱼鳞羹吗？”
乐无忧美目含笑，似是在回忆。
“幼时，我娘总做这道菜，她说爹爹爱吃，她也便爱吃。许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爹爹，娶了权贵家的女儿。爹爹成婚那日，我娘也做了一道鱼鳞羹，但加入一味佐料，荆芥。”
“她那天吐了好多血、好多血。荆芥与鱼鳞，同食，药石无医。”
萧见政，霎时怔住，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爱能伤人，亦能杀人。”乐无忧吐着轻气，白皙的脸上，布满微笑。
此刻，她美得那样夺目，那样不真实。
“阿政，你杀我沐家一百八十口，我要了你最爱的人的命，如此，两不相欠。生生世世，我们都不要再见了。”乐无忧两眼含泪，勉强地挤出一个凄美的笑容，鲜血从她嘴角涌出。
“你让我杀你。”萧见政被悲凉刺穿骨髓，痛得他喘不上气。
“阿政，我是沐遇想。但我好想，只做乐无忧。”
“阿政，你无错，但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们…不要再见了。”此时的乐无忧，身似浮云，气若游丝，她费力抬起的手还未落到萧见政满是泪痕的脸颊上，便重重地垂了下来。
乐无忧自知，萧见政忠君爱国，清君侧、斩奸佞是职责，
清理沐府满门的，不是萧见政，也会有旁人，
但是，为什么独独是他呐！
她已无法爱他。却不忍杀他。
爱不得，放下不，只能以死解脱，饶过自己。
萧见政一遍遍地抓起乐无忧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手一次次的垂下，“阿宝，不要胡闹了。阿政会害怕……阿宝，不要离开我，阿宝，求求你，不要离开我……”萧见政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心疼得麻木。
那晚，萧府灯火通明，上京城所有太医、大夫、江湖郎中进进出出。
“将军，夫人已殁。请节哀”
“将军，夫人已经香消玉殒了。”
“再敢胡言乱语，我杀了你！”萧见政双眼猩红，青筋暴起，猛地拖拽起太医，重重地摔了出去，眼里尽是杀气。
在场的太医、大夫、郎中吓得直颤抖。
“将军，恕在下学艺不精，无能为力”……
“滚!滚！滚！一群庸医。我的阿宝只是睡着了，睡着了。”
萧见政轻轻抱起榻上安静躺着的沐遇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不断亲吻她的额头，喃喃地说，“阿宝睡着了，她又贪睡了…嘘，别说话，阿宝怕生，见不得人多。你们别吓到她……”
萧见政木然起身，慢慢拉下粉色帷幔，像是怕吓到床上的人儿。
荳儿，从来见过将军这个模样。
在所有人眼中，将军是那个踔厉风发，即便南蛮进犯帐前，都冷漠自如的人。
此刻，他是那样的慌乱、落魄、狼狈。
荳儿死死捂住嘴，还是哭出了声。
“将军，夫人腹里已有一胎儿……”太医话音未落，萧见政脚下一软，猛地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将军！将军！”
萧见政艰难起身，斥退了所有人，独自守着他的夫人三天三夜。
沐遇想去世未久，萧见政请旨奔南疆，御南蛮。而后，战死疆场。
将军走前，留家书一封：
无需将我与夫人合葬一处。
我知，她不愿再见我。
但情似藤蔓，根深难拔。
离开她，我孑然一身。
将我葬至她的衣冠冢不远处，望着她、恋着她、护着她，生生世世。
我的阿宝。
又是一年花开时，海棠怒放如斯，再无赏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