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少年与少女相遇
第二天下午仍是地理课。麦迪逊激昂地讲述着卡帕拉彗星是如何撞击地球的。
“慧核一般由石块、铁、尘埃及氨、甲烷、冰块组成，会在核爆下碎成小碎片掉落，但是卡帕拉彗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彗星。爆炸后，掉落下的不是小碎片而是巨大岩石块，相当于直径500米的陨石。强光与烟雾散去，一颗直径约700米的通体冰蓝的奇异岩块出现在人们面前……它直直地向太平洋坠落……后来那里也被称为零海中心……”
今天讲的内容格外的多，一下课，麦迪逊就拿着他的水杯直灌。
女孩穿过人群，走到麦迪逊身边。
“老师，您去过零海中心吗？”
麦迪逊认得女孩，但记不清她叫什么了，只知道她和他同村，上课很认真。
“没去过。零海中心沉寂着卡帕拉的秘密，是当今地球最神秘迷人的地方。你想去吗？”
女孩激动地点头，海蓝的眸子闪闪发光。
“很好。”麦迪逊很敬佩欣赏她，“这是项伟大而有意义的事业。”
女孩向麦迪逊咨询了探索零海中心要用的设备及注意事项。
回到家后，女孩制定了一个完善的计划。她花光了这些年来的储蓄，向人类联盟申请租借了一艘小型游钓船。至于为什么是游钓船，因为她根本支付不起探险船的费用。尽管如此，女孩还是卖掉了很多自己收藏多年的珍贵标本，借用母亲的身份证才租到了船。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毕竟女孩身处中陆，位于东陆的人类联盟将船送过来也要一阵子。这段时间，女孩就接着上课，顺便考取航海驾照，偶尔跑到海港眺望。
“卡帕拉不仅带来了毁灭，也带来了新生——第二次物种大爆发。我们现在见到的很多生物都是百年前不曾出现过的，比如阿拉伯黑色王蛇、雪鹰、零座头鲸、罗门犬……还有很多新物种尚未登记在册……在座的各位如果对生物感兴趣，可以参与博物志编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同学一直在记录大洋洲的生物吧？”
生物老师突然就指向了她。同学们纷纷侧目看她，或惊讶，或佩服，让她怪不好意思的。下了课，生物老师叫住了她。
“真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生物老师是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者，记性一直不好。
女孩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哦，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他反复默念了几次，点点头，“我记住了。对了，你刚刚说要请假？”
“是的。也有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女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要去零海中心。”
老师一听果然吓了一跳：“什么？零海中心？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你还那么年轻，你可以做……”
女孩打断他：“抱歉，老师，那是我的梦想。”
克里西尔以外的人，总是很难理解克里西尔人的生活理念。众多老师中，只有麦迪逊鼓励了她。
这个下午，人类联盟来消息了。
女孩向海港走去。阳光特别明媚，海港处的船舶都在闪闪发光。远处海平面上像被撒了一片细碎银箔，在海的振荡下微微抖动。光芒反射进人们的眼中，在每个人的眼中装上星辰。一艘小型游钓船静静地停在一处僻静的港口，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男子站在一旁。
女孩向他走去。
旁边一艘远洋巨轮上，人们拥抱告别，巨轮上的侍者对最后一个上船的人说：
“欢迎加入人类联盟。”
红色制服男确认了她的身份后，拿出几份文件让她签字。女孩扫了几眼，全是关于渔船的保修协议，比如损坏赔偿、到期回收等等。女孩一一签好名。
男子收好文件，祝她钓鱼顺利。女孩尴尬地点头。
“您有意愿加入人类联盟吗？”
女孩本来想拒绝。以前也经常有人类联盟的人来问这个问题，她总是拒绝。但今天，不知怎的，她回答：
“我会考虑的。”
这艘小型游钓船可供2-4人使用，全长13.5米，宽3.6米，吃水1.1米。船舱内有一个可供4人睡的小房间，还有一个小储物间，能放下绝大多数科研设备。准备妥当后，女孩上路了。
她走得静悄悄，妈妈也没来给她送行。
航行了一天，再也看不到陆地，周围是无尽的深蓝。女孩一开始还会登上顶部的眺望台，现在只缩在驾驶室里。海浪拍打着船只，有时像温柔的包裹，有时像恶魔禁锢。一直以来，海洋都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未知，神秘，令人恐惧又向往。她不喜欢海水，她有点对海水过敏，水滴在她身上，总让她痒痒的。
航行了一星期，依然是不变的深蓝。指南针已经失灵了。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看不见星辰。女孩明白，这说明她已经进入磁混力场了。在力场内与外界断联，甚至无法清楚时间的流动，很多船只都因此命丧大海。
据这些年阅读过的去过零海中心还幸存的人的记录，他们大都是进入磁混力场后大约两三天靠近零海中心。环境表现为无休止的狂风巨浪和诡异的发光海面。但是关于中心到底有什么，受访者一律表示记不清了。
两天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天翻地覆。下雨了，海上的雨不同于陆上的雨，海上的雨是死亡的前奏。小小的渔船在风暴中上下跳跃翻腾，无数次差点倾翻。女孩庆幸自己没有晕船。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女孩醒来时，发现天空变得晴朗，温暖的太阳高悬头顶，远处传来海鸥的声音。她赶紧拿出罗盘，发现指针正常——她离开磁混力场了。
女孩第一反应是想回去，毕竟她是奔着零海中心去的。现在的晴空万里正昭示着她的失败。但是先不提能不能回去，船的燃料和存粮不够了。女孩做了一翻思想争斗，决定还是先活下来。
女孩循着海鸥的声音走，果然不久后就见到了陆地。
半个多月漫无目的的航行结束，她穿越茫茫零海，到了海的彼岸。
那是一片群岛，但在一个月没有见过陆地的人眼中，那就是大陆。
女孩停锚下船，从深蓝踏上草绿。
草地很湿，很软，踩一脚就凹下去渗出汁水，但抬开脚草又回弹起来。这不是普通的草地。女孩在书上看到过，有一种长在北方近海的新型耐盐植物就是如此，像草又像海绵，内部组织能净化海水吸收盐分。
所以她现在应该在北纬30度以上的地区。
女孩继续前进，没走几步，她便停了下来。小岛的高地上，一个银发少年正看着她。
银白色的头发在这一片绿色和蓝色的世界中格外显眼，如果不是染的，那应该是北欧人。
少年看着她，面带微笑，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皮肤白皙，没有雀斑，眼瞳是冰蓝色的。这看着也不像北欧人……不过，女孩很快就不纠结他到底是哪里人了，她被少年的笑容迷住了。他的笑容那么温柔纯粹，是她从未见过的。
女孩在克里西尔并不受欢迎，她没有朋友，唯一的亲人是妈妈。但是妈妈从来不对她笑。偶尔有人对她笑，那笑也是讥讽的笑，女孩能感受到别人表情下的情绪，此刻她觉得这个少年特别亲切。
女孩走上前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温哥华。”少年的声音也很好听，特别澄澈空灵。
温哥华？女孩一直觉得自己是向东行驶的……看来，她的航线偏离得不止一点。
“我是……海上探险者，不过似乎迷路了……”女孩心虚地捏捏耳垂，“你是守岸者吗？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少年似乎是听了她的解释后稍微卸下了防备，向她走来。他看到停在远处的游钓船，便指着它问：
“你是开这个过来的？”
“额……是的。”
哪有人开游钓船漂洋过海的啊……主要还是因为没钱，女孩羞恼地低下头。
少年轻笑了一下：
“非法入境？”
“不……不是的，我原本也没想到会……”女孩慌忙地想解释，可看着少年的脸一时口吃起来，两只手局促地不知怎么放，胡乱地表演着肢体语言。
少年轻挥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我不是守岸者。”
女孩不敢置信地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人类痕迹。
“这里……没有守岸者？”女孩大为不解，小声嘟囔着，“不怕非法侵入吗？”
少年又笑了。但这次，女孩感觉是嘲笑。
虽然现在“国家”、“大陆”这样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但戍守边界的“守岸者”是任何一个大洲都有的。他们看守着洲界，登记着人员流动，防止全球性恐怖主义和犯罪的出现。从前女孩只见过中陆的守岸者——他们是人类联盟派遣的，特别敬业和严格。克里西尔靠海，人口登记也很严。一个陌生人出现，不消十分钟，全村都会知道。
可是，北陆这么松散的吗？
少年只是含糊地回答她：“这里很安全。”
女孩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她说了自己的名字，又问少年：“你的名字是？”
少年回答：
“零。”
既然已经到这了，不如留下来做些研究，她还没来过北陆呢。而且游钓船的能源也不够了，她要在当地补充一下。于是，女孩向少年打探当地的情况。
温哥华这一带是破碎的岛屿，没有村落，自然也没有居民。少年就住在这里，有一间靠海的小屋。向内陆行进200公里左右才有一个村落。
“一个人，不会太孤独了吗？”女孩下意识地说出心里话。她不明白少年为何一个人住在海边。人类，不是群居动物吗？
“不会，我还有朋友陪着我。”少年看向一处海湾，冲那边吹了声口哨。海湾中传来一声鲸鸣，一只小虎鲸将半身露出水面。
女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奇。
“我能走近看看吗？”
“当然可以，它不伤人的。”为了证实这句话，少年走向虎鲸，伸出手。
小虎鲸抬抬脑袋，温和地贴了上来。
“它叫温迪。”
小虎鲸愉快地叫着。它露出海面的身体光滑且有光泽。
第二天下午仍是地理课。麦迪逊激昂地讲述着卡帕拉彗星是如何撞击地球的。
“慧核一般由石块、铁、尘埃及氨、甲烷、冰块组成，会在核爆下碎成小碎片掉落，但是卡帕拉彗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彗星。爆炸后，掉落下的不是小碎片而是巨大岩石块，相当于直径500米的陨石。强光与烟雾散去，一颗直径约700米的通体冰蓝的奇异岩块出现在人们面前……它直直地向太平洋坠落……后来那里也被称为零海中心……”
今天讲的内容格外的多，一下课，麦迪逊就拿着他的水杯直灌。
女孩穿过人群，走到麦迪逊身边。
“老师，您去过零海中心吗？”
麦迪逊认得女孩，但记不清她叫什么了，只知道她和他同村，上课很认真。
“没去过。零海中心沉寂着卡帕拉的秘密，是当今地球最神秘迷人的地方。你想去吗？”
女孩激动地点头，海蓝的眸子闪闪发光。
“很好。”麦迪逊很敬佩欣赏她，“这是项伟大而有意义的事业。”
女孩向麦迪逊咨询了探索零海中心要用的设备及注意事项。
回到家后，女孩制定了一个完善的计划。她花光了这些年来的储蓄，向人类联盟申请租借了一艘小型游钓船。至于为什么是游钓船，因为她根本支付不起探险船的费用。尽管如此，女孩还是卖掉了很多自己收藏多年的珍贵标本，借用母亲的身份证才租到了船。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毕竟女孩身处中陆，位于东陆的人类联盟将船送过来也要一阵子。这段时间，女孩就接着上课，顺便考取航海驾照，偶尔跑到海港眺望。
“卡帕拉不仅带来了毁灭，也带来了新生——第二次物种大爆发。我们现在见到的很多生物都是百年前不曾出现过的，比如阿拉伯黑色王蛇、雪鹰、零座头鲸、罗门犬……还有很多新物种尚未登记在册……在座的各位如果对生物感兴趣，可以参与博物志编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同学一直在记录大洋洲的生物吧？”
生物老师突然就指向了她。同学们纷纷侧目看她，或惊讶，或佩服，让她怪不好意思的。下了课，生物老师叫住了她。
“真不好意思，我又忘记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生物老师是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者，记性一直不好。
女孩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哦，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他反复默念了几次，点点头，“我记住了。对了，你刚刚说要请假？”
“是的。也有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女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要去零海中心。”
老师一听果然吓了一跳：“什么？零海中心？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你还那么年轻，你可以做……”
女孩打断他：“抱歉，老师，那是我的梦想。”
克里西尔以外的人，总是很难理解克里西尔人的生活理念。众多老师中，只有麦迪逊鼓励了她。
这个下午，人类联盟来消息了。
女孩向海港走去。阳光特别明媚，海港处的船舶都在闪闪发光。远处海平面上像被撒了一片细碎银箔，在海的振荡下微微抖动。光芒反射进人们的眼中，在每个人的眼中装上星辰。一艘小型游钓船静静地停在一处僻静的港口，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男子站在一旁。
女孩向他走去。
旁边一艘远洋巨轮上，人们拥抱告别，巨轮上的侍者对最后一个上船的人说：
“欢迎加入人类联盟。”
红色制服男确认了她的身份后，拿出几份文件让她签字。女孩扫了几眼，全是关于渔船的保修协议，比如损坏赔偿、到期回收等等。女孩一一签好名。
男子收好文件，祝她钓鱼顺利。女孩尴尬地点头。
“您有意愿加入人类联盟吗？”
女孩本来想拒绝。以前也经常有人类联盟的人来问这个问题，她总是拒绝。但今天，不知怎的，她回答：
“我会考虑的。”
这艘小型游钓船可供2-4人使用，全长13.5米，宽3.6米，吃水1.1米。船舱内有一个可供4人睡的小房间，还有一个小储物间，能放下绝大多数科研设备。准备妥当后，女孩上路了。
她走得静悄悄，妈妈也没来给她送行。
航行了一天，再也看不到陆地，周围是无尽的深蓝。女孩一开始还会登上顶部的眺望台，现在只缩在驾驶室里。海浪拍打着船只，有时像温柔的包裹，有时像恶魔禁锢。一直以来，海洋都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未知，神秘，令人恐惧又向往。她不喜欢海水，她有点对海水过敏，水滴在她身上，总让她痒痒的。
航行了一星期，依然是不变的深蓝。指南针已经失灵了。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看不见星辰。女孩明白，这说明她已经进入磁混力场了。在力场内与外界断联，甚至无法清楚时间的流动，很多船只都因此命丧大海。
据这些年阅读过的去过零海中心还幸存的人的记录，他们大都是进入磁混力场后大约两三天靠近零海中心。环境表现为无休止的狂风巨浪和诡异的发光海面。但是关于中心到底有什么，受访者一律表示记不清了。
两天后，周围的一切开始天翻地覆。下雨了，海上的雨不同于陆上的雨，海上的雨是死亡的前奏。小小的渔船在风暴中上下跳跃翻腾，无数次差点倾翻。女孩庆幸自己没有晕船。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女孩醒来时，发现天空变得晴朗，温暖的太阳高悬头顶，远处传来海鸥的声音。她赶紧拿出罗盘，发现指针正常——她离开磁混力场了。
女孩第一反应是想回去，毕竟她是奔着零海中心去的。现在的晴空万里正昭示着她的失败。但是先不提能不能回去，船的燃料和存粮不够了。女孩做了一翻思想争斗，决定还是先活下来。
女孩循着海鸥的声音走，果然不久后就见到了陆地。
半个多月漫无目的的航行结束，她穿越茫茫零海，到了海的彼岸。
那是一片群岛，但在一个月没有见过陆地的人眼中，那就是大陆。
女孩停锚下船，从深蓝踏上草绿。
草地很湿，很软，踩一脚就凹下去渗出汁水，但抬开脚草又回弹起来。这不是普通的草地。女孩在书上看到过，有一种长在北方近海的新型耐盐植物就是如此，像草又像海绵，内部组织能净化海水吸收盐分。
所以她现在应该在北纬30度以上的地区。
女孩继续前进，没走几步，她便停了下来。小岛的高地上，一个银发少年正看着她。
银白色的头发在这一片绿色和蓝色的世界中格外显眼，如果不是染的，那应该是北欧人。
少年看着她，面带微笑，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皮肤白皙，没有雀斑，眼瞳是冰蓝色的。这看着也不像北欧人……不过，女孩很快就不纠结他到底是哪里人了，她被少年的笑容迷住了。他的笑容那么温柔纯粹，是她从未见过的。
女孩在克里西尔并不受欢迎，她没有朋友，唯一的亲人是妈妈。但是妈妈从来不对她笑。偶尔有人对她笑，那笑也是讥讽的笑，女孩能感受到别人表情下的情绪，此刻她觉得这个少年特别亲切。
女孩走上前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温哥华。”少年的声音也很好听，特别澄澈空灵。
温哥华？女孩一直觉得自己是向东行驶的……看来，她的航线偏离得不止一点。
“我是……海上探险者，不过似乎迷路了……”女孩心虚地捏捏耳垂，“你是守岸者吗？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少年似乎是听了她的解释后稍微卸下了防备，向她走来。他看到停在远处的游钓船，便指着它问：
“你是开这个过来的？”
“额……是的。”
哪有人开游钓船漂洋过海的啊……主要还是因为没钱，女孩羞恼地低下头。
少年轻笑了一下：
“非法入境？”
“不……不是的，我原本也没想到会……”女孩慌忙地想解释，可看着少年的脸一时口吃起来，两只手局促地不知怎么放，胡乱地表演着肢体语言。
少年轻挥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太紧张。
“我不是守岸者。”
女孩不敢置信地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人类痕迹。
“这里……没有守岸者？”女孩大为不解，小声嘟囔着，“不怕非法侵入吗？”
少年又笑了。但这次，女孩感觉是嘲笑。
虽然现在“国家”、“大陆”这样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但戍守边界的“守岸者”是任何一个大洲都有的。他们看守着洲界，登记着人员流动，防止全球性恐怖主义和犯罪的出现。从前女孩只见过中陆的守岸者——他们是人类联盟派遣的，特别敬业和严格。克里西尔靠海，人口登记也很严。一个陌生人出现，不消十分钟，全村都会知道。
可是，北陆这么松散的吗？
少年只是含糊地回答她：“这里很安全。”
女孩想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她说了自己的名字，又问少年：“你的名字是？”
少年回答：
“零。”
既然已经到这了，不如留下来做些研究，她还没来过北陆呢。而且游钓船的能源也不够了，她要在当地补充一下。于是，女孩向少年打探当地的情况。
温哥华这一带是破碎的岛屿，没有村落，自然也没有居民。少年就住在这里，有一间靠海的小屋。向内陆行进200公里左右才有一个村落。
“一个人，不会太孤独了吗？”女孩下意识地说出心里话。她不明白少年为何一个人住在海边。人类，不是群居动物吗？
“不会，我还有朋友陪着我。”少年看向一处海湾，冲那边吹了声口哨。海湾中传来一声鲸鸣，一只小虎鲸将半身露出水面。
女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奇。
“我能走近看看吗？”
“当然可以，它不伤人的。”为了证实这句话，少年走向虎鲸，伸出手。
小虎鲸抬抬脑袋，温和地贴了上来。
“它叫温迪。”
小虎鲸愉快地叫着。它露出海面的身体光滑且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