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街边的商铺一早就挂起了彩灯气球，道路被装点的流光溢彩。悦耳的音乐此起彼伏，行人脚步匆匆，奔走在街头巷尾，脸上满是喜悦和期待。
热闹的氛围下，整个城市一瞬间似乎鲜活了起来。
明明应该开心，但一大早林舒就遇到了让她十分闹心的人和事。
街边一角的咖啡店放着舒缓柔美的音乐，咖啡的醇香溢满整间屋子。但与这平和氛围格格不入的是坐在小店角落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夏菲： “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家公司任职？”
林舒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暗幽幽盯着对面神态从容的人，“夏经理想干什么？这是在威胁我呢还是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林舒，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只能说是我给的意见。”夏菲温和的笑笑，和林舒带着攻击性的目光不同，她的态度十分平和。
“我提供给你的这个新岗位薪资待遇更好，未来发展也不错，和现在相比，我只能说‘更胜一筹’。”
“夏经理费心了。可我只是个小人物，夏经理何必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林舒脸上的讽刺不加掩饰，说出的话也像带着钩子，“何况，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的，谁知道里面掺的是蜜糖还是毒药？”
和工作中表现出的乖巧机灵不同，此刻林舒撕掉平日的伪装，将自身的冷漠棱角全部暴露出来。竖起全身坚硬的利刺，死死盯着对面来势汹汹的“敌人”。
“你这么想也没错，我的确也不是全无目的。”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夏菲也不再绕弯子浪费批次的时间，索性开诚布公交代清楚自己的来意。
“林舒，你是个聪明人，我身边现在确实也需要这样的人。这么多人里，张雪选中你，是因为你够聪明，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懂分寸，没野心。可我和她不同，除了聪明，我更看中‘忠心’。”
夏菲稍作停顿，拿起水杯抿了口，才继续道，“我知道，之前你对我没有那种东西，我也不介意，人与人相处总有一个过程，多碰碰壁，你就知道你会需要我的庇护，自然会拿我需要的东西来交换，我也愿意等。所以你的那些小动作，我也当没看到。”
“但现在，这种东西我是不敢奢望能再从你身上得到了。”
夏菲的话，林舒听完，反应并不大。
夏菲很自信，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不屑用穷追猛打的方式，她只需在合适的时机抛出诱饵，撒好猎网，等待走投无路的猎物乖乖跳入其中。
而林舒最烦的就是这种人。
“温水煮青蛙，夏经理这御人手段果然非常人可比。”
“方法怎样都无所谓，管用就行。”夏菲把砂糖放进咖啡里轻轻搅了搅，“你很擅长伪装，如果你一直都是公司里的那个样子，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可显然，你不是。”
林舒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性格尚带偏执，她曾带着这份偏执生活了很长时间，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连她的父亲都受不了她。
林舒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而伪装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合群。
“我现在不符合你的用人要求，甚至因为顾延的事，你觉得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你希望我离开。但想让我心甘情愿地走，自然要拿出打动我的东西。”
林舒已经听烦了，将夏菲想说的话接了下去。
“……是。”
这次换夏菲沉默，明话暗说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像林舒这样把心思放到台面上来说的，这么多年，夏菲遇到的人屈指可数，林舒算是其中最直接的。
“我拒绝。”
“为什么？”夏菲被林舒的“莽撞”回答勾起几分兴趣，明知是自讨没趣但还是接着问道。
为什么？被问到原因，林舒原本不想理会，这原本就是个听起来花团锦秀，实则到处露风的条件，只要不是个蠢蛋，自然都会拒绝。
“夏经理觉得呢？我现在是靠自己的本事面试进的MC，堂堂正正，为什么要选靠你举荐去够我现在够不到的位置这条路？何况没有实力，光凭你的举荐，又怎么会长久？最后还要被说成‘走后门’进去的，怎么看都不划算吧。”
“未必有你说得这么严重，这只是它的弊端不是吗？你不能否认它也有好处。风险和机遇总是并存的。”
夏菲把文件夹重新退回去，认真道，“林舒，休假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吧，这原本是我给张雪留的后路。”
这话听起来情真意切，但林舒知道那也只是听起来，看林舒不为所动，夏菲脸上的淡然出现了裂痕，她的声音低了几分，“但如果你坚持留下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只会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下一个王晓文。”
林舒轻笑一声，“夏经理这是非要我接受吗？实话实说，你的条件我不心动，你的威胁，我也不怕，我依旧还是那个决定——‘我拒绝’。这个你还是继续给张组长留着吧。”
“谢谢你的早餐，钱转你了。”
林舒拉开椅子，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
直到这一刻，夏菲脸上的淡定从容彻底绷不住了，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态。把顾延送到，办好所有手续，她就订了回国的机票，一落地，强打着精神约了林舒，这会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那孩子的事我还没向你说过道歉吧，希望现在不晚，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是我没教好孩子，我向你和那个受伤的孩子道歉，对不起。”
夏菲看着林舒的手腕，被衣服盖着并不能看出什么，但她那天见过，林舒那天伤的并不轻。
这是林舒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对许知意的歉意，以至于她原本离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林舒重新坐下来，沉默了会才开口，“道歉我收到了，我也会转述给他，他叫许知意，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他，顾延上初中的时候，我在他们班级成绩单上看到过他，是个总考第一的孩子。”
“他成绩现在也很好。”
林舒下意识附和，虽然她没见过许知意现在的成绩单，但看他每周回家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刷习题本上，想来应该成绩是不差的。
夏菲抬眼看了眼林舒，这种明晃晃的夸赞她没想到林舒就这样大大方方说了出来，但对顾延，她似乎很少说这样的话。
“这样夸小孩不会让他骄傲自满，忘乎所以吗？”夏菲没忍住问道。
“小孩子不多夸夸是会缺乏自信的。”
“是吗？”
夏菲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她不明白，她对顾延的教育方法来自她的父母，她一直认为那是正确的。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夏菲看起来异常低迷。
“林舒，说实话，我一直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你或许不相信，那天的事是我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因为生活中的事为难自己的员工，我很抱歉，但重新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那么做。我知道这对你们不公平，明明错的不是你们。”
夏菲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怎么办，我希望他的未来是光明的，他小时候很可爱，就算顽皮，也很有分寸。为什么会这样？”
林舒没有说话，她无法共情夏菲的经历，她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但许知意又做错了什么，却无故被针对，被伤害。
到这里，林舒觉得今天的谈话应该结束了，再多的，她和夏菲两个人也说不出什么。
“夏经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周一我去销假回去继续工作。”
“嗯。”
夏菲整理好情绪，她向林舒笑了笑，“既然你决定好了，看来我们是做不了朋友和盟友了。那就之后工作上见，结果如何，我拭目以待。”
“当然。”
——
离开咖啡厅，被商场里的跨年歌曲带着，林舒头脑清醒不少。
人们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果然不假，夏菲算是把软硬兼施，先礼后兵玩了个明白。
她刚刚要是把两件事换个顺序或放一起说，林舒保证自己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算了，她只要留下就好，许知意委屈巴巴换来的东西，绝对不能再弄丢了。
这小孩最近好像吃了不少苦，跨年了，买些糖给他吧，再给师傅和何奶奶挑些东西。
想好要买什么，林舒抬脚进了旁边的商场。
——
院门被敲响，许知意紧皱的眉头松开，抬脚拦住起身的许飞，“老头，我来开。”
“你去哪了？”
“Surprise！”
院门打开，门内外两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
“林林呢？”
热闹的氛围下，整个城市一瞬间似乎鲜活了起来。
明明应该开心，但一大早林舒就遇到了让她十分闹心的人和事。
街边一角的咖啡店放着舒缓柔美的音乐，咖啡的醇香溢满整间屋子。但与这平和氛围格格不入的是坐在小店角落气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夏菲： “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家公司任职？”
林舒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暗幽幽盯着对面神态从容的人，“夏经理想干什么？这是在威胁我呢还是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林舒，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只能说是我给的意见。”夏菲温和的笑笑，和林舒带着攻击性的目光不同，她的态度十分平和。
“我提供给你的这个新岗位薪资待遇更好，未来发展也不错，和现在相比，我只能说‘更胜一筹’。”
“夏经理费心了。可我只是个小人物，夏经理何必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林舒脸上的讽刺不加掩饰，说出的话也像带着钩子，“何况，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的，谁知道里面掺的是蜜糖还是毒药？”
和工作中表现出的乖巧机灵不同，此刻林舒撕掉平日的伪装，将自身的冷漠棱角全部暴露出来。竖起全身坚硬的利刺，死死盯着对面来势汹汹的“敌人”。
“你这么想也没错，我的确也不是全无目的。”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夏菲也不再绕弯子浪费批次的时间，索性开诚布公交代清楚自己的来意。
“林舒，你是个聪明人，我身边现在确实也需要这样的人。这么多人里，张雪选中你，是因为你够聪明，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懂分寸，没野心。可我和她不同，除了聪明，我更看中‘忠心’。”
夏菲稍作停顿，拿起水杯抿了口，才继续道，“我知道，之前你对我没有那种东西，我也不介意，人与人相处总有一个过程，多碰碰壁，你就知道你会需要我的庇护，自然会拿我需要的东西来交换，我也愿意等。所以你的那些小动作，我也当没看到。”
“但现在，这种东西我是不敢奢望能再从你身上得到了。”
夏菲的话，林舒听完，反应并不大。
夏菲很自信，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不屑用穷追猛打的方式，她只需在合适的时机抛出诱饵，撒好猎网，等待走投无路的猎物乖乖跳入其中。
而林舒最烦的就是这种人。
“温水煮青蛙，夏经理这御人手段果然非常人可比。”
“方法怎样都无所谓，管用就行。”夏菲把砂糖放进咖啡里轻轻搅了搅，“你很擅长伪装，如果你一直都是公司里的那个样子，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可显然，你不是。”
林舒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性格尚带偏执，她曾带着这份偏执生活了很长时间，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连她的父亲都受不了她。
林舒一直都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而伪装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合群。
“我现在不符合你的用人要求，甚至因为顾延的事，你觉得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你希望我离开。但想让我心甘情愿地走，自然要拿出打动我的东西。”
林舒已经听烦了，将夏菲想说的话接了下去。
“……是。”
这次换夏菲沉默，明话暗说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像林舒这样把心思放到台面上来说的，这么多年，夏菲遇到的人屈指可数，林舒算是其中最直接的。
“我拒绝。”
“为什么？”夏菲被林舒的“莽撞”回答勾起几分兴趣，明知是自讨没趣但还是接着问道。
为什么？被问到原因，林舒原本不想理会，这原本就是个听起来花团锦秀，实则到处露风的条件，只要不是个蠢蛋，自然都会拒绝。
“夏经理觉得呢？我现在是靠自己的本事面试进的MC，堂堂正正，为什么要选靠你举荐去够我现在够不到的位置这条路？何况没有实力，光凭你的举荐，又怎么会长久？最后还要被说成‘走后门’进去的，怎么看都不划算吧。”
“未必有你说得这么严重，这只是它的弊端不是吗？你不能否认它也有好处。风险和机遇总是并存的。”
夏菲把文件夹重新退回去，认真道，“林舒，休假这几天好好考虑一下吧，这原本是我给张雪留的后路。”
这话听起来情真意切，但林舒知道那也只是听起来，看林舒不为所动，夏菲脸上的淡然出现了裂痕，她的声音低了几分，“但如果你坚持留下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只会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不要成为下一个王晓文。”
林舒轻笑一声，“夏经理这是非要我接受吗？实话实说，你的条件我不心动，你的威胁，我也不怕，我依旧还是那个决定——‘我拒绝’。这个你还是继续给张组长留着吧。”
“谢谢你的早餐，钱转你了。”
林舒拉开椅子，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
直到这一刻，夏菲脸上的淡定从容彻底绷不住了，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态。把顾延送到，办好所有手续，她就订了回国的机票，一落地，强打着精神约了林舒，这会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那孩子的事我还没向你说过道歉吧，希望现在不晚，作为一个母亲，我知道是我没教好孩子，我向你和那个受伤的孩子道歉，对不起。”
夏菲看着林舒的手腕，被衣服盖着并不能看出什么，但她那天见过，林舒那天伤的并不轻。
这是林舒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对许知意的歉意，以至于她原本离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林舒重新坐下来，沉默了会才开口，“道歉我收到了，我也会转述给他，他叫许知意，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他，顾延上初中的时候，我在他们班级成绩单上看到过他，是个总考第一的孩子。”
“他成绩现在也很好。”
林舒下意识附和，虽然她没见过许知意现在的成绩单，但看他每周回家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刷习题本上，想来应该成绩是不差的。
夏菲抬眼看了眼林舒，这种明晃晃的夸赞她没想到林舒就这样大大方方说了出来，但对顾延，她似乎很少说这样的话。
“这样夸小孩不会让他骄傲自满，忘乎所以吗？”夏菲没忍住问道。
“小孩子不多夸夸是会缺乏自信的。”
“是吗？”
夏菲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她不明白，她对顾延的教育方法来自她的父母，她一直认为那是正确的。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夏菲看起来异常低迷。
“林舒，说实话，我一直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你或许不相信，那天的事是我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因为生活中的事为难自己的员工，我很抱歉，但重新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那么做。我知道这对你们不公平，明明错的不是你们。”
夏菲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怎么办，我希望他的未来是光明的，他小时候很可爱，就算顽皮，也很有分寸。为什么会这样？”
林舒没有说话，她无法共情夏菲的经历，她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但许知意又做错了什么，却无故被针对，被伤害。
到这里，林舒觉得今天的谈话应该结束了，再多的，她和夏菲两个人也说不出什么。
“夏经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周一我去销假回去继续工作。”
“嗯。”
夏菲整理好情绪，她向林舒笑了笑，“既然你决定好了，看来我们是做不了朋友和盟友了。那就之后工作上见，结果如何，我拭目以待。”
“当然。”
——
离开咖啡厅，被商场里的跨年歌曲带着，林舒头脑清醒不少。
人们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果然不假，夏菲算是把软硬兼施，先礼后兵玩了个明白。
她刚刚要是把两件事换个顺序或放一起说，林舒保证自己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算了，她只要留下就好，许知意委屈巴巴换来的东西，绝对不能再弄丢了。
这小孩最近好像吃了不少苦，跨年了，买些糖给他吧，再给师傅和何奶奶挑些东西。
想好要买什么，林舒抬脚进了旁边的商场。
——
院门被敲响，许知意紧皱的眉头松开，抬脚拦住起身的许飞，“老头，我来开。”
“你去哪了？”
“Surprise！”
院门打开，门内外两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
“林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