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殊被吻的站不住脚瘫软在姜硕怀里,昨夜的痕迹在一个吻里被放大,沈颜殊轻轻喘气,惹地姜硕红了眼。

    姜硕再次哄她,“仟仟,同他退亲。”

    沈颜殊也很坚持,轻声道,“温从,我们结束了。”

    姜硕骤然就变了脸色。

    他眼底黑云积雾,阴沉让沈颜殊心惊。

    他怎么变成如今的模样,真像是上辈子的传闻中的嗜血残暴的活阎王。

    就因为她要同孔课为定亲吗?

    可她早在入京都之前就同他说过了,他们是不可能的,那时候——对了,沈颜殊想起来,那时候他便隐隐已经流露出变态阴暗的潜质。

    如今倒是彻底爆发地毫不遮掩。

    他们正僵持不断外面突然有敲门声,春华的声音很为难,“小姐,殿下,王姨娘来了。”

    沈颜殊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瞪了姜硕一眼,嘴唇蠕动,“松开。”

    来了长辈,姜硕再怎么疯也要顾忌一下礼义廉耻。

    他毕竟是体面尊贵的皇子。

    姜硕黑漆漆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突然笑起来,“仟仟,你以为搬来救兵我便会妥协吗?”

    沈颜殊心里一跳,他怎么知道!

    姜硕仿佛是她心里的蛔虫,他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能通过梦境窥探过未来之事,可你忘了我也有重生的机遇,仟仟,你以为周府除了春华,我没有其他的人了吗!”

    沈颜殊一颤,抬头去望他,只看到他信手拈来的从容,配上那焦躁阴沉的眼神,怪异的很。

    姜硕低低笑了一声,“我对你势在必得。”

    沈颜殊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她从来没有此刻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她是被盯上的猎物。

    姜硕说,“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个王姨娘如何够?再等等吧,既然要唱出戏那便得多一些观众才行。”

    沈颜殊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你想要做什么?”

    姜硕十分亲昵地玩弄着她鬓角的发,“仟仟,你知道吗,方才在屋顶看着你们温柔亲昵的日常,有一瞬间我是想要成全你们的,毕竟你看起来比上辈子要过的好很多。”

    刚才在树上屋顶,在沈颜殊不知道的地方,姜硕做了激烈纠结的心理斗争。

    一个人语气天真,表情委屈但很理智,“她选择那个人一定有他的理由,她看起来过得也还不错,不是说要守护她吗!”

    一个人却阴暗爬行,满脸鄙夷,“你这个懦夫,心上人在眼前同其他男人调情你都可以无动于衷,你重生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算了,起码上辈子你们死在一起了。”

    姜硕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颜殊和孔课为亲密言语,看着心里的两个小人撕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如同身着地狱,身体感官仿佛被烈火灼烧。

    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一个身体只能有一个灵魂,很久很久战斗结束获得胜利的灵魂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

    一直盯着他们面无表情的眼睛慢慢阴沉,黑云翻滚。

    姜硕听到自己的心声。

    你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了,你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身边!

    要是他同别人成婚了,想一想漫漫长夜朗朗乾坤都没有她在身边,你的日子要怎么熬下去!

    你们抱过亲过做过,想一想她日后也会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情,你能忍吗!

    姜硕闭上眼睛,手里的指节被他无意识捏的吱吱作响,一短在旁边胆战心惊,良久才听到姜硕开口,“他在那太久了。”

    一短看向门口的孔课为,其实他们并没有说很久的话,只是姜硕焦躁不安才显得这时间格外难熬。

    一短赶紧下去,找人制造了一点问题,孔课为不得不告辞离开。

    姜硕才突然出现,强硬地抓住沈颜殊进了屋。

    他已经忍不了更多时间了。

    姜硕笑容意味不明,这双眼睛漆黑幽深的让人胆战心惊,“但是我很快便后悔了,仟仟,你同谁在一起都能过得很好,但我只有同你在一起才能过好。”

    他从胸腔里吐出带着血的真心话。

    他抱着怀里的人不松手,往日两人相安无事下他温和守矩的外皮被剥下来,露出里面狰狞的阴暗。

    姜硕用从前那温柔的语气哄她,话语却带了不由分说的强硬,再次道,“仟仟,同他退亲。”

    这一次却不是商量。

    沈颜殊在他的话语里忍不住心惊肉跳。

    沈颜殊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女子攀附高门,男子追求权利,其实都是一件事情,他们都在试图夺回对生活的掌控权和选择权。

    但如今看来终究是权力之间的对抗。

    而孔课为如今并没有在这场对抗中获胜的可能性。

    沈颜殊尽力安抚他,声音柔和,“温从,我已经同他定亲了,如何退亲。”

    姜硕阴恻恻一笑,“要是你们不退亲,准新郎就只能死了。”

    沈颜殊冷了脸,“你在威胁我吗?”

    姜硕见不了沈颜殊突然冷漠的表情,他心里一跳,语气软活下来,“仟仟,我只是不想你同别人成婚。”

    沈颜殊说,“同他退亲然后呢,殿下要娶我吗?皇上能答应吗?周府能同意吗?殿下,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缘分到了便同路,如今缘分散了也不应该强求。”

    姜硕听不进去,极端的占有欲犹如不可战胜的怪兽张大嘴巴吞没了他的理智,他焦躁不安,吐出去的都是真心话,“仟仟,缘由天定,人定胜天——我能娶你,周府不同意我便灭周府,皇上不同意我可以——”

    沈颜殊心惊胆战地捂住了他的嘴。

    姜硕盯着她笑,后面的半截话呼之欲出。

    我可以换一个皇帝。

    沈颜殊脊背发凉,她最狂妄的时候不过是想攀附太子,而姜硕如今简直是疯了,连谋逆这样的话都敢说。

    他不要命了吗!

    沈颜殊打眼重新审视他,心想他如今恐怕还真有这样的能力,祁北王战死,庄家就剩下个庶子和嫡长女,庶子继承爵位,但祁北兵权实实在在确实在姜硕手里。

    青州反了,各地方守备军短时间内难以聚集抵抗,西南……西南长公主倒是有一战之力,只是先太子死了,姜硕和诚王之间,长公主还真不一定选谁,她也不一定掺和——西南守备军没钱,因为这事长公主赖在京都没走。

    说来说去,诚王那野狗不掌兵权,把户部捏在去手里到处得罪人。

    想到这里,沈颜殊不禁在心里腹诽,诚王是个蠢货,眼看着朝局动荡,贪财奴似的抓住银子有什么用!

    一刀都抗不过!

    沈颜殊蹙眉,要是姜硕真反了,京都还能够是京都吗!

    姜硕观察她脸上变幻莫测,就知道她在想对策对付自己,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她这副模样很有趣。

    萧逸说让他万事都考虑沈颜殊的立场,探子说沈颜殊在京都不易才会选择孔课为,人人都把它说成可怜无辜的样子,可只有姜硕心知肚明沈颜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从见她第一面就知晓他们是同类。

    没心没肺,自私自利。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沈颜殊可以扮无辜装闺秀,所以他可以假装自己是深情又守礼的懵懂有情人,陪她演浪漫深情的话本戏。

    沈颜殊要嫁给孔课为。

    而他要沈颜殊。

    如今他们的目的相撞,总要有人妥协。

    姜硕忍不住想,要是没人妥协了,那就一起死吧。

    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结局。

    他们正在僵持外面突然有了的动静,周夫人的声音急促着急,“仟仟,诚王殿下来了,势王殿下是不是在这里!”

    沈颜殊瞪大了眼睛,什么!

    诚王怎么纡尊降贵来这里!

    刚刚姜硕说的“再找一些观众”来,难不成是……

    她瞪他,外面周夫人逼近她大声说话,疑惑震惊都在眼神里。

    你是不是把诚王招来了!

    姜硕眯起眼,鼻尖挨着鼻尖,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沈颜殊脸色,“仟仟,你说今日之后,孔课为还敢不敢娶你?”

    他是个疯子吗!

    怎么突然疯的这么彻底!

    连转圜的余地都不不给。

    京都讲究暗流涌动推波换盏,感情上也讲究拉扯暧昧,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一上来就火山喷发的。

    事情做绝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颜殊眼里怒火中烧,她清晰刻骨地认识到她招惹了一个疯子。

    姜硕觉得自己没救了,或许是分开太久,或许是她和孔课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陷入失去她的恐惧,以至于他变得格外贪婪,连看她生气都觉得离不开目光。

    周夫人一脑门官司,诚王突然来,说九皇子在他家私会沈颜殊。

    周夫人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

    京都谁人不知晓,沈颜殊和孔课为定亲了,不日就要完婚,沈颜殊算是再胆大包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和势王私会!

    她是不要命了吗!

    可自家主君是诚王麾下,权势如山沉甸甸的能压死人。

    周文栋还在前厅和诚王说话,她急忙跑到梅居来,大冬天的跑出一身冷汗来,狼狈极了。

    最好沈颜殊安生的在梅居呆着,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丑事来。

    周夫人着急喊着沈颜殊,她心里堵着气,想破口大骂但又担心成王并不是污蔑——她甚至怀疑势王真的就在这里,不然诚王纡尊降贵跑这一趟什么,锻炼身体吗!

    周夫人的声音逼近了,沈颜殊心里突然惶恐,姜硕不可以被发现!

    她马上就要成婚了,她要去当孔夫人!

    沈颜殊下意识去堵住门,无声地让姜硕赶紧从窗户走,她真的慌乱了,以至于在姜硕面前卸下心防。

    如今来了外敌,他们好像便是冰释前嫌一致对外。

    这想法让姜硕觉得非常愉悦,但很快另外一种不约猛烈袭击了他。

    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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