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辞绣女辞绣女得商路，衍望人掩王人谋仕途。
（一）
这一年的京中烟火极盛，丰年瑞雪，百姓都说是个富贵安泰之年。衍望在林辞绣的京中布坊里佯装挑着东西，店小二姑娘殷勤地介绍着，衍望时而拿几句刁滑的话试探她，人也机警地应对，语言圆滑、辞藻专业。
林辞绣从二楼下来，看见衍望有些惊奇，不敢冒犯揭露其身份，只得客气几句将其引到楼上。
“帮你试一试她，果真，林老板教化员工有一套。这才不到一个月，你的店就开起来，还开得这样好。”
林辞绣烹茶、奉上茶点，手脚不停歇，“仰赖您，才有的今日。”
衍望把杯子拿起来，闻了闻，赞叹了几句，却并未饮下，搁在了案几上，“如何？”
她的声音低沉。并不多说一个字。只消林辞绣能明白就好。
“果真，自从市监被修整过了，开店的手续也办得快。以往京中临到年下，官府有活都往外推。赁屋好说，可手续难办。这一回，顶层派了两个大官儿看着，果真神速起来。不到月余，账目上多了这个数。您瞧——”
她奉上了一本红皮账本，摊开来在衍望面前。
衍望粗粗翻了翻，也不打算试探她这本账是不是真的，“看你缴税就缴了这么多，便知道你营业有多少银两了。你的货品我一直知道，在京中也不逊色。有这个局面，是必然的。”
林辞绣看了看楼下，又悄声说道。“那位大人府上遣人来过，没穿她们家丁的服侍。是那一味特别的熏香，被在下察觉了。每一样布匹，换着人来买了一遍。她，自己又订做了几身。似乎也有给她夫人做的孕夫装。”
衍望冷声笑道，“这倒是像她的作风，哪怕是对手家的东西，看上眼了也会买些。阎岱姬记仇，却不是眼界不开阔的人。这时候，怕是正责备手下，预备学你呢。”
“大人您说得是。可如何效仿得了呢？”
林辞绣的成本低。绣品是价格利润最高的东西，可布匹才是真正的大宗。她们手里没有织布机，效率低、成本高，价格做不到像林辞绣这般。这世上始终富庶人家是少数，多的是买不起布料的人。到了年底，又都想做几身新衣服。拿住了这个底层的市场，如何不发达呢。
数以千万计算的平民，一人赚上一文钱，也是大数目。
“你叫那么多人穿上了廉价的衣裳，想要什么奖赏？”
长姐和阎磬都觉得，一旦织布机、纺纱机问世，只会造成大范围的工人失业，会让世道动荡不安。可事实是那些工人很快就换了工去做，手工业的结构会随着世道改变。那是高高在上远离烟火的官员看不到的。
长姐那句话说得对，她年轻时游历看到的世界，已经和现在不一样了。
可她依旧把控不住现在的工业。
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又快又多，造价低廉，会让更多人穿得暖。这些日子，衍望又带着飒若给真拟机进行了改良，给了京中的布匹行业沉重一击。
阎家的黑手，在这里少赚了不少银钱。而户部只看缴税的数字，仍旧满意。
林辞绣做事雷厉风行，衍望给她安排的活没有做得不好的，她看着林辞绣，又想起朝中的大臣们、衙门的小吏们。一时感慨起来，母亲和长姐曾经说过，要皇女四处游历，有一个原因是大臣不拿宁国当自己家，浪费多少银钱都不肉痛，更多的人是想在自己任上多捞银子。贤良之臣少之又少。只有姓国姓的，才真的心疼国库。
所以，要自己家人看着九州，才算放心。
可皇妹们若是实力壮大，皇上又会难受，只有大臣与王姑不是一条心，都在皇上面前争宠，这样的态势，才是皇上喜欢的。
衍望从前痛恨官商勾结。可棋行到这一步，她也不得不这样。有些事情她做不了，宋玉和飒若做不到，只能遣林辞绣去做。
自己也能从林辞绣那里知道些市面上暗访也查不到的东西。互惠互利。
她又想起皇姐们说过的那条道理——只有法术能打败法术。
长姐说，打败男|尊的不是男|女|平|等，而是女|尊。
祺王姐姐说，能打败鞋【【【教的不是不信邪，而是另一种鞋】】胶。
涂王姐姐说，教子民相信新史册的方法，不是严禁旧日史册的发行，而是煽风点火，用更野的新史料占据|舆|论|风|口。所有人都会变成同一张嘴，去和旧日的史册辩驳。
那么如何击败奸臣呢，衍望手里掐着杯子，端详着上面的宝相花纹——自然是成为更奸的奸臣啦！
什么官商勾结、抨扇朝政、残害“忠良”、结党乱政、暧昧人臣。她都要做一遍。
阎家喜欢绣品洗出来的钱财，那么她要教她们阎会姥、小会姥看看，谁更会在这个行业赚钱！
（一）
这一年的京中烟火极盛，丰年瑞雪，百姓都说是个富贵安泰之年。衍望在林辞绣的京中布坊里佯装挑着东西，店小二姑娘殷勤地介绍着，衍望时而拿几句刁滑的话试探她，人也机警地应对，语言圆滑、辞藻专业。
林辞绣从二楼下来，看见衍望有些惊奇，不敢冒犯揭露其身份，只得客气几句将其引到楼上。
“帮你试一试她，果真，林老板教化员工有一套。这才不到一个月，你的店就开起来，还开得这样好。”
林辞绣烹茶、奉上茶点，手脚不停歇，“仰赖您，才有的今日。”
衍望把杯子拿起来，闻了闻，赞叹了几句，却并未饮下，搁在了案几上，“如何？”
她的声音低沉。并不多说一个字。只消林辞绣能明白就好。
“果真，自从市监被修整过了，开店的手续也办得快。以往京中临到年下，官府有活都往外推。赁屋好说，可手续难办。这一回，顶层派了两个大官儿看着，果真神速起来。不到月余，账目上多了这个数。您瞧——”
她奉上了一本红皮账本，摊开来在衍望面前。
衍望粗粗翻了翻，也不打算试探她这本账是不是真的，“看你缴税就缴了这么多，便知道你营业有多少银两了。你的货品我一直知道，在京中也不逊色。有这个局面，是必然的。”
林辞绣看了看楼下，又悄声说道。“那位大人府上遣人来过，没穿她们家丁的服侍。是那一味特别的熏香，被在下察觉了。每一样布匹，换着人来买了一遍。她，自己又订做了几身。似乎也有给她夫人做的孕夫装。”
衍望冷声笑道，“这倒是像她的作风，哪怕是对手家的东西，看上眼了也会买些。阎岱姬记仇，却不是眼界不开阔的人。这时候，怕是正责备手下，预备学你呢。”
“大人您说得是。可如何效仿得了呢？”
林辞绣的成本低。绣品是价格利润最高的东西，可布匹才是真正的大宗。她们手里没有织布机，效率低、成本高，价格做不到像林辞绣这般。这世上始终富庶人家是少数，多的是买不起布料的人。到了年底，又都想做几身新衣服。拿住了这个底层的市场，如何不发达呢。
数以千万计算的平民，一人赚上一文钱，也是大数目。
“你叫那么多人穿上了廉价的衣裳，想要什么奖赏？”
长姐和阎磬都觉得，一旦织布机、纺纱机问世，只会造成大范围的工人失业，会让世道动荡不安。可事实是那些工人很快就换了工去做，手工业的结构会随着世道改变。那是高高在上远离烟火的官员看不到的。
长姐那句话说得对，她年轻时游历看到的世界，已经和现在不一样了。
可她依旧把控不住现在的工业。
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又快又多，造价低廉，会让更多人穿得暖。这些日子，衍望又带着飒若给真拟机进行了改良，给了京中的布匹行业沉重一击。
阎家的黑手，在这里少赚了不少银钱。而户部只看缴税的数字，仍旧满意。
林辞绣做事雷厉风行，衍望给她安排的活没有做得不好的，她看着林辞绣，又想起朝中的大臣们、衙门的小吏们。一时感慨起来，母亲和长姐曾经说过，要皇女四处游历，有一个原因是大臣不拿宁国当自己家，浪费多少银钱都不肉痛，更多的人是想在自己任上多捞银子。贤良之臣少之又少。只有姓国姓的，才真的心疼国库。
所以，要自己家人看着九州，才算放心。
可皇妹们若是实力壮大，皇上又会难受，只有大臣与王姑不是一条心，都在皇上面前争宠，这样的态势，才是皇上喜欢的。
衍望从前痛恨官商勾结。可棋行到这一步，她也不得不这样。有些事情她做不了，宋玉和飒若做不到，只能遣林辞绣去做。
自己也能从林辞绣那里知道些市面上暗访也查不到的东西。互惠互利。
她又想起皇姐们说过的那条道理——只有法术能打败法术。
长姐说，打败男|尊的不是男|女|平|等，而是女|尊。
祺王姐姐说，能打败鞋【【【教的不是不信邪，而是另一种鞋】】胶。
涂王姐姐说，教子民相信新史册的方法，不是严禁旧日史册的发行，而是煽风点火，用更野的新史料占据|舆|论|风|口。所有人都会变成同一张嘴，去和旧日的史册辩驳。
那么如何击败奸臣呢，衍望手里掐着杯子，端详着上面的宝相花纹——自然是成为更奸的奸臣啦！
什么官商勾结、抨扇朝政、残害“忠良”、结党乱政、暧昧人臣。她都要做一遍。
阎家喜欢绣品洗出来的钱财，那么她要教她们阎会姥、小会姥看看，谁更会在这个行业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