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地脉与异世界
1.传说中镜子连接着异世界
过去的芙宁娜经常照镜子。
当然，原因可不是什么“欣赏自己的美貌”之类的喜好，纯属是因为芙宁娜想再见到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希冀她能给出更多的信息，让自己不至于在面对民众和那维莱特时没有半点底气。
但可惜的是，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五百年来一直在落空，每次她看向镜子，看见的始终那个是高傲的，浮夸的，不可一世的自己。
但她这频繁看镜子的行为明显给了他人误导——这个他人专指那维莱特，潜心学习人类礼仪的水龙在得知生日时应该送上合符寿星喜好的礼节后，就在芙宁娜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生日那天送上了一面镜子。
一面华丽、符合芙宁娜审美的、巨大的落地镜。
至于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修饰词，又是因为那维莱特听说礼物送的越大越能表现自己的心意。
对此芙宁娜哭笑不得，并告诉那维莱特，璃月有句古话，叫贵精不贵多。
但她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镜子，把它摆在沫芒宫顶层的房间里，每天用来整理仪表，确保自己在出门时是最佳状态。
后来搬离沫芒宫，帮她整理物品的小美露莘询问她要不要把这面镜子带走，她摇摇头，说，以后也用不到了。
于是镜子就这么被它的主人留在了沫芒宫，并在此后忠实地呆在原地。
而芙宁娜再想起这面镜子是在预言破解后的第一个生日，那维莱特送上了他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生日礼物。这天是法定节日，最高审判官也放了假，芙宁娜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突然说：“是不是该把这天的假期改成你生日的那天。”
毕竟她已经退位，但那维莱特还在任，并且他的生日不放假，最高审判官先生为枫丹勤勤恳恳工作了几百年，理应在生日时拥有一天假期。
那维莱特也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拒绝了她，他说：“不能因为一个人从幕前离开就遗忘他的功绩。”
芙宁娜曾同那维莱特争论过关于他生日放不放假的事，因为有人就水神大人的生日是法定假期而最高审判官大人的不是而造谣两人关系不和，指责水神大人对最高审判官缺少关怀。但芙宁娜只觉得迷惑，因为“以水神的诞生日作为法定假日”是枫丹自古就有的习俗，在她继任前，这一天是厄歌莉娅的生日，她继位后就更改成了她的。
“我们应该把你的生日也设成法定假日。”芙宁娜这么说，“不然可能影响枫丹的和谐稳定。”
“首先，我并不知道我具体的出生时间，其次，芙宁娜女士，枫丹的节假日已经够多了，你不该再多偷这一天懒。”那维莱特这样公事公办地回应道，芙宁娜觉得冤枉：“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说真的，最近已经有人因为你的生日不是法定假日而控诉我们关系不和，天地可鉴，我还是很关心你的！”
“如果你的关心是每天要拉着我喝下午茶，还总是拉着我去外面散步的话，这种关心也可以少一点。”那维莱特轻轻一扫她：“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工作了，还是你想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看公文？”
“芙宁娜女士！”塞德娜从办公室门口探出身子来提醒她：“预约的民众已经到了，你和那维莱特大人谈完了吗？需要我推迟见面时间吗？”
“不不，当然不用，我这就来。”芙宁娜匆匆转过身，走到门口又转过去叉着腰对办公桌后的人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那维莱特头也不抬地回答：“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这一天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后来的某一天，芙宁娜这样对那维莱特说道，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一天。但这话不能和那维莱特讲，然后她又说：“那对谁有意义呢？当然是民众啦，他们多一天假期，在假期里感到快乐，也就多一点对国家和执政者的认同。”
简单来说，就是多了认同感和凝聚力。
"这次的话术很新颖。”那维莱特对她点点头，“但是芙宁娜，他们认同我，和认同你，又有什么区别吗？”
那维莱特同样从这个层面反驳她，因为他的职位是由芙宁娜任命的，民众眼中他们二人即一体，芙宁娜被他驳倒，嘟嘟嚷嚷地说不出话。
后来渐渐地也就遗忘了这件事，只是生日当天芙宁娜必定给那维莱特批一天假，要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会替你看这些公文的。”她信誓旦旦地说。
那维莱特淡淡一看她，表示自己不想因为某位神明可能会出现的错误而导致第二天工作量翻倍。
“你居然不信任我！”神明大人瞪大眼睛控诉他，“在你来之前这些东西也都是我处理的！”
“我同属于公职人员，法律应该没有规定职员在生日的那天可以拥有一天假期。”
法律当然没有这样的规定，不然整个枫丹大概得乱套，水神大人再次哑口无言，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喂了狗，然后愤愤离去。
不过当天下午她就自己哄好了自己，然后带着蛋糕和礼物出现在海沫村，和美露莘们一起为他庆祝。
好了，话题扯得有些远，时间回到现在，看到那维莱特送来的礼物，芙宁娜突发奇想，要去沫芒宫把那面镜子搬过来。
“毕竟是你送的礼物。”她有点别扭地补充：“总是留在那里也不太好。”
那维莱特自无不可，然后他们登上沫芒宫顶层，这里的一切像是被施了凝滞魔法，连也没有灰尘留下。芙宁娜盯着镜子左看右看，镜子映出半个房间，她心头腾忽的升起一点微妙的感觉。
然后她走向镜子，手掌贴上冰凉的镜面，又随意地敲了敲。
镜子没有什么变化，芙宁娜纳闷地收回手，转头喊道：“那维莱特——”
但房间里空空荡荡，那维莱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了影。
芙宁娜自认还做不到平稳地操控水元素把镜子运走，只能嘀咕着去找人，隔壁房间没有，阳台也不见。她奇怪地走下楼梯，沫芒宫今天没人值守，连美露莘都不在，毕竟是假日，没人愿意放假还呆在工作场所。
她对着空荡荡的沫芒宫又喊了声那维莱特的名字，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最后走到街上。
太奇怪了。她想，那维莱特去哪了？
抬头环顾四周，今天是个好天气，或者说，每年的这天天气都不会太差。散步的老夫人笑呵呵地和邻居闲谈，还需要值班巡逻的美露莘一蹦一跳地穿过人群，有人往水神像前献花，芙宁娜看见了鸢尾、海露花和湖光铃兰。
她的出现引得众人侧目，巡逻的美露莘仰头看着她，好奇发问：“芙宁娜大人，你什么时候剪了头发？”
芙宁娜一愣，她语气莫名其妙：“我难道不是已经剪了很久了吗？还有，说了不要再喊我‘大人’啦。”
小美露莘迷惑地歪头：“芙宁娜大人您说过吗？”
芙宁娜顿时呼吸一滞，喧嚣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她似有所感，猛地扭头看向侧后方。
那儿站着的人有着和她一样的面容、着装，蓝白的头发垂到腰际，异瞳里闪烁着惊异的光芒。
“啊，我是不是应该这么称呼你？”那边的她笑起来，摘下礼帽向芙宁娜致意，说：“另一个世界的……我。”
2.预言？不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一面镜子带到这来的？”
“是可能。”芙宁娜叹气，“因为我来之前就只碰过镜子。”
这个世界的她，或者说是芙卡洛斯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说：“我都要以为这是那维莱特给我准备的惊喜，不过现在的他应该还做不到。”
这个世界的那维莱特？芙宁娜稍微走了下神，她问：“你还是神明……你们这个世界的预言还没有解决吗？”
芙卡洛斯却反问：“什么预言？”
“而且……”她看向芙宁娜腰间的神之眼，“你为什么会有神之眼？”
芙宁娜愣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世界。
花了小半天交流完两边情况的她这样想着，什么预言啊诅咒啊全都不存在，这边的天理脾气出人意料的好。
“天理一直在沉睡。”芙卡洛斯这样说：“当然，如果祂可以一直睡下去就更好了。”
她笑眯眯的：“你说你那里的那维莱特是你自己邀请过来的？唔，我这里的情况有点不同，他是自己找上我的。”
“他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芙卡洛斯这样点评：“为了他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对，就是小美露莘们，他来到了枫丹庭，和我提出了一项交易。”
那同样是几百年前，新任的水神和新生的水龙过着互不相扰的生活，水神大人也暂时没有去打扰水龙王的打算，她准备等枫丹再稳固一点，至少有失去神明后不会乱成一锅粥的那种稳定，再去拜访这位邻居，但水龙先生却率先找上了她。
她在沫芒宫接待了这位客人，客人有着冷淡的鸢紫色眼眸，他坐在她对面，说：“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他希望人类可以接纳一个名为美露莘的种族。
“她们很喜欢人类。”水龙这样说道：“我可以保证她们对人类没有恶意，她们只是对人类的社会感到好奇。”
芙卡洛斯反问他：“你希望我们怎么接纳她们？”
水龙便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芙卡洛斯微微一笑，说：“我见过她们，她们确实是群很可爱的小生灵，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任何事物的融汇都需要一个过程，即使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也不能保证我的子民们可以立即接受她们。她们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受到排斥，不理解甚至是伤害，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相同的话那维莱特当然也对美露莘们说过，他沉默片刻，说：“这是她们的愿望。”
于是众水、众方和众民的女王便干脆地点了头：“那我答应你的请求，并且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她们融入这里。”
那维莱特舒了口气：“……那作为交换的条件？”
芙卡洛斯狡黠一笑：“水龙先生，至于交换的条件——我希望你也可以加入枫丹庭。”
“顺便也作为监督。”她又补充一句：“你本人在这里看着的话，应该也会更放心一点吧。”
芙卡洛斯眨眨眼，笑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你可爱的眷属们向往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于是在这之后，水龙先生就带着他的眷属来到了枫丹庭，并自诩以局外龙的身份观察这个人类的社会。
至于他现在对这里有没有多一点的认同和归属感，谁又知道呢？
“他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芙卡洛斯满意地夸赞：“现在已经做到最高审判官的位子啦，‘水神和最高审判官的共治之地’，哈哈，听听这个称号，不知道天理醒来之后会不会惊掉下巴。”
“不过你说你那边的事现在都是他在管。”芙卡洛斯支着下巴，流露出思考的神情：“似乎是个好主意？我可是想退休很久了。”
反正隔壁的岩神已经假死交权，风神也已经“很久”都不见踪影，那再少她一个也不要紧？
“我觉得他会有很大的意见。”芙宁娜摊手：“说不定还会有人控诉你压榨他。”
芙卡洛斯兴致勃勃：“我还没有被审判过呢，或许……”
“你的想法很危险，芙卡洛斯女士，身为枫丹的法律的制定者之一，你不应该带头违反法律。”那维莱特古井无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推开门，狭长的眸子扫过房间里的两人……额，准确来说是一神一人，彬彬有礼地冲她们点下头，说：“两位女士，下午好。”
芙卡洛斯立马指出他刚刚的礼仪漏洞：“你刚才在进一位淑女的房间前没有敲门”
“抱歉，是我着急了。”那维莱特一顿，折身回去敲了敲门，然后再返回，说：“希望你下次进我办公室前，也可以记得敲门这个礼节，而不是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严以待龙宽以待己的水神大人当即装聋作哑，她热情地回应了那维莱特的问好，说：“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我。”
“不太一样。”那维莱特否认：“你们的头发长度不同，而且……”
他的目光在芙宁娜身上一点，微微皱起眉：“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你……会是人类？”
芙宁娜对此保持沉默，那维莱特紧接着问：“还是说你以后也会变成人类？”
芙卡洛斯耸肩，以一种满不在意的语气开口：“只是世界线的不同发展，怎么，我亲爱的大审判官，你是在担心我吗？嗯，这么想的话，变成人类也不是不行，我正好退休去周游世界。”
她这话当然是玩笑话，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积攒了几百年的律偿混能来给他们分离权柄，那维莱特看了他这位不正经的上司一眼，选择忽视她的话，转而看向芙宁娜。
?“抱歉，”他说：“方才没有冒犯的意思，芙卡洛斯女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需要我安排下午茶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芙宁娜在心里品了品，觉得这个世界的那维莱特也是款自动抱歉机，和另一个她说话时还似乎带着种严肃的阴阳怪气。
“我没问题。”在别人的地盘，芙宁娜多多少少有点拘束，她点头，说：“你们安排就好。”
3.遇事不决，地脉力学
“我觉得是地脉出了差错。”咽下一口千灵慕斯后芙卡洛斯提出自己的猜想，她语气轻快：“一般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都是地脉的锅。”
“你太草率了，芙卡洛斯女士。”那维莱特抿了一口水，说：“这个结论过于随意。”
“你觉得呢？芙宁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芙宁娜投了自己一票：“我支持你的看法。”
“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我们胜利。”芙卡洛斯高兴地一拍手，她推给大审判官一块致水神，笑吟吟地说：“那就麻烦最高审判官先生帮忙探查一下地脉啦，毕竟你对这方面更加熟悉。”
“而且……”芙卡洛斯用着调侃的语调：“你也不想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因为‘我’的消失又哭又闹吧？”
那维莱特看着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觉得头疼加倍，他强调道：“芙卡洛斯女士，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会如你所说的又哭又闹。”
没错，是不会。芙宁娜叉起一个膨膨泡芙，在心里点头，只不过是枫丹会下几天雨罢了。
“你不懂，这叫语言的艺术。”芙卡洛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用完下午茶，一行人走上顶层，镜子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原地，芙卡洛斯好奇地围着它转一圈，突然对镜子伸出手。
那维莱特猛地攥住她的手，警告道：“芙卡洛斯女士，你想做什么？假期只有一天，明天就是工作日，我建议你打消去另一个世界的念头。”
“我就是想碰碰而已。”被拆穿目的芙卡洛斯讪讪一笑，依旧嘴硬：“谁说我想去另一个世界了？”
那维莱特面无表情：“你最好不是。”
芙宁娜静静地在一旁注视，只觉得新奇。
这种微妙的像又不像的感觉……她审视着面前的两人，仿佛在看一场以她主角的戏剧。
或者说，是她的，也是那维莱特的另一种可能。
芙宁娜突然惆怅起来。
她想，命运啊，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下午他们不出意料的一无所获，那维莱特探查了地脉，除了得到地脉确实有些紊乱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芙宁娜有些忧愁，当晚她宿在沫芒宫——本来她是想在外面找家旅馆，但芙卡洛斯以可能会出现的刺客和狂热粉丝为由头把人留下，且热情邀请芙宁娜与她同床。
看出芙宁娜忧虑的她同时安慰道：“就当是旅行了。”
“我是无所谓啦。”芙宁娜摆摆手：“只是担心其他人，额……还有点担心某些地摊小报的造谣。”
“比如‘惊！最高审判官为独揽大权竟做出这种事’或者‘政治纠纷——水神竟无故消失！？’这种？”芙卡洛斯哈哈大笑，芙宁娜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说：“之前倒是这种，不过我退位后他们就换了个方向。”
芙卡洛斯饶有趣味地追问：“什么？”
“额……情感？”
芙卡洛斯颇为认同：“确实，我上周只不过是微服私访消失了几天，居然就有报纸开始造谣那维莱特对我爱而不得，怒而囚禁，不过民众们倒是对这种内容很感兴趣。”
芙宁娜一愣：“你们还没有公开吗？”
芙卡洛斯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什么公开？……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和那维莱特在一起了？”
4.隔壁的水神也会梦见她的最高审判官吗？
那维莱特觉得今天的芙卡洛斯有些奇怪。
具体的他说不上来，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她可能和隔壁世界的她自己聊了些奇怪的东西。
“虽然两个世界大体相同，但我还是想带你参观一下这里的枫丹庭，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送你回去的线索。”镜子前芙卡洛斯笑眯眯地说，她从衣柜里挑挑拣拣，拎着衣服在芙宁娜身上比比划划。那维莱特开口戳破她的美梦：“恕我直言，今天是工作日，芙卡洛斯女士，你还有工作要处理。”
芙卡洛斯大手一挥：“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批假条，神明也有请假的权力，再说了，‘帮助另一个我回到她的世界’这件事，难道不比桌上那些繁琐有无趣的公文重要得多？”
那维莱特一愣，表情有些不赞同：“你这样很容易陷入自我纵容的漩涡。”
芙卡洛斯说一不二：“这还不简单，我也给你批一天假。”
“……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芙卡洛斯充耳不闻，当即要来纸笔给自己和那维莱特写好假条，再装模作样地在最下方落下“批准”二字。
“好了。”芙卡洛斯把假条随手塞进衣兜里，又兴致勃勃地给芙宁娜挑起鞋子。
芙宁娜拿她没办法，抱着她递过来的衣服无奈地退了一步，冷不丁却被什么一绊。
“当心——”那维莱特惊呼出声，芙卡洛斯飞快抬头，另一个她摔向镜子，她和那维莱特仓促去拉，最后撞作一团。
她揉揉发疼的额头，喃喃：“回去了吗？”
偌大的房间里，芙宁娜不见了踪影。
“算了。”芙卡洛斯叹了口气，她搭着那维莱特的手站起，两人并肩站在镜前，她微微一笑：“也好。”
“就带着我的祝福和我没有的自由，在那个世界幸福地和他生活下去吧。”
那维莱特默默开口：“他是谁？”
芙卡洛斯俏皮地一眨眼：“你猜？”
那维莱特看她：“为了防止你误入那个世界，我认为应该把这面镜子收起来。”
“我反对，这可是你送的生日礼物，再说，要是芙宁娜下次再过来就没地方出来了。”
“我觉得这次之后她就会把这面镜子收好。”
“她不会的。”
“另一个我会。”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另一个世界的你也和你一样吗？”
“参考你和芙宁娜的话，我觉得是的。”
“哦——那你们喜欢的事物也是一样的喽。”
5.水龙水龙别哭了
芙宁娜撑着地面，怀里还抱着芙卡洛斯塞给她的衣服，低头和衣服面面相觑一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带回来了。
窗外下着雨，有点吵，窗户大咧咧地敞着，她嗅到了水汽中的焦虑和不安。
芙宁娜拍拍衣服站起来，她踌躇一会，有些犹豫地清清嗓子，然后高声喊道：“那维莱特——”
下一秒水汽扑面而来，那维莱特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了芙宁娜。
“你失踪了整整一天。”他声音闷闷的：“出了什么事。”
“是地脉异常啦。”她刻意用着轻快的语调，一点点舒缓那维莱特紧绷的神经，熟稔地给他顺毛：“我被镜子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然后做出总结：“是一段挺新奇的体验，不过我没事啦，是不是很担心？”
那维莱特舒了口气，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他看向那面镜子，说：“我把它收起来。”
“欸。”芙宁娜连忙阻止：“好歹你送的生日礼物，而且要是那个我也不小心被带过来怎么办？我可不觉得她会把镜子收起来。”
“嗯，但是我觉得另一个我会。”
芙宁娜沉默一秒，妥协：“好吧，你说得对。”
那维莱特突然低头看向地面：“那是什么？”
“是假条。”芙宁娜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来的纸条，捡起折好放进口袋：“额……就是另一个我给你和她自己批的假条啦。”
她耸耸肩，说：“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过去的芙宁娜经常照镜子。
当然，原因可不是什么“欣赏自己的美貌”之类的喜好，纯属是因为芙宁娜想再见到那个“镜子里的自己”，希冀她能给出更多的信息，让自己不至于在面对民众和那维莱特时没有半点底气。
但可惜的是，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五百年来一直在落空，每次她看向镜子，看见的始终那个是高傲的，浮夸的，不可一世的自己。
但她这频繁看镜子的行为明显给了他人误导——这个他人专指那维莱特，潜心学习人类礼仪的水龙在得知生日时应该送上合符寿星喜好的礼节后，就在芙宁娜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生日那天送上了一面镜子。
一面华丽、符合芙宁娜审美的、巨大的落地镜。
至于为什么会有第三个修饰词，又是因为那维莱特听说礼物送的越大越能表现自己的心意。
对此芙宁娜哭笑不得，并告诉那维莱特，璃月有句古话，叫贵精不贵多。
但她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镜子，把它摆在沫芒宫顶层的房间里，每天用来整理仪表，确保自己在出门时是最佳状态。
后来搬离沫芒宫，帮她整理物品的小美露莘询问她要不要把这面镜子带走，她摇摇头，说，以后也用不到了。
于是镜子就这么被它的主人留在了沫芒宫，并在此后忠实地呆在原地。
而芙宁娜再想起这面镜子是在预言破解后的第一个生日，那维莱特送上了他的第不知道多少个生日礼物。这天是法定节日，最高审判官也放了假，芙宁娜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突然说：“是不是该把这天的假期改成你生日的那天。”
毕竟她已经退位，但那维莱特还在任，并且他的生日不放假，最高审判官先生为枫丹勤勤恳恳工作了几百年，理应在生日时拥有一天假期。
那维莱特也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拒绝了她，他说：“不能因为一个人从幕前离开就遗忘他的功绩。”
芙宁娜曾同那维莱特争论过关于他生日放不放假的事，因为有人就水神大人的生日是法定假期而最高审判官大人的不是而造谣两人关系不和，指责水神大人对最高审判官缺少关怀。但芙宁娜只觉得迷惑，因为“以水神的诞生日作为法定假日”是枫丹自古就有的习俗，在她继任前，这一天是厄歌莉娅的生日，她继位后就更改成了她的。
“我们应该把你的生日也设成法定假日。”芙宁娜这么说，“不然可能影响枫丹的和谐稳定。”
“首先，我并不知道我具体的出生时间，其次，芙宁娜女士，枫丹的节假日已经够多了，你不该再多偷这一天懒。”那维莱特这样公事公办地回应道，芙宁娜觉得冤枉：“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说真的，最近已经有人因为你的生日不是法定假日而控诉我们关系不和，天地可鉴，我还是很关心你的！”
“如果你的关心是每天要拉着我喝下午茶，还总是拉着我去外面散步的话，这种关心也可以少一点。”那维莱特轻轻一扫她：“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工作了，还是你想要留下来和我一起看公文？”
“芙宁娜女士！”塞德娜从办公室门口探出身子来提醒她：“预约的民众已经到了，你和那维莱特大人谈完了吗？需要我推迟见面时间吗？”
“不不，当然不用，我这就来。”芙宁娜匆匆转过身，走到门口又转过去叉着腰对办公桌后的人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那维莱特头也不抬地回答：“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其实这一天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后来的某一天，芙宁娜这样对那维莱特说道，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一天。但这话不能和那维莱特讲，然后她又说：“那对谁有意义呢？当然是民众啦，他们多一天假期，在假期里感到快乐，也就多一点对国家和执政者的认同。”
简单来说，就是多了认同感和凝聚力。
"这次的话术很新颖。”那维莱特对她点点头，“但是芙宁娜，他们认同我，和认同你，又有什么区别吗？”
那维莱特同样从这个层面反驳她，因为他的职位是由芙宁娜任命的，民众眼中他们二人即一体，芙宁娜被他驳倒，嘟嘟嚷嚷地说不出话。
后来渐渐地也就遗忘了这件事，只是生日当天芙宁娜必定给那维莱特批一天假，要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会替你看这些公文的。”她信誓旦旦地说。
那维莱特淡淡一看她，表示自己不想因为某位神明可能会出现的错误而导致第二天工作量翻倍。
“你居然不信任我！”神明大人瞪大眼睛控诉他，“在你来之前这些东西也都是我处理的！”
“我同属于公职人员，法律应该没有规定职员在生日的那天可以拥有一天假期。”
法律当然没有这样的规定，不然整个枫丹大概得乱套，水神大人再次哑口无言，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喂了狗，然后愤愤离去。
不过当天下午她就自己哄好了自己，然后带着蛋糕和礼物出现在海沫村，和美露莘们一起为他庆祝。
好了，话题扯得有些远，时间回到现在，看到那维莱特送来的礼物，芙宁娜突发奇想，要去沫芒宫把那面镜子搬过来。
“毕竟是你送的礼物。”她有点别扭地补充：“总是留在那里也不太好。”
那维莱特自无不可，然后他们登上沫芒宫顶层，这里的一切像是被施了凝滞魔法，连也没有灰尘留下。芙宁娜盯着镜子左看右看，镜子映出半个房间，她心头腾忽的升起一点微妙的感觉。
然后她走向镜子，手掌贴上冰凉的镜面，又随意地敲了敲。
镜子没有什么变化，芙宁娜纳闷地收回手，转头喊道：“那维莱特——”
但房间里空空荡荡，那维莱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了影。
芙宁娜自认还做不到平稳地操控水元素把镜子运走，只能嘀咕着去找人，隔壁房间没有，阳台也不见。她奇怪地走下楼梯，沫芒宫今天没人值守，连美露莘都不在，毕竟是假日，没人愿意放假还呆在工作场所。
她对着空荡荡的沫芒宫又喊了声那维莱特的名字，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最后走到街上。
太奇怪了。她想，那维莱特去哪了？
抬头环顾四周，今天是个好天气，或者说，每年的这天天气都不会太差。散步的老夫人笑呵呵地和邻居闲谈，还需要值班巡逻的美露莘一蹦一跳地穿过人群，有人往水神像前献花，芙宁娜看见了鸢尾、海露花和湖光铃兰。
她的出现引得众人侧目，巡逻的美露莘仰头看着她，好奇发问：“芙宁娜大人，你什么时候剪了头发？”
芙宁娜一愣，她语气莫名其妙：“我难道不是已经剪了很久了吗？还有，说了不要再喊我‘大人’啦。”
小美露莘迷惑地歪头：“芙宁娜大人您说过吗？”
芙宁娜顿时呼吸一滞，喧嚣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她似有所感，猛地扭头看向侧后方。
那儿站着的人有着和她一样的面容、着装，蓝白的头发垂到腰际，异瞳里闪烁着惊异的光芒。
“啊，我是不是应该这么称呼你？”那边的她笑起来，摘下礼帽向芙宁娜致意，说：“另一个世界的……我。”
2.预言？不存在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一面镜子带到这来的？”
“是可能。”芙宁娜叹气，“因为我来之前就只碰过镜子。”
这个世界的她，或者说是芙卡洛斯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说：“我都要以为这是那维莱特给我准备的惊喜，不过现在的他应该还做不到。”
这个世界的那维莱特？芙宁娜稍微走了下神，她问：“你还是神明……你们这个世界的预言还没有解决吗？”
芙卡洛斯却反问：“什么预言？”
“而且……”她看向芙宁娜腰间的神之眼，“你为什么会有神之眼？”
芙宁娜愣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世界。
花了小半天交流完两边情况的她这样想着，什么预言啊诅咒啊全都不存在，这边的天理脾气出人意料的好。
“天理一直在沉睡。”芙卡洛斯这样说：“当然，如果祂可以一直睡下去就更好了。”
她笑眯眯的：“你说你那里的那维莱特是你自己邀请过来的？唔，我这里的情况有点不同，他是自己找上我的。”
“他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芙卡洛斯这样点评：“为了他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对，就是小美露莘们，他来到了枫丹庭，和我提出了一项交易。”
那同样是几百年前，新任的水神和新生的水龙过着互不相扰的生活，水神大人也暂时没有去打扰水龙王的打算，她准备等枫丹再稳固一点，至少有失去神明后不会乱成一锅粥的那种稳定，再去拜访这位邻居，但水龙先生却率先找上了她。
她在沫芒宫接待了这位客人，客人有着冷淡的鸢紫色眼眸，他坐在她对面，说：“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他希望人类可以接纳一个名为美露莘的种族。
“她们很喜欢人类。”水龙这样说道：“我可以保证她们对人类没有恶意，她们只是对人类的社会感到好奇。”
芙卡洛斯反问他：“你希望我们怎么接纳她们？”
水龙便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考，芙卡洛斯微微一笑，说：“我见过她们，她们确实是群很可爱的小生灵，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任何事物的融汇都需要一个过程，即使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也不能保证我的子民们可以立即接受她们。她们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受到排斥，不理解甚至是伤害，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
相同的话那维莱特当然也对美露莘们说过，他沉默片刻，说：“这是她们的愿望。”
于是众水、众方和众民的女王便干脆地点了头：“那我答应你的请求，并且我可以向你承诺，我会尽我所能来帮助她们融入这里。”
那维莱特舒了口气：“……那作为交换的条件？”
芙卡洛斯狡黠一笑：“水龙先生，至于交换的条件——我希望你也可以加入枫丹庭。”
“顺便也作为监督。”她又补充一句：“你本人在这里看着的话，应该也会更放心一点吧。”
芙卡洛斯眨眨眼，笑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你可爱的眷属们向往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于是在这之后，水龙先生就带着他的眷属来到了枫丹庭，并自诩以局外龙的身份观察这个人类的社会。
至于他现在对这里有没有多一点的认同和归属感，谁又知道呢？
“他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芙卡洛斯满意地夸赞：“现在已经做到最高审判官的位子啦，‘水神和最高审判官的共治之地’，哈哈，听听这个称号，不知道天理醒来之后会不会惊掉下巴。”
“不过你说你那边的事现在都是他在管。”芙卡洛斯支着下巴，流露出思考的神情：“似乎是个好主意？我可是想退休很久了。”
反正隔壁的岩神已经假死交权，风神也已经“很久”都不见踪影，那再少她一个也不要紧？
“我觉得他会有很大的意见。”芙宁娜摊手：“说不定还会有人控诉你压榨他。”
芙卡洛斯兴致勃勃：“我还没有被审判过呢，或许……”
“你的想法很危险，芙卡洛斯女士，身为枫丹的法律的制定者之一，你不应该带头违反法律。”那维莱特古井无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推开门，狭长的眸子扫过房间里的两人……额，准确来说是一神一人，彬彬有礼地冲她们点下头，说：“两位女士，下午好。”
芙卡洛斯立马指出他刚刚的礼仪漏洞：“你刚才在进一位淑女的房间前没有敲门”
“抱歉，是我着急了。”那维莱特一顿，折身回去敲了敲门，然后再返回，说：“希望你下次进我办公室前，也可以记得敲门这个礼节，而不是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严以待龙宽以待己的水神大人当即装聋作哑，她热情地回应了那维莱特的问好，说：“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我。”
“不太一样。”那维莱特否认：“你们的头发长度不同，而且……”
他的目光在芙宁娜身上一点，微微皱起眉：“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你……会是人类？”
芙宁娜对此保持沉默，那维莱特紧接着问：“还是说你以后也会变成人类？”
芙卡洛斯耸肩，以一种满不在意的语气开口：“只是世界线的不同发展，怎么，我亲爱的大审判官，你是在担心我吗？嗯，这么想的话，变成人类也不是不行，我正好退休去周游世界。”
她这话当然是玩笑话，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积攒了几百年的律偿混能来给他们分离权柄，那维莱特看了他这位不正经的上司一眼，选择忽视她的话，转而看向芙宁娜。
?“抱歉，”他说：“方才没有冒犯的意思，芙卡洛斯女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需要我安排下午茶吗？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芙宁娜在心里品了品，觉得这个世界的那维莱特也是款自动抱歉机，和另一个她说话时还似乎带着种严肃的阴阳怪气。
“我没问题。”在别人的地盘，芙宁娜多多少少有点拘束，她点头，说：“你们安排就好。”
3.遇事不决，地脉力学
“我觉得是地脉出了差错。”咽下一口千灵慕斯后芙卡洛斯提出自己的猜想，她语气轻快：“一般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都是地脉的锅。”
“你太草率了，芙卡洛斯女士。”那维莱特抿了一口水，说：“这个结论过于随意。”
“你觉得呢？芙宁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芙宁娜投了自己一票：“我支持你的看法。”
“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我们胜利。”芙卡洛斯高兴地一拍手，她推给大审判官一块致水神，笑吟吟地说：“那就麻烦最高审判官先生帮忙探查一下地脉啦，毕竟你对这方面更加熟悉。”
“而且……”芙卡洛斯用着调侃的语调：“你也不想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因为‘我’的消失又哭又闹吧？”
那维莱特看着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觉得头疼加倍，他强调道：“芙卡洛斯女士，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会如你所说的又哭又闹。”
没错，是不会。芙宁娜叉起一个膨膨泡芙，在心里点头，只不过是枫丹会下几天雨罢了。
“你不懂，这叫语言的艺术。”芙卡洛斯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用完下午茶，一行人走上顶层，镜子依旧静静地矗立在原地，芙卡洛斯好奇地围着它转一圈，突然对镜子伸出手。
那维莱特猛地攥住她的手，警告道：“芙卡洛斯女士，你想做什么？假期只有一天，明天就是工作日，我建议你打消去另一个世界的念头。”
“我就是想碰碰而已。”被拆穿目的芙卡洛斯讪讪一笑，依旧嘴硬：“谁说我想去另一个世界了？”
那维莱特面无表情：“你最好不是。”
芙宁娜静静地在一旁注视，只觉得新奇。
这种微妙的像又不像的感觉……她审视着面前的两人，仿佛在看一场以她主角的戏剧。
或者说，是她的，也是那维莱特的另一种可能。
芙宁娜突然惆怅起来。
她想，命运啊，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是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下午他们不出意料的一无所获，那维莱特探查了地脉，除了得到地脉确实有些紊乱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芙宁娜有些忧愁，当晚她宿在沫芒宫——本来她是想在外面找家旅馆，但芙卡洛斯以可能会出现的刺客和狂热粉丝为由头把人留下，且热情邀请芙宁娜与她同床。
看出芙宁娜忧虑的她同时安慰道：“就当是旅行了。”
“我是无所谓啦。”芙宁娜摆摆手：“只是担心其他人，额……还有点担心某些地摊小报的造谣。”
“比如‘惊！最高审判官为独揽大权竟做出这种事’或者‘政治纠纷——水神竟无故消失！？’这种？”芙卡洛斯哈哈大笑，芙宁娜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说：“之前倒是这种，不过我退位后他们就换了个方向。”
芙卡洛斯饶有趣味地追问：“什么？”
“额……情感？”
芙卡洛斯颇为认同：“确实，我上周只不过是微服私访消失了几天，居然就有报纸开始造谣那维莱特对我爱而不得，怒而囚禁，不过民众们倒是对这种内容很感兴趣。”
芙宁娜一愣：“你们还没有公开吗？”
芙卡洛斯在黑暗中睁大眼睛：“什么公开？……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和那维莱特在一起了？”
4.隔壁的水神也会梦见她的最高审判官吗？
那维莱特觉得今天的芙卡洛斯有些奇怪。
具体的他说不上来，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她可能和隔壁世界的她自己聊了些奇怪的东西。
“虽然两个世界大体相同，但我还是想带你参观一下这里的枫丹庭，嗯，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送你回去的线索。”镜子前芙卡洛斯笑眯眯地说，她从衣柜里挑挑拣拣，拎着衣服在芙宁娜身上比比划划。那维莱特开口戳破她的美梦：“恕我直言，今天是工作日，芙卡洛斯女士，你还有工作要处理。”
芙卡洛斯大手一挥：“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批假条，神明也有请假的权力，再说了，‘帮助另一个我回到她的世界’这件事，难道不比桌上那些繁琐有无趣的公文重要得多？”
那维莱特一愣，表情有些不赞同：“你这样很容易陷入自我纵容的漩涡。”
芙卡洛斯说一不二：“这还不简单，我也给你批一天假。”
“……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芙卡洛斯充耳不闻，当即要来纸笔给自己和那维莱特写好假条，再装模作样地在最下方落下“批准”二字。
“好了。”芙卡洛斯把假条随手塞进衣兜里，又兴致勃勃地给芙宁娜挑起鞋子。
芙宁娜拿她没办法，抱着她递过来的衣服无奈地退了一步，冷不丁却被什么一绊。
“当心——”那维莱特惊呼出声，芙卡洛斯飞快抬头，另一个她摔向镜子，她和那维莱特仓促去拉，最后撞作一团。
她揉揉发疼的额头，喃喃：“回去了吗？”
偌大的房间里，芙宁娜不见了踪影。
“算了。”芙卡洛斯叹了口气，她搭着那维莱特的手站起，两人并肩站在镜前，她微微一笑：“也好。”
“就带着我的祝福和我没有的自由，在那个世界幸福地和他生活下去吧。”
那维莱特默默开口：“他是谁？”
芙卡洛斯俏皮地一眨眼：“你猜？”
那维莱特看她：“为了防止你误入那个世界，我认为应该把这面镜子收起来。”
“我反对，这可是你送的生日礼物，再说，要是芙宁娜下次再过来就没地方出来了。”
“我觉得这次之后她就会把这面镜子收好。”
“她不会的。”
“另一个我会。”
“……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另一个世界的你也和你一样吗？”
“参考你和芙宁娜的话，我觉得是的。”
“哦——那你们喜欢的事物也是一样的喽。”
5.水龙水龙别哭了
芙宁娜撑着地面，怀里还抱着芙卡洛斯塞给她的衣服，低头和衣服面面相觑一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带回来了。
窗外下着雨，有点吵，窗户大咧咧地敞着，她嗅到了水汽中的焦虑和不安。
芙宁娜拍拍衣服站起来，她踌躇一会，有些犹豫地清清嗓子，然后高声喊道：“那维莱特——”
下一秒水汽扑面而来，那维莱特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了芙宁娜。
“你失踪了整整一天。”他声音闷闷的：“出了什么事。”
“是地脉异常啦。”她刻意用着轻快的语调，一点点舒缓那维莱特紧绷的神经，熟稔地给他顺毛：“我被镜子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然后做出总结：“是一段挺新奇的体验，不过我没事啦，是不是很担心？”
那维莱特舒了口气，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他看向那面镜子，说：“我把它收起来。”
“欸。”芙宁娜连忙阻止：“好歹你送的生日礼物，而且要是那个我也不小心被带过来怎么办？我可不觉得她会把镜子收起来。”
“嗯，但是我觉得另一个我会。”
芙宁娜沉默一秒，妥协：“好吧，你说得对。”
那维莱特突然低头看向地面：“那是什么？”
“是假条。”芙宁娜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来的纸条，捡起折好放进口袋：“额……就是另一个我给你和她自己批的假条啦。”
她耸耸肩，说：“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会发展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