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白日（二十六）
影砍掉面前的灌木，芙宁娜观察着周围，空中的云层层叠叠，时间来到到傍晚，她搭着影的手翻过一棵倒塌的巨树，低头避开突然垂落的蜘蛛。
她们已经在这走了四天，一路走来的环境和芙宁娜在记忆里看到的有些许出入——毕竟这里是原始丛林，一天换一个样都正常。芙宁娜把脑海里的“标志物”和眼前的一一对应，抬手在树干上刻下个标记，说：“前面应该有个山洞，我们在里面休息一下。”
影拿刀拨开面前的树枝，点头：“好。”
往前再走一段，芙宁娜带着影稍稍拐了个弯，山壁被浓密的藤条盖住，她们沿着山壁走了一会，芙宁娜停下，用刀试探性地挑开一个口。
深幽的洞口露出，她和影对视一眼，齐齐又戴上了护目镜。护目镜兼备探测功能，确定洞内没有威胁后，芙宁娜把口挑得大些，和影谨慎地走进。
洞口的藤条重新垂落，芙宁娜在周边洒好驱虫剂，影检查完山洞，架好设备点起火。芙宁娜盘腿在她旁边坐下，拆开支营养剂灌了口，枣椰蜜糖混着椰炭饼的味道在口腔漫开，她皱起脸，不满：“这个口味也太甜了吧，味道好奇怪，他们下次开发新品能不能别灵机一动了。”
“你可以去和纳西妲提意见。”影往架子里便携炉里添了块燃料，说：“这是她家公司的产品，嗯……说不定他们是为了迎合纳西妲的口味？”
“纳西妲口味才没这么奇怪吧。”芙宁娜小声嘟囔一句，仰头把剩下的营养剂解决掉，又忙忙往嘴里灌了口水。奇怪的味道被冲散，她抹抹嘴，说：“我们应该要到了。”
影看着她，芙宁娜抽出匕首在地上画了个圈，又点了两个点表示她们现在的位置，说：“我们现在在秋分山的东侧，按照我的记忆，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大致接近胎海水的所在范围。唯一的问题在于我记忆里的那些冒险家都是因为某些意外才接触到的胎海水，像是误入什么山洞或一脚踩空掉下去，但这边环境变化快，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些地方——而且我们也得时刻防备着自己会不会和那些冒险家一样倒霉。”
要是她们在找的时候也一脚踩空，骨碌碌就滚到了胎海水里面，冒出十个研究员也没办法把她们捞回来。
影慢声道：“那我们接下来再谨慎一点。”
芙宁娜靠着石壁闭上眼，把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翻翻捡捡，试图精准定位上胎海水的位置，但这一举动除了让她的头更疼之外并没什么其他收获，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胎海水大概在地底下，因为记忆里的每个人在看到胎海水前都有一段昏暗逼仄的路程。
“快七点了。”影看了时间，说：“该联系他们了。”
芙宁娜睁开眼，把扣在耳朵上的终端移到手腕，越往里信号越不好，一直连着纳西妲那边也太耗电，他们约了一个时间点联系。芙宁娜敲开屏幕，皱着眉又调试一会，光屏闪烁几下，纳西妲他们略显模糊的身形亮起。
纳西妲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还带着点电子音：“芙宁娜？芙宁娜？影，你们听得见吗？”
芙宁娜往影那边靠了点，说：“听得见，就是有点吵，你们那边呢？”
“我们也听得见，你们状态怎么样？”
“我们还好，这边猛兽不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有不少，回去的时候我们给你带点——目前我们已经快要接近胎海水的可能范围地，今晚准备在这个山洞里过夜。”
纳西妲：“你们的补给还充足吗？”
芙宁娜含笑道：“别小看了你公司的产品啊纳西妲，额……虽然有些味道很奇怪，但能量供应还是顶尖的。别担心，我们再在这呆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就是可能人会馊掉……那还是不要呆这么久吧。
“这种flag你还是少立吧。”纳西妲叹气，接着说：“外面一切正常，没有监测到可疑人员靠近，联盟那边也没什么特殊动静。”
“那我们这次行动还挺顺利的？”芙宁娜挑眉，“难得啊。”
“我觉得还是等回来之后再说这话比较合适。”画面卡顿，纳西妲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既然你们快到了，明天记得全程联络，虽然越往里磁场干扰越强，但应该还不至于联系不上。好啦，其他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你们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放心。”影说：“我们会注意的。”
又是刺啦一声，两边断了通讯，芙宁娜把终端扣回去，伸直腿打了个哈欠，影喝了口水，说：“我守上半夜？”
芙宁娜没有意见：“好。”
影点头，芙宁娜揉揉脖子，身前火焰跳动，她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前几个晚上她倒是睡得很好，可不知道是不是离胎海水越来越近，芙宁娜总觉得心慌，迷迷糊糊间她睁开眼，眼前暗色一片，她什么也没看见。
芙宁娜动动嘴唇，她想喊影的名字，却说不出话来，耳朵隐隐约约听见潮声，一阵一阵的潮声起伏，漫上大地的水拍打着什么，凉意从脚底蔓延，一路包裹上心脏。
芙宁娜觉得难以呼吸，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调拉得很长，悠悠荡荡的仿佛呓语，像钟声般重叠在一起。她被声音拖着走，恐惧感涌上心头，芙宁娜想抓住什么，口鼻却被潮水漫过。
……不对！
芙宁娜一个激灵，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现实。
——看来靠胎海水太近对她果然还是有影响。芙宁娜浑身发冷，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清醒的方法。
上次……上次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芙宁娜尽力去回忆，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可还没等她记起什么，身下却突然一震，耳边惊雷般落下一道喊声。
“芙宁娜！”
芙宁娜猛地睁开眼，地面晃动，影警惕地蹲在她身边，见她醒了当即起身，说：“走，好像地震了。”
意识回笼，终端里传来纳西妲急促的声音：“你们那边有震感，快离开山洞。”
芙宁娜愣愣地搭着影的手站起，踉跄地被她带着跑，头顶有沙石掉落，她晃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边跑边说：“我记得这不是地震带？”
“确实不是。”纳西妲声音像是绷成了一条线：“但我刚才检测到了这边有震感，这里太偏僻了，我找不到有关数据。”
“难道是地龙翻身？璃月那边是不是有这种说法来着，这下边睡着条龙？总不能是胎海水翻过来了吧。”
“璃月的地龙翻身就是地震的意思——这种时候就先别管这个了，不管怎么样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等平静下来再说。”
影“唰”地拔刀劈开洞口的藤条，两人冲出山洞，芙宁娜还被绊了下。她匆匆忙忙戴上护目镜，两人借着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找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喘着气地停下脚步。
“我收回之前说的‘我们这次行动还挺顺利’的话。”芙宁娜抹了把汗，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命运这破玩意也太捉弄人了。”
天色乌沉，现在还是半夜，脚下的震感不停，周围一片嘈杂，芙宁娜和影戒备着周围，头顶有惊鸟扑过。
“糟糕，跑的时候没记方向。”芙宁娜突然想到：“明天走混了怎么办？”
影声音放得很轻：“天亮再说，而且地震后的环境和你记忆里的也不一定对得上。”
“真是倒霉啊。”芙宁娜喃喃：“让我运气好一次不行吗？”
又过了一会，震感逐渐平息，躁动的生物安静下来，两人没再移动，挑了棵不怎么歪的树靠着坐下。
“我这边显示震感消失了。”纳西妲说：“你们那边怎么样？”
“是停了。”芙宁娜观察周围：“暂时应该安全——只要它别再震，呸呸呸，我怎么又说这种话。”
“安全就好。”纳西妲松一口气，“我现在在找地震的原因，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来，你们先不要动，等天亮再说。”
“好。”芙宁娜低头看了眼时间，正好转点，天空看不见星星，她扭头，对影说：“刚好换班，你睡吧，我守下半夜。”
影揉了揉眉心，难得显出一点疲惫来，说：“好。”
她们已经在这走了四天，一路走来的环境和芙宁娜在记忆里看到的有些许出入——毕竟这里是原始丛林，一天换一个样都正常。芙宁娜把脑海里的“标志物”和眼前的一一对应，抬手在树干上刻下个标记，说：“前面应该有个山洞，我们在里面休息一下。”
影拿刀拨开面前的树枝，点头：“好。”
往前再走一段，芙宁娜带着影稍稍拐了个弯，山壁被浓密的藤条盖住，她们沿着山壁走了一会，芙宁娜停下，用刀试探性地挑开一个口。
深幽的洞口露出，她和影对视一眼，齐齐又戴上了护目镜。护目镜兼备探测功能，确定洞内没有威胁后，芙宁娜把口挑得大些，和影谨慎地走进。
洞口的藤条重新垂落，芙宁娜在周边洒好驱虫剂，影检查完山洞，架好设备点起火。芙宁娜盘腿在她旁边坐下，拆开支营养剂灌了口，枣椰蜜糖混着椰炭饼的味道在口腔漫开，她皱起脸，不满：“这个口味也太甜了吧，味道好奇怪，他们下次开发新品能不能别灵机一动了。”
“你可以去和纳西妲提意见。”影往架子里便携炉里添了块燃料，说：“这是她家公司的产品，嗯……说不定他们是为了迎合纳西妲的口味？”
“纳西妲口味才没这么奇怪吧。”芙宁娜小声嘟囔一句，仰头把剩下的营养剂解决掉，又忙忙往嘴里灌了口水。奇怪的味道被冲散，她抹抹嘴，说：“我们应该要到了。”
影看着她，芙宁娜抽出匕首在地上画了个圈，又点了两个点表示她们现在的位置，说：“我们现在在秋分山的东侧，按照我的记忆，现在我们应该已经大致接近胎海水的所在范围。唯一的问题在于我记忆里的那些冒险家都是因为某些意外才接触到的胎海水，像是误入什么山洞或一脚踩空掉下去，但这边环境变化快，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些地方——而且我们也得时刻防备着自己会不会和那些冒险家一样倒霉。”
要是她们在找的时候也一脚踩空，骨碌碌就滚到了胎海水里面，冒出十个研究员也没办法把她们捞回来。
影慢声道：“那我们接下来再谨慎一点。”
芙宁娜靠着石壁闭上眼，把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翻翻捡捡，试图精准定位上胎海水的位置，但这一举动除了让她的头更疼之外并没什么其他收获，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胎海水大概在地底下，因为记忆里的每个人在看到胎海水前都有一段昏暗逼仄的路程。
“快七点了。”影看了时间，说：“该联系他们了。”
芙宁娜睁开眼，把扣在耳朵上的终端移到手腕，越往里信号越不好，一直连着纳西妲那边也太耗电，他们约了一个时间点联系。芙宁娜敲开屏幕，皱着眉又调试一会，光屏闪烁几下，纳西妲他们略显模糊的身形亮起。
纳西妲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还带着点电子音：“芙宁娜？芙宁娜？影，你们听得见吗？”
芙宁娜往影那边靠了点，说：“听得见，就是有点吵，你们那边呢？”
“我们也听得见，你们状态怎么样？”
“我们还好，这边猛兽不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有不少，回去的时候我们给你带点——目前我们已经快要接近胎海水的可能范围地，今晚准备在这个山洞里过夜。”
纳西妲：“你们的补给还充足吗？”
芙宁娜含笑道：“别小看了你公司的产品啊纳西妲，额……虽然有些味道很奇怪，但能量供应还是顶尖的。别担心，我们再在这呆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就是可能人会馊掉……那还是不要呆这么久吧。
“这种flag你还是少立吧。”纳西妲叹气，接着说：“外面一切正常，没有监测到可疑人员靠近，联盟那边也没什么特殊动静。”
“那我们这次行动还挺顺利的？”芙宁娜挑眉，“难得啊。”
“我觉得还是等回来之后再说这话比较合适。”画面卡顿，纳西妲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既然你们快到了，明天记得全程联络，虽然越往里磁场干扰越强，但应该还不至于联系不上。好啦，其他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你们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放心。”影说：“我们会注意的。”
又是刺啦一声，两边断了通讯，芙宁娜把终端扣回去，伸直腿打了个哈欠，影喝了口水，说：“我守上半夜？”
芙宁娜没有意见：“好。”
影点头，芙宁娜揉揉脖子，身前火焰跳动，她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前几个晚上她倒是睡得很好，可不知道是不是离胎海水越来越近，芙宁娜总觉得心慌，迷迷糊糊间她睁开眼，眼前暗色一片，她什么也没看见。
芙宁娜动动嘴唇，她想喊影的名字，却说不出话来，耳朵隐隐约约听见潮声，一阵一阵的潮声起伏，漫上大地的水拍打着什么，凉意从脚底蔓延，一路包裹上心脏。
芙宁娜觉得难以呼吸，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调拉得很长，悠悠荡荡的仿佛呓语，像钟声般重叠在一起。她被声音拖着走，恐惧感涌上心头，芙宁娜想抓住什么，口鼻却被潮水漫过。
……不对！
芙宁娜一个激灵，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现实。
——看来靠胎海水太近对她果然还是有影响。芙宁娜浑身发冷，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清醒的方法。
上次……上次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芙宁娜尽力去回忆，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现，可还没等她记起什么，身下却突然一震，耳边惊雷般落下一道喊声。
“芙宁娜！”
芙宁娜猛地睁开眼，地面晃动，影警惕地蹲在她身边，见她醒了当即起身，说：“走，好像地震了。”
意识回笼，终端里传来纳西妲急促的声音：“你们那边有震感，快离开山洞。”
芙宁娜愣愣地搭着影的手站起，踉跄地被她带着跑，头顶有沙石掉落，她晃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边跑边说：“我记得这不是地震带？”
“确实不是。”纳西妲声音像是绷成了一条线：“但我刚才检测到了这边有震感，这里太偏僻了，我找不到有关数据。”
“难道是地龙翻身？璃月那边是不是有这种说法来着，这下边睡着条龙？总不能是胎海水翻过来了吧。”
“璃月的地龙翻身就是地震的意思——这种时候就先别管这个了，不管怎么样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等平静下来再说。”
影“唰”地拔刀劈开洞口的藤条，两人冲出山洞，芙宁娜还被绊了下。她匆匆忙忙戴上护目镜，两人借着护目镜的夜视功能找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喘着气地停下脚步。
“我收回之前说的‘我们这次行动还挺顺利’的话。”芙宁娜抹了把汗，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命运这破玩意也太捉弄人了。”
天色乌沉，现在还是半夜，脚下的震感不停，周围一片嘈杂，芙宁娜和影戒备着周围，头顶有惊鸟扑过。
“糟糕，跑的时候没记方向。”芙宁娜突然想到：“明天走混了怎么办？”
影声音放得很轻：“天亮再说，而且地震后的环境和你记忆里的也不一定对得上。”
“真是倒霉啊。”芙宁娜喃喃：“让我运气好一次不行吗？”
又过了一会，震感逐渐平息，躁动的生物安静下来，两人没再移动，挑了棵不怎么歪的树靠着坐下。
“我这边显示震感消失了。”纳西妲说：“你们那边怎么样？”
“是停了。”芙宁娜观察周围：“暂时应该安全——只要它别再震，呸呸呸，我怎么又说这种话。”
“安全就好。”纳西妲松一口气，“我现在在找地震的原因，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来，你们先不要动，等天亮再说。”
“好。”芙宁娜低头看了眼时间，正好转点，天空看不见星星，她扭头，对影说：“刚好换班，你睡吧，我守下半夜。”
影揉了揉眉心，难得显出一点疲惫来，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