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小道十分崎岖，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一片诡异的平原。
头戴帷帽的雾怀昭看不真切，将帷幔掀起，眼前有杂乱的噪声，似乎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谈笑声。
她觉得这场景有点不真实。
不该呀，此处如此偏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难不成她已经走出西郊，到别的地方了？
怀昭提着裙摆沿着小道往里跑，越走路越宽，周围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响亮。
但这里的“热闹”和长安城的、芙蓉镇的都不太一样。
——是带着一种诡异气息的、森然阴郁的地域。
这么说也不是凭空臆想，今天原本乌云密布，是个大阴天。可刚来到这，骤然就变得晴空万里。
万里无云，天幕明朗，却反倒阴森许多。雾怀昭心中一凉，惧意从尾椎骨向上蔓延。
红墙之下，一群衣衫凌乱的人从拐弯的巷子里接连跑出来，他们像没看见昭昭似的，连着串往外窜。
怀昭眼疾手快地拦住一个和她一般高的女孩，女孩瘦得手腕上套不住手钏，就快要落下来了。
“等等，”昭昭喊住那个一身青衣的女孩，她神情慌乱，像是刚哭过。
“小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可能看她和自己一般大，却喊自己“小姑娘”，觉得有些奇怪。她轻轻抽回手，蹑手蹑脚地带着她走到墙根。
女孩这一动作，又给森然的气氛平添了一丝诡异。
昭昭很快地跟上她。
女孩颤颤巍巍，像被狂风席卷的柳枝，她眸中含着水光：“姑娘怕是不知道吧？”
怀昭倒有点想笑，她要是知道还问什么。
“这地方是有名的…”少女像躲避什么似的，隐去了后面的话，直接明了的告诉她：“这条街叫百鬼行，这一整片地方都是妖王的，这里的人都称这为‘百妖欢’。”
她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喏，姑娘请看。”那是一座高高的塔，用琉璃瓦盖成，反射着亮眼的光。“这地方是‘百妖欢’的‘精华’，底层的都是寻欢作乐的大妖，不似寻常，热闹的紧。姑娘不妨去瞧瞧。”
估摸着，这女孩大约是把她当成妖了。
听她形容，这地方应是个妖怪的聚集地。妖界鬼界遍布这种娱乐场所，人间……怎么也会有呢？
怀昭愣了一瞬，恍然大悟。这可不就是那个“妖窟”吗？
她问：“底层是寻欢作乐的，那上面的呢？”
女孩笑了笑，没有说话，正要转身离去。
昭昭忙不迭地拉住她，又问：“你是何人？”少女摆着一张落寞的脸，昭昭欲言又止。
“我……是这里的杂役。被大妖拐来的。”女孩故意叹气道：“像我们这种小妖小怪，最容易被抓来仆役了。哎，这就是命吧。”
怀昭正不可思议地想着原来她也是妖，刚要开口，被少女一把打断：“昭昭姑娘，我要走了，上头的妖待会要来巡查。”话音一落，怀昭瞳孔骤缩，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
“你怎么……”她话到嘴边，硬是把“你怎么知道我叫昭昭”给咽下去了，话锋一转问：“你怎么叫我‘昭昭’？”
肉眼可见的，女孩直接怔住了，怀昭顿时毛骨悚然。
女孩骤然笑吟吟地转移了话题：“姑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这种神灵之气，我们好多年都没有闻到啦……”女孩表情骤然变得奇怪，瞪大了眼睛，不像个正常人。
她语气诡异，昭昭握紧斩妖剑的剑柄，浑身战栗。
少女像是被人看穿后破罐子破摔似的，凑近狠狠地嗅了一下，笑道：“姑娘是神族仙子吧，这种圣洁之体…尝起来一定不错。就像…就像灵河里的水！”
昭昭骤然心头一跳。女孩顿然一笑，唇角裂开来，虽没有之前山妖的口裂那么大，但也十分诡谲地露出四颗尖牙。
连瞳孔里的光都变成了血色。
昭昭心里怀疑：这真的是小妖小怪？！
来不及多想，昭昭手心一束白光骤然打过去，迅速地扬着烟蓝轻纱飞走了。
--
四个扎得横纵交错的帐子勉强围成一个圆圈，正中间是烧得正旺的篝火，这火苗像是永远也不会熄灭。
篝火边的两棵榕树下依次靠着两个女孩儿。两个人在同一片狭小的地方相依为命，按说应该抱在一块流眼泪。可这两个人像是谁也不认识谁，各歇各的，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一望无际的荒地，只有风刮过树木的沙沙声。
两个时辰前，怀昭独自一人一路西下探路去了。
西郊荒地大片大片树木遮蔽了视线，还有雾气缭绕。人刚走出去几步就没影了。
本来还有奚让镇守营地，柳溅玉心里像沁了蜜一样，好容易雾怀昭不在。她便刻意去找他，说要些符纸自保。
少年到没拒绝，心不在焉地掏出一沓符纸递给她。
本想着还能趁这个时候跟他套套近乎，再问问关于雾怀昭的事。没想到没过一会，奚让直接顺着小道走了。
柳溅玉瞳孔地震，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雾怀昭去探路，他还不放心，得陪着？
到现在，“四方小阵营”里只剩下她和渡梨了。
柳溅玉原本嚷嚷着要一起去，但昭昭走的时候说了，不能留一个人镇守营地。仔细想想，奚让和昭昭关系好，自己去了也说不上话，反倒成了陪衬。不如和这个蠢乎乎的渡梨一块留在这儿。
……
“渡梨姑娘。”
柳溅玉抛过去一块拇指大的芙蓉糕。
渡梨呆呆地接住，端详一番，是颗精致的小点心，从她包袱里拿出来的，很是漂亮。“给我的吗？”
拉拢人心先给点好处，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柳溅玉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侧。
她笑吟吟：“不然呢？傻姑娘。对了，你是怎么认识雾怀昭的？”
渡梨觉得奇怪，拉了拉被她压在身下的裙边，“来到镇子才结识的。”她没有详细地说，只是一句概括。
“啊，那你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吗？她同我说她如今在一个村子里住，还和这里的人成了亲……”柳溅玉难掩面上笑意，好似幸灾乐祸。
渡梨低首不解，想必这也是昭昭随口胡诌，她竟信了。“这……她也许开玩笑吧。怀昭姑娘那般年轻漂亮，怎么会是村妇。”
柳溅玉跟她打听雾怀昭。从她来此的目的，到和那个少年的关系，紧追不放，连连试探。渡梨有些窘迫，却不敢不答，只得连连应付。
只是不懂，为何柳姑娘自称是昭昭的朋友，却连这些也要从她口中得知。
“既然你们两个从前是朋友，为何……为何现在看着却有些生疏？”
柳溅玉一怔，随后故作惆怅，叹了声道：“从前我同昭昭一起修炼。外面那些男仙见到我们，总要簇拥过来，刻意扔来许多香囊水果来讨好我，我自是很烦他们的。可昭昭受了冷落，总很生气，所以……才会有些疏远我吧。”
“啊？”渡梨双目睁大，一头雾水，不解道：“她为何要这样？”
“兴许是因为那些男仙都围着我转……也怪我，我就该离那些男仙远一些，也不至于她这样生我的气。”少女低首敛目，看上去很是自责。
渡梨沉默不语，心中生疑。
可是昭昭明媚张扬，哪里会是这样的人。况且她漂亮，会缺男仙喜欢？
柳溅玉两条细细的辫子垂下，一头青丝乌黑，低眉顺眼瞧着人畜无害。
她忽然向前一扑，握住渡梨双手，双眼亮晶晶，笑起来：“小梨，我觉得你同我很像，我们两个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渡梨有些惊讶，面上生了绯红，应付般地点着头。
她感觉很奇怪，为何原本柳姑娘并不想搭理她，如今却拉着她喋喋不休，问东问西，自己就如同工具人一样。
“哎，这里好冷啊。我看你衣衫单薄，人又瘦弱，恐怕禁不住风吧。昭昭她为何不带走你。若是我，早就……”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少女傻乎乎地道：“柳姑娘你冷吗？不如我给你煮壶茶吧。”
柳溅玉惊诧：“这里还能煮茶？”
渡梨笑了笑，指尖一点光，手里握着的琉璃盏骤然盈满了清茶。
淡淡茶香萦绕二人身边，像驱散不走似的。
柳溅玉尝了一口，皱着眉喃喃：“好苦啊，我不喜欢苦茶，你煮个甜点的行吗？”
渡梨一愣，讪讪说：“对不住，我重新给你煮一壶。”
她用法术，又斟一壶茶，讨好般地递给她。
柳溅玉知她单纯好应付，可没想到竟蠢成这般，完全会不出她的意思，禁不住有些厌恶，将那杯茶一拍。不耐烦道：“算了吧。”
茶盏被她打歪，茶水溢出，泼在少女手上。茶是烫的，渡梨受了惊，将那茶盏一扔，竟掷到了柳溅玉铺展开的裙摆上。
“啊！”柳溅玉吓得跳起。她的裙面是冰丝的，沾不得水。
她双目怒睁，渡梨连声道歉，她手上亦红了一块，疼痛难忍。
然而那人完全将她忽视，只转身回了帐子。渡梨心中惶恐，柳姑娘这模样，怕是要记恨上了她。不知为何，她本能地害怕柳溅玉。
渡梨忽然想起雾怀昭护住她的模样。心中涌出一股酸意，若她在就好了。
头戴帷帽的雾怀昭看不真切，将帷幔掀起，眼前有杂乱的噪声，似乎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谈笑声。
她觉得这场景有点不真实。
不该呀，此处如此偏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难不成她已经走出西郊，到别的地方了？
怀昭提着裙摆沿着小道往里跑，越走路越宽，周围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响亮。
但这里的“热闹”和长安城的、芙蓉镇的都不太一样。
——是带着一种诡异气息的、森然阴郁的地域。
这么说也不是凭空臆想，今天原本乌云密布，是个大阴天。可刚来到这，骤然就变得晴空万里。
万里无云，天幕明朗，却反倒阴森许多。雾怀昭心中一凉，惧意从尾椎骨向上蔓延。
红墙之下，一群衣衫凌乱的人从拐弯的巷子里接连跑出来，他们像没看见昭昭似的，连着串往外窜。
怀昭眼疾手快地拦住一个和她一般高的女孩，女孩瘦得手腕上套不住手钏，就快要落下来了。
“等等，”昭昭喊住那个一身青衣的女孩，她神情慌乱，像是刚哭过。
“小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可能看她和自己一般大，却喊自己“小姑娘”，觉得有些奇怪。她轻轻抽回手，蹑手蹑脚地带着她走到墙根。
女孩这一动作，又给森然的气氛平添了一丝诡异。
昭昭很快地跟上她。
女孩颤颤巍巍，像被狂风席卷的柳枝，她眸中含着水光：“姑娘怕是不知道吧？”
怀昭倒有点想笑，她要是知道还问什么。
“这地方是有名的…”少女像躲避什么似的，隐去了后面的话，直接明了的告诉她：“这条街叫百鬼行，这一整片地方都是妖王的，这里的人都称这为‘百妖欢’。”
她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喏，姑娘请看。”那是一座高高的塔，用琉璃瓦盖成，反射着亮眼的光。“这地方是‘百妖欢’的‘精华’，底层的都是寻欢作乐的大妖，不似寻常，热闹的紧。姑娘不妨去瞧瞧。”
估摸着，这女孩大约是把她当成妖了。
听她形容，这地方应是个妖怪的聚集地。妖界鬼界遍布这种娱乐场所，人间……怎么也会有呢？
怀昭愣了一瞬，恍然大悟。这可不就是那个“妖窟”吗？
她问：“底层是寻欢作乐的，那上面的呢？”
女孩笑了笑，没有说话，正要转身离去。
昭昭忙不迭地拉住她，又问：“你是何人？”少女摆着一张落寞的脸，昭昭欲言又止。
“我……是这里的杂役。被大妖拐来的。”女孩故意叹气道：“像我们这种小妖小怪，最容易被抓来仆役了。哎，这就是命吧。”
怀昭正不可思议地想着原来她也是妖，刚要开口，被少女一把打断：“昭昭姑娘，我要走了，上头的妖待会要来巡查。”话音一落，怀昭瞳孔骤缩，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
“你怎么……”她话到嘴边，硬是把“你怎么知道我叫昭昭”给咽下去了，话锋一转问：“你怎么叫我‘昭昭’？”
肉眼可见的，女孩直接怔住了，怀昭顿时毛骨悚然。
女孩骤然笑吟吟地转移了话题：“姑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这种神灵之气，我们好多年都没有闻到啦……”女孩表情骤然变得奇怪，瞪大了眼睛，不像个正常人。
她语气诡异，昭昭握紧斩妖剑的剑柄，浑身战栗。
少女像是被人看穿后破罐子破摔似的，凑近狠狠地嗅了一下，笑道：“姑娘是神族仙子吧，这种圣洁之体…尝起来一定不错。就像…就像灵河里的水！”
昭昭骤然心头一跳。女孩顿然一笑，唇角裂开来，虽没有之前山妖的口裂那么大，但也十分诡谲地露出四颗尖牙。
连瞳孔里的光都变成了血色。
昭昭心里怀疑：这真的是小妖小怪？！
来不及多想，昭昭手心一束白光骤然打过去，迅速地扬着烟蓝轻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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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扎得横纵交错的帐子勉强围成一个圆圈，正中间是烧得正旺的篝火，这火苗像是永远也不会熄灭。
篝火边的两棵榕树下依次靠着两个女孩儿。两个人在同一片狭小的地方相依为命，按说应该抱在一块流眼泪。可这两个人像是谁也不认识谁，各歇各的，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一望无际的荒地，只有风刮过树木的沙沙声。
两个时辰前，怀昭独自一人一路西下探路去了。
西郊荒地大片大片树木遮蔽了视线，还有雾气缭绕。人刚走出去几步就没影了。
本来还有奚让镇守营地，柳溅玉心里像沁了蜜一样，好容易雾怀昭不在。她便刻意去找他，说要些符纸自保。
少年到没拒绝，心不在焉地掏出一沓符纸递给她。
本想着还能趁这个时候跟他套套近乎，再问问关于雾怀昭的事。没想到没过一会，奚让直接顺着小道走了。
柳溅玉瞳孔地震，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雾怀昭去探路，他还不放心，得陪着？
到现在，“四方小阵营”里只剩下她和渡梨了。
柳溅玉原本嚷嚷着要一起去，但昭昭走的时候说了，不能留一个人镇守营地。仔细想想，奚让和昭昭关系好，自己去了也说不上话，反倒成了陪衬。不如和这个蠢乎乎的渡梨一块留在这儿。
……
“渡梨姑娘。”
柳溅玉抛过去一块拇指大的芙蓉糕。
渡梨呆呆地接住，端详一番，是颗精致的小点心，从她包袱里拿出来的，很是漂亮。“给我的吗？”
拉拢人心先给点好处，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柳溅玉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侧。
她笑吟吟：“不然呢？傻姑娘。对了，你是怎么认识雾怀昭的？”
渡梨觉得奇怪，拉了拉被她压在身下的裙边，“来到镇子才结识的。”她没有详细地说，只是一句概括。
“啊，那你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吗？她同我说她如今在一个村子里住，还和这里的人成了亲……”柳溅玉难掩面上笑意，好似幸灾乐祸。
渡梨低首不解，想必这也是昭昭随口胡诌，她竟信了。“这……她也许开玩笑吧。怀昭姑娘那般年轻漂亮，怎么会是村妇。”
柳溅玉跟她打听雾怀昭。从她来此的目的，到和那个少年的关系，紧追不放，连连试探。渡梨有些窘迫，却不敢不答，只得连连应付。
只是不懂，为何柳姑娘自称是昭昭的朋友，却连这些也要从她口中得知。
“既然你们两个从前是朋友，为何……为何现在看着却有些生疏？”
柳溅玉一怔，随后故作惆怅，叹了声道：“从前我同昭昭一起修炼。外面那些男仙见到我们，总要簇拥过来，刻意扔来许多香囊水果来讨好我，我自是很烦他们的。可昭昭受了冷落，总很生气，所以……才会有些疏远我吧。”
“啊？”渡梨双目睁大，一头雾水，不解道：“她为何要这样？”
“兴许是因为那些男仙都围着我转……也怪我，我就该离那些男仙远一些，也不至于她这样生我的气。”少女低首敛目，看上去很是自责。
渡梨沉默不语，心中生疑。
可是昭昭明媚张扬，哪里会是这样的人。况且她漂亮，会缺男仙喜欢？
柳溅玉两条细细的辫子垂下，一头青丝乌黑，低眉顺眼瞧着人畜无害。
她忽然向前一扑，握住渡梨双手，双眼亮晶晶，笑起来：“小梨，我觉得你同我很像，我们两个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渡梨有些惊讶，面上生了绯红，应付般地点着头。
她感觉很奇怪，为何原本柳姑娘并不想搭理她，如今却拉着她喋喋不休，问东问西，自己就如同工具人一样。
“哎，这里好冷啊。我看你衣衫单薄，人又瘦弱，恐怕禁不住风吧。昭昭她为何不带走你。若是我，早就……”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少女傻乎乎地道：“柳姑娘你冷吗？不如我给你煮壶茶吧。”
柳溅玉惊诧：“这里还能煮茶？”
渡梨笑了笑，指尖一点光，手里握着的琉璃盏骤然盈满了清茶。
淡淡茶香萦绕二人身边，像驱散不走似的。
柳溅玉尝了一口，皱着眉喃喃：“好苦啊，我不喜欢苦茶，你煮个甜点的行吗？”
渡梨一愣，讪讪说：“对不住，我重新给你煮一壶。”
她用法术，又斟一壶茶，讨好般地递给她。
柳溅玉知她单纯好应付，可没想到竟蠢成这般，完全会不出她的意思，禁不住有些厌恶，将那杯茶一拍。不耐烦道：“算了吧。”
茶盏被她打歪，茶水溢出，泼在少女手上。茶是烫的，渡梨受了惊，将那茶盏一扔，竟掷到了柳溅玉铺展开的裙摆上。
“啊！”柳溅玉吓得跳起。她的裙面是冰丝的，沾不得水。
她双目怒睁，渡梨连声道歉，她手上亦红了一块，疼痛难忍。
然而那人完全将她忽视，只转身回了帐子。渡梨心中惶恐，柳姑娘这模样，怕是要记恨上了她。不知为何，她本能地害怕柳溅玉。
渡梨忽然想起雾怀昭护住她的模样。心中涌出一股酸意，若她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