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李樽徽是个哥控,心中最记挂的就是他哥,但她也着实没想到他对他的感情敢这般不作掩饰。

    “哥哥!”

    竹意带着李樽徽来到李颢懿所在的包房,刚见到房间里的人,李樽徽仿佛就变了一个人,面若春风,喜上眉梢。

    见此景象,竹意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她懒散靠在门边,观察里面那两人动静。

    “你怎么来了?”

    李颢懿抬头,先是瞥了一眼门口一脸看戏的竹意,然后目光才落到李樽徽身上。

    “你这是问的什么话?难道我不能来?当我听到你被迫进了珏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你身体怎么样了,何时回京复命?”

    李樽徽焦急地上前,心疼地围着李颢懿左看右看。

    兴许是由于竹意站在旁边看的缘故,李颢懿对李樽徽的担心感到十分的不耐,他不住地往竹意的方向看,似乎像是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而竹意自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轻微摇了摇头。

    她心想:你们哥俩之间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还在这担心什么呢。

    她勾唇,与李颢懿对视了下,招呼懒得打了,直接转身离开。

    只是在她转身后,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可怖,眼神中都是暗流涌动的嘲讽和杀气。

    他们最好是好好珍惜现在的叙旧。

    .

    事实证明李晟轩的发火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仅仅在李樽徽和慕容离到来的第二日,梅羽那边的战报就已经传了过来。

    梅国果然趁慕容离不在,对羽国发兵了。

    慕容离收到消息时,带着三万精兵,奔腾不息,几乎悔恨死在路上。

    然而此外还有更糟糕的,珏国那边也得知了梅国已经对羽发兵,阿梦卿也摩拳擦掌,兴致勃勃,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休养一月,粮草丰满,士气十足。

    他即刻出兵,势必拿下整个栩州。

    羽国现下两面受敌,局势严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此刻羽军主帐内军师团已经炸开了锅,眼下所有人都在场,可就是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温向烛却和太子又吵的不可开交。

    任霭苍和谷岱两人站在温向烛身后,叹气又挠头,心焦不已。

    苍阳二战时,他们两人就是这样吵的翻天覆地,只是彼时站在李晟轩位置的人是宋觅,可宋觅年轻,空有将军名头,又没威严,她怎么可能争得过太子?

    最终结果显而易见,怎么这次如此紧要关头太子他又来了!

    温向烛和李颢懿两人对立,脸上皆布满怒色。

    温向烛面色铁青,大声道:“太子殿下,此时不可贸然出兵!北部与西部两面受敌,敌军势大,我们当听儒王意思,谨慎谋划,寻找最佳战机。”

    太子双手捏拳,毫不退让地反驳道:“哼!若再不出兵,我羽国士气必将受挫。敌军虽众,但我军十万将士岂会畏惧?那阿梦卿也可恶至极,将我捉去,威胁我国,难道此时不应该主动出击,给阿梦卿也一点教训吗?”

    温向烛眉头紧锁,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太子殿下,您心系国家,勇气可嘉,但此举太过冒险。我们需综合考虑敌我形势,不可意气用事。”

    李颢懿冷哼一声,怒道:“温向烛!胆小如鼠。若再这般畏首畏尾,我羽国何谈胜利?”

    温向烛被他说恼了,也顾不上他的太子身份了,咬牙切齿:

    “我胆小如鼠?你胆大!苍阳一战,没了宋将军,苍阳二战你自己被捉,苍阳三战没了月见城和红鹰将军,你扪心自问,哪一个不是由你乱来造的孽??”

    李颢懿被他说的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他如此胆敢不顾身份这样妄言,他抬手指着他,憋着一口气要呵斥回去,不想此时一直沉默的李晟轩却突然讲话了。

    他淡然看了一眼李颢懿,心中顿时对之前那些无法理解的战争结果有了数。

    “别吵了,谈正事。”

    话落,营帐总算安静了下来。

    “不必被眼下特殊的情况冲昏了头脑。先前所谈的五包十战术仍然可行,对付阿梦卿也这边交给我就行,只是梅军那边,慕容将军此刻在路上,朝廷肯定会出计策,不要慌乱。”

    李晟轩一讲话,大家都安静下来,赞同地点点头。

    李颢懿瞧着军营内此刻所有人都向着李晟轩,嘴角讽刺勾了勾,难怪不听他指挥,原来这些人早已被李晟轩收买成他的人。

    好个军师温向烛,好个刺史方黎初,若不是今日帐中情形,他还不知道他们这几人已经站队。

    看来他得速速回京了。

    “儒王所言有理,可您又觉得眼下情况朝廷能出何对策?他们无可调动人手,慕容将军带着如此大队人马赶去,至短也需十五日,这些年朝中大将死的死,亡的亡,眼下三个皇子全在流莺,放眼望去无任何可用之材。没法子了,大羽此次难逃一劫了……”

    温向烛摸着胡须,闭眼摇头。

    此言一出,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不堪,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李晟轩,却只见他也紧皱着眉头,垂首看着桌上的排兵图一言不发。

    竹意看着大家苦恼的样子,外面的号角声一声接着一声吹,士兵拿着武器小跑的声音清晰无比,可帐内的他们却还能这样一动不动地在这里沉默。

    她不免偷偷在心中感叹——真沉得住气啊!

    没经历过打仗的她此刻战争的感觉却无比的清晰,她大概能听懂温师的意思,但是她有些不确定,“难逃一劫”是什么意思?

    踌躇再三,见众人还是都不讲话,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缓缓挪到李晟轩身边,踮脚凑他耳边问:

    “温师说难逃一劫是什么意思啊?大羽会亡国吗?百姓怎么办?”

    她声音不大,但无奈帐中是在太安静,她的话被在场人都听见了。

    有吸气的声音,但,却没人出声反驳。

    瞧她满脸担忧的模样,书生转过头来,面色缓和,单手揽着她的腰,拍了拍:

    “不怕,定会有办法的。”

    竹意抿嘴,想起去世的宋觅和牺牲的四万军,心中仍然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她内心纠结不已,其实此事涉及到梅国,并不是全无办法,只是,她有点犹豫,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事已至此,我们这方先行动吧,多出的兵,我再拨给慕容将军。”

    李晟轩最终做了决策。

    温向烛长叹一口气:“只是可怜大羽西边的百姓要遭殃了。”

    他这话在竹意心中结下个疙瘩,越发令她心中的想法坚定了些。

    商议完后,各位大人们各司其职,按部就兵。

    此次兵权令在李晟轩手中,李颢懿在这边防说话没有了分量,他还是决定速速回京去,看看朝廷的情况。

    等帐中的人都一一疾步离开主帐后,竹意却倏然一把抓住了李晟轩的袖摆。

    他回头,神色困惑地看着她。

    竹意双眼坚定地看着他,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轩轩,在你看来,权势重要还是百姓的性命重要?”

    听见她的问话,对面那人不答反问:

    “在阿意心中,认为我应当是会选择哪个呢?”

    她眼神明亮,与他视线交汇,对视之间,她仿佛顺着他的眼睛,一路看到他内心,看到他心中的无能为力,看到他心中深深的哀痛。

    “我有办法让梅国停战。”

    “嗯?”他转过整个身子,与她面对面,洗耳恭听她的办法。

    “但我有个条件,你之前说,皇上给了你一张面圣令,我要那张面圣令。”

    李晟轩怔了一下,很意外她会这样正经地跟他提条件,他柔和一笑:

    “你想要,拿去便是,我的就是你的。”

    “好。”

    ·

    由儒王李晟轩做主帅的苍阳四战正式开打。

    而竹意这边,则与李颢懿一同快马加鞭回了长安。

    李颢懿回朝复命,朝中果然气氛低沉,苦不堪言,羽皇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他本想跟父皇汇报后,再请命能否将儒王的军令符交给自己,他比他有经验,自己去打胜算更大。

    只是他话没讲话,羽皇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朝中大臣一动不敢动。

    就在大家暗自揣测着,皇上是否要因为太子此次之事改立储君时,没想到他最终竟然只是罚了太子禁足。

    孙大人在下面轻轻摇头,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关于李颢懿是如何被救出之事,为了不暴露竹意的身份,对上的说法是儒王暗派了高手去救的,李晟轩先发制人,早就已经在派人通知宫中时将事情编的详详细细了。

    就算李颢懿想立马揭穿竹意的身份,但他手上也无任何证据。

    最重要的是,且不说朝中势力,国家面临大难,眼下他没有办法去找李晟轩的茬,只能吃个闷声亏,被迫在太子府干待着。

    竹意在去找皇上之前,先去见了孙大人一面。

    她害怕自己的做法太过铤而走险,万一有任何没考虑周到的地方,那便很容易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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