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徐雷没见过安欣几面，但对他印象非常深刻，十四年前如果不是他死追着父亲的案子不放，可能不会有后来那些事。
人是会变的，他现在非常感谢死追案子不放的警察，否则蒋天不会被逼出来。
“打开天窗说亮话啦小伙计——现在都已经鸡道啦，你们恒江集团的huang玉，就是黄翠翠嘛——”
“你把人怎么样了？”
“怎麽样？还能怎样咯？躺在床上过得那么辛苦，送她登极乐噢。”
徐雷深吸一口气，蔑笑道：“蒋总威风，有种！对一个活死人下手，有魄力。”
“她得罪太多人啦——她呼吸，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可宽恕的错误。”蒋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锦盒，给自己的违法行为上实锤，“你要是不信，看看咯。”
红色金丝绒软包内衬，一枚银色的戒指安置在软枕之间，蒋天并不打算将它送给死对头，只是拿出来给他过一眼。
“徐总——我看介个案几就没必要再查了吧？只要你撤案，市局里那几个不懂事的警察，也没办法了嘛。”
“我要是不撤案呢？”
蒋天的眼皮撑开两分，做作地表演出敬佩神色，随即发出嘲讽：“就凭你带来的这几个人，想跟我抢京海的场面？要不要回你爹的怀里再吃几年哦？”
徐雷呵呵两声：“你个湖南人，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跟我装什么粤普。”
“这里是京海，领导姓赵——你以为还是在香江噢？”蒋天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冷声胁迫道，“趁早滚蛋，你好，我也好。”
“看在同是外乡人的份上，劝您一句，赵立冬的狗不好当。”
蒋天抬手掀翻了全套茶具，滚滚热茶瘫散在桌面上，打湿地毯，他仍然不放弃一口粤普：“绝了后的死残废，这回没了姓黄的护着，我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徐雷带来京海的人很少，一名司机兼保镖的阿鹰，一名助理，外加一名秘书。
因此在阿鹰怒气冲冲要去对蒋天对拳时，徐雷很冷静地抬手拦人，让蒋天大摇大摆地离开。
“徐总！那个戒指……”
“是用来给领导献礼的。”他心平气和，赵立冬能使出什么样的手腕，他没领教过，但是这人心有多黑，他非常清楚。
高家这些年没有完全倒向赵立冬，可孟德海对高启强也不敢完全信任，正是这种摇摆不定的地位，导致赵立冬没有冒险去让高家杀掉黄翠翠等绊脚石，至于高家本身……
他们与黄翠翠之间的恩恩怨怨斩不断理还乱，即便因高启盛的缘故想杀黄翠翠而后快，也不会轻易动手，高启强仍需要一块招牌来显示一点点道义，哪怕这所谓的“过命交情”上，已经流出相互戕害的鲜血。
退一步说，排除一切虚实混淆的人心情分，还有个真真切切的现实利益卡在中间——安长林。
他很低调，没有组织部的舅舅，也没有当打手的手套，但要说他一点后台都没有，死了的徐江都不信。
“徐总，”阿鹰语气低迷，提醒道，“算日子，如果翠姐真的……今天是她的头七。”
*
头七不适合夜里烧纸，夜间阴气过重，体弱者易招邪祟纠缠。
徐雷倒是不怕这个，他的人生够邪门儿了，香港有名的天师算过他的命：当死未死，命陨运生；何苦凄惶，临危无妨。
天师给了一签注：贵人行迟。
徐雷当时问他怎么解注，那老头抚胡微笑，也不说话。
感觉又是一个骗钱的，算命本事跟当年说他有“水电之灾”的那位不相上下。
放在十字路口的火盆伸出火舌，舔舐着寒凉的空气，年末的冷风挤过狭路扑向烈火，火焰被当头一压，只剩一簇低矮的火苗，再填几张纸，又摇摇晃晃地烧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徐雷竟无半分痛心难过，不见尸，他就不信人已经死了，既然不信黄翠翠没了命，又干嘛紧赶慢赶的抢在头七烧纸呢？
无非是担心自己呈一时之意气，耽误她最后的一次流连。
应当不会死的，徐雷自我麻醉地想着，忽视了耳边碾起的几声脚步，导致对即将到来的嗓门毫无防备。
“你搁这干嘛呢？玩火尿炕啊雷子，年纪大了前列腺造反，开始琢磨利尿偏方啊？”
“啊！我靠！”好几句人身攻击连珠炮一般，给徐雷吓得差点脱离轮椅，立正站好，“你——！你——！”
他目瞪口呆，愣了十几秒，才把后面的称呼给叫出来：“翠姐？”
“一惊一乍的。”黄翠翠蹲在他旁边，抓起一把黄纸，好奇道，“你给谁烧纸呢？”
“……给你。”徐雷一脸怨念，“因为蒋天四处说你已经死了。”
“蒋天是谁？他为什么杀我啊？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翠姐你不行回医院再躺两年沉淀一下脑子吧！蒋天不认识了是吗？咱们之前在香港当面锣对面鼓的打过好几年你都忘了啊？”
“噢！噢噢！”黄翠翠拍着徐雷的后脑勺，想起来那一段血战香江的往事，“他来京海了？这么快的？”
“跟我前后脚来的。”徐雷心中的寒气消散，说话的底气强壮许多，“市局接我报案的警察追着不放，给他逼急了，过来张牙舞爪的，看他的架势，我要是敢去找警察告发，他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杀一赠一，连着徐雷一起干掉。
“我没带人过来。”徐雷再次强调，“我先到的，蒋天是怕我在这边打开新市场压他一头，也跟着过来了，赵立冬跟我家有仇，肯定大力扶持蒋天，”
“他在这边有盯上的工程？”
“他看上了情侣大街，不过那个项目至少到开春后才能上马。”徐雷把话题扯到另一边，“那你要是，没事了的话——咱们在广福省的恒江大厦年后破土动工，开工仪式——”
“你去出席吧。”
“技术研发团队四月份到达，分公司办事处的负责人——”
“你去决定吧。”
“明天商协开会，高启强和蒋天都要到场，你——”
“你去开会吧。”
徐雷：“……你再这样我可要骂黑街了啊！”
黄翠翠表示，经济上的事你们去办，我的事情多，我要把精力放在除恶上面。
“你那个生意之类的事情我都不懂啊，你找我也没用。”
徐雷的嘴唇嗫嚅几下，好像在骂骂咧咧，自己操控轮椅原地漂移，转身滑走。
“诶！”她贴心嘱咐，“不把火盆带上吗？开完会祛祛晦气啊！”
*
高启强坐在沙发上，打理头上那几撮毛。由于这八年来，陈书婷一直没有回京海，导致他始终处于追妻火葬场的剧情内，因此即便在家，也将个人造型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有点花枝招展，生怕陈书婷一个视频打过来，看见他腆着肚子油光满面，便连脸和身子都不馋了，当场派律师团过来切割财产彻底离婚。
“今年过年，我和阿盛小兰去香港，你跟小虎两个留在京海看家。”
“行。”唐小龙靠在沙发上，“前几天，蒋天请赵立冬，还有刑警队那个张彪吃饭……”
“张彪收了？”
“收了。”
高启强放下手机，脑海中四处搜寻着关系网：“他老婆贵姓？叫什么——”
“姓叶，叶文君，在中医院针灸推拿科，就是平康派出所那条路上的市中医院。之前接触过，她不收。”
“之前张彪也不收。”高启强胸有成竹地笑笑，“这不是有了困难么……我这几天脖子不太舒服，你帮我挂个号。”
托学生的洪福，一口气给叶医生放了五十多个号，千手观音附体也扎不完那么多针。
忙到半夜，又有熟人托请加号，好在不是什么尴尬的关系人情，而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患者。
“你还用托人？八年前就是我给你做的康复正骨推拿，记得吗？”
“哈哈，这不是怕您把我忘了么。”病床上的女人靓妆敷面，风韵动人，“所以才请小钰帮个忙。”
贺小燕八年前被何庆伟拽下水，肋腰受伤，经市局一位姓武的女警推荐，转入中医院治疗。
“小钰呢？今年还不回来？”
“回呀，她明天的飞机。”
“明天可就是除夕了。”叶医生八卦着，“她和安欣，还有杨健，算咋回事？”
那就不是贺小燕能分析出来的了，感情的事，就连本人也难以说清。孟钰过年回家也不是为了说清这事，她前年就有辞职单干的打算，贺小燕先她一步回京海，是为了筹备工作室的。
“厉害呀！真的！当初老张跟我说，你要跟着小钰北上，我们还想呢，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好，这边实在……”
身入风月行当，她见多了救风尘的戏码，贺小燕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料到最后是和孟钰一起唱完了这出戏，跳出那个着火的粪坑。
晚上的中医院比较安宁，淡淡的消毒水和药草味飘在鼻尖，贺小燕昏昏欲睡，直到一声手机铃响，和一声焦急惊慌的应答打破了这份宁静。
“孩子怎么了？妈你先别慌——好，我马上过去！”
*
事情偏在紧急的时候掉链子，贺小燕的车送去换保险杠，天色已晚，又近春节，原本守在医院附近的出租车也散了。
“不远就是派出所，我们去找警察帮忙！”贺小燕掏出钱包，准备以最低标准线揣测京海的警员素质。
事情也偏在紧急的时候转机，俩人刚一下楼，就看见一辆摩托车横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司机被一个长发女人按在车前盖上，鬼哭狼嚎：“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对您老人家耍流氓！我畜牲我眼瞎我不是东西！”
贺小燕：怪了，眼熟。
人是会变的，他现在非常感谢死追案子不放的警察，否则蒋天不会被逼出来。
“打开天窗说亮话啦小伙计——现在都已经鸡道啦，你们恒江集团的huang玉，就是黄翠翠嘛——”
“你把人怎么样了？”
“怎麽样？还能怎样咯？躺在床上过得那么辛苦，送她登极乐噢。”
徐雷深吸一口气，蔑笑道：“蒋总威风，有种！对一个活死人下手，有魄力。”
“她得罪太多人啦——她呼吸，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可宽恕的错误。”蒋天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锦盒，给自己的违法行为上实锤，“你要是不信，看看咯。”
红色金丝绒软包内衬，一枚银色的戒指安置在软枕之间，蒋天并不打算将它送给死对头，只是拿出来给他过一眼。
“徐总——我看介个案几就没必要再查了吧？只要你撤案，市局里那几个不懂事的警察，也没办法了嘛。”
“我要是不撤案呢？”
蒋天的眼皮撑开两分，做作地表演出敬佩神色，随即发出嘲讽：“就凭你带来的这几个人，想跟我抢京海的场面？要不要回你爹的怀里再吃几年哦？”
徐雷呵呵两声：“你个湖南人，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跟我装什么粤普。”
“这里是京海，领导姓赵——你以为还是在香江噢？”蒋天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冷声胁迫道，“趁早滚蛋，你好，我也好。”
“看在同是外乡人的份上，劝您一句，赵立冬的狗不好当。”
蒋天抬手掀翻了全套茶具，滚滚热茶瘫散在桌面上，打湿地毯，他仍然不放弃一口粤普：“绝了后的死残废，这回没了姓黄的护着，我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徐雷带来京海的人很少，一名司机兼保镖的阿鹰，一名助理，外加一名秘书。
因此在阿鹰怒气冲冲要去对蒋天对拳时，徐雷很冷静地抬手拦人，让蒋天大摇大摆地离开。
“徐总！那个戒指……”
“是用来给领导献礼的。”他心平气和，赵立冬能使出什么样的手腕，他没领教过，但是这人心有多黑，他非常清楚。
高家这些年没有完全倒向赵立冬，可孟德海对高启强也不敢完全信任，正是这种摇摆不定的地位，导致赵立冬没有冒险去让高家杀掉黄翠翠等绊脚石，至于高家本身……
他们与黄翠翠之间的恩恩怨怨斩不断理还乱，即便因高启盛的缘故想杀黄翠翠而后快，也不会轻易动手，高启强仍需要一块招牌来显示一点点道义，哪怕这所谓的“过命交情”上，已经流出相互戕害的鲜血。
退一步说，排除一切虚实混淆的人心情分，还有个真真切切的现实利益卡在中间——安长林。
他很低调，没有组织部的舅舅，也没有当打手的手套，但要说他一点后台都没有，死了的徐江都不信。
“徐总，”阿鹰语气低迷，提醒道，“算日子，如果翠姐真的……今天是她的头七。”
*
头七不适合夜里烧纸，夜间阴气过重，体弱者易招邪祟纠缠。
徐雷倒是不怕这个，他的人生够邪门儿了，香港有名的天师算过他的命：当死未死，命陨运生；何苦凄惶，临危无妨。
天师给了一签注：贵人行迟。
徐雷当时问他怎么解注，那老头抚胡微笑，也不说话。
感觉又是一个骗钱的，算命本事跟当年说他有“水电之灾”的那位不相上下。
放在十字路口的火盆伸出火舌，舔舐着寒凉的空气，年末的冷风挤过狭路扑向烈火，火焰被当头一压，只剩一簇低矮的火苗，再填几张纸，又摇摇晃晃地烧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徐雷竟无半分痛心难过，不见尸，他就不信人已经死了，既然不信黄翠翠没了命，又干嘛紧赶慢赶的抢在头七烧纸呢？
无非是担心自己呈一时之意气，耽误她最后的一次流连。
应当不会死的，徐雷自我麻醉地想着，忽视了耳边碾起的几声脚步，导致对即将到来的嗓门毫无防备。
“你搁这干嘛呢？玩火尿炕啊雷子，年纪大了前列腺造反，开始琢磨利尿偏方啊？”
“啊！我靠！”好几句人身攻击连珠炮一般，给徐雷吓得差点脱离轮椅，立正站好，“你——！你——！”
他目瞪口呆，愣了十几秒，才把后面的称呼给叫出来：“翠姐？”
“一惊一乍的。”黄翠翠蹲在他旁边，抓起一把黄纸，好奇道，“你给谁烧纸呢？”
“……给你。”徐雷一脸怨念，“因为蒋天四处说你已经死了。”
“蒋天是谁？他为什么杀我啊？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翠姐你不行回医院再躺两年沉淀一下脑子吧！蒋天不认识了是吗？咱们之前在香港当面锣对面鼓的打过好几年你都忘了啊？”
“噢！噢噢！”黄翠翠拍着徐雷的后脑勺，想起来那一段血战香江的往事，“他来京海了？这么快的？”
“跟我前后脚来的。”徐雷心中的寒气消散，说话的底气强壮许多，“市局接我报案的警察追着不放，给他逼急了，过来张牙舞爪的，看他的架势，我要是敢去找警察告发，他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杀一赠一，连着徐雷一起干掉。
“我没带人过来。”徐雷再次强调，“我先到的，蒋天是怕我在这边打开新市场压他一头，也跟着过来了，赵立冬跟我家有仇，肯定大力扶持蒋天，”
“他在这边有盯上的工程？”
“他看上了情侣大街，不过那个项目至少到开春后才能上马。”徐雷把话题扯到另一边，“那你要是，没事了的话——咱们在广福省的恒江大厦年后破土动工，开工仪式——”
“你去出席吧。”
“技术研发团队四月份到达，分公司办事处的负责人——”
“你去决定吧。”
“明天商协开会，高启强和蒋天都要到场，你——”
“你去开会吧。”
徐雷：“……你再这样我可要骂黑街了啊！”
黄翠翠表示，经济上的事你们去办，我的事情多，我要把精力放在除恶上面。
“你那个生意之类的事情我都不懂啊，你找我也没用。”
徐雷的嘴唇嗫嚅几下，好像在骂骂咧咧，自己操控轮椅原地漂移，转身滑走。
“诶！”她贴心嘱咐，“不把火盆带上吗？开完会祛祛晦气啊！”
*
高启强坐在沙发上，打理头上那几撮毛。由于这八年来，陈书婷一直没有回京海，导致他始终处于追妻火葬场的剧情内，因此即便在家，也将个人造型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有点花枝招展，生怕陈书婷一个视频打过来，看见他腆着肚子油光满面，便连脸和身子都不馋了，当场派律师团过来切割财产彻底离婚。
“今年过年，我和阿盛小兰去香港，你跟小虎两个留在京海看家。”
“行。”唐小龙靠在沙发上，“前几天，蒋天请赵立冬，还有刑警队那个张彪吃饭……”
“张彪收了？”
“收了。”
高启强放下手机，脑海中四处搜寻着关系网：“他老婆贵姓？叫什么——”
“姓叶，叶文君，在中医院针灸推拿科，就是平康派出所那条路上的市中医院。之前接触过，她不收。”
“之前张彪也不收。”高启强胸有成竹地笑笑，“这不是有了困难么……我这几天脖子不太舒服，你帮我挂个号。”
托学生的洪福，一口气给叶医生放了五十多个号，千手观音附体也扎不完那么多针。
忙到半夜，又有熟人托请加号，好在不是什么尴尬的关系人情，而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患者。
“你还用托人？八年前就是我给你做的康复正骨推拿，记得吗？”
“哈哈，这不是怕您把我忘了么。”病床上的女人靓妆敷面，风韵动人，“所以才请小钰帮个忙。”
贺小燕八年前被何庆伟拽下水，肋腰受伤，经市局一位姓武的女警推荐，转入中医院治疗。
“小钰呢？今年还不回来？”
“回呀，她明天的飞机。”
“明天可就是除夕了。”叶医生八卦着，“她和安欣，还有杨健，算咋回事？”
那就不是贺小燕能分析出来的了，感情的事，就连本人也难以说清。孟钰过年回家也不是为了说清这事，她前年就有辞职单干的打算，贺小燕先她一步回京海，是为了筹备工作室的。
“厉害呀！真的！当初老张跟我说，你要跟着小钰北上，我们还想呢，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好，这边实在……”
身入风月行当，她见多了救风尘的戏码，贺小燕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料到最后是和孟钰一起唱完了这出戏，跳出那个着火的粪坑。
晚上的中医院比较安宁，淡淡的消毒水和药草味飘在鼻尖，贺小燕昏昏欲睡，直到一声手机铃响，和一声焦急惊慌的应答打破了这份宁静。
“孩子怎么了？妈你先别慌——好，我马上过去！”
*
事情偏在紧急的时候掉链子，贺小燕的车送去换保险杠，天色已晚，又近春节，原本守在医院附近的出租车也散了。
“不远就是派出所，我们去找警察帮忙！”贺小燕掏出钱包，准备以最低标准线揣测京海的警员素质。
事情也偏在紧急的时候转机，俩人刚一下楼，就看见一辆摩托车横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司机被一个长发女人按在车前盖上，鬼哭狼嚎：“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对您老人家耍流氓！我畜牲我眼瞎我不是东西！”
贺小燕：怪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