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竹林，浓密森绿，像一片绿色的海。凌风刮过，竹叶飒飒摇晃，尽显凛冽。
露天的高台之上，夏侯曦身影单薄，凭栏眺望。
“姐姐，小心着凉。”
夏侯祈安在身后为夏侯曦披上一件红色斗篷。
夏侯曦回头看他，微微一笑：“你来啦。”
夏侯祈安站到夏侯曦身边，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近来康王谋逆一案，我在刑部忙得焦头烂额，让姐姐好等了。”
“无妨。”她本想问问案件相关情况，但念不准夏侯祈安的态度如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夏侯祈安倒出乎意料主动道：“说来还是姐姐厉害。姐姐自当了族长后，厉令族中人不得与康王过多来往，还抓了典型让大家乖乖听话，正是姐姐的先见之明才让族中子弟免于一难。”
“哦，此话怎讲？”
“刑部已经抓了不少康王的同党，其中就有不少世家子弟。”
“祈安，依你看，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怎样？”
夏侯祈安一怔：“姐姐是公主，只要不犯错，自是一辈子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可若是你的命运都抓在别人手中呢？这样的荣华富贵你要不要？”
“自是不要。”
“前些日子，父皇要给我和吴添赐婚。”
她不能说是常谨在，否则以他的聪慧，定能将宴会上遇刺一案和赐婚联系起来。
夏侯祈安惊讶：“吴添？可是大理寺卿家那个纨绔小儿！”
“正是。”
夏侯祈安忿忿不平：“那等猪狗之辈如何能娶姐姐！”
“所幸现在出了康王一案，父皇暂时没空理会我这边。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任由他人摆布。”
夏侯曦侧头盯着夏侯祈安，一字一句道：“所以，我要你帮我。”
夏侯祈安突然露出一笑，他不问如何帮，而是道：“我说过，姐姐只管放心大胆往前走，弟弟我就在后方给姐姐保驾护航。这句话，姐姐还记得吗？”
夏侯曦当然记得，这句话是她在夏侯家宣布要当族长时他来相送，在马车上说的，少年明媚的笑容和坚定的语气让她记忆犹深。只是她还不懂他的坚定是从何处而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
两日后，嘉宁院中，夏侯曦醒来时，感觉到浑身酸痛，像是昨夜被人在床上揍了一顿似的。她气哼哼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偏那人还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夏侯曦索性掀开被子，将酸得合不拢的腿架在他的腰上，脚趾勾着他腰侧上的虎头胎记，埋怨道：“疼死了。”
陆今安抬手将被子重新盖在她的身上，温声道：“天冷，小心着凉。”
说着，他的手又缓缓下移，触到那凝玉的肤脂时，轻轻揉起来。
想起昨夜的情形，夏侯曦一股恼怒，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谁，“下次要是跟饿狼似的这么急，就别上我的床了。”
陆今安闻言一窒，温柔地吻上她印满了红痕的纤脖，埋在她的脖颈处道：“下次我轻点。”
夏侯曦却不吃他这套，挥手将他推开，扶着床柱站起来，让若紫进来替她更衣。
抹好胭脂出来时，绕过屏风，陆今安正在布置桌上的吃食。
见她出来，讨好般朝她笑笑，轻声道：“快过来，今日有你最喜欢吃的樱桃奶酪。奴伺候你用膳。”
夏侯曦不给他好脸色，大驾光临般坐在凳子上，望着满桌佳肴也不动手。
“可是要奴喂公主？”
闻言，夏侯曦恶狠狠地抢过他手中的汤勺，“你倒想得美。”
陆今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肯耍小性子是好的，若是哪一天生气了却不显于外，那才是真难办。想想自己昨夜在床上那事的确是有些急，她这几日不着家，他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夏侯曦在啃完第三个肉包子的时候，若青急冲冲地进来回禀。
“有了，三少爷说今日朝堂上，皇上点了戴文先的名，说户部这次递上来的官员名单拟的不错。只是李潮不仅推了戴文先上去，还推了一个张万先的人。”
夏侯曦放下包子，冷笑道：“他倒是两边都不得罪，墙头草。”
“让戴文先将他写的那篇文章呈上去。”
虽说是三日之约，但戴文先提前一天，昨日就写好了。夏侯曦看了文章，戴文先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文章观点鞭辟入里，直剖宋允泰这些年在为官、为父、为子上的种种失仪失德之处，文章最后更是直言明晟帝这些年耳塞目遮，才致使纯臣不敢直谏康王的过失，终酿大祸。
戴文先能说，会说，敢说，假以时日，必是御史台一把最锋利的剑。
若青不懂，“为何？”
“将这篇文章公知天下，一来这是戴文先一鸣惊人的最好机会，二来也来能利用李潮，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是可以糊弄之人，忠心才是合作的最佳诚意。”
夏侯曦深知明晟帝的脾性，“父皇向来没有容人之量，这篇文章陈列了父皇的过失，父皇看后必定大发雷霆。但他不能明着将气撒在敢直言陈谏的戴文先身上，到时李潮便是那个出气筒。”
以那天李潮的德行，这些年贪赃枉法之事肯定做得不少，若是明晟帝有意细究，还怕不能找个罪名治他吗？说到底，这也不怪她，怪就怪在他本就不是清白之人。
若青在一旁有些担忧：“那别人会不会说公主您过河拆桥？”
陆今安看得明白：“现在这些官员轻视公主，这正是立威的好机会。要让他们明白，诚心对公主的，前程便是戴文先那样。要是三心二意，假意糊弄之人，那便是李潮的下场。”
夏侯曦赞赏地看了一眼陆今安，“看来你读的书是有些用的。”
她和他都明白，这是政治，不是优柔寡断，大发善心的地方，这里是兵不血刃的另一个战场，诱惑且残酷。
——
当宋允泰被囚禁的消息传来时，夏侯曦正陪着怀清来颖妃宫中请安。她以前在宫中得了颖妃许多照顾，心里是感激她的。
“如今为这事，太后已经病得好几天起不来床了。皇后也不好，皇上训斥她教子无方，隐隐有废后之意。还有敏妃，行刺宫女出自她宫中，皇上降了她一级，还让她禁足宫中半年，非旨意不得外出。”颖妃担忧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她虽然出身高门，性格善良的同时却还有些懦弱，在后宫二十余载，要不是她是张万先的孙女，早就被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
夏侯曦安慰道：“娘娘，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要多想这些事，需得放宽心，总之这事如何也扯不到我们头上。”颖妃今年三十五岁，算是高龄产子，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怀清也在旁安慰：“母妃，您腹中的龙子要紧，需得吃好睡好，其他的都不用管，有父皇在呢。”
见提起了明晟帝，颖妃又道：“唉，皇上这两日也被那个叫什么戴文先的人气得不清，胃口都变差了不少。”
颖妃说完，喝了一口手边的茶，茶水还没来得及在嘴里转一圈，一股恶心感已经涌上心头。夏侯曦见状，忙拿起脚边的唾壶捧到颖妃嘴边。
颖妃今早没用膳，也吐不出什么，只是一味地干呕。
夏侯曦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又听到这干呕的声音，像是触到了身体的某个开关，竟也跟着呕起来。
一股森寒从背部悄然爬起。
她想起在潘州山村里的那次月光浴，那次事后她没有吃避孕的药，该不会……有了吧。
想到这里，夏侯曦骤然感到火烧屁股，如芒在背，忙寻了个借口匆匆出宫。
回了公主府，她急着找温大夫替她诊脉，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愁容。
“无事，只是气血不足，忧思过度引起的呕吐。”
天知道，夏侯曦从来没有觉得温大夫的声音如此动听，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劫后余生：“不是怀孕就好，今日避孕的汤药给我多煮一碗。”
这起乌龙警醒了她，往日她都是喝半碗，倒半碗，万一要是因为药的用量不对而出了什么差错，她到哪吃后悔药去。
温大夫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但看到夏侯曦头疼的样子，又默默咽下了话。
等到了午间，若紫亲自煮好了药，端了两碗到房间里。
“公主，今日真的要喝两碗吗？”
夏侯曦蹙起眉头，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一口气干了那碗黑乎乎的药，苦得直吐舌。
“不止今日，以后都给我煮两碗。”
“可温大夫之前说过……”
还没说完，若青就在外面通传陆今安求见。
夏侯曦挥挥手：“让他进来。”
陆今安一进门就闻到了冲鼻的药味，见夏侯曦面前摆着两碗药，其中一碗已见空，以为她是生病了。
“公主可是身体抱恙？”明明今早她还是活泼乱跳的。
夏侯曦故意道：“这药是避孕的药。”
她是想看陆今安听了她这话的反应的，他要是敢阻止她喝药，说些什么不知身份的话，那便是不知规矩，恃宠而骄。
良久的沉默后，陆今安道：“公主……还是别喝了。”
夏侯曦挺起胸脯，就要发作……
“这药伤身，以后还是让温大夫开些男子避孕的药给我喝吧。”
夏侯曦如吹破的气球一样，又泄气了起来。其实她一直在努力找陆今安的茬，这样将来就有借口说服自己离了他。可偏偏这人做事细心周到，不该问的话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小意温柔，很是会抓她的心。
罢了，总归处久了，自己会腻味。
“行，以后避孕的事情就交给你。你来找我什么事？”
陆今安抬眸看了她一眼，攥紧拳头：“无事。”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衣袖中，藏了一支他亲手做的簪子。
露天的高台之上，夏侯曦身影单薄，凭栏眺望。
“姐姐，小心着凉。”
夏侯祈安在身后为夏侯曦披上一件红色斗篷。
夏侯曦回头看他，微微一笑：“你来啦。”
夏侯祈安站到夏侯曦身边，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近来康王谋逆一案，我在刑部忙得焦头烂额，让姐姐好等了。”
“无妨。”她本想问问案件相关情况，但念不准夏侯祈安的态度如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夏侯祈安倒出乎意料主动道：“说来还是姐姐厉害。姐姐自当了族长后，厉令族中人不得与康王过多来往，还抓了典型让大家乖乖听话，正是姐姐的先见之明才让族中子弟免于一难。”
“哦，此话怎讲？”
“刑部已经抓了不少康王的同党，其中就有不少世家子弟。”
“祈安，依你看，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怎样？”
夏侯祈安一怔：“姐姐是公主，只要不犯错，自是一辈子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可若是你的命运都抓在别人手中呢？这样的荣华富贵你要不要？”
“自是不要。”
“前些日子，父皇要给我和吴添赐婚。”
她不能说是常谨在，否则以他的聪慧，定能将宴会上遇刺一案和赐婚联系起来。
夏侯祈安惊讶：“吴添？可是大理寺卿家那个纨绔小儿！”
“正是。”
夏侯祈安忿忿不平：“那等猪狗之辈如何能娶姐姐！”
“所幸现在出了康王一案，父皇暂时没空理会我这边。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任由他人摆布。”
夏侯曦侧头盯着夏侯祈安，一字一句道：“所以，我要你帮我。”
夏侯祈安突然露出一笑，他不问如何帮，而是道：“我说过，姐姐只管放心大胆往前走，弟弟我就在后方给姐姐保驾护航。这句话，姐姐还记得吗？”
夏侯曦当然记得，这句话是她在夏侯家宣布要当族长时他来相送，在马车上说的，少年明媚的笑容和坚定的语气让她记忆犹深。只是她还不懂他的坚定是从何处而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
两日后，嘉宁院中，夏侯曦醒来时，感觉到浑身酸痛，像是昨夜被人在床上揍了一顿似的。她气哼哼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罪魁祸首，偏那人还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夏侯曦索性掀开被子，将酸得合不拢的腿架在他的腰上，脚趾勾着他腰侧上的虎头胎记，埋怨道：“疼死了。”
陆今安抬手将被子重新盖在她的身上，温声道：“天冷，小心着凉。”
说着，他的手又缓缓下移，触到那凝玉的肤脂时，轻轻揉起来。
想起昨夜的情形，夏侯曦一股恼怒，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谁，“下次要是跟饿狼似的这么急，就别上我的床了。”
陆今安闻言一窒，温柔地吻上她印满了红痕的纤脖，埋在她的脖颈处道：“下次我轻点。”
夏侯曦却不吃他这套，挥手将他推开，扶着床柱站起来，让若紫进来替她更衣。
抹好胭脂出来时，绕过屏风，陆今安正在布置桌上的吃食。
见她出来，讨好般朝她笑笑，轻声道：“快过来，今日有你最喜欢吃的樱桃奶酪。奴伺候你用膳。”
夏侯曦不给他好脸色，大驾光临般坐在凳子上，望着满桌佳肴也不动手。
“可是要奴喂公主？”
闻言，夏侯曦恶狠狠地抢过他手中的汤勺，“你倒想得美。”
陆今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肯耍小性子是好的，若是哪一天生气了却不显于外，那才是真难办。想想自己昨夜在床上那事的确是有些急，她这几日不着家，他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夏侯曦在啃完第三个肉包子的时候，若青急冲冲地进来回禀。
“有了，三少爷说今日朝堂上，皇上点了戴文先的名，说户部这次递上来的官员名单拟的不错。只是李潮不仅推了戴文先上去，还推了一个张万先的人。”
夏侯曦放下包子，冷笑道：“他倒是两边都不得罪，墙头草。”
“让戴文先将他写的那篇文章呈上去。”
虽说是三日之约，但戴文先提前一天，昨日就写好了。夏侯曦看了文章，戴文先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文章观点鞭辟入里，直剖宋允泰这些年在为官、为父、为子上的种种失仪失德之处，文章最后更是直言明晟帝这些年耳塞目遮，才致使纯臣不敢直谏康王的过失，终酿大祸。
戴文先能说，会说，敢说，假以时日，必是御史台一把最锋利的剑。
若青不懂，“为何？”
“将这篇文章公知天下，一来这是戴文先一鸣惊人的最好机会，二来也来能利用李潮，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是可以糊弄之人，忠心才是合作的最佳诚意。”
夏侯曦深知明晟帝的脾性，“父皇向来没有容人之量，这篇文章陈列了父皇的过失，父皇看后必定大发雷霆。但他不能明着将气撒在敢直言陈谏的戴文先身上，到时李潮便是那个出气筒。”
以那天李潮的德行，这些年贪赃枉法之事肯定做得不少，若是明晟帝有意细究，还怕不能找个罪名治他吗？说到底，这也不怪她，怪就怪在他本就不是清白之人。
若青在一旁有些担忧：“那别人会不会说公主您过河拆桥？”
陆今安看得明白：“现在这些官员轻视公主，这正是立威的好机会。要让他们明白，诚心对公主的，前程便是戴文先那样。要是三心二意，假意糊弄之人，那便是李潮的下场。”
夏侯曦赞赏地看了一眼陆今安，“看来你读的书是有些用的。”
她和他都明白，这是政治，不是优柔寡断，大发善心的地方，这里是兵不血刃的另一个战场，诱惑且残酷。
——
当宋允泰被囚禁的消息传来时，夏侯曦正陪着怀清来颖妃宫中请安。她以前在宫中得了颖妃许多照顾，心里是感激她的。
“如今为这事，太后已经病得好几天起不来床了。皇后也不好，皇上训斥她教子无方，隐隐有废后之意。还有敏妃，行刺宫女出自她宫中，皇上降了她一级，还让她禁足宫中半年，非旨意不得外出。”颖妃担忧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她虽然出身高门，性格善良的同时却还有些懦弱，在后宫二十余载，要不是她是张万先的孙女，早就被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
夏侯曦安慰道：“娘娘，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要多想这些事，需得放宽心，总之这事如何也扯不到我们头上。”颖妃今年三十五岁，算是高龄产子，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怀清也在旁安慰：“母妃，您腹中的龙子要紧，需得吃好睡好，其他的都不用管，有父皇在呢。”
见提起了明晟帝，颖妃又道：“唉，皇上这两日也被那个叫什么戴文先的人气得不清，胃口都变差了不少。”
颖妃说完，喝了一口手边的茶，茶水还没来得及在嘴里转一圈，一股恶心感已经涌上心头。夏侯曦见状，忙拿起脚边的唾壶捧到颖妃嘴边。
颖妃今早没用膳，也吐不出什么，只是一味地干呕。
夏侯曦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又听到这干呕的声音，像是触到了身体的某个开关，竟也跟着呕起来。
一股森寒从背部悄然爬起。
她想起在潘州山村里的那次月光浴，那次事后她没有吃避孕的药，该不会……有了吧。
想到这里，夏侯曦骤然感到火烧屁股，如芒在背，忙寻了个借口匆匆出宫。
回了公主府，她急着找温大夫替她诊脉，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愁容。
“无事，只是气血不足，忧思过度引起的呕吐。”
天知道，夏侯曦从来没有觉得温大夫的声音如此动听，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劫后余生：“不是怀孕就好，今日避孕的汤药给我多煮一碗。”
这起乌龙警醒了她，往日她都是喝半碗，倒半碗，万一要是因为药的用量不对而出了什么差错，她到哪吃后悔药去。
温大夫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但看到夏侯曦头疼的样子，又默默咽下了话。
等到了午间，若紫亲自煮好了药，端了两碗到房间里。
“公主，今日真的要喝两碗吗？”
夏侯曦蹙起眉头，以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一口气干了那碗黑乎乎的药，苦得直吐舌。
“不止今日，以后都给我煮两碗。”
“可温大夫之前说过……”
还没说完，若青就在外面通传陆今安求见。
夏侯曦挥挥手：“让他进来。”
陆今安一进门就闻到了冲鼻的药味，见夏侯曦面前摆着两碗药，其中一碗已见空，以为她是生病了。
“公主可是身体抱恙？”明明今早她还是活泼乱跳的。
夏侯曦故意道：“这药是避孕的药。”
她是想看陆今安听了她这话的反应的，他要是敢阻止她喝药，说些什么不知身份的话，那便是不知规矩，恃宠而骄。
良久的沉默后，陆今安道：“公主……还是别喝了。”
夏侯曦挺起胸脯，就要发作……
“这药伤身，以后还是让温大夫开些男子避孕的药给我喝吧。”
夏侯曦如吹破的气球一样，又泄气了起来。其实她一直在努力找陆今安的茬，这样将来就有借口说服自己离了他。可偏偏这人做事细心周到，不该问的话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小意温柔，很是会抓她的心。
罢了，总归处久了，自己会腻味。
“行，以后避孕的事情就交给你。你来找我什么事？”
陆今安抬眸看了她一眼，攥紧拳头：“无事。”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衣袖中，藏了一支他亲手做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