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连续下了十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天光放晴，屋檐上的冰趁着艳阳开始融化，偶尔有一滴水滴落在地，随着冷风又迅速消散。
“他怎么样了？”
嘉宁院房中，夏侯曦正给小橘猫穿上绣娘给它织的毛衣，白色毛茸茸的，远远望来，圆滚滚的像一个大汤圆。
若紫知道她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在意着，因此这些时日也一直在关注着陆今安的情况，“已经行动自如了，背上的伤也结痂了。”
夏侯曦“哦”了声，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年轻小娘子力气能大到哪里去，那日鞭笞时又刻意收着劲，鞭声听起来虽狠厉，实际上也只是吓人的，所以并未伤到陆今安的筋骨，他只是受了些外伤而已。
若紫又接着道：“听说陆亲随第二天就下床去读书了，先生让他卧床休息，他都不肯。后来谢老先生气极了，命令大家不许给他上课，强制令他回去睡觉，他便趴在床上偷偷看书。”
夏侯曦扭头看她，“既是偷偷，你又如何得知？”
若紫怔了怔，公主的关注点也太奇特了吧，“张来富偷偷告诉我的。”
“哦。”夏侯曦用梳子给小橘猫梳着毛，半响才道，“今日午饭做好了吗？”
若紫不明所以，叹了一声，“做好了，饭菜在厨房温着呢，公主现在要吃吗？”
“吃，小橘饿了。”梳子梳落了一地的毛，毛发在空中飘得到处都是。
若紫领命而去，正要跨出门槛时，身后又传来夏侯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又有些别扭。
“叫他一起来吃吧。”
若紫牵起一抹笑容，回头行了一个礼，高高兴兴应道：“是，我这就让若青去叫。”
这十日来，公主一直神色恹恹的，大家都知道她心里关心陆今安，但又抹不开颜面。其实陆今安来过，在受伤第三日便来过嘉宁院请安，但彼时她拒而不见，别扭地生着闷气。
今日叫陆今安来吃饭，这是要主动破冰的趋势。她们这些贴身伺候公主的看得清楚，陆今安对于公主而言，是那夏日里的樱桃酥山，甜而不腻，冰爽可口，能给她带来由衷的快乐。
——
“哥，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受风寒。”
陆今安坐在窗边，窗户不知何时被他打开，窗外冷冽的风不住地涌入室内，吹得人发寒。见状，张来富将饭菜放在桌上，皱眉走过去想要替他关上窗户。
窗外的海棠林还在那里守着，但大多海棠树在冬日已经败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晃晃颤动，他不明白这一枯败之景有何好看。
“吱......”他将窗户关上。
陆今安收回目光，朝他笑了笑，“午饭打回来了？”
“嗯，哥你吃了就躺床上睡会儿吧，晚点再看书。”他哥这么勤奋倒凸显出他的懒惰来，每每看他哥坐在桌前埋头苦读，而他在床上睡着懒觉时，他都会感到很焦虑。
一个人可怕的地方不是他聪明，也不是他努力，而是既聪明又努力，这叫他情何以堪。
但陆今安仿若置若罔闻，起身略过他，顺手拿起一个馒头就在书桌前坐下，然后拿起一本书边吃边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张来富暗自咂舌。
好像读书对他而言不是长时间坐在椅子上死记硬背时的枯燥乏味，也不是深思苦索时的痛苦郁闷。他真想扒开他手中的的书看一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藏，才令他如山岿然不动，看着书挪不开眼来。
正要走过去偷偷看一眼他的书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亲随在吗？”
张来富听出是公主身边贴身侍女的声音，忙去开门，“若青姐姐。”
若青站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眼，没看见陆今安，“你哥呢？”
“哦他在读书呢。”
“吃饭了吗？”
“正在吃。”
陆今安听到门口的动静，放下馒头和书起身走过来，朝若青温和道：“可是公主有何吩咐？”
若青看陆今安明显好起来的气色，心里一松：“公主传你过去跟她一起用饭。”
陆今安睫毛颤了颤，迟疑了一会儿才道：“现在吗？”
“对，现在。”
“好，且等我一会儿。”
他重新关上门，然后换上了那件在怀县特裁的新衣，又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后，方才跟着若青往嘉宁院走。
算算日子，已经有半个月未曾踏进过她房中，他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进入房中，但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倒是小橘缠在他脚上喵喵叫。
他蹲下抱起小橘，挠挠它的下巴，问它：“你的衣服真好看，姐姐给你做的吗？姐姐呢？”
“这里。”
夏侯曦自屏风后徐徐走出，她今日戴了一支海棠步摇，步摇上的珠子随着她的走动在肩头前后晃动，发出轻微的丁零声，像是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公主。”他抱着小橘行了一个礼。
夏侯曦快速朝他瞄了一眼，然后撇开视线，不冷不淡：“嗯，过来坐吧。”
窗外冰消云散，室内的碳火烧得火旺，时不时发出一声爆碳声，将整个房间暖的热烘烘的，房内房外的温度犹如两个世界。
饭桌上摆了许多菜，丰盛且精美，在冬日里还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他想他要是吃多了这样的菜，以后还怎么啃得下硬邦邦的馒头。就像留在她身边一样，感受过最欢喜的情感后，又怎甘承受噬人的孤寂。
“你今日的穿着......。”
移开在她脸上留恋的目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道：“是新裁的衣裳，嗯，好看吗？”
“还行，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样穿着也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以后需得经常这样穿，堂堂一朝公主身边的亲随可不能寒酸了去。”
喜悦在心中扩散开来，陆今安道：“不敢丢公主的脸。”
夏侯曦这才终于不再紧绷着那张脸。
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尴尬的氛围消散了几分，气氛开始热腾起来。
“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好全。公主那日可有伤到手？”鞭子那样粗糙，定擦破了她的手心。
夏侯曦紧了紧手，做贼心虚一般，讪笑着：“无事。来，快些吃菜，要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罕见的，她同人分享她最爱吃的猪蹄，夹了一块看起来最肥的猪蹄给他。
“这猪蹄炖的软烂，肥肉部分补身体。”
陆今安受宠若惊地接过。
猪蹄才刚吃进一口，若青就进来禀报说管事在院外求见。管事一向只有拿不定主意的大事才会找她，所以夏侯曦没多想就传他进来。
半年前，原来的管事因为张来富弟弟一事偏听偏信被扣了几个月的月俸，后来她暗中让若紫去调查他，意料之中的查出了不少的龌龊之事，她便革了他的职，发卖出去。
现在这个管事是提拔上来的，原先在原来的管事手下做事，难得的是没有沾染上半分陋习，还学了不少管家的本事，是个踏实做事的实诚之人。
梁管事进来看见坐在公主身边的陆今安愣了愣，惊讶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而后神色如常行礼道：“禀公主，近来府中半个月来接连发生了三起失窃之事，有三个侍女的首饰和月俸银子被偷，此事后续如何还请公主明示。”
按照之前那位管事的处理方式，府里有东西被盗，如果被盗物品不是贵重之物，都会小事化无，不了了之。但现在是接连三起失窃事件，还是涉及到了贵重的金银之物，梁管事不敢马虎应付。
夏侯曦皱眉，这么恶劣的偷盗事件还是建府以来第一次发生，且不说这公主府里的侍奴们都是经过重重挑选，大都是身家清白、品性良好之人。
就拿后果来说，按大燕朝律法，偷盗为重罪，最轻都要杖一百，徒三年。在公主府中偷盗更是罪加一等，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他们按月领月俸之人不会干出这种事。
“受害的三名侍女基本情况如何？”
“都是年龄十七岁左右的女子，一个在后厨做事，一个在花房，另一个是嘉意公子院里的二等侍女，加起来一共丢了两个银镯子，一个玉镯子，一张五十两银票和三十两碎银子。”
夏侯曦转头看陆今安，“你怎么看？”
陆今安道：“奴认为此事非同小可，失窃金额不小，且受害之人都是年轻婢女，若是不揪出偷盗之人，恐怕会闹得府中人心惶惶。”
夏侯曦沉吟片刻：“那就搜府吧，虽然闹出的动静大，但也最为简单直接。”
梁管事颔首领命。
夏侯曦突然瞅了眼陆今安，表情意味深长：“府里有两处地方你不用搜，知道哪两处吗？”
“公主的嘉宁院自然是一处，”梁管事踌躇，“只是不知另一处是哪里？还请公主明示。”
夏侯曦刻意咳了两声，脸上带了丝笑意，强调道：“陆今安住的海棠院也不用搜了。”
古往今来用人向来都是打一棒子后就要给一颗糖，她打了陆今安二十几道鞭子，难免他心中有气，如今她当着他的面示意梁管事不用搜他的院子，这是明确表示对他的信任，这等恩宠他岂会不感激！
梁管事退下后，夏侯曦笑着握住了陆今安放在桌上的手，挠了挠他的手背，笑嘻嘻道：“今夜你就留下来吧。”
连续下了十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天光放晴，屋檐上的冰趁着艳阳开始融化，偶尔有一滴水滴落在地，随着冷风又迅速消散。
“他怎么样了？”
嘉宁院房中，夏侯曦正给小橘猫穿上绣娘给它织的毛衣，白色毛茸茸的，远远望来，圆滚滚的像一个大汤圆。
若紫知道她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在意着，因此这些时日也一直在关注着陆今安的情况，“已经行动自如了，背上的伤也结痂了。”
夏侯曦“哦”了声，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年轻小娘子力气能大到哪里去，那日鞭笞时又刻意收着劲，鞭声听起来虽狠厉，实际上也只是吓人的，所以并未伤到陆今安的筋骨，他只是受了些外伤而已。
若紫又接着道：“听说陆亲随第二天就下床去读书了，先生让他卧床休息，他都不肯。后来谢老先生气极了，命令大家不许给他上课，强制令他回去睡觉，他便趴在床上偷偷看书。”
夏侯曦扭头看她，“既是偷偷，你又如何得知？”
若紫怔了怔，公主的关注点也太奇特了吧，“张来富偷偷告诉我的。”
“哦。”夏侯曦用梳子给小橘猫梳着毛，半响才道，“今日午饭做好了吗？”
若紫不明所以，叹了一声，“做好了，饭菜在厨房温着呢，公主现在要吃吗？”
“吃，小橘饿了。”梳子梳落了一地的毛，毛发在空中飘得到处都是。
若紫领命而去，正要跨出门槛时，身后又传来夏侯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又有些别扭。
“叫他一起来吃吧。”
若紫牵起一抹笑容，回头行了一个礼，高高兴兴应道：“是，我这就让若青去叫。”
这十日来，公主一直神色恹恹的，大家都知道她心里关心陆今安，但又抹不开颜面。其实陆今安来过，在受伤第三日便来过嘉宁院请安，但彼时她拒而不见，别扭地生着闷气。
今日叫陆今安来吃饭，这是要主动破冰的趋势。她们这些贴身伺候公主的看得清楚，陆今安对于公主而言，是那夏日里的樱桃酥山，甜而不腻，冰爽可口，能给她带来由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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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受风寒。”
陆今安坐在窗边，窗户不知何时被他打开，窗外冷冽的风不住地涌入室内，吹得人发寒。见状，张来富将饭菜放在桌上，皱眉走过去想要替他关上窗户。
窗外的海棠林还在那里守着，但大多海棠树在冬日已经败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晃晃颤动，他不明白这一枯败之景有何好看。
“吱......”他将窗户关上。
陆今安收回目光，朝他笑了笑，“午饭打回来了？”
“嗯，哥你吃了就躺床上睡会儿吧，晚点再看书。”他哥这么勤奋倒凸显出他的懒惰来，每每看他哥坐在桌前埋头苦读，而他在床上睡着懒觉时，他都会感到很焦虑。
一个人可怕的地方不是他聪明，也不是他努力，而是既聪明又努力，这叫他情何以堪。
但陆今安仿若置若罔闻，起身略过他，顺手拿起一个馒头就在书桌前坐下，然后拿起一本书边吃边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张来富暗自咂舌。
好像读书对他而言不是长时间坐在椅子上死记硬背时的枯燥乏味，也不是深思苦索时的痛苦郁闷。他真想扒开他手中的的书看一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藏，才令他如山岿然不动，看着书挪不开眼来。
正要走过去偷偷看一眼他的书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亲随在吗？”
张来富听出是公主身边贴身侍女的声音，忙去开门，“若青姐姐。”
若青站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眼，没看见陆今安，“你哥呢？”
“哦他在读书呢。”
“吃饭了吗？”
“正在吃。”
陆今安听到门口的动静，放下馒头和书起身走过来，朝若青温和道：“可是公主有何吩咐？”
若青看陆今安明显好起来的气色，心里一松：“公主传你过去跟她一起用饭。”
陆今安睫毛颤了颤，迟疑了一会儿才道：“现在吗？”
“对，现在。”
“好，且等我一会儿。”
他重新关上门，然后换上了那件在怀县特裁的新衣，又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后，方才跟着若青往嘉宁院走。
算算日子，已经有半个月未曾踏进过她房中，他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进入房中，但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倒是小橘缠在他脚上喵喵叫。
他蹲下抱起小橘，挠挠它的下巴，问它：“你的衣服真好看，姐姐给你做的吗？姐姐呢？”
“这里。”
夏侯曦自屏风后徐徐走出，她今日戴了一支海棠步摇，步摇上的珠子随着她的走动在肩头前后晃动，发出轻微的丁零声，像是在欢迎着他的到来。
“公主。”他抱着小橘行了一个礼。
夏侯曦快速朝他瞄了一眼，然后撇开视线，不冷不淡：“嗯，过来坐吧。”
窗外冰消云散，室内的碳火烧得火旺，时不时发出一声爆碳声，将整个房间暖的热烘烘的，房内房外的温度犹如两个世界。
饭桌上摆了许多菜，丰盛且精美，在冬日里还散发着香喷喷的热气。他想他要是吃多了这样的菜，以后还怎么啃得下硬邦邦的馒头。就像留在她身边一样，感受过最欢喜的情感后，又怎甘承受噬人的孤寂。
“你今日的穿着......。”
移开在她脸上留恋的目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道：“是新裁的衣裳，嗯，好看吗？”
“还行，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样穿着也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以后需得经常这样穿，堂堂一朝公主身边的亲随可不能寒酸了去。”
喜悦在心中扩散开来，陆今安道：“不敢丢公主的脸。”
夏侯曦这才终于不再紧绷着那张脸。
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尴尬的氛围消散了几分，气氛开始热腾起来。
“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就能好全。公主那日可有伤到手？”鞭子那样粗糙，定擦破了她的手心。
夏侯曦紧了紧手，做贼心虚一般，讪笑着：“无事。来，快些吃菜，要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罕见的，她同人分享她最爱吃的猪蹄，夹了一块看起来最肥的猪蹄给他。
“这猪蹄炖的软烂，肥肉部分补身体。”
陆今安受宠若惊地接过。
猪蹄才刚吃进一口，若青就进来禀报说管事在院外求见。管事一向只有拿不定主意的大事才会找她，所以夏侯曦没多想就传他进来。
半年前，原来的管事因为张来富弟弟一事偏听偏信被扣了几个月的月俸，后来她暗中让若紫去调查他，意料之中的查出了不少的龌龊之事，她便革了他的职，发卖出去。
现在这个管事是提拔上来的，原先在原来的管事手下做事，难得的是没有沾染上半分陋习，还学了不少管家的本事，是个踏实做事的实诚之人。
梁管事进来看见坐在公主身边的陆今安愣了愣，惊讶之色从脸上一闪而过，而后神色如常行礼道：“禀公主，近来府中半个月来接连发生了三起失窃之事，有三个侍女的首饰和月俸银子被偷，此事后续如何还请公主明示。”
按照之前那位管事的处理方式，府里有东西被盗，如果被盗物品不是贵重之物，都会小事化无，不了了之。但现在是接连三起失窃事件，还是涉及到了贵重的金银之物，梁管事不敢马虎应付。
夏侯曦皱眉，这么恶劣的偷盗事件还是建府以来第一次发生，且不说这公主府里的侍奴们都是经过重重挑选，大都是身家清白、品性良好之人。
就拿后果来说，按大燕朝律法，偷盗为重罪，最轻都要杖一百，徒三年。在公主府中偷盗更是罪加一等，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他们按月领月俸之人不会干出这种事。
“受害的三名侍女基本情况如何？”
“都是年龄十七岁左右的女子，一个在后厨做事，一个在花房，另一个是嘉意公子院里的二等侍女，加起来一共丢了两个银镯子，一个玉镯子，一张五十两银票和三十两碎银子。”
夏侯曦转头看陆今安，“你怎么看？”
陆今安道：“奴认为此事非同小可，失窃金额不小，且受害之人都是年轻婢女，若是不揪出偷盗之人，恐怕会闹得府中人心惶惶。”
夏侯曦沉吟片刻：“那就搜府吧，虽然闹出的动静大，但也最为简单直接。”
梁管事颔首领命。
夏侯曦突然瞅了眼陆今安，表情意味深长：“府里有两处地方你不用搜，知道哪两处吗？”
“公主的嘉宁院自然是一处，”梁管事踌躇，“只是不知另一处是哪里？还请公主明示。”
夏侯曦刻意咳了两声，脸上带了丝笑意，强调道：“陆今安住的海棠院也不用搜了。”
古往今来用人向来都是打一棒子后就要给一颗糖，她打了陆今安二十几道鞭子，难免他心中有气，如今她当着他的面示意梁管事不用搜他的院子，这是明确表示对他的信任，这等恩宠他岂会不感激！
梁管事退下后，夏侯曦笑着握住了陆今安放在桌上的手，挠了挠他的手背，笑嘻嘻道：“今夜你就留下来吧。”